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她绕过车头打算从他手中取回车钥匙,伸出的手却被他握在掌中拦阻了动作。
“进来吧。”他牵着她往屋里走去。
“不要。”她低垂双眼。
昨天晚上的梦境加上整日的神经紧绷,她几乎要崩溃了。而这一切都只能怪他。
她会再进到他的屋子才有鬼了。
她用力地拉扯着自己的手。
他完全没有将她的努力看在眼里,看来轻松自在地便阻止了她想挣脱的动作。
“我要回去了。”她扯着自己的手,另一只没被拑制的手则想取回自己的钥匙,可两只手的动作都没能成功。镇日的紧张与疲惫全都在此时暴发了出来。她停下脚步瞪着他不肯继续前进,一边恼怒地胡乱喊着:“你放手,我要回家。你别淌进我的生活!我明天就辞职,你放开我!滚开,离我远远的!”
他皱了皱眉,没理会她,回身按了遥控器将车门锁上,而后弯身将她拦腰抱起。
她因为讶异而怔愣了两秒钟,下一刻,她便动手捶打着他。“放我下来!”
“啧。”他眉头拧得更紧,不过不是因为她的睡打,而是因为双手抱着她,不方便开门。双臂一个使力,他变换了自己与她的姿势──他的手一抬,将她只手扛在自己的肩头。
垂挂在他的左肩上,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往脑门儿冲刷而去。
“放我下来!”她难过地喊着,随即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他则回以在她的臀上的一掌,止住了她的攻击,顺利地将门打了开来。进门之后,他反身将门锁上。几个大步,他将她像个麻布袋般丢在沙发上。双手抱胸,双腿叉开地立于沙发前,像座塔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神情很是不悦。
她拨开颊上的乱发,察觉到自己不雅的姿势与掀起的短裙暴露出的肌肤,她连忙坐起身将裙子拉了下来,满脸怒意地瞪着他。
“我进去换衣服。你的车钥匙在我手上,我知道上哪儿去找你,别想逃开。”他沉声道。
“威胁、威胁!你那张嘴除了威胁不会做点别的吗?”她跳到他面前愤愤地推了他一把怒道。
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两秒钟,他勾起一抹笑。
那笑容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危险,可还是来不及。
犹如骤起的风暴,他的大掌扣住她的头后,让她贴近自己,近乎粗暴地吻住了她的唇。
大脑中原就薄弱的防备随着他探入自己口中的舌尖霎时化成了乌有,天旋地转着,唇舌齿牙交缠,一切忿怒思绪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
急切的热吻一转成了轻柔的挑情逗弄,伴着湿濡的舌舔弄她的唇,低沉浑厚的嗓音缥渺地在她耳畔响起:
“还有这个。”
“什么?”她的眼朦胧地望向他。
“我的嘴,除了威胁,还会做这个。你早知道的不是吗?”他的唇仍抵着她的,伴随他口中吐出的每一字,他的气息便烫热地吐纳慰贴着她。
她怔愣了好一会儿,他的话与他的吻才一点一滴在她心头拼凑成完整的意义。而她这也才发现,自己的手竟紧抓着他胸前的衣衫。
犹如被烫着一般,她倏地放开手中的布料,退了两步。
他的唇上扬,可是那抹笑意并未深及他的眼。
“别走。”
说完,他没有迟疑地转身进入卧室。
她该趁他换衣服的时间开溜的,可是她却坐在沙发上,动也没动一下。不是因为他的威胁,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方才满涨的怒意,此刻却全都消失无踪。
低头看着腕上的玉镯子,她不自觉地蹙起眉来。
她看得出来他在生气。可是,他在气些什么呢?而她,又在躲避什么呢?她并不讨厌他,她确信他不会伤害她,那么,她又为什么总是躲着他呢?她向来没有太多的喜怒情绪,为什么碰到了他,如此容易被挑动……太多太多的问题困扰着她,令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至突地一声东西落地的声响令她陡然挺直了背脊,抬眼张望着四周。
那个响声并不大,疑是厚重衣物落地的声音,她不该会注意到的,可那堪称细微的声响却还是惊扰了她。她一向不是好奇的人,可这会儿,她却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探寻声响的来源。立在沙发旁张望了一圈,她的目光停留在距她最近的一个房间。房间的门并未完全关上,只是掩着。
望了他的房门一眼,她双脚不听使唤地朝那个房间走去。来到门前,她的手在空中迟疑了几秒钟,将门推了开来。房间内没有点灯,只能由客厅透来的灯光窥知房内摆设。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打量,便因为足下的触感而注意到了脚边一块深色的布。退了一步弯身将之拾了起来,是一块镶着黄色穗边的深色绒布,光线太暗,她看不出是什么颜色。不过那也不重要。看来,方才的声音便是这块绒布落地所发出的。
她扯了扯唇,暗笑自己的反应太过大惊小怪。
站直身子,她抬眼想寻找绒布原本放置的位置将之归位,可她眼前所见却令她登时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她眼前的是一幅画。
画中的女子……是她,一个全然陌生的她。
画的背景、用色甚至笔法都与她梦中几乎全然相同。只除了梦中的她尚着一淡绿色的亵衣,而面前的……“自己”,却是未着寸缕。
画中的女子,没有任何的遮掩,全身上下除了腕上的一只黄玉镯,再没别的装饰。画布上的女子斜倚在躺椅上,星眸半掩,朱红的双唇则是微启着。左胸前一抹殷红的朱砂痣在透明白皙的肌肤上,格外醒目而显眼。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摆出这一幅撩人姿态会是什么模样,想来恐怕还不及这画中女子性感的十分之一吧。可是她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画中人是她自己。
那每日在镜中见到的眉眼鼻口以及胸前的那颗红色的朱砂痣,她无论如何不可能错认。
她不可思议她看着画中的自己,心头除了错愕之外,更有烦躁。
他是如何画下这一幅画的?
