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耀天把杨贝伶抛到软软的沙发上,健硕的体格很快欺上她,他一边在她锁骨处落下火热的红痕,一边松开她睡衣的扣子。
他俐落地帮她宽衣解带,沙发的独特皮质吸收了室内吹送的冷气,呈现出一片冰凉触戚,当背部感觉到一片冰冷时,杨贝伶这才赫然发现,自己上
半身早已赤裸。
从没在男人面前赤身露体过的她,脸上一片臊热。
怯意萌生,游离的目光不经意迎上蒋耀天带着欲望的双眸,清楚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她心里的怯惧更形高涨。
“不!”她反射性叫出来。
不要……不要……她怕!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但,她就是怕!
本来,欲望早已接掌了蒋耀天所有的行动,但杨贝伶的一声“不”,却让他的理智马上回到大脑。
“不要……”杨贝伶不敢看蒋耀天,把脸埋进柔软的沙发中,身体因莫名害怕而蜷缩起来。
目睹她这么惶惧的样子,蒋耀天心生一股不忍与怜惜。
他伸出手,想安抚她,可才碰触到她的肩膀,她便敏感地抖了一下。
轻叹一声,蒋耀天抓过那件他脱下来的睡衣,重新披到杨贝伶的身上。
身子不再坦露,杨贝伶的心踏实了些,身体的抖颤也减少了。
蒋耀天轻柔地把她拥入怀中,希望自己的体温能让她安心。
“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用怕。”他轻声说。
现在,他还是非常想要她、渴望她,但如果他要她,会造成她的不安、惊恐,他愿意为她踩煞车。
为她,他的“愿意”会不会太多了?他愿意每天打电话给她、愿意报备行踪、愿意亲自写花卡,甚至愿意为她煞车……
他这个男朋友的角色,真的演得很投入呢!相信以他现在的表现,不知情的人一定认为他是个很体贴、很重视女友的好男人。
杨贝伶的心踏实了下来。是他的温暖让她不安的心沉稳下来,还是他的话给了她安全的保证?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惶然情绪,已慢慢、慢慢地平复下来……
纤臂爬上他的颈项,回抱着他。
“对不起……”她用很低很低的声浪说。
“对不起?”蒋耀天浓眉轻皱,不明白。
“我……很无趣吧?”把脸埋在他的颈项问,她不希望她现在的复杂表情让他瞥见。“你一定没遇过这样……”
听说男人一旦兴奋了,若得不到解放,身体会很难受……
“的确。”他从没遇过半途休战,起了头,他就会做到底。
闻言,杨贝伶顿觉一阵难受。她不想他讨厌她……不想他觉得她是个很麻烦的女人……
牵放在他颈上的小手倏然收紧了一些,这是情绪改变的讯息。
“我是说,我的确没遇过中途喊停,不是认同你很无趣。”蒋耀天柔声哄道。
“中途喊停,就很无趣了吧?”萦回在胸的难受感觉,仍然缠绕着她。
突然煞车,问十个男人,十个男人都会说不是什么有趣的事,不过,说也奇怪,他倒不觉得很无趣。
“是我太急,吓着你了。”他看得出她是第一次和男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未知的第一次,通常会带来想像之外的怯惧。
她下意识的拒绝反应,他理解,亦体谅。
从前,他对女人的体贴都是装出来的表面功夫,可这次对她,他却是打从心底发出的。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体贴的语句,渐渐地、一点一滴地消弭了盘旋在胸的塞闷感。
“我明白。”蒋耀天一边说,一边轻抚她亮丽的发丝,“我们有很多时间,不必急在一时。”
对她,他愿意给予多点耐心、多点时间。
“我们有很多很多时间?”真的吗?可是,为什么她的脑袋总有一道声音说:他跟她不会长久?
“当然,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所以,一切都可以慢慢来。”
“一辈子?”她水眸微睁。
男人对女人说一辈子,那是一种承诺。
惊讶的不只杨贝伶,事实上,蒋耀天也很惊讶。
虽说爱情游戏少不了女人最爱听,但又永不会兑现的甜言蜜语,但哄说好听话,没必要把一辈子也搬出来吧?
至少,在他的计画中,是没打算说的。
本来,路经她家,上来看一看她只是心血来潮,他没想过会逗留这么久,而更没想到的事,好像接二连三地发生。
这是个奇怪的晚上。
“很晚了,你也该睡了。”怪异的夜,就由他划下休止符。“再不睡,明天你可就要变成大熊猫了。”
再哄了她几句,蒋耀天便离开杨贝伶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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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晚之后,她就再也没见到蒋耀天,就算她正为中天集团筹办周年舞会,她仍是见不着他。
虽然每天都有听到他的声音,可是,这不够啊!
