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加派人手努力地想把陶安莉找回来,另一方面赶紧将朱梦玲推到最前线去和克纬公子谈情说爱,以确保地位。
朱梦玲好苦恼。她既快乐又矛盾,高兴的是他喜欢自己,矛盾的也是他喜欢自己。
不论到哪儿,总能听见两人一起的笑声;不论到哪儿,总能看见两人手牵手的影子;不论到哪儿,她的心总会多了一分惆怅……
被绑架的安莉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她真的要以这样的身份嫁给他?
“唉……”她总会悄悄叹息。
扪心自问,发现自己也爱上他的她,一点都不排斥嫁给他,可是她衷心地希望安莉能够平安回来。
是的,一定要平安回来!
这么好的男人衷心爱她,她一定要平安回来解决一切,也许跟裴克纬交往后,安莉会发现裴克纬比其他男人都还要好,说不定她也会跟她一样无法自拔的坠人情网,然后忘了先前那个男友。
“唉……”她好闷。
“陶小姐,叶小姐来看你了。”裴家的仆役进来报告。
“喔,快请她进来。”她马上亮起了脸蛋。
若莲来了真好,有人能陪她聊聊。
最近因为克纬经常接她回家陪伴裴爷爷,因此叶若莲只好经常来这儿找她,告诉她工作的进展,偷偷地和她商量下一步该怎么走,两人只要一见面总会关在房里好久好久。
“最近有什么进展?”她好高兴地拉住叶若莲的手说。
“没有。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显示蔡隆行和李明光是绑架安莉小姐的主谋,也完全查不出安莉小姐的行踪。”
两个女生丧气的垂下肩膀,不知如何是好。
不过叶若莲马上又亮起了脸蛋。
“听说你就要订婚了,恭喜恭喜。”她挖苦道。
“你讨厌!”朱梦玲气嚷,一点都不觉得好笑。
“看你怎么办?安莉小姐可能不会回来了……”
“别这么说,”她马上阻止她。“她一定会回来的,否则克纬公子会多难过。”她哀伤地低下了俏脸,无法自己的显露感情。
叶若莲只好圈紧了她,拍拍她没说什么。
被好友这么安慰,朱梦玲忍不住地红起了眼眶,无声地掉泪,抽动的肩膀让叶若莲看得心头一阵发紧。
“你呀!”她该怎么说才好?
“这是我的不对,我不该假戏真作。”朱梦玲哽咽地说。
只有这时候她才能放心地流露感情,只有叶若莲懂她。
“安莉?”裴克纬叫唤的声音传进房间。
“啊,他来了!”赶快装模作样。
朱梦玲惊慌地擦拭泪痕,赶快摆出安莉的标准笑容。
裴克纬走进房里,蹙眉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朝叶若莲点了下首,表示欢迎。
“爷爷知道你来,想请你一块过去喝茶。”
“好啊。”叶若莲马上兴奋地笑道,拉起朱梦玲。
“克纬,你不一块来吗?”朱梦玲回过头来招呼,不忘装出造作的甜笑。
他呼了口气。
“不了。”无力的摇摇头。
通常她“变脸”的时候,是他最受不了的时刻,他总会吃不消地直想把她推开,或者直想拍打她的脸,教她恢复自己。
其实另一边也暗中调查的裴克线忙得很,只是她们不知道而已,而她们还以为她们是在单打独斗呢……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只是两人好像发自内心深处的亲昵感,不自觉地对望着彼此的眼神……总教人感到不放心。
陶家的人及王小玲不时地叮咛她,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陶成突然忧心地说。“我总觉得裴公子太喜欢她不太好……”让他隐隐觉得不安,总觉得计划变了调……
他也年轻过,完全清楚男人看女人那种热烈的眼神代表的意义。
“喜欢安莉小姐才好啊,别忘了她只是个替身。”王小玲推了下眼镜提醒他。
“是啊,董事长,是您多心了,大概是梦玲的演技太好了,谁也没看出来。”江妈妈也说。
陶成只是深吸了口气。
是这样就好了,但愿一切只是他的不安感在作祟……
“更何况我也试探过她,她非常清楚自己只是个冒牌货,还要求我赶快把安莉找回来。”王小玲一脸精明的说。
“是吗?”
