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志忑不安中缓慢消逝,有几次她几乎要放弃等待想夺门而出;直到枯等了一个多钟头后,她终于按捺不住这焦虑等候的煎熬,毅然卷身准备离去。
“怎么那么没有耐心?”
何咏涵正开门时,王沛霖一脸邪恶的出现在门口,并将何咏涵逼回房间“还以为你不来了。”何咏涵憎恶地说。
“老情人的呼唤,我岂有不来的道理。”
王沛霖大胆伸手揽住何咏涵因怀孕而变粗了的腰,还来不及亲吻她的粉颈时,便被她愤然推开。
“不要碰我。”何咏涵悍然怒斥:“今天我是来和你把事情做个了断的。”
“哦!—”王沛霖有些惊喜,嘴角不禁泛起狞笑,问:“那你是带了钱来呢?还是打算和我重温旧梦?”
“我肚里的孩子你已经不要了,我是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何咏涵咬牙怨恨地说。
“好,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王沛霖伸出手,说:“五百万买一个孩子,不算贵。”
天啊!他竟是个无情冷酷的男人!何咏涵悔恨当初不该投入这个男人的怀里。
“五百万我没有。”何咏涵拿出了五十万,递到王沛霖手上,说:“五十万,我只有这么多,这些还是我好不容易才借来的,求你放我一马。”
王沛霖诧异地看著手中的五十万现金,随后爆出骇然的狂笑。
“五十万?”王沛霖诡异地皱著眉头说:“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拿支棒棒糖来哄一哄,就没事了是不是?”
“这已经是我尽最大的力量筹来的,你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何咏涵吓得哭泣叫嚷了起来。
“尽不尽力是你的事,我的良心早被五百万给吃了。”王沛霖恶狠狠地说:“你听清楚,我就是要五百万,一个子儿也不能少。”
何咏涵突然双膝一弯,悲戚地跪了下来,淌著泪苦苦哀求说:“我求你—求你放过我—我求你—”
“求我?”王沛霖狂笑不已,随后收起笑容,阴冷冷地说:“以前你那个姓马的丈夫为什么就不放过我?你难道忘了吗?要不是他逼著我辞职,我会落得今天没有同业敢用我的地步吗?”
何咏涵如梦乍醒,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跟一个披著羊皮,内心充满报复的恶狼共处一室。
“原来—原来你早有企图;原来你说爱我、要跟我结婚都是假的。”何咏涵承受不了被骗的打击,全身颤抖得厉害,她的泪水也因为冲上心头的恨而收了回去。
“你凭什么?比你漂亮的女人多得是,我为什么要挑你?哼!要我跟你结婚?下辈子吧!”王沛霖残酷地讥讽著。
“你不是人……”
何咏涵极度悲愤地冲向王沛霖,却被他强壮的手臂给推倒在床上。
“你怎么说都行,但我告诉你,我已经失去耐心了。”王沛霖厉声警告:“我给你最后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我若见不到五百万,这场游戏就要找你老公马家骆陪我玩了。”
何咏涵目光里突然闪出炽热的恨火,在这霎时,恨,让她的思维变得格外冷静;她开始明白过来,就算有五百万还是摆脱不了这个畜牲的纠缠,她必须用最极端的方法,做一次完全的了断。
一项骇人的计画逐渐在她心底酝酿开来……“好,我给你。”何咏涵愤恨咬牙,说:“我就把房子交给你处理,三天后我把房契拿来这里给你。”
王沛霖思索了片刻,说:“我相信你也不敢玩出什么把戏,三天后同一时间,我等你。”
何咏涵不愿在这个房间多待上一刻,不屑且含恨地瞪视王沛霖一眼后,便愤然离去。
身后却扬起王沛霖得意的狂笑。
饭店一楼,马家骆拿著一份报告书,神色慌张地走进饭店,一路朝餐厅走去;却在餐厅入口,愕然发现何咏涵低垂著头、仓促地由电梯处朝门口走去。
她不是去医院吗?怎么会来这里?
