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岑父提到希望宫廷修能不纳妾、要好好的对待自己的女儿时,宫廷修还未表示意见,官老爷子就忙点头代儿子答应了。
在岑父回家后和女儿提起这事时,他说他看得出宫廷修的无奈和压抑的怒气,不过宫廷修自始至终都没发一言,默然的同意了一切条件。
这也让岑父对宫廷修的印象好了许多,称赞他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品,条件谈好了,岑父也才放心开怀的准备嫁女儿事宜。
两家的亲事确定了,婚期就订在两个月之后。
惜儿听完爹的述说,她心中对宫廷修有了深深的歉意,她到底还是拆散了他和他的心上人,她也只能尽力去弥补,希冀能抚平他内心的不快。
两个月的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正是惜儿出嫁的大喜日子。
天还未亮,惜儿便醒了,昨夜她因为心情兴奋紧张而睡不着,出嫁对女孩儿而言是多重大的事,一辈子只有一次,也难怪惜儿的心会七上八下无法定下来。
待嫁的这段时间里,惜儿尽力让自己过得和平常一样,但家里准备嫁妆的喜气、爹娘不时召唤她到跟前耳提面命一些做人媳妇的道理,在在都在提醒着她,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从小生长到大的家,嫁到另一个未知的家庭过生活了。
对于成亲惜儿有着期待,也有着更多的担心和害怕!能嫁给宫廷修,惜儿自是真心高兴,但对他和他婢女的一段情,惜儿总是感到忧虑和吃味。
当初在爹面前说自信会让丈夫接受自己,但考虑得越多、想多了之后,她的自信便有些摇摇欲坠了,惜儿真担心自己无法赢得丈夫的欢心,到时佳偶成了怨偶,不是徒增两人的伤害吗?
而惜儿也常为自己该怎么做而烦恼,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心情下,出嫁的日子转眼就到了。
惜儿坐在梳妆台而让丫鬟为她上妆、梳头,在脂粉的掩盖勾绘下,她的眼睛变大了,艳红的胭脂将她的唇画小了,勉勉强强算是个粉雕玉琢的佳人。厚厚的粉掩饰了惜儿的真面目,当官廷修掀开头巾时,看到的便是她这经过修饰的脸,并非真实的她!难道她要用这样的假象去面对将和她共度一生的夫婿吗?
惜儿阻止了荷儿上粉的动作,淡淡的吩咐说:“将我脸上的粉都擦去吧,重新再上妆,就画得和平时一样好了。”
“哎呀,惜儿,这怎么可以呢?哪家小姐出嫁不是画红画绿,将自己妆扮得如天仙美女般,这是喜气啊,怎可以随便画画呢?”一旁的奶娘忙出声纠正惜儿的话。
“奶娘,成亲是一辈子的事情,做丈夫的总会见到自己妻子的真正面容,我哪能日日夜夜都化着浓妆去面对丈大呢?还是和平常一样吧。”惜儿轻描淡写的解释,奶娘是无法明白她的心思的。
“这是什么道理?谁不希望漂亮呢?美丽有什么不好?惜儿,奶娘不懂你在想什么,但是不准你随便就是了。”奶娘听不懂惜儿的话,仍是大力的反对。
“奶娘,您若疼惜儿,就让惜儿这么做好了,奶娘不希望看惜儿高高兴兴的上花轿吗?”惜儿向奶娘要求。
一语说中奶娘的心事,她向来都将惜儿当是心肝宝贝般疼爱,惜儿要出嫁,最舍不得的就是奶娘了,她边擦着眼唳边叨念:“奶娘就是疼你才会希望你能漂漂亮亮的出阁啊!嫁了人以后就不比在家了,除了要学会讨公婆欢心、对丈夫温柔外,也要学着打理一大家子的仆人、女佣,这事没有人可以帮你的,你只能一个人多学习、多看着,做人家的媳妇不再是个千金小姐了,什么事要多担待些,不可以任性,不可以……”
惜儿边听着奶娘的唠叨,边忙着让丫鬟为她重新上妆,在有些慌乱无措的气氛下换上了嫁衣,戴上凤冠。
“花轿来了,快牵新娘出来,要拜别父母上花轿了!”
绣房外响起了催促的声音,惜儿被盖上了头巾,在奶娘、丫鬟的搀扶之下走出绣房,一步步走向大厅,也走向她人生的另一个开始。
之后,惜儿就是茫然的让人扶着行过一切的礼数,在喜乐声中上了花轿离开家门,以后这就成了她的娘家,不再是自己的家了。
摇摇摆摆的花轿如同她忐忑不安的心,惜儿紧张得双手交相握紧,出了家门,她也不再是岑家的大小姐,是官家的媳妇了,自此以后她不姓岑,而姓官了。
命运已将她和宫廷修紧紧相系在一起,他们是夫妻了!
