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声地饮泣。
不想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一生的心愿,动摇了。
余力耕喊了几声,却不闻响应,他担心汪思涵跑掉了。这个女人是不同于一些他认识的女人,别人处处顺从他,她事事与他唱反调;别人耍小姐性子,还得先察言观色他的心情,她翻脸跟翻书没两样,管他是晴天或打雷天,她总是率性而为,有时就是为反对而反对。
还好!她的背包依旧躺在玄关的鞋柜上,但是,人呢?
他一间房一间房地找,推开自己的房间门后,他也呆住了。今晨赶着去约会,匆匆地飞吻一下壁中美人,竟然忘了关机,他好生尴尬。
把她的倩影长留在墙上,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误会?他不否认喜欢她。喜欢?不,比喜欢更上一层,那就是爱。他愕然,原来早在拍前,他的爱意已经萌生了,或是更早,早到他与她在酒廊大吵之时,为了再见,他故意取消与俪佳人的口头约定!真的是这样吗?
他的脸色倏地变得很严肃。
同样地,不想为任何一个人,改变一生。
汪思涵其实听见了他叫她的声音,而没有回答是为了争取时间,止息泛滥的泪水,却掩不住眼神里的哀愁。
“吃饭了。”他干涩的说。
她想不露痕迹地装出不在乎的样子,可是潇洒如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反而是抬起头与他眼对眼相望后,肩在枓,手发麻,鼻一酸,她克制不了爱他的心情,忧郁的哀愁移转成美丽的哀愁,楚楚可怜的柔情,似春风拂过西湖水,在他的心中回荡一波接一波的涟漪,全是爱的漩涡。
一个不能自拔的冲动,他一只膝落地,盈握她的纤纤玉手,沙哑多情的说:“思涵,我不想再否认很喜欢你的事实,也许你一时间无法接受我,那么给我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来过。”他改变心意了,为她,他放弃森林。
“我们现在不是很好吗?为什么要重新来过?我不懂。”听到他的表白,她半惊半喜,快喘不过气。
“我的意思是,以结婚为前提的交往,而不是单纯朋友间的来往。”
“结婚?你开玩笑的吧!你怎么可能--”
他突然以吻封唇,阻止她可能说不完的多疑。
她就是无法抗拒他的吻,像雪人遇到太阳,勀羌淙诔梢惶菜屡乃?
也许她是该诚实地面对自己,走出父母不幸婚姻的阴影,寻找一个属于快乐、属于爱情、属于她的港口。但是余力耕是她短暂的靠航点?或是永远的终点站?她没有十足的信心,从他如漫天飞絮的情史中,她怕自己只是一小段插曲。
余力耕感觉到她不稳的心,咬着她的耳垂,热呼呼的说:“我是真的好爱你。”
“你是不是常用这一招,博得你那些女性朋友的芳心?”她酸酸的问。
“从今以后,在我眼里只剩下你一个是女人,其它人对我而言,统统是男人。”他举起童子军的右手发誓。
“只有我一个女人,你的世界岂不变得很单调?”她又口是心非。
“所以你要常陪着我,最好是每天那边一下班,就乖乖到我这边来打上班卡。”他认真的说。
“要我加班!你付我多少加班费?”
“你要什么我都给得起。”
“我要天上的星星。”她刁难。
“我把我的心给你,它比那些石头值钱多了。”他振振有辞。
“才说了第一个要求,你就搪塞我,可见你多没诚意,叫我--”
“叫你?你想叫就叫吧!”他故意歪曲她未完的话,以手呵她胳肢窝,痒得她受不了地倒在床上,一边闪避,一边大叫。
“不要啦!不要啦!人家最怕搔痒。”
他趁势扑在她身上,紧紧地抱住她。“思涵,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第一个躺在我床上的女人。”
“却不是第一个躺在你臂弯的女人。”她赌气,用指甲掐他厚实的手臂。
“别生气,你会是最后一个拥有我臂弯的女人。”他愈来愈爱她了,以及她指尖传来的妒意,因为这证明她在乎他,很在乎他。
“我肚子饿了。”她感到两人的体温急遽上升,是危险的讯号。
“我只想一口把你吃下去。”
“你再不让我起身,我要告你虐待老婆……”她被他眼中的爱火烧昏头了。
“原来你已经以我老婆身分自居了。”他欣喜若狂。
“讨厌!你有完没完,菜都凉了。”她嘟着小嘴,怎么也挡不住一脸的臊红。余力耕一把拉起她,心想幸福离他愈来愈近,就在眼前了。
她是他的,而且跑都跑不掉,虽然他们认识不过一个月,但感觉就像有了一世纪那么久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地举行婚礼,实实在在的与她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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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变得好静,汪父去了大陆省亲;蒋天雪随着张开杰赴日拍摄画展;田子照带领一干模特儿,到夏威夷海滩拍清凉写真集;辛人杰两边疲于奔命,上班忙着安抚受李氏威胁的协力厂商,下班回家做子奴;余力耕被新投资案缠住,从早到晚的开会,据说是李氏对合作有异议,不停地提出修改建言,当然是为了改进余力耕和李媚虹的接触时间,减少汪思涵与他的进展。
不过,他们两人的感情,并未因此疏离,另一种小别胜新婚的喜悦,在每个晚上线绵不绝的电话里发烧。
然而最奇怪的是汪母,不再熬夜打牌,一反常态地待在家里看电视。对于母亲变了个人似的行为,思涵感到迷惑。
母亲嘘寒问暖的殷勤,在过去三十一个年头,从来没有发生过。也不能说人不会变,但是变得太快,这其中必有隐情。
她宁愿家里如往昔是个战场,那才是她熟悉和习惯的家。
汪思涵反而较从前在家时,活得更提心吊胆。
好不容易盼到了蒋天雪回国,她有一肚子的话想一吐为快,当晚拉了蒋天雪到老地方喝酒,可是,蒋天雪一味地低头喝闷酒,没理她说什么。
蒋天雪想一醉解千愁伸手欲招服务生。
“天雪,你已经喝了一排试管酒,不要再喝了。”她拉住蒋天雪的手腕。
“不喝?不喝来这儿干嘛?”
“你再这样喝下去,很快就会像只死猪瘫在这儿,多丢人。”她警告。蒋天雪的酒品不同常人,半醉是话多,全醉是睡得跟死猪倒烂泥没两样,任天摇地动,也别想吵醒她。
这一次蒋天雪已经是半醉了,却话不多,看来是满腔的惆怅,压住了聒噪;但是为了什么呢?田于照不在日本啊!
“在日本发生什么事了?”她开门见山的问。
“我……我和张开杰上床,而且不只一次。”蒋天雪自责地一笑,醉意全无。
“为什么?”她摇头,不了解贞操观念在社会上的价值。或者它只是古时候的律法,现在的笑话,没有人在乎的保守,也许它应该随着历史,沉没在黄土下!但是道德呢?没有了道德,行吗?
她可以接受贞操薄弱的社会,绝不认同道德沉沦。
蒋天雪搜索枯肠,半晌,淡淡的说:“因为我寂寞。”
“不,不是的,因为你恨田子照,五年来你一心一意地等他回来,没想到他的回来再次伤害你,所以你用自己来报复他。”她斩钉截铁的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蒋天雪矢口否认。
“天雪,我谈恋爱了,我懂得你的心,你不但骗不了我,也骗不了自己。”
“告诉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