马家骆纳闷暗忖,正想追上前时,餐厅内却传来刘副总的叫唤声。
“副总,我去追个人马上回来。”马家骆先进餐厅,在刘副总身旁私语几句,丢了报告书后,便跑了出去。
马家骆如此冒失的举动,引来与会主管及日本股东的不悦。
马家骆追出门口时,何咏涵已坐进计程车内离去了。
“她到底来这里做什么?”马家骆困惑不解地自言自语。
不觉想起在家里时,何咏涵那怪异的神情;这一切不得不令他怀疑,何咏涵似乎在背著他做出不可告人的羞耻之事,尤其是在饭店这种敏感的场所。
那个男人是谁?马家骆顿时燃起愤怒的火焰。
他恨不得马上冲回去,当面找何咏涵问个明白,但是里头的餐会他却不能置之不管。
他决定暂且按捺住心中的愤怒,先回到餐厅再说;但是才一转身,却见王沛霖一脸得意,迈著大步朝门口走来。
是他?他怎么也来这家饭店?马家骆纳闷暗忖,他绝对不会认错这个挪用公款的狡诈家伙。
王沛霖走到门口才认出马家骆,这个意外的重逢确实令他惊讶,而且心头还不时忖著,何咏涵离开的时候,他们应该已经照过面了!当然,他可以肯定何咏涵绝不会将实情告诉马家骆的。
“哟,马大经理,真巧哦!竟然会在这里碰面。”王沛霖一脸不正经,满嘴油腔滑调地说。
马家骆轻蔑地瞟了王沛霖一眼,没答腔,闪过他的身子想走进餐厅。
“干嘛急著走呢?”王沛霖嘴角泛起冷笑,说:“听说大嫂最近怀孕了,我都还没有机会向你道贺。”
马家骆为之怔愕!他怎么知道何咏涵怀孕的事?
“说,你到底想说什么?”马家骆胀红的脸简直比关公还要红。
“当然是恭喜你啊!你以为我想说什么?”王沛霖依然是那副丑恶的嘴脸。
“你……”马家骆突然激动失态地揪住王沛霖的衣服。
“马大经理,这儿可是公共场所,千万不要因为我而失去你的身分哦!”
王沛霖自若地拨开马家骆的手,整顺了衣领后,扬起得意的冷笑,走出了饭店。
马家骆愤怒地紧握双拳,怒火沸腾直冲脑顶;王沛霖与何咏涵巧合的前后离去,以及王沛霖有所隐喻的话,似乎已经明白告诉他所不愿相信的事。
###马家骆突然回家,让坐在客厅内发呆的何咏涵吓了一跳,尤其是马家骆那一脸难看的怒容,更教她油然升起莫名的怯惧。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是不是有东西志在家里?”何咏涵不动声色,迎上体贴温柔的笑容。
“超音波做得怎么样?”马家骆绷著脸问。
“呃—”何咏涵有些心慌,忙应:“原本约好的,医生临时有事,所以就另外改了时间。”
“直到现在,你还想骗我?”马家骆再也克制不了愤怒,吼叫了出来。
何咏涵怔愕半晌,依然故作迷糊地问:“家骆,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到底骗了你什么?”
“告诉我,你中午到福华饭店去做什么?”马家骆已然失去了理智。
“我……”何咏涵因为惊骇过度,双唇颤抖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为什么王沛霖会那么凑巧跟在你后面离开饭店,而且还跟我说了些奇怪的话?”
何咏涵脸色泛起阵阵惨白,一颗恐惧的心简直要跳出胸口。
她和王沛霖的事,他都知道了吗?而王沛霖那家伙到底又跟他说了些什么话?晕眩中,何咏涵脑海里一直反覆著这些惊心的疑问。
“他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何咏涵失去理智,像疯了似地追问。
“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
“没有,没有……”何咏涵惊惧过度的眼神,变得涣散无神。
“没有?”马家骆毫不容情地紧紧抓住何咏涵,并歇斯底理地咆哮:“如果没有,你干嘛这么紧张激动?是你心虚了对不对?”
