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公子,糟糕了,老爷好像高兴过头喝醉了,夫人拉不住他——”突地,有小厮匆忙过来求救。
众兄弟忙往最吵杂的方向望去。哎呀呀,不得了了,他们的爹喝得满脸通红,正跳上桌要与人拚酒,娘急得抱住他的腰,要他自重,别乐过头,但眼看娘恐怕拉不住喝开了的爹,几个兄弟一急,也顾不得爹要他们好好看顾妹妹之事,全冲上前去帮忙。
八兄弟一消失在摇篮四周,一名年约三岁、穿着精贵的小男娃,便踩着不是很稳健的步子靠近,他踮着脚尖,扶着摇篮边缘,用漂亮眼睛瞄着躺在里头的女娃。
这个比他还小的小小娃儿,脸颊像是可以掐出水来……
梅花的模样他没印象,但是桃花他见过,这张小脸很像桃花,而且还是有着奶味的桃花!
他拉下摇篮,脚踮得更高,小娃儿看见他,像是很欢迎似的,不断挥动小手诱他靠近。
好吧,他正好闻闻她的奶味跟自个儿身上的比起来谁重些?
我闻、我闻、我闻闻闻——哎呦!
“九弟,九弟不见了!”忽地,有人大喊。
“大皇子,您是说九皇子不见了?”正在劝自个儿爹下桌的权永忠立即变了脸色。大皇子与他交好,特地带着同母所生的九皇子前来祝贺,要是九皇子失踪,事情可就糟了!
权敦北闻言,登时也吓得酒醒,狼狈的由桌子上爬下来。“快,快找!”
众人顿时一阵混乱,片刻后——
“找到了!”有人喜呼。
闻言,大伙全停止动作,随着高喊的声音来到摇篮前。
权敦北也赶来了,一看清眼前景象,眼睛登时暴凸。“这——”
只见摇篮里,两个娃儿抱在一起,“大只的”正拚命舔着“小只的”的嘴。
这是在大庭广众下公然轻薄!权敦北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这小子在做什么?”大皇子一把拎起弟弟,拧着眉问。
“奶香味……大哥,好香,你也舔舔!”好东西与大哥分享,“大只的”不知死活的说。
大皇子很想爆笑出声,但瞧见权家九个男人从老到小个个脸色凝重,他就是想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个……”人家的珍贵宝贝才出生一个月就“失身”了,的确挺严重的。
“大皇子,男女有别,这件事,您得给个交代。”由于自家的爹已气得说不出话,所以被推出来当代表讨公道的,是邀请大皇子到来的权家老大权永忠。
在九双虎视眈眈的眼神下,大皇子拎着自家小弟,眼神为难的飘忽不定,最后望向还在挣扎着想继续偷香的小弟身上。
“这个色胆包天的家伙,自个儿闯的祸自个儿担,我会奏请父皇让九珍嫁进皇门!”他无奈的说完,拎在手上的小家伙立即挣脱他的手,扑回摇篮内。
“大哥,她的嘴……香!”
再次地,权家刚出生的黄花大闺女,二次“失身”!
