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客人,凡男士必定是西装笔挺,女士则必须着洋装,脚踩高跟鞋。这是用餐的基本礼貌,凡是穿著不合格者必被挡在门外。
这是法国老板的坚持,也是用法式餐点应具备的礼仪。
第一次进到这样的餐厅,封禹荷的心里压力很大,就算是平常时候进到这种地方用餐,依她大剌剌的个性,不知道要犯多少错,更何况她今天的身分可是很不同的。
且看她随便拿个鲨鱼夹固定那绾在后脑勺的假发,两鬓还有散落的发丝,以增添弃妇的落魄感觉;一身宽大的碎花孕妇装活像阿嬷的窗帘布,说有多耸就有多耸!而最令人侧目的,就是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没错!她今天扮演的角色就是孕妇,还是个被抛弃的孕妇。
为什么要扮成弃妇?不就是客人的要求咩!
这回的交易金额是令人满意啦,可却也是令她最感压力的一桩。
「张先生,抛弃你妹妹的那个负心汉你到底看到了没有?」很紧张呐!戏还没上场,她已经紧张到手心、额头都渗出了汗珠。
紧张是有原因的,因为到目前为止,她连对手是谁,叫什么、长得什么样子都不知道。除此之外,张先生还要她背了许多很难启齿的话,那些话是用来打击对手的,可那些话……真的粉、粉尴尬!
唉,果真是钱歹赚!
「找到了!」张先生指着隔着几桌距离,一个背对他们坐着的挺直背影。
奇怪?那背影的感觉好象不陌生耶。像谁?犹疑了一下,她问:「你确定没认错人?」这种事可不能弄错,一弄错不但糗大,还会出事的。
「那家伙化成灰我都认得,岂有弄错的道理!」他恨恨的说。
「确……确定?」封禹荷狠狠的吞了口口水。喔,老天,她的心脏好象在跳探戈。
「我若不确定,花大钱请你来这里干啥?」他提醒她,「待会依计行事,他认识我,因此我最好躲起来,不过,我会在暗处看你的表现。」见她犹豫着,他拍拍她的肩,「演一场几分钟的戏就有一百万入袋,国内的一流红星只怕都没这种待遇。」
一百万耶!一百万……封禹荷像被催眠似的离了座。她在犹豫什么,她该让付钱的张先生有一种物超所值的感觉,是不?
没错,豁出去了!
她快步走到那个男人面前,一把扳住他的肩头,伸出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他脸上掴去——
就是这感觉,很熟悉的感觉!乐云旒直觉又要被打了,果然……
啪的一声在安静的法国餐厅内响起,里头用餐的人纷纷将目光集中过来。
「你这负心汉!我肚子都被你搞大了,你……你……」还来相亲四个宇,在封禹荷看清楚「受害者」的长相时卡在喉咙出不来,只能像唱盘跳针似的重复了无数个你……
乐霁堂?我的妈呀,不会吧?!
好痛!疼痛的感觉使得原本就予人不好亲近感觉的乐云旒,更散发出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气息。
「我们认识?」
冷眸盯锁着她,封禹荷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孕妇?他不记得他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她也希望他们不认识啊!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那一巴掌出手,她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你会……会不认识我?!」原本涂满万金油准备拿来催泪用的手帕都尚未拿出,她的眼泪已经莫名其妙的掉下来了。「你不要太过分!」
怕啊,她怕得要死!
一个人面对正在相亲的男女和他们的家人,她真有股土遁离开的冲动,可她不行!
乐云旒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个样子颇为狼狈的孕妇,那张脸……
不是那个叫封禹荷的女孩?!
认出眼前的孕妇后,他十分的讶异。她干啥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过分,到底谁比较过分?」前债未清,她又急着赊下无名债!
「当然是你过分!」反正已经豁出去了,她必须把戏演完。「我肚子已经这么大了,你还有脸来相亲?!」封禹荷可怜兮兮的对着与他相亲的千金小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这个男人是现代陈世美,呜……千万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其实是衣冠禽兽!」
乐云旒冷冷的看她演戏。「衣冠禽兽?那你还勇气可嘉的敢要我?」
「肚子都变得这么大了,不要你还有谁要我?呜……想当初去Hotel开房间时,我也没想到你是这种始乱终弃的人!」接下来的这段话,就是令她连独自一人在家演练时,都会尴尬得想撞墙。「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图着一时的……的爽快,也不顾人家的死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要是怕别人挺着大肚子找上你,你早该在脱下……脱下别人内裤冲锋陷阵的时候就想清楚!」
一时间在场的所有人脸全红了,有人用轻咳化解尴尬,也有听到咽口水的声立曰。
而「肇事者」乐云旒却是以手支额一脸无奈,差些没翻白眼!这样限制级的话她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讲?