“我没有,没有……”何咏涵几番无意识的呓语否认后,忽然又像找回神智般纵情放声痛哭,无助地跪了下来。“是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他逼你什么?”马家骆的神经紧绷了起来。
“他要报复,他说要报复—逼我拿出五佰万—是我不好,我不该受他的骗……”何咏涵全身颤抖,泣诉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他要报复?!”马家骆直感头皮发麻。
马家骆跌入了痛苦的深渊,颓然沮丧地瘫坐在沙发上。当何咏涵忏悔泣诉出句句真相后,他也茫然地失去知觉。
一切就像梦里幻化的泡影,但椎心的绞痛却是那么真实的存在,他怨恨老天为什么要给他这个打击与惩罚。
不顾何咏涵欲死欲活、声嘶力竭地哀求乞饶,这一夜,马家骆在酒店里买醉通宵,直到天明。
###这一整天,聂云祥急欲找陆苹解释清楚,怎奈陆苹总推说事忙,不然就拒接电话,苦得聂云祥求救无门,一点辙也没有。
解铃还须系铃人,聂云祥百般无奈下只好请求陈艾琳伸出援手。
陆苹下班前,陈艾琳打电话约她见面,她没有拒绝,并与陈艾琳约在东区的一家茶艺馆碰面。
“身体好点没?”陆苹关心询问。
“小病而已,没事。”病后的陈艾琳反而爽朗舒坦起来。
陈艾琳主动点了冻顶乌龙,是一位美丽典雅的女老板亲自来招呼的,女老板离去后,气氛突然陷入了无言的尴尬中。
这是她们两人之间从来没有过的气氛与感觉,以前,她们绝不可能像现在这样,似乎彼此都打算把开场白的权利留给对方。
约莫两分钟不到的光景,女老板端了套茶具进厢房,陈艾琳显然与她熟识,将她介绍给陆苹竟成了她们的开场白,寒暄几句后,女老板便行告退。
“你认为这个店怎么样?”陈艾琳期待陆苹的评论。
陆苹约略看了一下店内的布置,格局虽不大,不过在明亮清爽的现代感中,倒不失几分典雅的古香。
“还不错。”陆苹漫不经心地简单回了一句。
“刚才介绍给你认识的那个老板,下个月要嫁到加拿大去,我想要顶下这间店。”陈艾琳怡然笑说:“她找我谈了一个月,当时在公司上班,所以也没放在心上,不过现在我已经决定顶下来了。”
“哦!”陆苹淡然应了一声,她的心还迷失在聂云祥的感情失落里。
“陆苹!”陈艾琳的语气变得凝重,说:“今天找你出来,并不是只带你来帮我看店,我想跟你谈谈聂云祥的事情。”
“云祥?”陆苹笑得很不自然,故装迷糊地说:“他对你说了些什么?你是知道的,他向来喜欢胡言乱语,没个正经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陆苹,你知道我要谈什么。”陈艾琳认真地说:“事情既然不能不谈,干嘛要逃避?”
陆苹黯然低下头,她不是不谈,而是她不知道该如何与最要好的朋友谈这种事。
见陆苹不语,陈艾琳沉默了半晌,说:“女人一日一碰上了爱情,对所有的事就变得很敏感;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也清楚你很喜欢聂云祥,所以为了避免我们之间的感情遭受到伤害,我有必要明白告诉你,我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
“可是你难道不知道云祥他……”
“我知道他喜欢我,但那又怎么样?”陈艾琳断然截话,说:“你认为一厢情愿的爱情谈得起来吗?”
陆苹无言以对,尽管她认为陈艾琳的话不无道理,但是聂云祥执著对陈艾琳的爱,阻碍他们的感情进展,却是不争的事实。
“也许你会担心,现在我和家骆分手,很可能会为了弥补心灵的空虚,而盲目地接受聂云祥的感情。”陈艾琳苦苦一笑,顿了半晌,戚然地说:“不会的,我想我已经用光了这一辈子的爱情,我的心已经死了。”
陆苹愕然!她惊讶陈艾琳竟然用如此骇人的心态来终结自己的爱情;她甚至怀疑,这或许只是陈艾琳对爱情心灰意冷的严酷用语罢了,待疗伤止痛后,便会将这些话忘却于九宵云外。
“艾琳,我并没有怪你。”陆苹无意要陈艾琳扛起任何罪责。
“我知道,但是我成了你们的阻碍确是事实。”陈艾琳歉疚地说:“昨天你离开以后,我和云祥谈了很多,其实云祥自己也很矛盾、很痛苦。”
陆苹讶然,她不明白聂云祥何来的矛盾与痛苦。
“是我自讨没趣,厚著脸皮纠缠他?”陆苹感伤地说,这是她所能想到的答案。
“不是,他爱你,而且对你的这份爱绝不亚于我,这是他矛盾痛苦的地方,他很爱你,但是却又……”
“却又舍不得放弃对你的爱。”
“很抱歉。”陈艾琳随后又解释:“不过你放心,我已经很坚决地向他表白,这辈子不可能接受他的爱。”
“他能接受吗?”陆苹动容又忧心。
“我能接受!”聂云祥突然出现在厢房门口。
陆苹惊讶地瞪大眼珠子,半张著的嘴一直说不出话来。
陈艾琳适时起身,退出厢房。
“你们慢慢的聊,彼此把心结解开,我去找老板谈顶店的事。”陈艾琳关上了房门后便欣慰地离去。
“你怎么来了?”陆苹粉颈微垂,轻声地问。
“怕你不理我,所以拜托艾琳找你出来。”聂云祥说著,在陆苹身旁坐下。
这时厢房内的气氛浸淫在一份甜美而且浪漫的沉默尴尬里。
“我不否认喜欢艾琳,但是我可以保证对你的爱绝不亚于她。”聂云祥深情款款地握住陆苹的手,说:“我考虑了很久,既然都是我所爱的女人,又是那么难以选择,我干嘛不选择一个能全心全意对我的人呢?”
