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不会以人肝入药,通常会取人肝入药者皆为邪端异说,江湖上有几种偏方有提到此,我归类整理过了,会使死者呈中毒现象、手脚出现紫斑的,只有一种名为秋缠的青色粉末。”
“然后呢?”
方磊将一本薄册子放在宫晴面前。“据上面的记载,秋缠是药非毒,但它特殊的部分在于此药不能直接用来医治患者,须要以人肝为引。”
“以人肝为引?什么意思。”孟郬问。
“先将秋缠混入菜肴里,诱人将饭菜食下,待食者昏迷后半个时辰,药渗入肝脏再剖腹取肝,最残忍的是,肝脏必须在人还活着的时候取下,患者再食其肝,就可达药效。”
“这是治什么病的?”
“此药可解习武者走火入魔之苦。所以……凶手有走火入魔之疾?”方磊试问。
“不一定,也许凶手只是只沉默的羔羊。”宫晴脱口而出。
“什么是沉默的羔羊?”方磊不解,反问。
宫晴急急更正,“我是这么说的吗?不,方太医听错了,我说的是变态杀人魔,有的人天生有病,喜欢食人肉人肝人脑人血,也许凶手不为治病,就只是因为疯狂的杀人行径可以让他得到快乐。”
“我听过那样的例子,那是无药可医治的病。公主也曾习医?怎么知道这些,还懂得剖尸找到疑点。”
方磊望着神秘的采莘公主试探的问,他早有满腹疑问,普通人不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尸体的知识,更不会一割开缝线,就看出来尸体少了肝脏,甚至不会知道能从胃的消化状况判定死亡的时间。
宫晴瞥他一眼,轻浅一笑。她能告诉他自己双主修,拥有法律和医学院双证书?毕业时还考虑过要从事法医工作?当然不行。
轻描淡写地,她用“曾有涉猎”一语带过。
“晴,我认为不是变态杀人魔,如果是,何必用秋缠?”
微微点头,宫晴同意。“但秋缠、走火入魔,都是武林人士秘法,外人不得窥知,后宫住的又是先皇嫔妃和太监宫女,他们顶多习得一点拳脚功夫,谁会练武练到走火入魔?”
“记不记得我们在林子看见的那个黑衣人?”孟郬提醒。
“他走火入魔了?”宫晴问。
“依他的身形来看,是个武功高强的高手,但他的内息紊乱,似乎受了内伤,如果他是凶手,便有了杀人动机。”
“所以黑衣人是凶手?”方磊问。
“如果是他,要找人肝,随手在外头找个无家可归的流民杀了,官府连追查都不会,他为什么要冒着重重危险进宫杀人?何况他又受了内伤,宫中禁卫可不是摆饰用的。
“我比较倾向是宫里人动的手脚,因为宫里人出不去,只能以宫女为目标,因为身处后宫,是日日所见之人,才能无防备地诱人吃下下了秋缠的食物,只是……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下意识地,宫晴拿起桌上的毛笔在指间转转绕绕。
“不管怎样,总算有一点眉目,明日我就派暗卫守在寿永宫附近,方太医,麻烦你继续查查,还有没有其他可能……”
孟郬话未说完,便看见苓秋急急忙忙闯进太医院。
“怎么了,苓秋?”
宫晴看见苓秋急得泪如雨下,心猛地一沉,出事了?
“愿愿、望望不知怎地,突然发起高烧,小优姑娘已经在那边,她让我过来请方太医。”
怎么会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没来由的,宫晴感觉似乎有什么阴谋正笼罩着怀宁宫。
贺心秧一张脸惨白无比,她紧紧抱住望望,不肯放手。
孩子发烧了,本以为是感冒,可状况不像,方磊细细检查,竟发现他们的脚底有蛇咬过的痕迹。
她怎么都想不明白,愿愿、望望年纪这么小,他们根本没出过怀宁宫,怎么可能会被蛇咬,何况他们身边,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都有人守着啊,为什么蛇不咬大人,专挑愿愿、望望咬,又是咬在不容易被人发现的脚底板?
