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也不太勉强人的,前提是萧素素愿意被说服。虽然那挺简单的就是。
拉着白衣胜雪的大美人晃荡在台中市区,今天的主要目的是买礼物。快到圣诞节了,做人母亲以及阿姨的人怎么可以不送小孩子礼物。车子开开停停,走遍了大台中各大百货公司后,没找到什么战利品,最后只好往玩具反斗城走去。
“一个七岁的心男孩会喜欢什么礼物呢?”杜菲凡持着一把玩具冲锋枪玩着。现代的玩具做得真是唯妙唯肖。
“我也不晓得学谦喜欢什么。但他说过,他奶奶为他布置了一间玩具房,里面什么都有。”萧素素被琳琅满目的玩具眩花了眼,身处人群中仍有不适的感觉,所以行止间,习惯的落在杜菲凡身后一小步,外人惊奇的眼光只会令她更畏缩、不知如何是好。最近虽常出门,但却是极少往人群多的地方走动。
“啊,那就买什么也没用了,不如……不如我们做一份点心上台北同他一起吃,他一定会感动得对我付出他处男之吻的。”说到底,她就是只有这个目的。
“我不会煮东西。”萧素素好羞愧的低首承认。
“我也不会呀,但心意比较重要啦,我看你家陈嫂手艺不错,我们请她教就可以了。”既然不打算买礼物,剩下的时间也该做正事了,她拉了萧素素往外走:“我们走吧。如果你不累的话,陪我去办事情,我记得“石磐营造”也在文心路上,我的新任务是找这些认养公园的公司缴付新一年的认养费,如果幸运的话,再敲一笔慈善金给孤儿院过年吃些好料。”
“你的工作是叫人捐钱呀?”世界上有这种工作吗?为什么二、三个月来,杜菲凡唯一忙的就是找人捐钱?而且名目都不一样?
“这是误交匪类的下场。我有一个比“联合劝募”单位更可怕的损友,专门找来一些没钱的慈善机构来鞭策我找人骗钱。我想受害的还不止我一个。”不然她好歹也是名富家少奶奶,干嘛被操得面黄肌瘦、南奔北跑的?面冷心软的人只能被吃得死死得,唉……
“可是……找人要钱不会觉得不好开口吗?”光是用想的,便觉得羞愧欲死。
这时两人已上车了,正好方便杜菲凡由后座杂乱的一大堆纸袋中抽出一份递给萧素素看。
“喏,我后面全是我心须努力取得捐款的原因。国外的天灾人祸部份不谈,一些残障机构的资金困乏,历年来台风所造成的灾害,法令不周全,加上政府援助步调迟缓,外加私吞灾款,造成了一张张你所看到的画面。游民、无依的老人、受虐儿、孤儿、受虐妇女、灾民、残障人士……我们台湾人对宋七力、妙天之流的神棍无不百万千万的极力奉献加膜拜,但求那捞什子的寿与天齐、功德无量,却对真正的功德嗤之以鼻。因为他们认为捐钱给弱势团体并没有明确的被天神记上一笔,神棍说的才算数。幸好企业捐款是可以节税的,否则今天我可难在那些阔佬身上敲下一丁点钱屑了。”
萧素素手上的相片正是一些灾区、难民的照片,一张张联结成贫困无助的悲怆,今人看了不禁心酸的流下眼泪,为自己优渥不知人间疾苦的生活感到羞愧。
“他们……好可怜。”丝绢迅速呈半湿状态。
“拜托,别在我的车内制造水灾,有“贺伯”与“温妮”两位瘟哥瘟妹已经太足够,饶了我吧。而我们要“敲诈”的公司已经到了,下车吧。”不错,看来她已经找到最佳下线了。萧素素心肠软得光看照片就猛掉泪,那么再加以震撼教育后,八成跑不掉了,不出多久,台湾又有一名募款生力军。此刻,就测试看看她的魅力如何喽。
“石磐营造”,老板是石昆,目前实际经营者是石昆的长子石伯昴,一个注重社区形象的企业人,所以以公司名义认养了台中西南区的四座公园以及十二处绿园道的养护工作。
当然,任何男人绝对有权利对超级美女目瞪口呆,但表现得那么激动可就不免令人怀疑他是否居色心而不良了。奇怪?如果石伯昂如外传那么爱妻爱家,怎么可以看美女看得几乎脱窗?