☆☆☆
新房里的龙凤蜡烛烧得正旺盛,除了新娘子外,夏荷、夏莲两个陪嫁丫鬟也在房里陪着小姐,让惜儿心中不会那么紧张无助。
“小姐,你从早上到现在只吃了一点点的东西,应该也饿了,吃些饭菜好不好?”
夏荷盛了碗饭、配了些菜送到惜儿面前。
惜儿摇摇头表示她不饿,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她哪有心情吃饭。
“小姐,你多少吃一些,听媒人说,等会姑爷回房后,小姐和姑爷要喝交杯酒的,不吃些东西,小姐你一喝酒就会醉了。”夏莲也劝着小姐吃东西。
惜儿只好勉强吃了些,才吃两口,就听到外头喧哗的笑闹声。
“新郎回房了,新郎回房了!”
惜儿赶紧坐正身子,让夏莲为她盖好头巾,心跳得好急,等着和夫婿正式见面。
宫廷修醉酿酿的被扶进新房,脚步踉跄的站到新娘面前,在众人的起哄之下,掀开了新娘的头巾。
头巾掀开后,新娘平凡的相貌让在场欲闹洞房的宾客掩不住失望表情,但大家仍是做样的鼓掌称赞。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大富大贵,早生贵子!”
“祝补新郎新娘鹣鲽情深,白头偕老!”
空泛的赞美此起彼落,惜儿听不入耳,她只想看看自己夫婿的表情。
抬眼看去,她朝思暮想的脸庞就在眼前,比她记忆中来得更俊朗、更吸引人,新郎的脸上扯着笑容,但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他用置身事外的冷然神情,洞悉的看着这热闹的一切,包含他的新娘在内。
自己的丈夫虽然没有对她的相貌表现出失望的神情,不过也没有柔情和喜悦,惜儿能感觉到他非常的不快乐,好似一向在天空翱翔的猎鹰,此刻却被人限制在笼子里一样,人在心不在啊!
透过宫廷修的眼睛,惜儿痛心的发现这个事实。
房里的宾客不知实情,仍是闹着要一对新人喝交杯酒、灌着新郎喝酒,也拼命说着祝福的话,这场喜宴真像是为别人在举办,当事人没有任何的喜气。
好不容易所有的宾客都笑闹够了才让媒婆给劝出去,夏荷、夏莲也退了下去,新房里终于只剩下新郎和新娘了。
宫廷修醉意浓浓的脱去头上的礼帽,随手扔在一旁,步履不稳的走到桌旁,提起酒壶倒了一大杯酒,想要灌醉自己般猛然的喝下。在连喝了好几杯后,他转头看看惜儿,又再倒了两杯酒摇晃的走回床边,一杯递给了惜儿。
“喏,你的,官夫人。”说完发出哈哈两声大笑,仰头喝下。
惜儿拿着酒杯,看出宫廷修在藉酒浇愁,深深锁紧的眉头显出了他的抑郁不乐,惜儿好想抚平他的哀伤,却不知从哪里着手?她的第一句话迟迟开不了口,也不明白自己要说什么。
宫廷修只是自顾自的喝酒,喝了酒后,看惜儿没喝只是望着自己看,他摇头晃脑,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怎么……不……喝?这样……的有……着我,你……你是想看……清楚丈夫是谁……是吗?你可以……放……放心的看……看仔细,我跑不……跑不掉的,永远是你……的丈夫,甚至我连纳……纳妾的权……利都没有,所以你……你尽可……以放……心……”
他边说边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里带着太多的沧桑和不如意,深深的打击着他男人的尊严,他活得好辛苦!
不要,惜儿几乎要捂起耳朵来了,她不要听见他如此无奈失意的笑声,她爱的是那个在阳光下义勇救人的英雄,她爱的是他那份自信神采,不是眼前这个抑郁寡欢的男人。
笑声霎时又停止,在惜儿还弄不清楚宫廷修要做什么时,他已经拿开她手中的酒杯,脱下她头上的凤冠,粗鲁的要扯开她的衣裘。
惜儿惊慌的想抵抗,她明白宫廷修要做什么,她出嫁前,娘和奶娘曾教导过她夫妻之间的亲密事,她是听得面红耳赤迷迷糊糊、半知半解的,现在真遇上了,让她是不知怎么办才好?她和宫廷修虽说已经是夫妻了,但是两人不过才刚认识,马上就要肌肤相亲,要她如何接受呢?