她可以对自己解释,这是他到台湾来见到她以后凭想像所画出来的。可是,他绝对不可能知道在她的左胸前有颗痣,并且是颗殷红的朱砂痣。这件事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更不可能看过。
那么,画中她胸前的那颗朱砂痣该作何解释?
与她的梦境几乎完全相符的场景,又如何解释?
天……
“你看到了?”
他的声音令她倏地回过头去,眼中有着防备。
瞥了那幅画一眼,他面无表情地望向她。
他原本没打算这么早让她看见这幅画的。不过既然她看见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反正迟早要让她看的,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那一点也不重要……其实这时候让她看见了也好,因为她的逃避令他失了耐心。
他向前垮了一步,不悦地注意到她随即退了两步,好像他身上有病毒似地避开他。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朝门边的墙上摸索,找到了电灯的开关,并开启它。
原本幽暗的间空乍然光明,韩书褆眨了下眼,视线仍是没有离开眼前的画作。
“那是我?”她看了他一眼,觉得自己的声音听来有些迷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问,她一点也不想听到答案。
“对。”他平淡地回答。
“什么时候画的?”她的嘴像是有自己意志一般,不听使唤地问着。
“十个月前。”
他的回答令她心头震颤了一下,她又问:“上次失窃的那一幅也是我?”
“对。”他说,同时举步朝她走了过去。
这一次,她没有试图逃开。站在画边,她不再说话,动也不动地屏息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他。
“这就是我最喜欢的一幅画。我说过,你会有机会知道的。”他轻喃着抬手抚着她的颈子。
她静静地望着他,甚至不曾想过要避开他的抚触。
他的手有些粗糙但很温暖,她在心中想着。
他的手下滑到她的胸前罩住她浑圆的隆起,没有爱抚,没有移动,只是感受着她的心跳。
下一秒钟,她衬衫的前襟被略嫌粗暴地向两旁扯了开来。他的眼始终都没离开过她的。
钮扣飞蹦落地的声音清晰可闻,不过他们俩都没理会它。
他的视线从她的眼缓缓挪移至她的胸前。
一如画中的女子,她雪白隆起的浑圆上有着红色的朱砂痣。
他不该意外的,因为在梦中早已见过千百回,可他仍是怔忡地望了它许久。
抬手近乎虔敬地抚着,他俯首轻吻住了那抹殷红。
不曾推拒,她只是垂眼看着。看着他黝黑的手在自己白皙的胸口移动着,看着他黑色的头颅缓缓俯下取代了那只手……感觉到他的轻吮,他的舌触着自己的肌肤,她轻喘了一声,直觉得脑袋混沌,全身烫热,有若灵魂出窍一般,一任他的唇瓣熨贴着自己的胸口……
接着,好像回魂了一般,她突然推开他,双手拉拢了前襟,仓皇地向外冲了出去。
他几乎是立刻便追赶上她,强壮的双臂一扯,将她紧锁在自己的怀中。
她没有试图挣脱,只是静静地立在原地,他的怀中。
他的胸膛与她的背完全相贴密合著,她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咚……或者,那是她自己的?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快得几乎要令她无法负荷。然后她确定了,那紊乱的心跳,有他,也有她的。咚、咚、咚、咚……分不清楚是谁的。
“为什么想逃?”他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吞咽着,没有回答。良久之后她闭上双眼颓然问道:“你到底是谁?”
“你告诉我。”他的唇贴她的耳际,低缓轻喃:“徐杰希,或是隆贝勒……你希望我是谁?”