“咳嗯,石总,口水快点擦一擦,然后收下收据,交上支票,如果方便的话,还有一张“扬慈育幼院”的收据,金额是五十万,多谢赞助。”
石伯昂胀红了黝黑的脸,殷实的国字脸不自在的咳了一咳,连忙面对这名素有”吸血女王”之称的杜菲凡,一点也不敢怠慢。
“杜小姐,本公司并无额外的预算援助其他机构,我想您的收据还是送给其他更大的公司去报税吧。例如你先生的“禾升科技”想必有这个需要。”
很有原则嘛,啧!她的确是还没对她丈夫提出明年度的捐款,这次上台北一齐办一办吧。
“那二十万的零头可以吧?想想那些可怜无父母又具带残疾的孤儿,多么可怜呀!在呼呼北风中,别人享受的是围炉的温馨,然而他们却只有伴着一盏孤灯,什么也没有——呀!干嘛?该感动的人不感动,你怎么哭得那么惨?”手忙脚乱的,她抓着面纸想止住萧素素的水患。
“他们……他们好可怜……”
“唐夫人,你别哭,我捐就是了!”石伯昂比所有人更加手足无措,掏出支票簿,签下一百万呈上,只求唐彧的妻子千万别在石家的土地上哭得那么伤心。
“你们认得?”杜菲凡好惊讶。
“我们石家与唐家是旧识,更参加过唐彧先生的婚礼,不过我想唐夫人可能忘了。”可是却没有人忘得了这位柔弱的天仙绝色。
“我不再是了——”天生乖宝宝的萧素素正欲坦诚二人已不再是夫妻的事实。不过杜菲凡一手收下支票,一手同时阻止她开口。
“是是是!哎,我真健忘,早听说过石、唐两家交情匪浅,多谢惠赐一百万,那些可怜的孤儿有钱买新衣、吃火锅、拿红包了。我们也不多打扰了,素素,我们告辞石老板吧,你也累了。打扰了,再见。”
“不多坐一下吗?难得深居简出的唐夫人肯莅临敝公司,家父若知晓了,定会怪我招待不周,居然没邀请回家中一同吃晚饭,不如——”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再见。”
没让石伯昂挽留成功,杜菲凡拉了人飞奔而去也。
上车之后,稍稍知晓人际间相处之道的萧素素疑惑的问:“我们这样走人,不会太失礼吗?”
“你认不出“石磐”的老板正是你前夫家的世交才扯咧,连我都耳闻过唐家与石家的交情,那知道今天这位石先生正是你该认得的人,素素,你对前夫家的亲友可有一丁点印象?”
萧素素摇头:“我很不会记人,尤其是男性。”她从来没有勇气与任何一位男性正眼相视。
喔喔!那可好玩了。
顽皮因子高高扬起,杜菲凡突然自顾自她笑得不怀好意。她很好奇对异性如此排斥的素素对自己的丈夫会不会有一丁点差别待遇哪,所以她很小心的探索:“素素,你知道你丈夫的名字叫什么吗?”
“唐彧呀。”菲凡怎么了?问这种好笑的问题。
“嘿,不错。那,你丈夫的公司在哪里?叫什么名字?”
“在台北吧。不过我不知道公司的名字与地址。”七年来一直在台中居住,一个连大门都几乎走不出的人,那里背得出台北的地址路段,何况她又没去过前夫的公司。
“他所有的电话你都知道吗?”
“陈嫂与老黄都知道。”也就是说她不知道。
真是败给这个女人了!夫妻会走到离婚一途,第三者绝对不是主因。萧素素根本没有为人妻的自觉与付出,唐彧肯忍耐七年才休了她真是心地善良。
“素素,我非常的有感觉到你从没当过一天妻子。现在离婚协议书已签名盖章了,你有没有对他感到一丝丝愧疚?”