“她这人很单纯,”王小玲得意一笑,很有把握的说:“想什么,总会表现在脸上,是不是说谎一看就知道。”
“那就好。”陶成总算有点放心。“不过还是得盯着她。”
“明白。”
如果让朱梦玲知道人家这么防她,她恐怕会气死。
她就像在漩涡里挣扎着要浮出水面,却又心甘情愿地往漩涡的深处坠落……她只能盼望赶快把人找回来,结束任务,否则……否则……
否则她会愈陷愈深!
朱梦玲抱着膝盖坐在阳台上,独自对着星空惆怅,这已经成了她每晚必做的事。
每天每晚,她只能任由内心无助的转折、冲突、即将失去所爱的遗憾,还有不舍等等……冲击着她。
这份感情永远不会逝去,她知道。
只是一想到他爱着她的同时也是爱着安莉,她的心就痛。
戏还是要演!
她只能将这份感情深埋在心中,她……她……她无法自己的抱紧了双臂……
一旦得知必须永远的离开他的时候到来,她希望她的心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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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决定订婚日期的那一天,安莉回来了!
她震惊、呆愕。
消息传来时她正在楼上,大家惊喜的往下奔,只有她捂住颤抖的小口,眼底一片惊慌。
真的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真的面临这盼望的一刻,她又是另一波冲击。
这么说她必须离开他了?还有,她以后再也不能看到他了?这对她的打击非常大!
她一脸痛苦。
勇敢的站了起来,决定会会这和她长得很像的正身,要不是她的关系,她也没有这美丽的仲夏恋曲。
“安莉?”
“安莉小姐!”大家惊骇的嚷。
陶成惊慌失措的握着女儿的肩膀,要她看着他。
被救回来的陶安莉竟然失去了记忆,只见她眼里一片空茫,仿佛这一切对她都很陌生。
“安莉!”陶成忍不住地拥紧女儿,一脸伤心欲绝。
大家纷纷别开脸,也跟着掉泪。
两人终于见面,面对与自己如此相像的人,朱梦玲有说不出的震惊。
“你好。”
陶安莉的眼神狂乱,认不出自己也认不出家人,当然对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朱梦玲站在眼前,她完全没有动静。
“她是怎么回来的?”她好惊讶。
她和叶若莲努力地想找到她,想不到她自己却突然蹦回来了?
陶成痛心疾首地扶着陶安莉一块坐下,这才老实招出一切。
“安莉没有失踪,她是遭到了绑架,”他沉痛地摇摇头。“都怪我,很早以前我就接到了恐吓电话,以为是叶家搞的鬼,没放在心上,只雇了个侦探调查……”
大家惊奇的对看了一眼,没想到陶安莉并没有失踪,害他们找得人仰马翻。
“幸好安莉被绑上车时,刚好被尾随的侦探看见,他通知了我,我们两个一起赶去时,却还是慢了一步……”
愤怒的陶成握紧了拳头,脸上悲愤的神情不难想像陶安莉受到了什么样的屈辱……
大家悲悯的看着陶成,也看着陶安莉,除了沉痛的低下首,谁也说不出话。
“安莉被推下山谷时,刚好被我们救了,没想到……”陶成开始颤抖着下巴。“没想到……没想到……伤治疗好就变成这样……”
于是陶成就将陶安莉送回乡下的外婆家静养,为了保护陶安莉的安全,他谁都没有透露,直至裴家决定了订婚日期,他才决定把女儿接回来,期待有奇迹出现。
朱梦玲心软的红了眼睛,鼻尖透红的看着陶安莉,她能怎么做?她该怎么做?才能帮助安莉恢复正常?她真想帮助她。
“对不起,我骗了你们。”
“不,董事长,”王小玲吸了下鼻水。“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
没有人责怪陶成害他们累得人仰马翻。
“医生宣布安莉只是暂时地失去记忆,大概是有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陶成尴尬地避开众人的眼光。“让她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过来。”陶成希望永远不要再触及这个伤口。
这“恐怖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却有默契的不提。
陶安莉受了什么样的折磨,没人知道,即使她恢复了记忆,大家也衷心的希望别打开她的记忆匣,让那丑陋的记忆永远沉封心中-
梦玲,看来还是要继续拜托你了,也许安莉小姐很快地就会恢复记忆。”王小玲恢复冷静的说。
“我该怎么做?”