她的勇气果真是异于常人!
在他尚未开口反驳时,坐在一旁的崔秀心忽的开了口。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果然该做的还是有做。「你……你肚子里的小孩是我们乐家的?」她盯着封禹荷那西瓜般大的肚子,越看越开心。
封禹荷看着盯着自己的大肚子眉开眼笑的她。这个又是谁啊?照常理来说,乐霁堂的相亲宴上忽然有个孕妇来「闹场」,双方家人该很崩溃才是,怎么这个欧巴桑却开心到笑得阖不拢嘴?
场面失控,她心里直发毛。
乐霁堂的家人为什么看起来都让人感觉到很有压力?
「孩子……几个月啦?」崔秀心想抱孙子已经不知想了多久,这回终于美梦成真,她一时忘了身处何地,喜孜孜的直往封禹荷身边靠去……
天!场面已经够混乱了,若再加上老妈搅局,那事情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乐云旒离了席,一把拉住封禹荷的手。「要讲清楚可以,咱们俩私底下说个明白。」
「不、不要!」这不在计画内的!她不是只要破坏完人家的相亲宴后,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吗?为什么还有后续?
乐云旒哪会管她要不要,他一个劲儿的拉着她往外走——
看着他们走远,崔秀心低声问丈夫,「他们会去哪里啊?」
「『私底下说个明白』还会去哪里?」
她笑着拍了一下他,「你也真是老不正经,说得那么明白!呵呵……」她话说完四下又是一阵轻咳声,一抬起眼看着在座诸位……
咦,他们的脸怎么都还是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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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放手!」封禹荷的手腕给攫住,那力道之大根本不是她能挣脱的。
又乐云旒人高腿长,她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再加上她为了能顺利进入法国餐厅而被迫穿上高跟鞋。
穿著这种蹩脚鞋又用高速走路,这种感觉像是在走钢丝,好象随时会出事似的。才这么想,她果然在下阶梯时,脚板一个不留意往外拐去——
「哇,好痛!」疼痛令她生气得用力抽回手,得到喘息机会的她立刻停下来检查伤势。
只怕是扭伤了。
她恶狠狠的瞪了乐云旒一眼。「你拉着我到底要去哪里?我的脚扭到了,不方便走路。」其实也不是伤得多严重,只是轻微的,可她不想又被拖着像躲债跑路似的,他好象真的很不愉快耶,瞧他那张冷沉着的脸!
乐云旒冷瞅了她一眼。「你确定不能走?」
什么意思?封禹荷还不懂他的意思,身子已腾空被抱起,她吓了好大一跳,慢了几秒才扯开喉咙大叫——
「喂,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否则我要大喊非礼了!」
他连看都不看她。「咱们连Hotel都去过、肚子也弄大了,你现在喊非礼会不会太慢了?」走了一段路,来到他停车的地方,用遥控开了锁,他拉开车门把她塞到副驾驶座,然后再绕到另一边上车。
「你……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封禹荷偷瞄了一下他仍是冷得可怕的表情,有些怕怕的。
「一个可以安静对话的地方。」他是公众人物,已经够出名了,不想再因为一些乌龙事件更加声名大噪。
「喂,你这样太过分了吧?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就自作主张,你又怎么知道我要不要和你对话?」自大狂!这人一向这么鸭霸的吗?看来他在学校的花花公子随和样,根本只是用来追女生的必杀技。
一个停红灯之际,乐云旒回过头看她。「今晚的受害者是我,你这莫名其妙出现的加害者既然落在我手上,对你客气就是对我自己残忍。」
话说得很绝耶!封禹荷的心不安的狂跳着。她好象是真的把他惹毛了。
待会的单独对话,她……她会没事吧?她不会为了一百万,连小命都赔了进去。
接下来的时间,车内安静沉闷得令人心头发慌。
约莫二十分钟后,她出现在乐云旒的高级公寓里,两人面对面的坐着。
乐云旒不想浪费时间的直接切入主题。「今天的事是谁叫你来的?」
怎么可以泄漏雇主的名字,她可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一百万,一百万叫我来的。」
「乐霁堂给了你一百万?」
乐霁堂?封禹荷看着他笑了出来。「乐霁堂不是你吗?你给我一百万,然后叫我去破坏相亲,之后再向我兴师问罪?」看他一脸冷样,她收敛了笑意,清了清喉咙。「原来你满有另类幽默的。」
「你看清楚,我不是乐霁堂,我是他大哥——乐云旒。」方才他打过电话给乐霁堂,可那小子的手机一直没有开,八成怕他找他算账。
「你少骗人了!」他以为她没见过他吗?难道她打扮成孕妇的样子,他就认不出她了?