她点头,低下粉脸:“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只会麻烦他,他却没有大声骂过我。我在电视上还看过被打得伤痕累累的受虐妻子呢,他对我已轻很好了。”
那个强壮厉害的男人在唐家犹如天神一般的存在,似乎无人能伤、永不会跌倒的巨大支柱,所以很难对他产生愧疚,只是感到自己没用而已。而愧疚这种东西往往来自深切的明白自己所做所为今对方受伤才会涌现。
所以她不曾愧疚,因为唐彧坚强到无人可伤。
没有看到杜菲凡骨碌转动的大眼正在想什么害人的诡计,她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再一次徒劳的想将曾是她丈夫的那个男人的面孔从心中挖出来,清楚看一看是怎样明确的面孔。但也再一次的,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是那双利眼,吓得她没有勇气去拼凑其他。
她困扰的拧起了新月眉,不知该拿这种情绪如何是好。不想了,不想了……
开了一早上的会议,总算对下年度的公司营运方针与目标走了个标准,一大群如释重负的高级主管全各自用餐去了,留在会议室的唐彧对石仲诚道:“一同用午饭吧,江小姐你也认得的,前阵子太忙,没有对你正式引见。”
石仲诚收拾好资料,不甚在意地道:“以前见过她一面,是我们“唐远广告”公司的精英、主管兼大美女。三年前她曾负责过我手边的案子,做得不错。”
“我看你并不热络。”
“拜托!老大,是您在选老婆,不是我。何况你又没表现出比欣赏更进一步的狂热,小弟才不感兴趣的。如果哪天你的热度上升到当年追嫂子的一半,我用爬的也非赶去觐见一番不可。”他又不是清闲约三叔六公,光国外部的公司年终考评就累瘫他了!一个月内出国五次,还有人比他更惨的吗?哪来的空去对老大的女友好奇?
“仲诚,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再有毛头小子的举动。”唐彧好笑的确了好友一拳:“要不要一齐吃?我想她已经在楼上等我了。”
“那就一起去吧。对了,你的离婚手续办妥了吗?王莉告诉我已从台中携回嫂子的同意书了。”
“有空会去户籍机关登记。不差这一步的,章都盖了随时可以生效。”两人边走边谈。
石仲诚打量一脸沉静的上司:“舍不得?”
“不,只是不急。”反正与江芷蓝若有结果也不会太快步入礼堂。目前单身而不乏女伴的生活亦是不错。
回到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江芷蓝自是早已端坐在一边等候了。她是时代女性,不时兴迟到那一套。
正要招呼呢,机要秘书匆匆敲门进入道:“总裁,日本的“岩川”来电告知我方五日前运去的货柜遭日方海关把留,请尽速处理。”
忽来的状况让闲适的午餐时刻霎时步入凝重的危机处理状况。除了以电话做沟通,并且传真至驻日的台湾办事处单位,再以电脑与分公司连线了解状况,不时加以指示。这么一忙,时间便拖了数小时以后才得空闲识大体的江芷蓝见自己帮不上忙,便下楼为男友买便当。她想,午餐的约会势必延期了,不过却一点也不恼,反而更加欣赏唐彧处事明快、临危不乱的王者气势。一个天生的领导者!
这个男人,她一定要牢牢把握住才好。
“喏,这是二百万收据与感谢状,务必达成任务,“唐远企业”长期捐助盲童育幼院,一定会给你的,之前他们已与高院长联络过。还有这一份企划书是要呈交他们老板看的,他们打算捐出一块地给育幼院建新校舍,但要求院方提出具体的规划以及整体评估供董事会审核。等会你进去,对接待人员说明找石仲诚特助就行了,上星期已约过时间了。”公文袋一塞,杜菲凡准备请人下车了。
“这——个公司好大,你跟我进去好不好?”萧素素不明白怎么突然会去了个任务给她。明明她们今天上台北是要给儿子送礼物的呀。
由于每年圣诞夜学谦都与父亲、奶奶一同过,所以她们能把握的时间只有十二月二十三号的今天。虽然近日来她多次陪菲凡到各公司拜访,但那并不代表她已鼓足勇气准备当义工了呀!