酒麻痹了宫廷修的理智,他只剩下欲望而已,不顾惜儿的反抗,轻而易举就除下了两人的衣物。
宫廷修制止了惜儿推拒的双手,眼前白皙丰满的胴体更刺激了他的男性欲火,他呼吸急促了起来,俯下脸直接就含住惜儿胸前的蓓蕾,一手也沿着窈窕的曲线往下摸索,触手的滑腻柔细更让宫廷修无法自己的沉迷在惜儿的柔媚中。
惜儿虽受到了惊吓,但仍有丝理智让她不敢大声尖叫,这本来就是夫妻间应有的亲密事,纵使她再不习惯,也要试着去接受,再说,以她的力气,怎么也撼不动强壮的宫廷修。
因此,惜儿放弃了挣扎,笨拙的配合著宫廷修的动作,让他带着自己去体会鱼水之欢。
惜儿的顺从更鼓舞了宫廷修,他依着欲望探索惜儿每一寸柔滑的身子,也在处处留下了印记,烙上了他的吻。
两人的气息更趋凌乱,宫廷修满布血丝的眼睛瞪视着身下的惜儿,不自觉的轻喃道:“你好香!”
这是他对新婚妻子唯一真心的称赞,之后便是翻云覆雨。
一切尽在不言中……
☆☆☆
房里的龙凤烛只剩下一点火苗,急促凌乱的气息也平稳下来了。
宫廷修在酒意的催眠之下,亲热过后便搂着妻子沉沉的睡着了。
而在丈夫怀里的惜儿却睁着双眼了无睡意,她身子的疼痛还未散去,一向独眠的她又要适应与人同床的感觉,使得她感到好累却无法睡着。
惜儿背对着宫廷修,但宫廷修的双手是整个由后绕到她身前搂住了她,脸埋在她的颈间熟睡着,惜儿可以感到他的呼吸吹拂着耳鬓、脸颊,让她口鼻间全充斥着属于他的男人气息。
惜儿脸上浮起了笑容,她喜欢宫廷修的味道,粗矿又带着让她安心的沉稳,虽然她无法安慰他的心情,但至少在闺房床第间,两人有着热烈相应和的关系,这能算是好的开始吧。
不安了几个月的心第一次全然放下,惜儿依偎着丈夫,以后他就是自己一生所托的良人了,既已成了夫妻,她就会尽力做个温柔的好妻子,使他逐渐忘去另一个女人,惜儿相信只要她努力就能得到丈夫的心。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不就是很好的道理吗?
她一定也可以做到的!
蜡烛剩下的火苗也燃烧殆尽,房里只剩下从窗外洒入的月光,伴着两个一深一浅和谐的呼吸。
同床的两人现在还不能同心,不过只要有希望,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对夫妻能同床又同心呢!
☆☆☆
初为人妇,总要经过些手忙脚乱的日子后才可以适应得来。
在惜儿嫁入官家的第二天,耿直的官忠真就毫不隐瞒地告诉她,当初官家会找上岑家结亲,主要是因为岑家的财富,官家需要这笔钱财帮忙渡过难关。
不过惜儿的公公和婆婆也对她言明,她既成了官家媳妇,他们一定会好好对她,将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疼,绝不教她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明白真相的惜儿也不以为意,她的聪慧就在这时表露无遗。
在短短的半个月内,她不但适应了夫家的生活,温婉柔顺的性格也得到了公婆真心的疼爱,她没有娇气、好相处,更让管家、佣仆都喜欢这个新夫人。
惜儿带来的千万嫁妆确实解决了夫家经济的困难。
实际说来,官家绝不如外头传言的那般括据落魄。宫廷修有着聪明的头脑,是个好商人,他用家里所剩不多的钱财投资了布庄和酒厂的事业,也一直有着不错的营运。只是他太心急于扩充了,才会发生资金不足的现象,外人不明白事因,以致误认为官家没钱没落了。
现在有资金加入,宫廷修投资的事业不但渡过难关,也有了可观的盈余,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将惜儿带来的嫁妆全数抽回,连本带利的奉还。
就在这时,朝廷还传来了个好消息,官忠真为官之时,其清帘的风格、仁政爱民的表现在朝中大臣的奏表陈请之下,皇上追加了退休归隐的他荣国公封号,还御赐良田千亩,让官忠贞得以安享天年。
这无疑是天大的恩惠,官家上上下下都为此高兴极了。
所有的喜事都在惜儿嫁入官家后发生,惜儿有帮夫运的说法传遍千里,这让官老爷子和老夫人就更疼惜儿了,简直把她当成个宝!
