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自己不该没说一声便离开,可是那时候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她无法忍受亚德的怒火,更无法想像克劳蒂亚会如何安抚他,老天……她实在无法和克劳蒂亚同处一个空间而不感到痛苦。
采芩痴呆地凝视窗外的漆黑,直到双眼不知不觉涌上泪水。
她和亚德曾经多少次在这张床上做爱?采芩困难地吞咽口水,翻过身拉开被子,蜷缩在冰冷的丝质床单下,她的胃几乎绞扭成一团。
亚德知道她现在在哪里吗?他在乎吗?还是他忙碌得根本没发现她离开了?
采芩将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闷声痛哭。
她好累,真的好累,又孤单……孤单得令人难以忍受。
她抹去眼泪起身,从抽屉里找出安眠药,胡乱地吞了几颗,然后重新回到床上,静静地躺著,试著让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
不知过了多久,随著药效逐渐发作,她的意识也愈来愈沉重,朦胧中,她似乎听见电话铃声或是电铃声?
她的身体沉重得动不了,而她也不想动。
铃声就这么一直响著,似乎持续了十几分钟,单调的声音后来成了最佳的催眠方式,让她沉沉坠入梦乡。
※※※
“你说什么?!”
肯特连忙放下搁在桌上的双腿,坐直身子,一手快速地翻阅桌上的留言纸。
“不……采芩没有联络我,你确定她不在家吗……嘿,老兄,慢下来。”
接下来,肯特花了整整十分钟安抚焦虑愤怒的亚德,等他终于挂上电话时,太阳穴已经隐隐作痛。
“老天!”这对夫妻真是让他伤透了脑筋,肯特叹口气,将椅子往后一蹬,拿起外套起身正要穿上,就被推门而入的人给打断。
“采芩?!老天!我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见到你。”肯特如释重负地走向她,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亲爱的老公差点把我的耳朵给吼聋了,真不知道为什么他老觉得我得对你的行踪负责。”
采芩困窘的歉然一笑。“真对不起,肯特。”
“没关系,不过这回你真的把他给急疯了,要不是他走不开,我敢打赌现在等在这里的,一定是暴跳如雷的黎亚德。”
“我没有不告而别,我在柜台留了一张纸条。”采芩心虚回道。
“纸条?”肯特好笑地扬起眉。“你知道你们的问题出在哪里吗?采芩,你该做的不该是‘写纸条’,而是‘说清楚’!”
她尴尬地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变成婚姻专家了?”
“何止,我还兼做保母,外加心理咨商呢,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脸上的滑稽表情让采芩忍不住发笑。“你算了吧,肯特,我心理正常得很,哪有什么要咨商的?”
“有啊,比方说‘奥菲莉亚’的角色。”
笑容自她脸上褪去,他看得出来她还在生气,怎么亚德老是给他找这种苦差事?!
“采芩,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机会就是机会,你不该白白的浪费,你知不知道有人为了这样的机会,甚至愿意出卖肉体?”
“我知道,肯特,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我不想出卖自己,更不想利用亚德。”她苦笑地扯了下唇角。“否则那不是应了当初新闻媒体对我和亚德婚姻的评论?”
“采芩,你根本不需要在意那些恶意的中伤。”
“是,它一直是恶意的中伤,如今我若真接受了‘奥菲莉亚’的角色,那就成为事实了!”
“采芩,你或许是因为亚德才被录用,但你为什么不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让大家看看你的实力呢?实力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
他苦口婆心的规劝,她还是丝毫不动摇。“肯特,你说得或许没错,但是这不但违背了我的原则,也伤害了我的自尊。”
自尊?在演艺圈,自尊究竟值多少钱?!肯特在心里摇头叹息,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好吧,但至少答应我你会考虑。”看著她点点头,肯特接著道:“还有,打电话给亚德,他真的很担心你。”
采芩不安地挪了挪身子。“你可以告诉他我很好。”
“又来了。”肯特拍了下额头问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告诉他?”