陆苹动容,却不愿如此轻易流露,幽幽地说:“但是我的爱是自私的,我要的爱是不容许分享的。”
“曾经付出的,我没办法收回,但是今后对你的爱,是不会与别人分享的,它是一份只属于你和我独享的爱情,相信我。”聂云祥的柔情蜜语,不断语。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想说什么?陈艾琳可以强烈感受到马家骆的胸中正积压著一股无法宣泄的怨怒。
“为什么?涵,你为什么要骗我……”马家骆双手向空中挥舞,突然紧紧扣住陈艾琳的手腕不放:“咏涵,咏涵,你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
“家骆,你喝醉了,我不是何咏涵,家骆……”陈艾琳的手腕痛得厉害,却又无力摆脱。
“咏涵,不要走,不要——不——艾琳……”
在一阵痛苦的梦呓后,马家骆的知觉逐渐被酒精麻醉,他缓缓松开陈艾琳的手,昏睡了过去。
陈艾琳轻抚隐隐作痛的手腕,望著烂醉的马家骆,泪水不禁滑下脸庞。
她不知道马家骆和何咏涵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知道马家骆陷在痛苦的煎熬里,却教她心痛得难以承受。
陆苹听得情泪盈眶,心窝阵阵酥麻;泪眼中不禁漾起奔放的喜悦,她恨不得为他许下千言万语,给他千年万世永悔不变的爱。
这一刻,陆苹终于尝到辛苦等候的果实,真实拥抱了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瑰丽浪漫爱情。
###是午夜凌晨三点多的时间,陈艾琳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门铃声给吵醒。
是马家骆。这样的深夜时间,陈艾琳本不该让他进门的;但是见马家骆烂醉如泥地倒在门口,陈艾琳无从选择,只好费尽力气,将他拖进客厅,让他平躺在沙发上。
“天啊!怎么会醉成这样?”陈艾琳忧心不忍地热了几条毛巾,悉心为马家骆擦拭脸庞。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马家骆口中不断地说著醉当天边发白,早晨的第一道阳光透过百叶窗落在马家骆的脸上,马家骆才在宿醉的头痛下,昏昏沉沈地醒过来;而整夜守在身旁打盹的陈艾琳,同时也被惊醒了过来。
“你醒了。”陈艾琳微张惺忪的睡眼说。
“昨天我一直睡在这里?”马家骆痛苦地摇著头问。
“三点多来按我的门铃,那时你已经醉得不成人样了。”
陈艾琳倒了杯热开水,并拿了颗止痛药给马家骆后,迳自走进浴室梳洗;
没多久的工夫,就为自己及马家骆冲了杯热牛奶回到客厅,这时,她整个人也显得有精神、光采多了。
“好多了没?”陈艾琳尽量使自己以朋友的态度来表示关怀。
“好多了。”是止痛药发挥了作用,马家骆感到舒坦了不少。
陈艾琳若有所思地喝著牛奶,半晌,她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家骆也微愣半晌,不好意思笑说:“厂商应酬嘛!你是知道的,一喝下去就没完没了了。”
“你和你太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艾琳平静地问。
马家骆怔愕!心想昨晚在酒醉中一定说了什么,不然陈艾琳不会突然这么问起。
“没有啊!我们最近很好,没发生什么事。”马家骆露出僵硬的笑,心慌地将牛奶一饮而尽,然后站了起来,说:“今天公司很忙,我先走了。”
陈艾琳看得出马家骆有意回避问题,但她也不想积极追问,说:“这是你们的家务事,我无权过问,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也不勉强你。”
马家骆的心防顿时彻底崩溃了,在极度绝望的痛苦的牵引下,他又沮丧地跌回沙发上。
“她背叛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她一直在背叛我……”马家骆痛苦地喃喃呓语。
