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无谋,是吗?”苏锦远眺着陵枭没有一点迟疑的背影,几不可察的叹息,“要撑住啊!陵枭——”
是的,他会替她撑住的,因为只要是她看望的地方,就是他的方向,也因为只要是她决定的方向,就是他愿意代她实践的目标。
所以当他被五万大军围困在边城之时,他仅是奋力砍杀着接踵而至的武领军,当他终于砍杀了近百名的武领军,疲惫到几乎无力再继续手染腥红之时,他仍紧握着手中的刀刃,勉强自己强撑住。
然而,他的身上还是被砍中了数十刀,鲜血直流,“锦——”
他怒极的仰天咆哮着。
“萚住!”他干脆悍勇的只攻不守——因为他是一定要为她的第一次领军作战,并拿下胜利的。
就算必须为此而赔上他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就在这个时候,那些原本排列整齐,将他团团包围在中央的武领军及那些原本好整以暇让一个个兵士轮流来消耗他体力的武领军,却突然乱成一团,互相砍杀起来……
“有间谍!有间谍隐藏在我们之中……”一名武领军一边砍杀着身边的同袍,一边惊恐的叫着。
接着更多的武领军开始对着身着相同铠甲的同袍胡乱攻击起来……
第7章(2)
“枭王,您还好吧?”巴藤趁乱移动到陵枭身边,关心的问。
陵枭则是继线不停砍杀着身旁的武领军,“巴藤,你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先生让我们趁着武领军专心对付您时混进来的!”
巴藤背对着陵枭,砍杀着另一边的武领军,“我们先是在外围小心干掉几名武领军,并且换穿上他们的铠甲,假装成是自己人在砍杀自己人的捣乱,直到愈来愈多武领军发现不对劲的时候,我们再大喊有间谍……他们就全都自乱阵脚下!”
“你们这群笨蛋是在干什么?”带头的敌军将军气急败坏的试图稳住军心。
可已是来不及——
“那是什么?”武领军中又有人开始惊疑交加的呼喊道:“啊——是敌人开始进攻了!”
“是成千上万的敌人开始进攻了!”更多的武领军望向正从西隅砂领快速奔往这里的大片火光,及听闻着正从西隅砂领大声震进这里的强烈撼动,“是成千上万的联军开始反抗了!”
“我们还不想死啊!”武领军开始产生一个又一个的逃兵,直往中都武领的境内奔逃而去。
“你们全都给我回来!”带头的将军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四处窜逃的杂牌军,“我看我最好赶紧回去禀报给领主知道,联军之中有个不得了的军师才行!”
眼看叫不回流窜而去的兵士,他立刻跟着策马奔逃得比任何一名兵士都还要迅速。
“先生交代过,穷寇莫追!”巴藤看着四散奔逃的武领军,对着枭王说道。
陵枭将佩刀插进地面,借以支撑自己受创的身体,“那些声响和火光是怎么一回事?”他跟着看向西隅砂领的方向问道。
“是先生安排的。”巴藤站在尸堆旁继续解释,“那些声响是因先生制作了一些机关,让孩子们一转动便可产生有如千军万马正在奔腾的气势所致:至于那些火光则是点燃数片火网,再让人们将之扛架着移动所产生出来的一群有如千军万马般的假象而已。”
“所以这一切都是假的。”陵枭佩服的笑叹。
“是的。”巴藤点头。
“结果仅靠这些假象就足以赶走敌人的五万大军?”
“是的。”巴藤毫无隐藏的表现出对先生五体投地的佩服,“但如果不是先有枭王不怕死的冲出来转移领军的注意力,我们就不能顺利潜进武领军中进行反间计,接下来更无法成功利用那些假象来欺骗敌人,所以这一切都是一场环环相扣的阴谋,缺一不行!而以上这些都是先生在学堂里说明的。”
“但我一直没在学堂附近见过你。”陵枭心中有着无数个疑问想问。
“那是因为我和我的部下们一直都在山林里接受先生安排的特别训练。”巴藤骄傲的抬起胸膛,“先生说我们是他最重要的突击部队。”“是啊!”陵枭拍拍巴藤的背,“你是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枭王,您过奖了。”巴藤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我应该让您先回去治疗伤口才对。”
“别担心,这点伤不算什么。”可以为她拿下第一场胜利,对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事。
在他与巴藤一起回到有她所在的学堂后——
“报告先生,敌人的五万大军全都落荒而逃了!”巴藤追不及待宣布了战胜的消息。
“这场胜利全靠先生的祌机妙算啊!”学堂中,有人这么推崇着。
“是啊!有了先生的帮忙,联军的胜利是指日可待了。”
他与有荣焉的看着她被众人拥戴的情景,衷心替她感到骄傲。
可她却不被任何赞美之词所动摇,依然冷淡的说:“如果没有陵枭对我的绝对信任,就不会有这场胜战了。”
“先生教训得是。”蒙惛至此才明白了先生的这着险棋所为何来,“往后联军绝对会听从先生所做的任何安排。”
“战事当前,太多的质疑有可能会害联军错过先发制人的先机。”苏锦越过众人,看向独独对她毫无异议的陵枭,“但从不质疑或许也有可能会害联军全军覆没啊!”
“所以我们才需要先生的智慧。”众人异口同声说道。
“就算我是皇城之女,你们也绝不怀疑吗?”苏锦缓缓脱下自己的覆面布巾。
“不!皇绯明明就在王都的行宫里安睡着。”蒙惛惊疑的看着与妻子如出一辙的面容,“你……先生怎会与皇绯长得如此相像?”
“怎么领主不会将我错认为皇绯呢?”苏锦笑睨了那个一直将她错认的男人一眼,显得极为不满似的。
“你……先生与皇绯大不相同!”蒙惛看着先生淡冷的面貌,如此感叹道:“可怎会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我亦不知。”苏锦冷冷看向学堂中的人们,“如今就当我才是真正的皇城之女好了,你们也会相信我到绝无怀疑吗?”她要求承诺般的追问着。
“是的,就算你才是真正的皇城之女,我也绝无怀疑。”陵枭承诺道。
“巴藤也是。”虽然心中实在感到震撼,但他一直都是相信枭王的——当然,如今他也会开始信任让他们轻易得到第一场胜利的……苏锦!
“是的,我们对于先生的指示定当全然遵守,亳不怀疑。”众人全都跟着做出承诺。
“很好。”苏锦满意的微笑了一会儿,接着说道:“你们最为尊敬的先生其实并不是我,我只是因为与先生有缘,才会代替病体孱弱的先生领军作战,如此你们亦可信任我到毫无怀疑吗?”
“怎么……都事到临头了,才要说出真相呢?”秋澄站在学堂外,无奈的笑望着苏锦,“谁才是真正的先生,真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苏锦坦荡荡的看着真正该被尊为先生的秋澄,“是你的智慧,我绝不可以剽窃!”否则她会看不起自己的。
“那你又要怎么推辞掉自己的智慧呢?”秋澄回问道,“难不成要换成我来剽窃你的功劳吗?苏锦,别对你自己这么不公平……”
秋澄疼惜道:“对于这块大地,你的确不如我对它的了解,然而对于人性的拿捏,却是我不如你的透澈啊!”虽然他肯定比她多活了好几年,可有谁规定姜一定得是老的才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