“你知道的……亚德很忙,我不想打扰他。”
“这不是理由吧,采芩,难道我打给亚德就不算打扰吗?我敢说他甘愿被你打扰。采芩,我是说真的,打电话给亚德,他在等你的电话。”
是啊,那为什么每回他说他在等她电话时,却都是克劳蒂亚代接?为什么她找自己的老公还要经过克劳蒂亚那一关,由她来决定她的事是否重要到足以打扰亚德的工作,然后劳请他的尊驾来接电话?
“采芩,你听见了吗?”
“嗯。”采芩回过神,然后敷衍地点点头,随即把话题岔开,“对了,肯特,角落那一大箱东西是什么?”
“哦,都是亚德的影迷寄来的信和礼物,珍妮请了一个月的产假,所以就一直搁著没有处理。”
“怎么亚德从来不看的吗?”采芩走近箱子,惊讶地问道。
“他都忙得昏天暗地了,怎么可能还有那闲工夫,再说他也没有那个兴致。”
“哦,可以给我看看吗?”采芩迳自打开箱子,看著里面满满的信件,随手挑出一封淡紫色,还带著淡淡香味的信封,她撕开信封。
“采芩……”肯特出声阻止道:“你不会想看的。”
“为什么?”采芩奇怪地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肯特叹口气,迟疑回答,“我只是不希望造成你的困扰,有些疯狂影迷的信里措辞激烈了些。”
有那么一刹那,采芩几乎因他脸上的担忧而放弃,但最后好奇战胜了一切。
“你担心太多了,肯特,我不会这么容易被困扰的,我早习惯了那些女人对亚德的疯狂。好了,我知道你很忙,我来是向你借小木屋的钥匙,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自去年圣诞节,肯特邀她和亚德一起去度假后,她就爱上了那个美丽宁静的乡村。
“当然不介意了。”事实上那已经是“她的”小屋了,只是采芩还不知道。肯特走向办公桌,从抽屉中找出钥匙交给她。“好好休息吧。”
“我会的,谢了。”采芩笑著回道,弯腰抱起纸箱离开。
肯特叹口气,走回办公桌,打开窗户,将椅子转向窗户,然后整个人沉入那张舒适的大皮椅中,双手枕在脑后,双腿挂在窗台上,凝视著窗外的蓝天。
要不是亚德,他很可能还待在一间三坪不到的小房间里埋头苦干,而不是像现在,可以安稳拥有俯视第五街街景的豪华办公室。
然而这也让他更想念家乡那种安适优闲的生活,演艺圈紧张多变,刺激忙碌的生活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他不知道亚德是如何忍受这种压力,更不知道在这种情形下,他的婚姻还能承受压力多久。
肯特沉重地闭上眼睛,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不安,他眼看著亚德和采芩的婚姻出现裂痕,而且日益加深,为什么当事人却反倒看不出来?
由远而近,一阵刺耳的警车鸣笛声呼啸而过,然后声音持续响著。
肯特好奇地睁开眼睛,放下双腿站起身,探出头从窗口俯视,警车和救护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十字路口。
没多久,救护车又掉过车头,往医院方向疾驶而去。
此时,桌上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肯特走回桌边接起电话。“喂,我是,有什么事吗?”顷刻间他脸色大变。
老天!是采芩……肯特惊骇地转头瞪著窗外,不敢相信刚刚出车祸的人竟然是采芩!
天啊!
※※※
车祸现场的对街,一辆福特停靠在路旁,驾驶一手支著下巴,另一手手指轻敲著方向盘。
迅速赶来的警车和救护车高频率的鸣声令她眉头紧蹙,方才的车祸过程她全都收入眼底。
看来唐采芩又逃过一劫了,该说是那贱女人太幸运,还是不幸呢?
她发出轻微的笑声。
幸运的是那贱女人逃过死神的追缉,不幸的是游戏也将持续下去。
呵,令人恐惧、令人痛苦的游戏啊!这就是她迭给她的回礼,报复她曾带给她的折磨。
这或许可以称之为死亡的前奏曲吧!