天寒二十年
热热闹闹的琵琶会,于三月花季展开。
琵琶会由全京城的青楼共同举办,各家青楼挑选出来参赛的姑娘,自然全是才色兼备的一时之选,这些姑娘们会在这天奏出苦练多时的琵琶曲,若赢得“琵琶皇后”的美誉,则所属青楼便可扬眉吐气,该位姑娘的身价也会马上跟着水涨船高。
今日,这场琵琶会就办在全京城牡丹花开得最漂亮的西郊道上。而得以有机会聆听且一睹这些美若天仙的花姑娘弹琵琶者,就是那些肯花上大笔银两的大爷了。
这时琵琶会早已开始,丽璟院的花魁杜小钗刚弹完一曲,现场即刻响起如雷掌声。
而这其中拍手拍得最响亮的,来自坐在最前排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俊秀小公子,他身上穿衣服的布料虽不见得怎么上乘,但身上佩带的饰物却是件件名贵,让人一瞧便知是名家出身的小少爷。
“好啊,杜姑娘的纤纤玉指真是天籁之手,所弹出的琵琶声,也是天籁之音啊!”小公子大赞不已,手拍到都要废了。
众人闻言跟着猛点头,只可惜台上的花魁没有特别欣喜的表情,甚至还暗暗瞥了小公子一眼,要他别太招摇,收敛点。
可那小公子却像是没瞧见,继续鼓噪叫好,众人见他卖力捧人,只当这位花姑娘是他看中意的,才会这般出钱出力的力捧。
“不要急着下去嘛,我愿意出高价恳请小钗姑娘再弹一曲!”当杜小钗正要下台让其它人上来现曲时,小公子居然这么说。
其它人见他如此,气氛使然,也跟着起哄,纷纷撒着钱要求她再弹一曲方肯罢休。
正所谓姑娘要人捧,身价要人抬,此刻全场锋头最健的就数她杜小钗了,可当事人却对大伙的叫好声置若罔闻,笑容僵硬地频频对卖力捧她的小公子使眼色,但那小公子根本没发现,而是像玩开了般,撒着银两喝着要她再来一曲。
不过因为他的夸张,众人开始对他行注目礼,甚至慢慢觉得他有些面熟。
杜小钗秋波频转,看起来很不安。“不好意思,瑟琶会规定各家姑娘只能弹一曲,各位大爷若想再听,还请移驾至丽璟院。”说完,她便匆匆下台,只是行经小公子身边时,刻意放慢速度,丢了一句话,“妳男人来了!”语毕,脚步极快的闪进为姑娘们准备的小棚子里去。
小公子一愣。“什么我男人?谁啊……妳是说——他”整个寒毛竖起。
猛地转身,视线快速扫过向人群,眼珠子在转到某个人身上后定住,人瞬间像是被雷打到,身子僵了片刻便迅速转身,撒腿就跑。
可是一步、两步……不过跑了三步而已,一堵肉墙就已杵在前头。
低眼瞧见那双黑底金丝边的鞋,小公子扼腕得直想咬舌,抬眼看向四周汹涌的人潮,深吸一口气,哀怨的屈膝福身。“九珍见过九皇子,九皇子殿下金安。”
就见阴着脸的男子年约二十岁上下,高冠长袍,浑身上下散发出与众不同的高贵气质。他负手站在人前,犀利的审视目光教九珍如芒在背。
“九珍?我还以为眼前瞧见的是权家‘九公子’,原来是妳九小姐啊!”这话明显是在嘲讽人。
九珍掀了掀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干笑收场。
“妳这捧姑娘一掷千金的本事,只怕权家的男人都没一个人比得上,还真是了不起啊!”他继续说。
九珍头皮越来越麻,眼珠子转了转,不敢搭腔。
“这套衣服哪来的?应该是妳八哥的吧,妳连衣服也偷?”他浓眉紧锁,大摇其头。
她拉拉衣襬,缩住膀子。人多,好尴尬啊!
“权九珍应该是相府里的名门小姐,但所有名门小姐做不出来的事,九珍小姐好像全做尽了,这教疼妳入骨的父兄情何以堪?”
九珍更是唯唯诺诺的猛低头,一副无颜见人样。
“知晓自个儿错了吗?”他问。
“知道。”她羞愧的将头垂至胸前。
“嗯,回去闭门思过吧。”九皇子这才沉声放人。
“是。”她含悲的应声。
第1章(2)
这时候远处突然奔来一名男侍打扮的丫头,因为跑得急,就连顶上的头巾都差点散落。
“小……小姐。”她一到,就惊慌地扶住主子的手臂。
九珍恼得猛瞪她。这死春彩,叫她在场外守着,如果瞧见“不该瞧见的”,就立刻通禀她,可这丫头现在才出现,分明是失职,严重失职!
“小姐,对……对不起,我……”迎上主子埋怨的眼神,春彩的头低得不能再低。
自个儿不过是上个茅厕,只是时间稍微久了点,怎知一回来就猪羊变色她哭丧着脸,不知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