如果不是方磊太细心,也许就当感冒医治,那么……她光想到这个,就忍不住全身冒冷汗。
发烧、出血、肿胀,这是出血性毒蛇不是神经性毒蛇,这个时代没有血清可打,她不知道方磊能用什么办法替愿愿、望望解毒,她很焦虑、很忧心,无形的恐惧紧紧地攫住她。
“小姐,你别担心,方太医施过针,愿愿和望望的烧略略退了,他们一定可以熬过这关的。”
紫屏从方才就不停劝着,可贺心秧失魂落魄,半句话都听不进去,这时,苓秋怀里的愿愿突然张开眼睛。
“愿愿醒了!”苓秋轻喊。
贺心秧回过神,将望望交给紫屏,抱过愿愿,她贴贴愿愿的额头,幸好,烧真的退了,鼻一酸,眼泪跟着滚下来。
“马马……”
不太会说话的愿愿指着墙上字卡,那动作看得苓秋心涩,他一定是看着小姐流泪,想逗小姐开心,才会想要认字卡,小姐每次看到他找到正确的字卡,都会开心得很夸张。
“好,等愿愿病好了,妈妈再给愿愿做新字卡。”脸颊贴着愿愿,贺心秧的目光瞬间柔和。
“马马!”
他固执地指着字卡,神情里透露出一抹不属于宝宝的深沉,表情像极了萧瑛,每当萧瑛出现这号表情,代表的就是不容置疑。
贺心秧犹豫着,紫屏先一步出声哄他。
“乖,我们都知道愿愿很聪明,等你好了,我们再玩好不好?”
紫屏话说完,愿愿竟气到冒出眼泪,这孩子从来不哭的。
贺心秧心疼,不再坚持,她把愿愿抱到墙边放下,像往常一样,轻喊一声,
“家。”
可愿愿没去找“家”,反而一路爬到最左边,小小的肉掌贴在“女”字上。
“女?”
愿愿点点头,脸上带出笑容,很好,他的马马不是笨蛋。然后又伸手,拍出另一个字。
待贺心秧依顺序念出“女”“卑”“官”“吃”四个字后,愿愿像是心中放下大石般,喘口气,敷衍地拍两下手,趴在地上就想睡。
苓秋见状,立刻上前把他抱起来。
第十一章愿愿望望病了(2)
贺心秧接过愿愿,见他呼吸平稳,高烧已退,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
愿愿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件事,那四个字一定代表着某些意思,愿愿想告诉她什么?
贺心秧不断重复琢磨着那四个字,好半晌,她将愿愿交给苓秋,叮嘱道:“麻烦你们,寸步不离守着他们。”
“小姐放心,我们一步都不走开。”
贺心秧走出房门,她必须好好想想。
正厅里,方磊、孟郬、宫晴、萧霁、风喻,一群人围着桌子讨论,贺心秧看他们一眼,问:“怀宁宫里有其他的人被蛇咬吗?”
“没有,方才徐太医已经盘问过怀宁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被咬,现在他已经往别的宫里去询问。”萧霁回答。
“既然如此,两个足不出户的小孩更不可能被咬。”
“你别担心,方磊说了,苓秋谨慎,发现得早,辅以药物好好治疗,愿愿、望望不会有事的。”宫晴上前安慰,她心知事情有异,但苹果已经够担心了,她不想在此时加重她的心理负担。
小四进屋,“皇上,已经派人去通知王爷,王爷很快就会赶过来。”
贺心秧看看众人,心里头沉甸甸的,那个拚命想压下去的念头不时冒出来,好烦,烦透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挤破脑袋冲出来似的,不行,她需要独处。
欢迎您访问言情小说大全,最新言情小说超速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