一切的事情都是那么顺利,就只剩下惜儿和丈夫之间的感情事了。
成亲后,惜儿真是很用心的对待宫廷修,千般温柔、万般体帖,事事都顺从丈夫的意思。
而宫廷修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的失态外,从第二天起,他就成为个有礼客气的丈夫,客气到近乎生疏,惜儿虽然不爱夫婿对自己这样的疏离,但她明白要改变丈夫的心是需要时间的。而且,宫廷修除了洞房花烛夜那晚和她同房外,此后就不再和惜儿同房了,晚上他都睡在隔邻的书房,这事除了惜儿外,就只有夏荷和夏莲知晓。
夏莲、夏荷都为小姐抱不平,不明白姑爷为何要这样对待小姐,她们本欲将这事禀明老爷子和老夫人的,求他们为小姐作主,但被惜儿给阻止了。她不准两个丫鬟将这事张扬出去,纵然她心痛夫婿这样的对待自己,不过这也表示了宫廷修的有情,他不是个“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人,惜儿庆幸他有着深情,也哀怜他的感情不是用在自己身上。
在伤心鸡过之后,惜儿只会要求自己更努力去赢得丈夫的心,这才是解决两人问题的最终办法。
所以,即使宫廷修不愿和她同房,惜儿仍是会把握时间去看看他,对他嘘寒问暖,只间付出不问结果的去关怀他。
初秋时节,本是欣欣向荣的后花园如今显得冷清凋零许多,傍晚时分,惜儿一人慢慢的在园子里散步,官家虽不大,处处倒是设计得朴实雅致,和她娘家的气派华丽不同,但惜儿喜欢夫家的优雅宁静,很能配合她日前的心境。
沿着花径慢慢逛着,在前头一个转折后,眼前出现个小巧的六角亭,一个熟悉的背影伫立在亭里,惜儿心喜的泛起微笑,他回来了,今天怎么那么早?为何丫鬟没来通知她呢?
惜儿正想快步走向亭子问候丈夫时,在另一头又出现了一个身影,惜儿认出那是苗管家。
“少爷,有事吗?”苗德向宫廷修打个招呼后问。
“苗叔,你明白我想问的是什么,告诉我答案好不好?婷婷到底被送到哪儿去了?”宫廷修看着苗德蹙紧眉头,问话的神情是无奈落寞的。
“少爷,您也知道我不能说的,这是老爷的命令。老爷有交代,我说了就别想在官家工作了,老爷会赶我走的。”苗德脸上也是哀求的表情。
“苗叔,我只想明白婷婷被送去哪儿了?现在过得好不好罢了,我不会去找她也不会惊动到爹的,苗叔,你就告诉我吧。”宫廷修走向前握住了苗德的手,语气诚恳真挚。
苗德后退一步,抽出自己的手,坚定的摇摇头,“不可以的,少爷,我真的不能说。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了,我不能说的。”丢下这句话,苗德摆摆手,快步离开了。
“苗叔!苗叔!”
宫廷修在苗德背后喊了几声,苗德不敢回头,急急的走开。
这情形让宫廷修不自主的叹气,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婷婷,你到底在哪?过得好不好呢?你明白我有多想你吗?”
看了好一会儿的夕阳后,宫廷修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惜儿见宫廷修走了,才走向六角亭,风吹来,脸上是冰凉凉的感觉,她伸手摸了下,泪水沾湿了满手。
她一直都明白丈夫心里有别的女人,但第一次听到他用那么温柔的声音念着那女子的名字,她的心竟如刀割油煎般痛苦,就别说她从未见过宫廷修如此深情的表情了。
自己和宫廷修成亲不过一个多月,而他和那女子却是青梅竹马,彼此认识了二十多年,这样漫长岁月所凝聚的感情,自己真能取代吗?悄儿感到茫然和没自信了。
她就站立在刚才宫廷修伫立的地方,仰望同一个天空,不过刚才还是夕阳满天,现在就只剩一片的灰黑了,晚霞已逝,而星星还末至,就如同她的写照!
她抹不去宫廷修心里的女人身影,也无法让他心中存留自己,又不能使自己不爱他,她真就像这过渡期的天空吗?单调灰色,没有人喜欢!
惜儿用手掩住了脸,哀伤无助的哭了起来。
☆☆☆
“惜儿,你怎么了?眼睛为什么那么红?你哭了吗?”