啊,这或许是来自上天的暗示,祂在提醒她这种死法并不适合那贱女人。
没错,看来是她疏忽了,因为身为黎亚德的妻子,那贱女人应该死得更辉煌,更耀眼。
※※※
一放下电话,肯特十万火急地赶赴医院,在向医生确定过采芩并无大碍之后,才惊魂未定地松口气。
老天!他差点被吓死!
肯特走进病房,看著采芩半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左边的额头还贴著一块纱布。
“你没事吧?”他担忧地握住她的手。
“我没事,肯特。”采芩回他一个虚弱的笑容。“你没有通知亚德吧?”
肯特摇摇头。“我没有时间,我一接到电话就匆匆忙忙赶来了。”
“嗯,不要告诉亚德,我不想让他担心,反正我也没事。”
“还好你没事,不然亚德肯定会疯掉!采芩,你怎么会发生车祸呢?”
“我不知道……煞车坏了,横向车道有车流,我右边也有车……我只好驶至对向车道,我本来想顺势回转,可是又碰到爆胎,车子就失去控制地撞上大树了。”
“老天!你真幸运,要是当时有其他车辆转进来的话……”
那她恐怕不会躺在这里说话了!采芩在心里打了个冷颤。“我刚刚开车去找你时明明没事,煞车怎么会突然坏了?”
“也许是煞车皮磨光了,或者煞车油漏油?”
“或许吧。”采芩困惑地摇摇头。
“你先休息一下,我问过医生,等会儿你还得做些检查,要是没问题,就可以出院了。我先去警局一趟,顺便处理一下你的车子,再回来医院看你。”
“谢谢你,肯特。”采芩感激说道。
“谢什么,你没事就好了。”肯特安慰地拍拍她的手,随即离开医院,前往警察局。
※※※
一个小时后,肯特抱著纸箱和采芩的皮包,忧心忡忡地离开警察局,他将东西放在车后座,然后坐上驾驶座将车子倒出停车位,驶往医院。
途中,他突然想到什么似地低咒一声,“真是糟糕!”
他连忙伸手在口袋一摸,发现他真的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这下可好,他居然忘了通知亚德。
亚德一定急疯了,更可能会气疯了!肯特叹了口气,将车转入医院的停车场,他先找到采芩的医生,在确定她可以出院后,就直接办了出院手续。
在回家的路上,肯特虽然像往常一样闲话家常,但采芩总觉得他有些心不在焉。“怎么了,肯特,你好像有心事?”
“什么心事?当然没有。”
“你确定吗?肯特,我从来没看过你皱著眉头说笑话。”
“我只是在担心你。”肯特迟疑回道:“采芩,你今晚在家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好吗?”
“咦,我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保母啊!”采芩好笑地盯著他。“再说就算我想‘乱跑’也没车啊,我顶多只能‘慢跑’而已!”
这个时候肯特实在无心欣赏她的幽默,也笑不出来。“我是说真的,采芩,你们住的地方有点僻静,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出去散步,更不要随便开门,就算在家里,警报系统也要设定。”
“肯特,你干嘛这么紧张?你当我是小红帽,还怕有大野狼吃掉我不成。”
“我只是要你好好休息而已,瞧,我把那一箱信也带来了,你可以在家好好看。”
又是“在家”,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强调要她留在家里了。“肯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著我?”她怀疑地问道。
“没什么,你别多心。”
她才没有多心,是他有点神经兮兮!采芩将目光移回前方的路面。
后天亚德的戏就杀青了,她必须在那之前离开,因为她不想再为了“奥菲莉亚”的事和亚德吵架,她已经决定拒演了,即使明知道她的举动会触怒亚德。
她是那么的爱他,却无法让他了解她。
采芩苦涩地扯动唇角,到底为什么呢?亚德……
为什么你总是不了解,总是要在我受损的自尊上抹盐?
※※※
克劳蒂亚轻摇著手中的酒杯,偏著头打量一脸阴郁的亚德,上飞机之前,他不知拨了多少通电话;上飞机后,他则是不时咒骂出声。
“亚德,采芩这么大一个人又不会无故失踪,你干嘛大老远飞来,再赶夜机回去?采芩要是真不在家,就算你去了,她也不会突然冒出来;要是她在家,你岂不是白操心,浪费时间两地奔波?”