隆贝勒……她僵直,不可置信地瞪着前方。
“你的梦中有我,对吧?”他有若催眠一般低沉地问着。
她的心头慌乱,可她没有回答。
“放手,我要回去了。”她用着令自己都感到意外的冷静音调说着。
他放松了圈住她的力量,却没让她离开。抓着她的手,他让她面对着自己。
“你曾梦过我吗?”他又问了一次。
深吸了口气,她抬眼看着他,不过她随即又调离了视线。
“你对我不好奇吗?”他的掌贴住她的颊。
“好奇从来不是我的习性。”她依然不肯看他。
“可我却对你很好奇。”他轻声道,倏然将她扯进自己怀中,让两人完全熨贴在一起,也令她讶然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脸上。他一手扶在她腰后令她无法后退,另一手则挑起她的下颚道:“我三年前开始梦见你。”
她瞪着他。
“没错,那些已经困扰了我整整三年──不,是你,你已经困扰了我有三年之久。”
她想挣开他,可是他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锁眉紧盯着她的眼,他说:
“直到半年前,你与你父亲一同参加了那个酒会。那一天我也去了。在那儿看见你的时候,我觉得不可思议。虽然不断地梦见你,但我却从没想过你是真正存在的。在那之后,我便开始打听你的一切。”
直瞪着他,过了许久她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所以,开画展,根本只是借口。”她的语气中带着指控的意味。
“没错。”他毫不避讳地承认。“我告诉过你,我不在乎画展,我只是来寻找答案的。”
是的,他说过,他是来寻找答案的。脑中一片混沌,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再次朝她逼近,四片唇几乎相触的一刻,她用力将他推了开来。
他向前一步,她立刻退了几步,警戒地瞪着他。他也不再逼近。寒着张脸深吸了几口气,他却终究是忍不住,朝她低吼道:
“别再想逃开!那些梦困扰了我这么久,你也是,不是吗?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找到我要的答案,你为什么──”
“你的梦、你的答案都是你自己的事,与我无关!滚出我的生活,离我远一点!别再……”别再侵扰我的梦。她及时收住未出口的话语,掩嘴瞪视着他。那不只是“他的”梦,不只是“他的”事,他也在她的梦中……
他的神情阴鸳,可她却毫无惧意,她也不想去探究。现在的她,只想远离他,避开这不可思议的一切。
她与他僵持对立着,谁也没有再开口。然后在他动作之前,她陡然转身,冲出了他的住处。
☆☆☆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冲动愚蠢。
方才冲出他的住处,她唯一想着的就是“逃”;逃离他,逃离这诡谲的一切。她几乎是反射地伸手拦住了眼前出现的第一辆计程车。
车子离去之际,她的耳边隐约听见他的怒吼与叹息,一如她的梦中,隆贝勒的忿怒与无奈……
直到察觉照后镜传来计程车司机打探的目光,她才惊觉自己的衣衫不整。懊恼之余,她连忙将敞开的衣襟抓拢在胸口。
“被男人欺负了?”前座传来的厚实嗓音此时听来竟有些骇人。
“不……没有,”她摇着低垂的头,抓衣服的手指揪得更紧了。
“不用不好意思,这种事我看多了。遇到这种没良心的人,千万不要姑息,到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顿了一下他又道:“我先带你去医院验伤,再去警察局报案。”
“不,不用,我真的没事。”她忙摇头,这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告诉司机她的目的地。
目的地……她瞥了一眼自己凌乱的衣衫,她绝不能这个样子回家去。她的车钥匙与皮包都在他的住处,身无分文,又回不了家……她连计程车费都付不出来。咬着唇,她忽地想起了石幼芳。
只能姑且一试了,祈求老天别让石幼芳在这个节骨眼出门去。她将石幼芳的住址告诉了计程车司机。
☆☆☆
感谢老天宽恕她从来不曾信仰,石幼芳在家。
“我的天!你这是怎么了?”石幼芳一见着她便惊呼着。不待她回答,石幼芳有几分气愤地猜测着:“是不是徐杰希欺负你了?”
“不──”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他一块儿失踪,这会儿又──”
“回去再说好不好?你先帮我付了计程车费。”她一脸疲惫。
石幼芳拧着眉张了张嘴,也没再坚持。望了她身后的计程车,石幼芳迅速地结清了车资,转过身半推半拉地将她往自己租住的心套房带去。
待她洗过澡回到房中,就见石幼芳盘着双腿端坐在床上凝着张脸看她,显然是非问出个所以然不可。
在心中轻叹一声,她不待石幼芳发问便先开口问道:“记得我告诉过你,我作过的梦吗?”