“贝伶!”一道叫唤声把她拉回现实来。
“青云?”看着呼喊她的人,杨贝伶这才发现她现在正在跟好友吃晚饭。“抱歉!我……”
她的好友兼青梅竹马——郭青云,浅笑说:“怎么一副神游太虚、若有所思的样子?是我太没趣,还是你有什么心事?”
“不关你的事。”她苦笑一下。
“那就是关你的事罗?”郭青云打蛇随棍上,“说来听听。”
跟郭青云,她无话不谈,只是,一时间,她也不太晓得该从哪处谈起。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心事,是不是跟中天集团的蒋耀天有关?”郭青云尽量表现得淡然。
听到那个日思夜想的名字,杨贝伶平静的脸上,泛起一点不易察觉的波动。
“我听说,近来你跟蒋耀天好像来往甚密,是因为中天委托你办事,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觉得没必要对青梅竹马隐瞒什么,杨贝伶坦然道:“我跟蒋耀天已经交往一段时间了。”
虽然郭青云早有预感,但从她口中得到证实,还是抵御不了那份噬心的冲击。
“青云?”他怎么不说话了?是怪她没第一时间向他报告吗?
好不容易,郭青云才能挤出一抹微笑,“那,我应该恭喜你了。对了,蒋耀天对你好吗?”
“好。”杨贝伶淡笑,“至少目前为止是的。”
只是,见不着他,她觉得很寂寞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郭青云不禁担心起来。“你觉得将来他会对你不好吗?”
虽然,她爱的人不是他,但郭青云仍然希望她能找到幸福。
“我不知道……只是……他对我再温柔、再好,也无法消除我心上那一点莫名的不安……或许,现在的一切都太美好,美得……不像真的。”
“你想太多了。”郭青云笑着安慰她。
“或许是吧!”杨贝伶也但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用过餐,郭青云开车送杨贝伶回家。
“谢谢你送我回来。”下了车,她对他说。
“我送你上去。”郭青云也下车。
“不用了。”杨贝伶摇手。“很晚了,你回……”
话还没能说完,一阵刺耳的喇叭声,锐利地划破夜的寂静。杨贝伶下意识往声源方向看过去。
一道修长高大的身影,由一辆红色保时捷的驾驶座下来。
她家楼下某些街灯,不知道被哪些没公德心的人弄坏了,以致她下车时,没发现他来了。
努力睁眼看清楚,确认眼前的蒋耀天不是她思念的幻象,杨贝伶绽出一抹灿烂的笑靥,向他直奔而去。
十来天没见,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但他突然跑来,她竞不知从何说起。
“……你来了。”想了老半天,居然只能蹦出这么一句废话。
相较于她难以掩盖的喜悦,蒋耀天便显得沉冷许多。
他俊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向满载温柔的双眸,此刻只剩一片冷然。
“耀天?”她看着他的目光,不禁掺进疑惑。
“不用介绍吗?”他指了指一直在那边观望着的郭青云。
见到他过于高兴,杨贝伶一时间忘了。跟蒋耀天并肩走近郭青云,她为他们作简单介绍。
“蒋先生,您好!久仰大名。”郭青云伸出手,客套寒暄一番。
蒋耀天锋锐如利刀的视线扫过郭青云,令后者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很荣幸认识你。”蒋耀天勾出一道笑痕,伸出大手,和郭青云握了握。
痛!虽然只是相握一秒,却足以让郭青云觉得痛。
“杨小姐,”蒋耀天转向杨贝伶,刚才浮现于脸上的笑痕统统消失了,“你有时间吗?关于周年舞会,我有些事想问问你。”
被他公事公办的语气吓了一跳,杨贝伶有一瞬的愣然。
对她,他绝少用这种公事化的语气。他怎么了?今晚好像怪怪的……
“我有时间,蒋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到我家详谈。”
是因为有外人在的关系吗?但是,就算在人前,也不必用这么冷漠、疏离的语调啊……
“好。”冷然的嗓音如是回答。
“那我也不打扰你们了,”郭青云道,“贝伶,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
不想继续当电灯泡,郭青云挥挥手,走回自己的车,开车离开。
看着郭青云的车渐渐消失于黑夜中,杨贝伶才转身,看着蒋耀天。
他俊美的脸彷如盖上一层寒冰,望着她的视线好像在一瞬间幻变成两条锐利的冰柱,刺得她全身发痛。
“那么舍不得,我开车帮你去追他回来吧!”
闻言,杨贝伶一脸错愕。“你说什么?”
“我在说国语。”蒋耀天冷笑一声,“杨小姐,你不会跟我说你听不懂吧?”
他话中的含义,她当然听得懂,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有这么一个天大的误会!
“我跟青云是朋友。”杨贝伶强调。
“我知道,刚才你也是这么介绍。”
杨贝伶咬一下唇,努力漠视他话中的讽刺,维持温和的语调,“目送青云开车远去,是我一向的习惯,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一向?那就是说,她不只一次这么做了吧!