陈艾琳则一脸的惊诧错愕—静静地听著马家骆痛恨欲绝地诉出王沛霖与何咏涵暗渡陈仓的原委。
“那这么说,你太太肚里的孩子,不是……”
“不是我的。”马家骆双手抱头,陈艾琳微微可听到他似泣般的哽咽。
事情变化得大突然,突然得几乎让她不敢相信。
“那现在打算怎么办?”陈艾琳忧虑地问。
“我不知道。”马家骆早已失去主见,他沉痛地说:“不过,我已经决定跟她离婚了。”
也许是同为女人的一种莫名怜悯吧!陈艾琳不禁同情起何咏涵,并为何咏涵悲惨、凄凉、坎坷的末来感到痛心。
“也许,经过了这件事后,她会真心悔改。”陈艾琳忍不住为何咏涵说话。
“没有用了,就算她真心悔改,也已经来不及了。”马家骆爆出极度的愤怒。
陈艾琳除了徒叹无奈外,似乎也没有立场再多说什么;她只是不忍看何咏涵肚里尚未出世的孩子,成为这场悲剧最无辜的受害者。
马家骆突然紧抓住陈艾琳的手;深情乞求说:“艾琳、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虽不意外,但仍令陈艾琳心头微微一震,迟疑了半晌,她毅然将手缩回身旁。
“艾琳……”
“我们既然已经结束,就不可能再重新开始。”陈艾琳断然拒绝,她不容许、更不能让自己有所犹豫。
“艾琳!难道你还在埋怨我?当时的情况,我实在也是不得已……”
“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陈艾琳心中无怨,但深怕再掉进纠缠痛苦的泥淖里,她站了起来,说:“你不是要赶著到公司吗?我送你出去。”
“艾琳,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陈艾琳没有答腔,神情冷静地走向大门,下达了冷漠的逐客令。
马家骆失望地起身,不舍地凝视了陈艾琳半晌,才怀著无尽的惆怅与失落,黯然离去。
锁上大门,陈艾琳木然地坐回沙发,双手捧著牛奶,似乎想藉由杯内的余温,找回一些知觉。
结束了!完全结束了!在她与马家骆之间,永永远远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这样一个苦楚难耐的三天,马家骆末曾再踏进家门一步,更不晓得琨在的何咏涵是死是活。他终日行尸走肉般地买醉,为的只是麻痹内心的创痛,好让自己没有知觉地醉躺在宾馆,然后一觉到天亮。
白天,他尽量让自己忙于工作,这是他暂时忘记痛楚的最佳方法。
“马经理,你最近是怎么了,好像掉了魂似地无精打采,不但工作频出状况,开会又老是心不在焉的。”
这是马家骆这个礼拜以来,工作的最佳写照,自然而然,他便成了每月定期主管会报遭受上级抨击的对象。
虽然被骂得满头包,马家骆仍然一副心不在焉;他离开了会议室,躲进了完全属于自己空间的经理室。
他依悉记得,今天是王沛霖向何咏涵要五百万的日子。他想,既然事情已经摊在阳光下,何咏涵绝不可能给王沛霖五百万;就算要给,何咏涵根本也筹不出这笔钱,因为他已经将房契锁进银行保险箱内,何咏涵绝不可能拿到手。
如果何咏涵没这笔钱,她还会赴约吗?又,如果赴约了,她将如何面对王沛霖?马家骆的脑子里不停地打转这些问题。
桌上的电话铃声似乎没办法将马家骆的精神从涣散失魂中唤醒,铃声响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他才懒懒地抓起话筒。
“喂!-”马家骆无力的尾音拖得很长。
话筒的那端,没有传出说话声.但他隐约可以听到似有若无的饮泣声。
“喂,喂,你是哪位?”马家骆显得极度不耐,不客气地说:“你再不说话,我要挂电话了。”
约莫有十秒钟的沉默,未等马家骆挂电话,却已听到对方收线的“嘟、嘟—”声。
“神经病!”马家骆几乎是用丢的,将话筒摆回电话座上。
马家骆不悦地骂完后,脑子里却猛然撞进一个人影。
是何咏涵!那通电话是何咏涵打进来的.马家骆坚决肯定这个答案;只是他纳闷不解,她为什么不说话?