用晚膳时,官老夫人看到惜儿两眼红肿,关心询问。
惜儿掩饰性地笑笑,推托的答道:“没有,刚才风沙吹入眼里,惜儿用手揉了几下,可能因为这原因才会眼睛红吧。”
“沙子吹入眼里怎可以用手揉呢?要找人为你将沙子吹出来才是,廷修,你快帮惜儿看看眼睛。”官老爷子听了惜儿的回答,忙要儿子看看惜儿。
“不用了,已经没事了。”惜儿不愿麻烦宫廷修,摇摇手推辞。
“靠过来,我帮你看看吧。”宫廷修放下碗筷看着惜儿。
惜儿只好顺从的坐近丈夫身旁,看着宫廷修靠近自己的脸,闻到他身上似熟悉又似陌生的气味,很少和丈夫这么靠近的她不禁脸红了。
看了看惜儿的眼睛,宫廷修没见到什么沙子,便淡淡的说:“没事了。”
惜儿听了忙后退,拉开两人间的距离。
“没事就好,若还不舒服,就让管家去请大夫来看看,明白吗?”官老爷子叮咛着。
惜儿点点头,脸上红晕满布。
“惜儿真是害羞,这样就脸红了,终究还是新婚夫妇,脸皮薄嘛,不过,惜儿脸红的模样真是可爱呢!”老夫人看到惜儿脸羞红了,笑着说。
这一提起,也让官廷修多看了妻子一眼,这使惜儿脸更红了。
晚膳完毕,官老爷子和老夫人在佣人的伺候下回房了,而宫廷修也照例的到书房处理公事。
惜儿走回房时,正巧遇上迎面而来的苗管家。
苗德见到少夫人,行个礼后便想赶去做事。
“苗管家,等等。”惜儿叫住了人。
“少夫人有事吗?”苗德有礼的询问。
惜儿点点头,顿了一会儿后,才用平静的声音问:“我只是想知道苗管家将今嫒送到哪儿去了?”
这问题让苗德很惊讶,他不明白少夫人为何这么问,遂小心翼翼的答道:“小女已经完完全全离开官家了,她不会回来的,请少夫人放心,小女绝不会再回官家了。”
惜儿听出苗管家惊疑的声音,连忙解释说:“苗管家请放心,我没有别的企图,我只是知道少爷还很惦记着令嫒,也很不放心她,而苗管家又被吩咐不能对少爷提起令嫒的所在,所以为了使少爷放心,又不让苗管家受罚,就由我来间,再转述给少爷知道,这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苗德沉吟了好半晌,仍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他了解少夫人是心地善良才会为少爷打听这事,但想到自己女儿和少爷的事,就让他觉得更愧对少夫人了。
惜儿见苗管家迟迟不敢回答,微笑地又说:“苗管家,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也绝不会对令嫒不利,令嫒被迫离开官家,少爷一直觉得对不起她,心中也以直挂念着这事,因此我才会自告奋勇要代少爷问清楚,也是为了要了却少爷的心事,让他放心,还请苗管家告知令嫒的去处。”
听了夫人的解释苗德也不坚持了,松了口告诉惜儿。
“老奴也不瞒夫人,小女是被送到她的姑母家,那儿虽是乡下地方,但负担得起多个人吃饭,于是我就让婷婷在那儿住下了。”
“在哪儿?离这里很远吗?”惜儿问清楚。
“在广陵,离此地少说也要三天的路程。会送小女去那儿,也是为了要她远离略阳县,让她无法再回来官家。”苗德感慨的说明。他和女儿相依为命,何尝愿意和女儿分开呢?只是她千不该、万不该的和少爷有了感情,才会造成今天父女分离的场面。
“真是苦了你,苗管家,我该向你说声抱歉的。”惜儿真心的想致歉,对于这件事她也要负起意些责任。
“不敢、不敢,少夫人快别说这样的话了,少夫人能大人大量不责怪小女,老奴就已经万分感谢了,少夫人别折煞老奴了。”苗德惶恐的赶忙回答。
惜儿笑笑,诚心的说:“听说令嫒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一定会早日找到适合她的姻缘,苗总管你别太担心了。”
“谢谢少夫人金言。”苗德感激的道谢,退下去忙他的事了。
看到苗德走远了,跟在惜儿身旁的夏莲忍不住问:“小姐,你真要将苗婷婷的下落告诉姑爷吗?”
悄儿还没回答,夏荷就先插嘴道:“当然不行啦,万一说了,姑爷跑去找苗婷婷怎么办?小姐怎么可以明白对姑爷说呢,对不对,小姐?”
惜儿笑笑不置可否,却很慎重的交代两个丫鬟,“你们要记住,这事不可以传出去,你们若不小心将话乱说而害苗管家受罚,我也会重重罚你们的,知道吗?”
“奴婢知道了。”两个丫鬟异口同声回答。
惜儿慢慢走回房,到底该不该将苗婷婷的消息告诉夫婿?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她该要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