亚德心情恶劣地瞪了她一眼。“你是在火上加油,还是在抱怨?要是前者,大可不必;要是后者,你就省省吧,我可没有要你陪我一起‘浪费’时间。”
克劳蒂亚不在意地淡笑。“你是没有,可是谁教这是我的工作呢?”
亚德讽刺地闷哼一声,道:“你似乎愈来愈‘尽责’了,我是该替你加薪?还是在你走火入魔之前赶快辞掉你?”
克劳蒂亚闻言一怔,随即露出自信的笑容。“那我先谢谢你了,亚德,最近我的开销确实有点入不敷出呢!”她放下酒杯,双手挽住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他肩上。“我们都知道你绝不会辞退我的,不是吗?”
亚德紧蹙著眉头,没有回答。
我们都很清楚你绝对不会辞退克劳蒂亚的,不是吗?那又何必要多此一举的问我的感受?
他的脑海中不由得浮起了采芩那张带著冰冷愤怒和控诉的娇颜。
采芩松开手,让手中的照片缓缓飘落,落在脚边散乱的信件堆之中。
她蜷缩起腿,避开脚上的伤,双手抱膝,将下巴靠在膝盖上,闭上眼睛,想阻止心痛的感觉。
尽管她早已习惯了亚德的影迷们热情的告白,和毛遂自荐的性感照片,但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无法不感到痛苦。
她不知道或许在某个她与亚德分隔两地的夜晚,亚德会不会对哪位火辣的女影迷动心。老天,那种随时有人对自己的丈大虎视眈眈的恐惧和不安快将她逼疯了……
突然,寂静的夜里传来汽车引擎的声响。
采芩惊觉地放下脚,凝神倾听,她听见车子熄火声,然后是一声过大的甩门声,她震了一下,跳起身冲出房间。
前门被打开了,她怔在楼梯口,惊愕不已地瞪著亚德,他从容地走上楼,表情冷酷而愤怒,她不自觉地退后两步,一手紧紧握住楼梯扶手。
亚德停在她面前,视线在她身上梭巡,所到之处均留下刺痛的灼痕。
“你受伤了?”他轻柔的口气是骗人的甜蜜。
采芩戒慎恐惧地瞪著他,他的眼眸是暴风雨将至前的颜色。“只是不小心摔倒了。亚德,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阴郁她笑了笑。“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大老远飞回来之前,你为什么不好心的先告诉我你又在这里做什么?亲爱的。”
“这是我的家,我不在这里要在哪里?”
“是‘我们’的家,老婆!你似乎很容易忘记我的存在!”他阴鸷地提醒道。
采芩觉得仿佛被刺了一下,语气亦尖锐了起来。“哦,相信我,我的‘记忆’绝对比你强太多了!”
“既然这样,你就不会忘了我们约好要共度假期,而你该死的为什么要偷偷溜走?”
他粗暴的眼神令采芩感到畏缩,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我没有偷偷溜走,我留下字条了。”
“字条?你指的是那张写著『我走了’的字条吗?”他讽刺地咆哮。“你称那样的字眼为留言吗?你的话气和给一个陌生人的留言一样的亲切明白!老天,你至少可以‘体贴’写明去处,或者‘好心’拨通电话给我,而不是让我急得像疯子一样,抛下工作飞奔回来!”
工作?在她大难不死之后,他能想到的就只有工作?既然他该死的将工作看得那么重要,又何必假装关心地飞回来?想要她颁一座“最佳老公奖”给他吗?
采芩愤怒地抬起下颚,挑衅地瞪著他。“我很抱歉影响你的工作进度,下回我会记得写满一整张纸交代清楚的。如果没事,你可以回去了。”
亚德生气地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在你没有说清楚为什么离开之前,别想轻易打发我。”
“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在吵架,不是吗?”