没来由的忧心及焦虑,让他无法安稳地继续坐在经理室里,仿佛有著难以抗拒的力量,迫使他离开公司赶到饭店去。
他的眼皮在剧烈地跳动著,显然这是个不祥的征兆。
“经理,待会儿有部门会议要开。”
马家骆不理会助理的叮咛,不顾一切地奔出公司。
###饭店的套房内,王沛霖一副称心如意,悠闲自在地躺在床上,抽著烟,等著何咏涵。他浑然不知马家骆已经知道事情的真相,还沾沾自喜以为达到了让马家骆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财两失的报复目的。甚至他心中还得意盘算著,在拿到钱之后,要如何在马家骆面前示威奚落。
他恨不得能马上见到马家骆那咬牙切齿、恼羞成怒、生不如死的痛恨模样。
门铃声打断了王沛霖得意亢奋的美梦。
是何咏涵,她如期赴约而来。
“很准时嘛!你向来都是这么听话。”王沛霖轻佻得意地调侃。
何咏涵没有答腔,表情冷漠得像冰似地走了进去,并在床沿坐了下来。
见何咏涵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王沛霖也不在意地冷哼一声,直接走到何咏涵跟前,伸出手。
“你装哑巴无所谓,我也懒得跟你啰嗦,今天你是带钱,还是房契?”
“两样我都没带。”
“没带?你竟然敢来见我?”王沛霖勃然大怒。
“不过我带了样东西给你。”何咏涵的目光突然闪出冰冷的凶狠,她从皮包内掏出一把短刀,恨恨地说:“就是这把要你命的刀。”
霍然闪出的刀锋,不容震惊的王沛霖有半秒钟的反应,何咏涵直朝他的腹部刺去。
“去死吧!”
在何咏涵狂乱嘶吼的同时,王沛霖不经思考便像箭般闪过身子,然而刀锋依然在他的腹部划出一道血痕。
何咏涵犹如发了狂似地,紧握刀柄,再度扑身逼向王沛霖;这时惊魂南定的王沛霖已迅速武装起来,才一反转,便毫不费力地架开何咏涵,并顺著力道2pagesmissing(p.287-288)尾声茶艺馆外的雨不再那么狂急,丝丝细雨中稀疏的阳光,从层层乌云中探出头来。
透过竹帘筛进厢房的阳光,再投射进老板娘的眼眶内,晶莹剔透的泪水正闪闪发光。
这段令人动容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我好奇纳闷地想追问下去,但是她却拭去眼角的泪滴,将垂挂在胸前的秀发抛甩在背后,彷佛想甩掉这段已经过去的哀伤痛楚。
我很失望,因为她没有继续把故事就下去。
马家骆呢?
她说,在聂云祥和陆苹的婚礼上,曾见过他一次面,就再也没有见面了。
店里的生意开始忙碌了起来,与她的谈话就在带有几愁叹,伤怀与惆怅的情况下结束了。
天色渐晚,整理好剧本稿件,我结了帐;而就在楼梯间,不经意地与一名手捧玫瑰花的男子擦肩而过。
他对我来说是个陌生的男子,因为我们未曾谋面;但在与他擦肩之时,我的心头丫微微一震,这种莫名的感觉让我想起了刚刚的那段爱情故事……难道他就是……马家骆?
当晚,我莫名地做了一个梦……台北某处,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的示范公墓,那是个?雨霏霏的天气。
马家骆轻搅陈艾琳纤细的柳腰,陈艾琳手上捧著一束白菊花,他们共撑一把伞,感伤地朝何咏涵香长眠的墓冢缓缓走去,而就在墓冢的几步之遥,他们停下了脚步。
墓碑前,王沛霖静静地跪守著,雨水不断冲刷脸上那无怒无悔的顽强执著。
在灰蒙的雨雾里,王布霖那未曾动摇的身体,逐渐僵硬并开始石化,伴著忏悔的情泪,他成了永远陪侍在何咏涵墓碑前的雕像。
而墓碑上何咏涵的遗照,笑容是那般甜美、欣然而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