“对不起,拉苏连着几日攻城,我找不到机会,没办法进城,我不能冒险让暗道被发现,让城门大开一一”他晓得只要守兵一看见他们回来,定会忍不住开门,杀出来救援。他也不能燃烧狼烟,或点火传讯让她知道他很好,她能看到,拉苏的人定也会看见,他若这么做,只会害死跟在他身边的那些兄弟。
“我知道、我知道……”她将脸埕在他颈窝,泪如雨下。
他知道她会担心,知道她一定心焦如焚,他想通知她,却没办法。当他在山上,看着拉苏强行攻城,他却不能与她在一起,不能待在她身边守护她,那真的是种可怕的煎熬。
他是那么害怕城破,害怕守兵坚持不住,害怕会失去她。
拥抱着怀里的小女人,他哑声开口告诉她:“我不能回城,但我在山上看到远方有大量炊烟,我知道那定是别儿哥,所以赶去与之会合,劝说他在拉苏休兵时,夜袭拉苏,那是个时机……”
“别说了,没关系,都过去了……那不重要,都不重要了……”她抬首,含泪看着他,抚着他的脸,他颊上的伤,再无法自制的开口表明心意:“我爱你……我爱你”他震摄的看着她,一瞬间无法呼吸,嘶声问:“你说什么?”
“我爱你。”她含泪看着他,真情流露的用他最熟悉的那个语言,道:“你是我冬日的太阳,我风暴中的港湾,我黑夜里无畏的英雄,我一生的男人……我的爱……”
他不敢相信,但她真的说了,用他从小开口就会说的语言,说着他此生听过最美的情话,那一字一句,都如烧烫的红铁,烙印在心。
看着眼前那泪中带笑的小女人,瞧着她眼中难以埯饰的万千柔情。一时间,热血万般沸腾,再无法克制,他低下头来,在众目暌暌之下,当着所有弟兄面前,在金色朝阳中,深深吻了她。
那一日,一切都是那般美好。
战争止息了,城里到处都有人在狂欢,家家户户都拿出自家上好的酒肉,请着所有过路的人一起吃喝、跳舞、歌唱。
张扬与绣夜俩,到哪儿都腻在一起,怎样也不想与对方分开。她陪着他一起处理善后,一块儿收拾残局,到了快中午才有办法回家清洗自己。
谁知道,热情的人们不由分说,一见他俩就拉着一块儿吃饭喝酒,他与她光是从城门走到市集口就花了一上午。
好不容易回到了大屋,在乌鸦巷里又受到兄弟们一阵热烈欢呼。
等到他与她真的回到了自个儿房问,真的能够休息,又过了两个时辰。
她烧了水,在那美丽又温暧的澡堂里,替他洗去一身尘埃,照料他的伤口,她还没处理好,他已忍不住在那儿要了她,和她紧紧相拥,深深纠缠,互相汲取对方的温暧。
她紧抱着怀里强壮的男人,感觉他绷紧的肌肉、他炽热的渴望,不由自主将他纳得更深,颤颤在他耳畔吐露压抑许久的深情。
那让他更加热情、勇猛,教她完全燃烧,彻底融化在他怀里。
“我爱你。”他说,一遍又一遍的亲吻着她,说着,也做着。
她回应着他,以所有他用的方式。
这一生,从来不敢奢望,不敢去想。
他以为能够有她一起,已经很好。他不敢求心,不敢求爱,她愿意同他一起,他已万分感激、无比珍惜。谁知她竟愿给更多,那么多、那么多……对她的情感,满溢于心,充塞全身上下。
他小心翼翼的帮她擦干身体,让她也帮着他,然后拿衣服将她包起,抱着她穿过院子,回到两人的小屋,和她一块儿上了床。
她苍白的小脸,有着深黑的眼圈,雪白的身子似在这些天,又瘦了一些,教他既心疼又不舍,完全无法让自己的手离开她,忍不住总一再触摸她的身,抚摸她的脸。她也如他一般,小手总在他身上、脸上游走,好像怕一个不小心,他就会消失不见。
她没有说话,躺上床后就没了,可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能清楚从她温柔轻抚着他的小手,感觉到她的情意,在她水漾的黑眸中看见像他一样的深情。
然后,她蜷缩在他怀里,小手环着他的腰,让心贴着心,终于因为疲倦和安心而睡着。
他小心的拥抱着她娇小瘦弱的身子,一颗心好热好热,连眼都是热的。
这么多年来,他在战火中失去一切,丧失希望与尊严,可她全为他找了回来。他闭上眼,呼吸着她的气息,感觉着她的心跳、她的温暖。
这一刻,才知道,活着是为了什么,受苦是为了什么,所有曾受过的苦与痛,怒与伤,都不再重要,因为他遇见了她,因为他拥有了她,因为她爱他。
再酲来,天已黑一一
有人在敲门,怕吵了她,他下床抓起长裤套上,门外的人是铁木尔。
“大哥,抱歉,我也不想扰你,但几位商会的大老板,在酒楼里办了一桌,宴请了别儿哥大汗,希望你和嫂子也能在场。”虽然不想离开她,可他是大队长,必须要在场,但他不觉得非得要她一起。他回床边穿衣,打算自己去,她却已经酲来,也下了床。
“你再睡会儿,那场合,只是应酬,你不需要在场。”他知道她很累,必是几夜都没合眼,才会一沾枕就睡着。
绣夜摇了揺头,替他拿来衣袍,替他穿上,在他身前为他绑着腰带,昂首凝望着他的眼,悄声说。
“我想和你一起。”他喉微紧,不觉握紧了她的手。
实话说,他也想和她一起,他这一辈子苦了太久,能够拥有她,总让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感受,恍若犹在梦境。
所以,他也为她穿上了衣,为她梳了发,然后紧握着她的手,和她一块儿出门去应酬。
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宛如庆典。
虽入了夜,仍到处都有人在烤肉喝酒,在街上生起营火,一起欢唱跳舞。他俩到酒楼时,大老板们已经早就到了,绣夜其实不是很注意那些男人说了什么,她仍觉得累,所以只是握着他的手,依偎在他身边。
就在此时,别儿哥大汗也来了,几位蒙古将士,全副武装的跟在他身后。
那北地之主,虎背熊腰,唇上蓄着短胡,嘴下也蓄着山羊胡,一双眼黑得发亮,一脸精明干练。绣夜瞧见他一愣,才发现他是先前在战场上,同张扬说话的男人。
她虽然听说蒙古人多骁勇善战,却没想到这人身为大汗,竟也会亲上战场。
那大汗一看见他,立时大步走了过来。
“张扬!好兄弟!你这一仗打得好啊!”说着,一边还大力的拍着他的肩。
他闻言,立即躬身抱拳,沉声道:“此役皆是大汗之功,若无大汗倾力相助,张扬定也束手无策。”他当兵多年,心知在上位者,都爱听好话,即便有功,定也不能居功。
“哈哈哈哈,好说好说,旭烈兀残暴不仁,教拉苏那小子也学成一个德行,我此番前来,便也是为大伙儿出一口恶气!”听着这男人此番说法,他没有戳破别儿哥三日前便已率大军抵达,却刻意停在三十里外观战,等收渔翁之利的心机。
他只是将头摆得更低,再道:“大汗圣明。”
“好了,好了,把头抬起来吧。”他呵呵笑着,又拍了下他肩:“咱俩兄弟,一块儿进去好好吃上一顿,喝上一回一一”听到此话,他方收回手,把头抬了起来,却见那黄金斡尔朵之主,转身之前,忽又将视线停在他身后,特别问候了站在他身后的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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