“那又不是我们第一吹吵架,但你从来没有不告而别过。”
“那是因为离开的都是你,记得吗?!﹂她讽刺地叫嚣回去。“我突然不想再当那个总是被抛在身后的人,我想尝尝离开的滋味是不是和被留下的滋味一样好!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
亚德闭上眼睛,宽阔的肩膀在柔软的衣料下紧绷,他深深吸口气,极力控制高张的怒火和挫败感。
他大老远飞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就为了和她吵架吗?
“该死的!芩芩,我厌倦了我们之间毫无意义的争吵,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
是的!那些该好好谈一谈的话,全都是如此令人痛苦的话!采芩用力地甩开他的手,无力地靠在栏杆上。
“你想要离婚吗?亚德。”
静默吞噬了他们,周遭的气氛变得凝重。
采芩试著逼出轻快的声音。“我不会为难你的,如果你怕的是财产的纠纷,不用担心,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紫涵我会负责抚养她长大,虽然我不是什么闪闪发亮的‘巨星’,但还不至于养不起她。”说到后来她甚至笑了。
她不禁要佩服起自己的演技,或许她最该感谢的是这段婚姻,因为它将她的演技磨练得更加精纯。
“你放心吧,亚德,我了解这个婚姻只是为了女儿而安排的权宜之计,你随时都可以结束。”
亚德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神凌厉地带著压抑的狂怒和痛苦,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
“结束?”他以低沉而危险的口气说道:“我可不打算结束我们的婚姻,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会是,我们的婚姻不是什么权宜之计。”
他可以尽管否认,但她早就知道事实真相了。“算了,亚德,我不想再和你争辩。”
“很好,我们总算有共同的看法了。”亚德二话不说地抱起她,走回房间。
“你要干什么?”采芩惊愕地喊道,在他怀里挣扎。
“你很清楚我要做什么,亲爱的!”
“不要!该死的!黎亚德,放我下来!”
“悉听尊便!”他将她抛在床上,迅速地脱下自己的衣服。
采芩立即起身冲下床,还没跑到房门口就被他捉住衣角,用力地扯回去,她的睡衣也应声而裂开。
“你疯了吗?黎亚德!”
“我是疯了,甜心,你逼疯我的本事向来惊人!”
他将她压回床上,双眸闪烁异光,刚毅的脸上露出男性觉醒的情欲。
“走开!不要来烦我。”
“我很希望如此,不过我该死的做不到!”亚德扯掉她身上最后一件遮蔽物,以炽热的眼神端详她毫无瑕疵的身体。“至少在床上不能!”
采芩气急败坏地吼叫了一些什么,他也吼了回去,但在他继而甜蜜揉合野蛮的吻里,两人便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
他们之间的欲望就像是汹涌的海洋,淹没了所有的情绪,直到外头传来一声刺耳的喇叭声。
采芩明显一震。
“该死!是克劳蒂亚。”亚德挫败地诅咒,坐起身子。
采芩神色变得更加凄冷,她眼中压抑的愤怒和伤害,最后转变成冰冷的排斥和防卫。
“对不起,芩芩,我必须赶最后一班飞机回去。”亚德绕过床,从地板上捡起长裤套上。
“当然,我明白。”她冰冷的回道:“你不用解释,尽管回到克劳蒂亚身边。”
亚德穿衣服的动作一僵,不解地皱起眉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在指控什么吗?”
采芩紧闭著嘴巴,无法排除对克劳蒂亚强烈的妒意。
“采芩,请你说清楚!”
“没什么好说的。”
“采芩!”他还想说什么,但催魂似的喇叭声又响了几次。
亚德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弯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我后天晚上就回来,到时候我们再好好谈谈。我爱你,芩芩。”
他的爱在采芩听来就像念台词一样空洞,一样无意义。她麻木地躺回床上,听著大门被关上的声音,然后是汽车引擎声愈来愈远,最后是一片寂静。
许久之后,她才起身,找出另一件睡衣穿上,重新回到书房,再度将自己蜷缩在沙发上,目光直直地瞪著地上凌乱的信纸和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