不会吧?也不过是换了顶假发,挺了个大肚子而已,她这张脸可没有多加工。不过,他也最好别认出她,否则以后在学校见面那多尴尬。毕竟打从上一回在学校整过他后,她一直没再见过他,因此不知道他的捉狂程度。
唉!都怪她一时见钱眼开,收下了前谢也不先问要整谁,就胡里胡涂的接了Case,要是知道对方是「熟人」,即使一百万再吸引人,她也会好好考虑。
「你见过我的,不是吗?」她不会以为她打扮成孕妇样,他就认不出她了吧?
「有、有吗?」她装傻的搔了搔头。
像助她恢复记忆似的,他说:「前些日子才见过面的,你还把我关在古筝教室里一个早上。」
见她明明惊慌,又要装得很镇定的样子,他揶揄的道:「把仇家软禁起来对你来说,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你一定记得起来的。」她说过,对于讨厌的人事物,她的记忆力一向不好。
「你说什么,我、我怎么可能认识你?」她开的公司可是专门整人的,要是给人知道她的底细那可不好玩。「哈,你认错人了啦!」
不置可否,乐云旒挑了下眉。「咱们好象会轮流丧失记忆喔?」他似笑非笑的借用了她上一回的话,手一拍,「好,真是好极了!这个地方很安静,你就在这里慢慢想起自己是谁吧!」
「你要把我关在这里?!」封禹荷吓得花容失色。
「这地方比起你上回囚禁我的地方,可高级得多了。」
「囚……囚禁就囚禁,还有比高级的啊!」就她看来,这间公寓的确是很高级,装潢摆设也是一流,不过冷冰冰的,一点也让人温暖不起来。
「那你囚禁我一个早上,我该关你多久,这问题总是可以拿来讨论一下吧?」
「你对不起我们古筝社那么久,关你一个早上已经算便宜你了!」
「喔,终于想起我是谁了吗?」
这个时候她如果还装得下去,她不是疯了,就是太神了,豁出去了!「乐霁堂,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我不是乐霁堂,我是乐云旒。」同样的话说第二次,他有些不耐烦。
「你少盖了!我不知道你没事干啥为自己另取个名字,但我也没兴趣知道原由。」既然豁出去了,她也没必要一副畏畏缩缩,生怕事迹败露的模样。很快的,封禹荷又恢复成往常的一脸神气。
这女孩的表情多得让人眼花撩乱,不过最攫获他视线的却是她光彩神气的模样。「那么,今晚你害我相亲失败,又当众一巴掌打得我颜面尽失,对于自己的下场,你总算该有兴趣知道了吧?」
「有一点幽默感嘛,相亲失败一次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你的桃花脸仍在,只要你愿意,还是有很多女人愿意投怀送抱的,至于那一巴掌……」她看了他一眼,声音压得低低的。「你就、就当是被狗咬到。」
被狗咬?乐云旒没好气的瞅着她。「你以为把自己比喻成狗,我就会原谅你?」普天之下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就活该倒霉被咬?!
封禹荷的声音更小了。「反正你又不是第一次被我打。」
这种话她也敢讲?他冷冷一笑。「我承受幽默的能力够,就不知道你够不够了。」
「什么意思?」真是令人听在耳中觉得很毛的一句话。
「你挺了个大肚子搞砸了我的相亲,这是你的幽默,我领受了;再来我也有我的幽默,想必你该不会反对才是。」
「你也有幽默?」
「有,怎么会没有。」他「突来」的幽默可是拜她之赐!「既然我的相亲宴被一个挺了个大肚子的女人破坏了,且她认定我是孩子的爸,事到如今,我也觉得自己该尽一点责任。」手往下巴一搁,他煞有其事的打量着她。
「责、责任?」
「是啊,脱下别人内裤冲锋陷阵的时候,就想清楚的『责任』。」
封禹荷受刺激的一怔,许久才找回自己的舌头。「别开玩笑了,你知道方才那只是一场乌龙剧!你不会当真吧?」
「我当不当真不是重点,其它在场所有人全看见你演的乌龙剧,且他们也当真了才真是要命,正如你所见,一个会去相亲的男人需要的是一个女友,而你既然有装大肚子娱人的幽默,也该承受接下来引发的『幽默效应』。」
「你的意思是……继续这场闹剧?」不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有人会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她怀疑的问。
「果然是具有幽默感的人。」
「放屁!」封禹荷一激动,口不择言的粗话出口。「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要不你以为我喜欢挺个大肚子演闹剧吗?」她一生气把假发捉了下来。「再说,当初你如果没有对别人的妹妹始乱终弃,也没人会花钱找上我去整你!」她把整他的原因说了,只差没供出雇主的名字。「……所以,你今天会这样,只能说是报应!」
姓张的中年男子的妹妹,被他始乱终弃,还为了他堕了两次胎?「有这样的事?」这可真是有趣了,发生这样的事,他这个当事人竟完全没有记忆。
姓张的中年男子?他不知道他是谁,却很肯定这件事一定和弟弟有关。
还记得他说过,只要他参加了这回的相亲宴,他就有法子可以「一劳永逸」的杜绝恼人的相亲。
找个大肚婆宣称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这法子可真是一劳永逸啊!