“不了,我们分工行事,我现在就去你儿子的学校拐人出来,转回来这边与你会合,正好有充裕的时间一同去擎天岗野餐。快去快去!这是你课程中的第二步骤:试胆。想一想如果你做到了,学谦有多么快乐,你们母子相聚的一天又更近了,快去,拜拜,我大概二点可以来接你,你在一楼的会客室等我来接就可以了。”赶人下车,杜姑娘会小帅哥去也,她才不稀罕看老帅哥。
于是乎,美丽纤弱的萧素素生平第一次被“丢”在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的地方,一袭雪白的羊毛衫裙,不胜冬寒的任风拂过,她只能瞪着车尾巴消失在车阵中,双手死抱着牛皮纸袋,至少发呆了五分钟。
这是一栋气势磅礴且冰冷的大楼呀,约莫有二十层,黑色的基调佐以银白如镜的帷幕玻璃,在阳光下展现咄咄逼人的强悍气势;大门的上方以楷书体写出几个金色的粗大字体:唐远企业大楼。
如果可以不进去,她一定会站在外边发呆到杜菲凡转回来。但性格俐落的菲凡一定不会原谅她这么胆小畏缩,也许还会骂人呢,她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朋友,不想因为自己的胆小而流失掉。
不能害怕,一定要装作不害怕,这没有什么的,何况早已约好时间了,深呼吸,再一次,呼——好,大步走进去。
“小姐,请问有什么事?”
这位白衣飘飘、长发几乎长及大腿的美女以小碎步踱进一楼大厅,立即招来所有人注目以对,忘了自己手边正在做什么工作。接待处的二名小姐甚至站起了身,殷勤的招呼着。
别说男性了,连女人也喜欢看美女,如果近看更是找不到一丁点瑕疵的话,那失神的状态更不可收拾。
萧素素匆匆抬起头,看二位清秀的小姐正对她笑,她的勇气又多了一点,从口袋中拿出名片道:“你们好。”菲凡说开场白要让人感到有礼貌。“我……我是“光明盲童育幼院”派来的,与石先生有约。”她将印有石仲诚名字的名片递出。
“喔,那你直接上十九楼,要不要我带路?”接待小姐甲早已失去平常谨慎的水准,连对方姓谁名啥也不问,也没打内线询问秘书有无这项预约,贪看美女之余,更舍不得这么早与这张美脸道别,自告奋勇的引人带路。
“那……真是麻烦你了,谢谢。”萧素素松了一口气,露出羞涩而矜持的浅笑。原来陌生人中亲切的人并不在少数。
“不麻烦,来,电梯到了。”甲小姐几乎没乐昏头,她最喜欢看这种美女了,很娇弱,很美丽,很不染纤尘,多像电影中的唯美女主角呀。
杜菲凡派给她的第一桩“试胆”任务初步的结论是并不困难。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只不过看到别人把眼睛睁得那么大看她,她心中的羞怯又涌了上来,小声的问道:“我脸上脏了吗?”
“不,不,你好漂亮哦,比大明星还好看。”
“呃……谢谢。”幸好来自同性的盯视不会令她太过不自在,要是男人这么看她,她一定会昏倒。
十九楼很快就到了,热心过度的接待小姐领着人走向特助办公室。咦?没人。
“石特助不在位置上,那一定在总裁办公室,来,我们上二十楼。”
“不必了,我可以在这里等,他在忙……”
“没关系啦。”呵呵!拉到大美人的手了,好幸福哦!好柔软、好细致……
为什么现代的女性除了她之外都强势呢?还是她看起来真的如菲凡所言:让人忍不住想保护?萧素素再一次由看花眼中回神,人已上了二十楼,拉着她手的接待小姐正与二十楼的把关秘书报告着:“柯秘书,她与石特助有约,是盲童育幼院派来的人。石特助在这里吧?”
