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会这样,老天爷怎么可以让这种事情发生?
“祈哥怎么了?蔺瑶,你说话呀,祈哥他怎么了?为什么一直流血?”跟着警察而来的汪雪妮被不断涌出的鲜血吓得当场嚎啕大哭。
痛彻心扉的蔺瑶动也不动,紧紧的搂着乔豫祈,懊悔万分,口中不住地喃喃说道:“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早点告诉你百年咒诅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贪恋你的爱,懦弱的不去面对现实……是我的自私害了你,是我害了你……”
救护车抵达后,乔豫祈被抬上担架紧急送医。
小杰则开着车子载着蔺瑶和汪雪妮跟着来到医院。
乔豫祈已被送进手术室了。一行人坐在手术室外,或神情茫然,或义愤填膺,或担心不安。
蔺瑶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也不管身上的伤,喃喃自语,“是我,是我害了他,是我身上的百年咒诅害了乔豫祈……”
“蔺瑶,你清醒一点,不要这样吓我啦!”汪雪妮紧紧的抱着她。她好怕,怕祈哥再也醒不过来,她也好怕蔺瑶就这样疯了。
蔺瑶从没像现在这样恨自己,她不能原谅自己的自私。
涣散的目光缓缓聚焦……不管结果如何,她心里都已经有了决定。
第10章(1)
推开窗户的那一刹那,清晨的冷空气迎面而来——
记得刚开始她还会冷得吱吱叫,现在她已经能够淡定面对早晚温度的差异,从容呼吸深山里最是丰沛且带点冷冽气息的芬多精,最后再满足的徐徐吐出气息。
神清气爽啊!
眺望了一会远方的层峦迭嶂,蔺瑶的目光再度被不远处一栋簇新的小木屋吸引,黑漆漆的瞳眸闪烁着孩子般的好奇,趴在窗台前欣赏了起来。
这栋小木屋堪称是这儿的一个传奇,前前后后总共只花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就完成了,回想工人日夜赶工的那段日子,每每山风一吹,蔺瑶就隐约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油漆新味。
因为太喜欢这栋小木屋,前两天蔺瑶还特地跑到屋前,隔着新栽的篱笆树丛看了又看,小木屋美轮美奂不说,还充满了设计感,看着看着,她忍不住想起了乔豫祈位于市郊的独栋别墅,还有别墅后方的秘境……
笑容倏地隐敛。
怎、怎么又想起那个名字了?
蔺瑶咬了咬下唇,心情一阵涩然……
她闭了闭眼睛。不能再想了!绝对绝对不能再想了!蔺瑶第N次在心里告诉自己,并且第N次强行压下蠢蠢欲动的爱与思念,拚命甩头,用力甩头,只盼着能早一秒钟把那无预警跳上脑海的三个字,彻底的甩出脑海。
捻熄任何可能的思绪后,她将注意力重新摆回视线里的小木屋。
“咦?小木屋外有车!”
莫不是传说中的“那个人”来了吧?
蔺瑶把身子探得更出去,瞪大眼睛,拚命的想穿透叶影交迭的微小缝隙,好把情况看得更清楚些。
也难怪她这么好奇,偌大的一整座山头,满山遍野的树,房子却是少的可怜,小木屋还没动工之前,蔺瑶住的地方和地主阿富婶家就是山上绿林中遥遥相望的唯二建筑物。
不过小木屋落成了以后,房子虽然多了一栋,山上却依然还是两户人家。
因为阿富婶已经把老家连同这一整座山,通通卖给了小木屋的屋主,不日就要搬去台北享福,和儿子一块儿生活。
蔺瑶的房子当初就是跟阿富婶承租的,原本她还很担心,阿富婶卖了地之后,自己只怕也要跟着另觅新去处,没想到热心的阿富婶主动代她询问交涉,最后新地主同意让蔺瑶继续住在原本的地方,才让她总算放心下来。
对于新地主,说不好奇是骗人的,好歹也是她未来的新房东。
听阿富婶说,“那个人”身家不凡,来头不小,是台北某大财阀的家族成员,因为生了很严重的病,需要安静休养,家人找遍整个台湾,最后才找到秀林村这样的好山好水好地方。
山上交通不便,生活多半仰赖自给自足,蔺瑶昨晚揉了面团,经过一整晚的低温发酵,拿来做馒头最刚好。
她喜欢黑糖口味,再撒上少许的碎核桃增加口感,也增加香气。
一个念头涌上——不如待会送些自己做的黑糖核桃馒头过去小木屋,拜访一下新房东吧。
打定主意后,蔺瑶离开窗户,回屋梳洗,藉由做馒头,开始她平静朴实的一天。
辞掉工作来到这里之后,蔺瑶都是这样度过的,她靠双手的忙碌来遗忘,她靠看天看山看树的放空来沉淀。
她除了每个周末会打电话回家向外婆和母亲报平安外,几乎不和其他人联络,当然也包括他——乔豫祈。
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知道是她自私了,可直到现在,每每想起他在自己眼前倒下,在她怀里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幕,心都会倏地揪紧、发疼,蔺瑶别无他法,只能自私。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卷入咒诅的漩涡里,最后丧命吧?
百年咒诅是她自己该承担的宿命,与他无关,为了他好,她也只能狠下心来这么做。
她想,以他炙手可热的程度,很快就会有比自己更好的女孩子守在他身边。
只是,尽管理智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心,却酸涩得厉害……
蔺瑶几次停下手边的动作,使劲抹去眼角的湿润,打起精神努力揉出一颗又一颗饱满扎实的馒头,最后齐齐摆到电饭锅里蒸。
馒头出炉的刹那,小小的厨房里弥漫着黑糖甜甜的香气,稍待冷却后,蔺瑶取来藤编的篮子,铺上餐巾纸,捡了几颗形状特别饱满漂亮的馒头装在里面,打算趁热送去小木屋。
“蔺瑶,你真是太厉害了!”她小声赞美自己。
还没走到门口,便听到一记尖叫声扬起,小木屋的门陡然打开,一名外籍看护踉跄地夺门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
“老板生气了!他不吃药,发脾气,丢东西,好可怕,我、我不要做了啦!”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蔺瑶好言安慰了她几句,不忘说明来意,可外籍看护说啥都不肯进去,要蔺瑶自己拿进去。
蔺瑶别无他法,再者也有些担心那位不吃药的新房东,只好硬着头皮,提起脚步往屋里走去。
“不好意思,我叫蔺瑶,就住在附近,我自己做了一些黑糖馒头,味道还不错,想说送些过来给您尝尝,感谢您愿意继续把房子租给我。”
边说边往里面走,却始终没有人响应,就在她惴惴不安犹豫着是不是该离开时,细微的声响吸引了她的注意。
于是她鼓起勇气继续往声音的方向前进,走着走着,整个人立刻被眼前如挂画般的美景所吸引——
那是一个特别漂亮且奢侈的空间,大片透明的玻璃帷幕,让大自然的美景自然而然成为这屋里的一隅,地上铺着静音地毯,偌大的空间里没有多余的陈设,仅仅放了一张躺椅,躺椅上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
蔺瑶之所以会一口咬定躺椅上这个背对自己的身影是属于男人,乃是因为他有着一双比女人都还要大的修长指掌,只是极瘦极瘦,手背上青筋毕露,应证了阿富婶的说法——他生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很显然他并不是一个好病人,要不也不会大白天的就喝起了酒。
“房东先生……”
“滚!别来烦我。”低沉而沙哑的男嗓不耐烦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