“与那只玉镯有关的梦?”石幼芳看向她的镯子。
“嗯。”她轻轻颔首。咬着唇,顿了数秒之后才又道:“昨晚,我看清那个男子的长相了。他是徐杰希。”
石幼芳怔愣地看着她,半晌之后才挤出话来:“徐杰希?J.C.?”
“嗯。”点了点头,她继续道:“梦里,我的名字叫玉娘。”
“玉娘?好熟的名字。”石幼芳抚着下巴努力思索着曾在什么地方听过这个名字。
韩书褆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她眼睛为之一亮,指着手镯:
“对了!就是这个。”随即她又拧起眉责难她看着她。“我不是告诉过你别再戴这只镯子?”
韩书褆看着腕上的玉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本我想,那只是个梦,无需在意的可是……”她眠着唇,挣扎着是否住下说。
“可是什么呀?”石幼芳没耐性地催促道。
“可是他……也作了相同的梦。而且,他作这些梦已经有三年的时间。”
“他说的?”见韩书褆点头,石幼芳脸上有着不认同。“你八成是被他骗了,你告诉他你的事了对不对?所以那个家伙──”
“不,我从来不曾告诉他任何与我的梦相关的事。”
石幼芳仍是有几分怀疑地看着她。
没理会她的反应,韩书褆更压低了原本就极小的音量道:“新闻报导说,J.C.遭窃的一幅画被寻得了,你知道吗?”
“嗯。”石幼芳点着头。“那幅画和他平时的画风完全不同,而且我记得画里是一个半裸的女人。很漂亮的一幅画。”
“画上的人,是我。”
石幼芳瞪着她。
“今晚,我在他的住处看到了另一幅画,那幅画上我的脸看得清清楚楚……”她犹豫了半晌,抬手解开睡衣的钮扣。
“喂,你干嘛?”
她没理会石幼芳的讶异,静静地解着衣襟,露出左胸上的朱砂痣。
“这颗痣,连你也不知道的。我不曾告诉过任何人,可是,他画中的我,有着这颗痣。”她又缓缓地将衣襟扣拢。
“我的天哪!你是说真的,没诓我?”石幼芳不可思议她呼着。看了她半晌,石幼芳才了然地说:“所以,他是为了你到台湾来的。”
“嗯。”
“我的天哪!”极其简短的回答仍再度引来了她的惊呼。石幼芳过了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你推辞这个案子的原因?你想躲着他?”
“嗯。”她没有迟疑地承认了。
“我的天哪!”她大叹道。而后又问:“然后呢?”
“哪还有什么然后呢?”
“当然有。”石幼芳瞪大了眼。“你们梦到彼此,他为你画肖像,他还绕过大半个地球来找你,你们这么就算了吗?”
“不这么算了,还能如何?”韩书褆闷声说道。
“再续前世缘呀。”不让韩书褆有说话的机会,她又比手划脚地接着说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西方神话。那个神话是这么说的:男人与女人原本是一体的圆,后来天神发怒,‘啪’地一道闪电,将那个圆一分为二,从此男人与女人就在天地之间寻找他们的另一半,寻得了,他们的人生方得圆满。而现在的你,就是找到了你的另一半。”她轻叹了声又继续说:“之前的你什么都不在乎,是因为你在乎的人还没有出现。我说,你梦里的情节就是你们的前世。”
见到韩书褆不以为然的表情,她拧起眉来。“我说你,别这么固执行不行。你现在是怎么样?你打算躲他一辈子吗?”
“不需要躲他一辈子,等他回英国以后──”
“你就会被雷给劈死。”石幼芳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也在乎他的不是?别否认,我又不是瞎了。你自己看看你最近变了多少。”
韩书褆紧抿着唇没说话。
“如果没有那些梦,没有那些画,你会接受他这个人吗?”石幼芳中肯地问着。
从没想过这样的问题,韩书褆思考了许久,终是诚实地答道:“或许吧。”
“那不就结了。”石幼芳点了点头,一反先前对徐杰希不以为然的态度,直想扮个小红娘,促成好事。
“对其他人来说,你所遇到的是多么浪漫感人的事情,而你,竟然因为这个而推却一桩美事?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也许上辈子你们没个好结果,也许有,也许没有,那都是上辈子的事了。不过你们会作这些梦就是老天在帮你们,故意放点线索让你们找到彼此。要不,他怎么可能从地球的那一端找到这儿来呢?可这一回,他千里迢迢地从英国到这儿来,你若是再不把握,恐怕连老天都要动怒,再不给你们下一次的机会了。”
韩书褆仍是垂着头,不吭一声。
深吸了口气,她收起有些激动的情绪摆了摆手,叹了一声。“算了,我说再多你想不通也是白搭。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