“怎么不先打内线上来呢?”面孔冷淡的柯秘书也忍不住多看了娇弱的大美人几眼,然后再斥责接待小姐的鲁莽。不按规矩通报,外人还道唐远企业可随意进出呢。
“对不起嘛!”接待小姐终于由美色中回过一点神。
“好了,你下去吧,我会告知石特助的。”现在里头的大人物正在忙日本方面的事,不能打扰。
接待小姐依依不舍的下楼后,萧素素被安置在沙发上,不时的有人奉上咖啡、茶什么的。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她,而她则是打量完设备完善华丽的高级主管办公处后,改而看着来来回回忙着的秘书群——她们看起来好精明好能干,走路快,写字快,打电脑更快,接电话时英、日文随时出口也难不倒,好……羡慕有人是这么生活着。似乎明白自己要什么,也充份的掌握与努力着,只有她是毫无目标,不知道自己活在世上有什么用。
如果不是菲凡突然出现,那她恐怕会一直过着死寂的生活,到死为止。
也许她不可能有成为这种女性的一天,但为了学谦,她一定要当一个坚强的好妈妈,不可以再自怨自艾,偏又缩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改变了。
“老天!终于忙完了,我昨天才回国,后天又要去深圳,麻烦下回有这种小危机时自己处理好不好?我发誓,到出国之前,我什么事也不做,只要睡满二十四个小时!”总裁办公室的大门倏然开启,第一个走出来并且伸着懒腰的人,正是石仲诚,他的眼睛快睁不开了。
后头跟着的是并肩走在一起的唐彧与江芷蓝,唐彧笑着:“一同喝下午茶去吧,我会放你回去休息,忙完深圳的事后,再放你十天的特休。”
“少来,我才不相信你有这种好心。”
柯秘书快步走了过来:“石特助,您是否与盲幼院的人有约?这位小姐已等了二十分钟了。”他指向不远处正慌忙站起身的白衣美人。
“咦?”石仲诚不置信的睁大已经快闭上的眼,不待他伸手推身边的上司,唐也看到了那名不可能曾往这里出现的人儿!
他的前妻萧素素!
“素素?”大步走去,唐彧犹是不置信的口气。会不会是同一张面孔的另一个女子?同样的嗜白,同样的美丽羞怯,只是不那么自闭排斥人群的另一名女子?
“呀!”就是这一张脸!他是唐彧!她在心中一直拼凑不出的面貌!怎么回事呢?这里居然是唐彧的公司?过度的惊讶令她忘了反应,否则她必定早已垂下头,怎么也不敢正视这令她害怕的脸孔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真的是她!那个一辈子根本不可能会踏出大门一步的女子!
“我……”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赶忙别开眼,努力想着自己的任务:“我是来找一位石先生的。”
见她双手死命抓着牛皮纸袋,唐彧伸手拿过,看了看上头标明的地址,然后抽出里头的文件看着。不出十秒,丢给石仲诚,而那头的石仲诚差点接不住,因为他还没回神。
“柯秘书,拿支票簿过来;仲诚,你评估完后,不必呈交董事会,尽快与高院长联络。”他迅速下达指令,这时柯秘书已快速送来支票簿,难掩她眼中的好奇。
“你跟我来。”他对萧素素指示完,原本欲先走,但又想到她的无行为能力,便伸手拉住她手往贵宾会客室走去。但这么一抓,却又发现她的左手内侧居然贴了一块??绷,忍不住翻转看着。
“怎么回事?”
“刀……刀伤……”轻轻挣扎,她一点也不喜欢给男人碰到,虽然这辈子除了唐彧外,没有其他男人碰过她。感觉怪怪的,一点也不舒服,可是又没胆太挣扎。
“怎么伤到的?”
“我——我——切小黄瓜,连手也切了下去……”
“该死!陈嫂干什么去了!”他低吼,只因气她受伤,也气她不让他碰的表态,且,更有一股巨大的无名火狂涌而上……真他妈的!
没有开口,怕有一连串粗话,他将萧素素拉入会客室,重重关上门,阻绝了外人的窥探。
“她是谁?”江芷蓝哑着声,力持平静的问着。
石仲诚哀叹着自己手上突然压来的工作量,还说要放他十天假呢,恐怕他连睡觉八小时也只是奢望。
“她?正是签了章未下堂的总裁夫人。你能见到真是无比幸运,公司里的人即使服务超过二十年也没机会见上一面呢。”他闲闲说着,对女人的小心眼无比了解。
“她……好美。”江芷蓝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容貌不足人家一半美丽。
“是呀,仍是那么美。”他喃喃低语,不自禁思索着情况:嗯……唐老大一定很生气,非常生气!
