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珍,明天陪我走一趟东陌散心可好?”他幽幽地问。
“东陌?”那可是全国最东边的地方,离京城坐马车至少要一个月才会到,他怎么想去那?“要散心可以,但一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你不愿意去?”他一脸扫兴。
“不是不愿意,而是你也知道,四哥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他一年才回来一趟,错过这次见面,又要等明年……”
她四哥如今是大莱使臣,出派邻国岭南,一年只能回国一次,向君王禀报邻国国情,顺道省亲,她若随他去东陌,就一定见不到四哥的面了。
闻言,祈夜白露出极为低落的神情,失落的目光低低垂下。
九珍见状,怕他可能会继续萎靡晦涩下去的。“这个……反正我也爱玩,东陌更是没去过,只好先对不住四哥了,我……陪你走一趟吧!”
此话一出,他黑眸骤亮。“太好了!你放心,有机会我也会带你上岭南见你四哥去!”他兴奋的说。
“你要带我去岭南?”她闻言却心惊。若无皇令,他身为皇亲,是不能随意出境的,目的是要避免握有实权的皇亲与他国勾结,甚至通敌。
他明知如此,还说要带她去岭南见四哥?她惊疑不定。
祈夜白只是扬笑。“别吃惊,我说有机会,又不是现在就去。”
“喔。”原来他说的是未来啊,其实他若真想去,只要向皇上请旨,皇上应该不会刁难,只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觉得他笑容似乎……好像……有点诡异。
第4章(1)
九珍觉得奇怪地瞅着眼前男人。
一早祈夜白就到府里接她,临行前还破天荒的对爹行了个大礼。
再怎么说王爷都是大过重臣,他这礼着实将爹吓得呆住,就连平日出门定会对她耳提面命的一些话也忘了说,就这么傻傻让他将她带走。
这也就算了,她昨晚回府时已晚,是晨起后才对爹提要去东陌的事,爹虽百般不情愿,但一听是祈夜白的主意,也就勉为其难的同意。虽然告知家里的时间短,可娘与几个大嫂手脚利落,不出一个时辰就已为她备好一车子的行李,里头有吃有穿,还有提供她长程坐马车时打发时间用的闲书。
且等到了城郊外,这一大车东西祈夜白竟要春彩只捡了几件她的衣裳。其余的便全丢在路上。
“为什么扔了我的行李?”坐上另一辆他安排在城外接应的马车后,九珍狐疑的问。
春彩在车厢外,与马夫坐在一块,也不解的竖起耳朵,很好奇九王爷为什么要这么浪费东西。而且他身上的衣饰也很简单,不若平时的皇族派头。
“少了那一车子的累赘,咱们可以走得更快些,至于你那些东西,沿途都有得买,而且买的还都是当地的特色之物,岂不更有趣?”他悠哉的回答。
“这话是满有道理的,可是,咱们是要赶路吗?否则何必这么急?”不是要散心,有必要赶得像后头有追兵似得吗?
“急,当然急,这一路上好玩好看的是这么多,你难道不想一睹为快?”他伸指往她光洁的额头弹去。
九珍柔着不怎么痛的额,瞧了瞧他,笑眯起眼。
“所以你才什么都没带就上路?”她早发现到他居然没带半件行囊。
“没错。”祈夜白笑着点头,态度更是写意。
“东西可以再买,可你怎么连周彦都撇下?”
周彦从小伺候他,无时不随侍在侧,这次出门这么久,他怎么会没跟来?她不解。
“我另外指派他事情了。”他简单道。
“他不跟,谁伺候你啊?”
“你啊!”他倏地将俊容欺近她的俏脸,在不到一寸的距离前停下,露齿一笑。“不是还有你吗?”
九珍当下酡红了脸,说不出话。
“怎么?舌头被咬了,还是不愿意?”祈夜白无比戏谑,轻佻的问。
“不愿意什么?”她眨巴着眼睛,挤笑回应。
“不愿意伺候我啊。”他指着自个儿。
她一怔后才找回神智,推了他一把,将他的俊脸推离,恼他逗人。“就不愿意伺候你,你还是把周彦找来吧!”出城后他整个人快意许多,瞧她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安分,让她预感这趟旅行下来,她与他的关系可能会有些不一样………
“那可不行,这趟外出我打算与你过两人生活,那小子来只会坏我的兴致。”他目光再朝车外的春彩一瞥。“要不是你不能没人照料,原本就连春彩我也不想带的。”
这话一说完,外头的春彩头皮一紧,立即冒出冷汗。
万一她跟周彦一样被撇下,这可就不妙了!
要知道,权府里的老爷、夫人、公子们,只要几日不见他们这个宝贝女儿、妹妹,整个府里的气氛就会变得超级吓人,活像火药要爆发一般,因此他们这些下人总是人人自危,就怕被哪个思女、思妹的主子给炸了。
而她绝对会是最惨的一个,谁教她的主子就是他们思念的对象?自个儿不被炸翻才怪!好险好险,幸亏没被留下。
“咦?这不是往东陌的方向,马夫,你是不是走错了?”春彩忽然发现行驶的方向不对。
“没走错,这是里头雇我的公子交代的。”车夫肯定的回答。
车厢里的九珍闻言,赶紧探出头。东陌在东,这方向往西,果然方向有误!
“说说,你这是要去哪?”她缩回马车里,对祈夜白挑眉。
“东陌还是要去的,但不急,咱们先往西走,沿路游玩过去。”他露出令人费解的笑意。
“那不是绕了一大圈?这么一来,咱们何时才到得了东陌?”
“本来就是出来玩的,绕点路有什么关系?”
“话是没错,不过我告诉爹最迟两个月内会返家,若迟归,我担心”.
“放心,你爹那我会捎消息回去,只要与我在一块,你爹通常不会有意见。”祈夜白老神在在。
也对,有他在,爹再不愿意也会通融,这么说来,她反而可以放宽心的当只脱缰野马,痛快玩一阵子再说!搓着手,九珍趴在车窗边,越笑越开心。
这种没爹娘也没兄长管束的机会不多,难得得很啊,不把握怎么成!
日县,离东陌还有近千里远之地。
在一栋堪称舒适干净的宅子前,九珍看着祈夜白怞出银票给一个男人。
那男人眉开眼笑,似乎相当满意,笑嘻嘻的离去了。
她与春彩对视一眼,疑云又起。
“你这回出门带的银子不少嘛!”九珍踱着步子来到他身边,方才她不小心瞄见他身上的银票,竟然是惊人的一大迭。
“出门在外,有备无患嘛!”他说得理所当然。
“那有必要钱多到在这买宅子吗?不过短暂住个几晚,去住客栈不成吗?”
听见她的话,他竟状似吃惊的看着她。
怎么,她说错什么话了?他们走了一个月,不都住在客栈里的吗?
“是你说过这地方好,我才在这置产的!”祈夜白故作委屈的指控。
“我说的?什……什么时候?”她讶异到舌头都打结了。
“十天前,你在阴县时说的。”
“我在阴县时说了什么?”她一头雾水。
“啊?确实是小姐说过的!”一旁的春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小声一呼。
“真是我说的?!”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小姐可还记得,有一晚在阴县的客栈中,夜里冷飕飕的风灌进门缝里,几次将屋里的蜡烛吹熄,吓得咱们俩以为有冤魂入侵,抱在一起发抖,最后还惊动了隔壁的王爷过来探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