“能拖就拖,尽量把订婚的日期延后。”
可是到了暑假结束,安莉还是没有恢复正常呢?
朱梦玲不忍将她的疑虑说出来,只得答应,也许……真的也许……安莉很快就好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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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不动就尖叫,不时地抱头痛哭的陶安莉,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家人都拿她没辙,陶成尤其痛心。
连着几日下来,大家几乎都失去了希望。
只有朱梦玲眼尖的发现,萧华平似乎对陶安莉很有感情,经常主动的接近她。而奇怪的是陶安莉对钢琴老师的呼唤,总会眼里进出亮光,搜寻着声音的来源……
经朱梦玲这么一提醒,令大家觉得陶安莉有救了,纷纷遵照医生的吩咐,尽量让两人独处。
“安莉!”萧华平痛心呼唤她的名字。
每当两人独处时,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流露出感情。
“都是我不好,如果那一天我答应带你走,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事。”萧华平怜惜的抱紧她,她又哭又叫。
原来两人相恋,陶安莉不愿意和裴克纬相亲,曾央求他带她走,结果他不答应。
因为陶成是资助他去维也纳留学的恩人,他怎能忘恩负义?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这么年轻就获得这么多的肯定,各大学争相邀聘。“我一直很感谢你父亲。”
萧华平只不过比陶安莉大五岁,却获得诸多殊荣,两人相遇直至相惜,共谱恋曲,没想到也因陶成对他的恩情,让他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求她。
“我对不起你,”他沉痛地说:“我一直找你,却又等着你回来。”他的语气哽咽。
本想放手去找陶安莉,却因意外地听到陶成的计划,害怕陶成真的会利用朱梦玲顶替的机会,顺势的把陶安莉嫁出去,害得他心力交瘁的两地奔波。
“我知道伯父把你藏起来,我什么都知道……”他沉痛地摇了摇头,无法自己的又拥紧她。
天知道他有多心痛,在他知道她的遭遇之后。
陶成以为一切进行得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他这个最关心她的人清楚的知道,只要紧盯着陶成,他就能知道陶安莉的去向。
“我爱你。”
奇迹的,她竟然停止了抽噎,反而柔顺的偎在他的怀里,听他说话,双眼仍然空洞。
“我对不起你。”热泪悄悄滴在她的脸上。
她有了反应,揽紧了他的手臂,轻轻摇着身体。
“医生说你受了很大的刺激,告诉我我该怎么帮助你?”
她双眼空洞的摇着身体,好像躺在摇篮里。
突然,萧华平发狂的吻住她,痛心疾首。
她一愣,好像有些什么窜进她脑海里,眼里开始出现了亮光……和惊恐!
他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反应,一心想用温暖的言词抚慰她,抚平她一身的伤痕……
那可怕的记忆又回来了!