“喝果汁。”
贵宾级会客室内的吧台几可媲美???,各式各样的酒与器具皆俱备,唐彧倒了杯柳丁原汁递到她面前。
“……好。”她小心的接过,眼光不敢与他接触。事实上她看到的是地板与他的皮鞋。
“你自己一个人上来吗?老黄又干什么去了?难道我请的管家与司机全度假去了吗?”居然没有人向他报备他的妻子“独自”出门乱晃!他尽量表现轻柔的口气,但强烈的怒气早已在他周身勃发,吓得人只想抱头鼠窜,更别说敏感胆小的萧素素了。没昏算她坚强。
“还有,这是一百万的支票。”他拉过她小手塞入一张支票,并没有放开:“你什么时候开始当义工的?”
“今……今天。”她的手又收不回来了。
唐彧当然比谁都了解自己娶了七年的妻子有多么难以沟通与容易被吓到。他只好根据现有线索慢慢推敲——根据那种会先开收据与感谢状,再强迫人捐钱的,除了路上那种不知真聋哑还是假聋哑的妇人有这般恶质外,全台湾还有一个女人会这么做,也就是上个月对他寄发感谢状,要求他寄出三十万捐助清贫助学机构的杜菲凡,那个素有“吸血鬼”、“抢钱妖女”之称的大名人,企业界人人闻之色变。
“你怎么会认识杜菲凡?”他大胆臆测。
“她是我以前的同学……”奇怪,她的前夫好像无所不知,他真的好厉害。
“那,也是她送你前来?”
“是的。”
“她人呢?”这个杜菲凡有何目的?
萧素素摇头:“不晓得,不过她二点会来载我。”
现在一点五十分了。
“再载去找人捐钱吗?你敢与陌生人说话了?”他心中陌生的怒意一直往上堆,满满的不是滋味。
“不……不是,要去……去野餐。”他会不会生气她私下与学谦见面?
“与谁?去哪里野餐?”唐彧最最好奇的其实只有一点:他的妻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反常”的?是谁今她改变?是男?是女?为什么这个人做得到?
“与菲凡……还有学谦。嗯……要去阳明山。”终究是没胆隐瞒,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并且希望他下达指令放人,所以怯怯又加了一句:“快二点了……我想,呃……”
唐彧揉了揉额角,痛恨自己的模样永远令她惧怕,却又无能为力去做改变。
“看着我,如果你有要求,只要抬头看着我说出来,我一定答应你。”他又拉来她另一只手乎放他膝上,坐在茶几上与她面对面。
看……他?她不敢!双手教他握住,他的温热徒令她更加抖颤不已。怎么办……怎么办?
犹豫得不知如何是好,眼泪也快落了下来,一只手指代她省了事,托住她下巴往上抬,猝不及防惊怯的大眼已然与他相对,对上了一双黑夜般的颜色以及大海般沉静深邃的眼眸。
“啊!”不自觉的低呼着,忙想闭上眼躲开那种可怕的压力。
“别这样!我并不可怕!”他急切且强硬的命令着,霎时教她不敢妄动,瞠大眼以对。
男人终究是好色的,他想,否则不曾往确定不爱她之后仍然为这样一张我见犹怜的面孔心旌神动。
“素素——”他轻叹,禁不住的低俯下面孔,柔柔的吻上她的唇,比记忆中更甘美柔嫩的唇,像春风吹醒的第一朵娇蕊,必须小心呵护,不让她在畏怯中凋零。
他在吻她……她无助的闭上惶惑的双眼……现在这么做好奇怪……他已好几年不曾吻她了……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脱她衣服了?不,不要……可是附近并没有床……心中小小的声音告诉她,所以她的慌乱没有愈陷愈深,只是……有点晕晕的……
她真的大大改变了!
唐彧放开她的唇,但没移开面孔,只看着她,直看到她再度睁开盈盈欲滴的双眼,他的口气有丝难以察觉的感伤与苦涩:“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
萧素素睁大圆眸,美目中只有怯意与困惑。然后眼一花,整个人已被他揽入温暖壮硕的胸怀之中。
他为什么看起来很难过?她做错了什么?
沉甸甸的芳心,只浮现这个难解的疑惑。
香风拂尽花不知,炙情焚过爱未识,最是伤心不逢时,钟情已成旧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