还说什么这相亲是空前绝后?果真是空前绝后的乌龙!
他那口气好象这件事情他全然不知道似的。「别装了,没有这样的事,人家干啥拿出一百万要我整你?」现在是全球性的经济不景气,一百万可是许多人工作了一整年还图不到的高薪呢!
这件事他此时此刻也没法子跟她说个明白。「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你捞到了好处是事实,而很明显的,这件事我怎么看都像是受害者。」乐云旒牢牢的注视着她,「补偿我。」
坚决的眼神、不留转圜余地的态度。这人怎么这么不好说话!犹豫了好一会儿,封禹荷才忍痛说:「好……好吧,我把所得的钱分你一半就是了嘛。」真倒霉,半路遇到黑吃黑。
「我不缺钱。」
她似乎明白他「缺」什么,快人快语的接说。「我不缺男人。」
对于她的直接,乐云旒失笑了。「同样的,我也不缺女人,不过,我需要一个假女友,一个可以省去我许多麻烦的假女友。」家中两老的「媳妇热」近期内是消不了的了,因此接下来的日子他和乐霁堂必不安宁,但是……
如果他身边有个正在交往中的女友,即使不能真正满足家中两老的强烈「需求」,好歹可以稍稍平衡他们长期以来郁积的不满。
「假女友?」封禹荷怀疑的打量着他。心想,这男人哪根筋不对劲啊?「你花名在外,要个假女友随手招招都有一群女人排队候选,需要大费周章的找个最没有说服力的仇人当吗?」
「没有说服力,你是对自已没信心吗?」他揶揄她,见她不高兴的瞪了自己一眼,他不怕死的接着说:「放心吧,你没有那么糟。」
她咬牙切齿的,「劳你担心了,我对自己有自信得很!」她……有自信吗?的确,没自信的那部分,只怕也没几个人知道。
「那不就得了!」手一拍,远景看好,皆大欢喜。
「得了?是啊,别把如此的如意算盘打到我头上,什么都好。」又看了他一眼。「你要是真找不到对象,同学、学妹中也有把你当成偶像的,我可以帮你介绍。」乐霁堂不好惹,近两次看到的他更不好惹!
冷冷的一张脸看不太出来喜怒,浑身散发出领袖气质,仿佛什么事都在他的掌控决策中似的。奇怪,卖脸男什么时候有这种气魄啦?
乐云旒走向冰箱,倒了两杯咖啡专卖店调制的冰咖啡。「何必把人家拖下水?」
「那我就倒霉得下水?」别人是人,她就不是人噢!原本是想发飙了,可回头一想,算了,现在是试图说服他放弃她的时候,逞一时之快对她没什么好处。「我想在你认识的女孩中,一定有很多人愿意帮你忙的,你又何必苦苦相逼?」
「的确。」坐回原来的位子,把其中一杯递给她。
苦口婆心果然奏效!「是啊、是啊!那……你打算放过我了吗?」封禹荷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开开心心的啜了口香甜的冰咖啡。「唔,好喝!」
令人失望的,他摇了摇头。「愿意帮忙和真正帮得上忙的人是不一样的。」
「我想……我绝对不是唯一的后者吧?」她并下知道他那句话的定义在哪里,可她不认为自己是那么无可取代的。「你的仰慕者中,应该不乏前后者兼备的吧!」再说愿意帮忙,且真正帮得上忙的人绝对存在他的后援会中,
「可有勇气挺个大肚子,当着我的家人和相亲对象一家,指着我的鼻子说我始乱终弃的人却只有你一个。」乐云旒的眼睛在笑。「要对自已有自信,你是唯一的。」
这种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赞美人,她知道破坏人家相亲这件事自己好象有点理亏,可……「我还是不要。」
「为什么?理由。」他一点都不担心她不答应,从容的啜着咖啡。
封禹荷的脸上顿现一抹困扰的红潮。「我没当过别人的女朋友,即使是假的,人,而她已习惯了暗恋。
暗恋好象是她憧憬爱情的唯一方式。
乐云旒一挑眉。「那正好利用这机会练习。」
「我还是不要。」
「又是为什么?」
「为什么对象要是你?」她这么纯情,为什么恋爱的对象要挑个超级无敌花花公子?她又不是「青瞑无目」!「像你这样的人……」
她尚未出口的话他替她接下,好扭曲她的意思。「像我这样的人,你怕自己把持不住,弄假成真的爱上我?」这丫头不好搞定,像只滑头泥鳅似的,他若不试图堵死她的路,她还是有办法脱身。
哇哩咧!「你、你给我听好,那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事!」
「很多不可能的事,最后都会变成『不无可能』。」
真正喜欢上他吗?封禹荷的心跳忽的加速,即使目前没这样的感觉,可她的脸还是红了。
「那是不可能的事。」喜欢上花花公子?别开玩笑了!