杨贝伶的话,不但没消除蒋耀天心里不经意窜生的妒意,反而让那把妒火烧得更加旺盛。
“对,我是不知道,你的事,我还有很多是很不知道的。”蒋耀天话中有话。
他脸上的温度已然跌至零度以下,看得杨贝伶心里一阵发冷。
她好伤心,难道,在他眼中,她就这么不值得被信任吗?他和她之间的关系,竟然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不要一语双关,你有什么想说,就直说吧!”杨贝伶不让内心的悲伤形诸于外。
一语双关?他吗?
蓦然发现自己的语气像是带着酸味,遣诃用字也带有妒夫的影子,蒋耀天不禁微怔。
酸味?护夫?他对她?笑话!这只是一场寻求恋爱刺激、快感的游戏,他怎么可能会吃她的醋?
他只是因为百忙中抽空来见她,她却不在家,害他浪费时间等她后,又看到陌生男人送她回来。接二连三发生预期之外的事,才教他的情绪有那么一点波动!
对一个很快便说再见的游戏对象,他根本没有动气的必要。
找了一个很好的解释,他心中的纳闷这才消散。
“要直说吗?好,周年舞会的场地布置安排,我很不满意!”
“场地布置不满意?”杨贝伶微讶。
“你应该知道中天是什么样的集团,周年舞会绝不能马虎了事,我要的,必须是高格调,我以为你会做得很妥当,所以场地方面我才没监督,才全权交由你处理,但可惜,你让我很失望!你的场地布置和安排,简直是一塌糊涂!”蒋耀天狠狠地批评她。
一直引以为傲的专业被蒋耀天践踏,杨贝伶很不好受。
“公归公,私归私,即使你是我女朋友,我对素质的要求也不会调降,你替我办事,哪里做得不好、不妥当,我一样会逐一点出来。”
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在他眼中,她是那种会藉私人亲密关系,企图在公事上占便宜、蒙混过去的人吗?
一股不被了解的哀怨,顷刻问化成怒火。
“蒋总裁,您对我为贵公司所安排的场地,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请您逐一指正,我一定会依照您的意思去修改,直至您完全满意为止!”杨贝伶一脸严肃,“但请您搞清楚,我从来不是公私不分的人。我跟您私底下是什么样的关系,绝不会影响我为贵公司服务的品质!”
“这样最好。”将耀天嘴角上扬,但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话带到了,不打扰你休息,杨小姐。”
一声疏离的“杨小姐”,令横亘在彼此间的嫌隙鸿沟更趋扩大。
蒋耀天转过身,毫不留恋地开车离开。
跑车引擎声很快远去,杨贝伶难忍心中的悲伤,眼眶一阵炽热,泪水想滴下来,但她的自尊心不允许。
“不准哭!”不让热泪滑出眼眶,杨贝伶猛吸一下鼻子。
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之,只会令她觉得自己很惨。
所以,她不会哭,也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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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星期后中天集团总裁室
“这是什么?”蒋耀天俊美的脸上,满足不悦。
“总……总裁,这是公司……半……半年的检讨报告……”好不容易,秘书小姐才能挤出话来。
“报告?”蒋耀天一听,脸上怒意更甚,“这份垃圾你敢跟我说是报告?”
秘书小姐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得快站不稳了。
把报告扔回去,蒋耀天沉声道:“三天之内给我一份像样的报告,现在给我出去。”
“是!”秘书立即捡起散落的报告,逃也似地离开总裁室。
才刚打开总裁室的门,苍白着一张脸的秘书便撞上正想进来的司徒飞骏。
“你骂人?”司徒飞骏顺道关上门,走上前来。
“办事不力,本就该骂。”将耀天冷道。
“我看她像是快要昏倒的样子。平日你不会这么凶的,怎么?心情不好?”
“没有。”蒋耀天快速否认。
“没有?”司徒飞骏看着他。“但有人脸上明确写着‘心情糟糕’四个大字。”
“我不觉得好笑。”瞪他一眼,蒋耀天明显对司徒飞骏的幽默感不表欣赏。
“平时你会觉得好笑的,可见现在你的心情好不到哪里去。”他们认识几年了,好友心情不好,他岂会看不出来?
“找我有事?”蒋耀天没心情跟司徒飞骏抬杠,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从那天找过杨贝伶后,他一向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像是染上迟来的反叛,不时跟他唱起反调,连日下来,脾气变得暴躁易怒。
“本来是没事的,不过,见到你之后,倒有一件事想向你请教。”
蒋耀天挑眉,静待他说下去。
“你常常说,恋爱就如游戏一样,应该放松心情、尽情享乐,所有烦人的、恼人的都摒除掉。可是,怎么现在我好像看到有人在为恋爱烦恼?”
“我没有烦恼。”蒋耀天不承认。
为女人烦恼?他没做过,也不会做!
杨贝伶不会是唯一的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