「既是不可能会爱上我,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察言观色,乐云旒进一步激她。「你不答应,那实在令人有一种不无可能的联想。欸,我也觉得挺纳闷的,怎么可能有女孩子不喜欢我?我以为天字第一号出现了呢。」
「少臭美啦,我再怎么缺男友也看不上你!」
「你在告诉我,你答应了吗?」
封禹荷的脸色不大好看,一张脸绷得死紧,内心正天人交战着。她真的不想淌这浑水,可眼前这个人真的是难缠到摆不平。
算了,反正只是假的,再说和男生相处,她总能表现得再自然不过,因为没男生会把她当女生看,「哥儿们」的角色她早习惯了。
假女友,反正都是假的,那也就和真正的交往是不同的喽?她只要把自己和她那些哥儿们的相处模式套在乐霁堂身上,不就得了。
想想也不难啊,就当是多了一个男的朋友吧!
她那一脸沉重是在考虑吗?「怎样?」
「假女友?」
「只要不弄假成真,绝对是假的。」
封禹荷恢复一脸自信,「我不会,就怕你会。」
乐云旒伸出手,「合作愉快。」
她把已空了的咖啡杯交给他,笑得假假的。「你的咖啡真好喝,再来一杯吧!」那咖啡真不是盖的,和外面便利商店卖的不太一样哟!
这世上大概没有其它人敢对他这样颐指气使吧?乐云旒心中暗忖。算了,除了家人外,总算有一个人可以把他当成普通人对待,而不是高高在上YUA集团的总裁,多一些平凡的自在何尝不好?
「连喝两杯冰咖啡不好,要不要试试我煮的?味道还不差。」
「你这种人不是一向等着女生煮给你喝,你会煮喔?」她有些讽刺的问。
住在这么高级的公寓,出入又有高级跑车代步,任谁也看得出他出身良好。
「我在国外念书的时候一个人住,那时我常煮咖啡给自己当早餐。」乐云旒取下柜子上的咖啡豆罐子,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的话好象特别多。
和一个只见过两次面就掴了他两次的女孩?
他回过头去看已有心情东张西望的封禹荷,敏锐的感觉到……这凶丫头好象有一种很特别,令人会在不知不觉中想去亲近的特质。
在国外念书?乐霁堂不是从大学到研究所都是在国内念的吗?封禹荷正要问些什么时,不远处的一张大幅相片引起她的注意。是乐云旒拉着小提琴的相片。
老实说,这样的他还乱帅一把的,一身的贵族气息加上优雅的演奏姿势,怪不得弦乐社因为他的卖脸,让一堆学妹为了入社而挤破了头。
在大幅相片下方,有几张加了木框的小相片,她好奇的拿起来看——
其中一张是他研究所毕业的相片,下面有一行宇——一九九八年毕业于哈佛企管所。
MBA?乐霁堂不是经研所的吗?但相片中的人是哈佛的耶!眼睛又往下一些,是另一张相片,是乐霁堂毕业时和一个长得很像他,可似乎稚气了一些的男孩的合照。
相片上也题了一些宇——云旒毕业,与霁堂兄弟俩合摄于哈佛校园。
云旒,乐云旒?早些时候这个乐霁堂好象有说:他不是乐霁堂,是乐霁堂的哥哥乐云旒耶!
天、天呐!真的是这样的吗?
也就是说,被她连打了两次的都是「哥哥」乐云旒,而不是弟弟乐霁堂喽?
乐霁堂虽和她是仇家,可她又不是暴君,从不想对他「诛连九族」啊!但乐霁堂招惹了她,她却向他哥哥施暴,她这不是暴君是什么?
啊,她的人生到底是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