他却款款深情的吻住他,用手代替语言,用心代替一切,告诉她,不管她曾遭遇过什么,她在他的心中永远都是最美好的,他一点都不在意……
他的手像火苗一样,窜燃起可怕的回忆,那些不堪的污浊疯狂地在她脑海里播放——
“小美人……”一个女生被人推进了一间屋子。
一群人解开了皮带,扯下了裤头,淫笑了起来。
女生惊慌的缩成一团,大声的呼喊救命,某个熟悉的名字窜进她的脑海中……
大家一阵淫笑。
“没有人知道你在这儿的,他不会来救你的……”
突然,那个女生的手被人一手钳制住,她也开始觉得痛
“不——求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给你——”
“我们就是要‘你’……哈哈哈……”
陶安莉眼里的骇惧加深,脸色苍白……
“安莉?”萧华平拍了拍她。
他细心的看出陶安莉的肢体反应,不由得脸上一惊。
“安莉!”他焦急了起来,怕她再度受到伤害。
她却完全没有反应,眸里的狂骇……像又看到了什么。
“安莉?”他大喊。
往事在她眼里幻化——
“你会喜欢的。”
“她真了不起,简直就是处女中的处女……”
“呵呵呵……”
“不——”她好想要死去。
“她的身体柔软而纤细,哇……最后我们会喜悦的结合,哈哈哈……”
“不——”安莉突然抱着头尖叫了起来。
“安莉?”萧华平大吼,想抱紧她。
她疯狂的推打他,一脸的恐怖中带有痛苦、届辱、惊吓、厌恶和绝望。
“安莉!”他一个不慎,被她推倒在地上。
起身要追,却更让她仓惶的直奔,突然她脚下踩空,从楼梯上跌了下来。
“安莉!”他奔了下来,发疯的将她搂在怀中。“安莉——”
凄厉的吼声,让全家人心惊的全从床上弹起,也赶紧奔来。
“安莉——”
陶安莉微微睁开了眼睛,随即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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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安莉奇迹地恢复了记忆,也产生了恨。
清醒后的她竟然不肯原谅萧华平,竟然恨他的懦弱——都是因为他害怕面对,才会害她今天变得如此“丑陋”,因此反而决定要跟裴克纬见面。
一直不知道原来两人早巳产生了恋情的陶成,面对女儿这样的转变,也不知道是该悲还是该喜,只好顺着她,同时要求朱梦玲告诉裴克纬,因为要参加钢琴大赛的关系,想比赛完来个双喜临门……
这是一开始就想好的理由。
恢复记忆的陶安莉的确需要一段时间调适。大家都知道她的转变之大,这是谁也无法否认的。
她不再是那个娇甜的女孩,眼里经常闪着冷硬的眸光,仿佛她的心也跟着死去了一般。
“我走了。”萧华平将行李轻放在地上,和她告别。
陶安莉倔强的别开脸。
“我什么都没留下,只留下我的影子。”他说。
陶安莉嗤笑了声,“你的心我都不希罕了,更何况是影子。”她一脸坚强的表情。
“谁教我带不走。”
“哼……哼哼哼……”她好笑的轻蔑。“谁没有影子……”
“谁没有过去?”他意味深长的说。
她一愣。
他走向前,握住她的手。
“别折磨自己,安莉,我知道你想要报复我,可是我要告诉你,不论你曾发生什么样的事,都不会影响我对你的爱。”
她突然一副凄苦的表情,哽咽悲伤地直掉泪,像内心某个痛处被人扒了开,让她无法自己的开始呜咽……
他温柔的圈紧她,让她尽情宜泄……希望大哭一场后,她的伤口能逐渐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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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要和他分别了,她就要和他分开了!
朱梦玲强烈的挣扎,却终究敌不过现实,她以为一切都已成定局,却不知道在同一时间,那两人却紧紧相拥,互诉衷肠,誓言再也不愿意分开……
而同一时间反而是她肝肠寸断。
朱梦玲单独和裴克纬见面,颤着语调,忍住眼泪,紧握着拳头,照他们的要求把延后订婚的理由说出来。
她一直背对着他,他无法不注意她颤抖的肩膀及难过的语气,一脸深思的配合她演好这出戏。
“所以你想要把订婚的日期延后?”
“是的。”她紧紧握着拳头,深吸了口气,不肯转过身来。
“好。”
她瞪大了眼睛。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
他知不知道这是他们两个最后一次相见,下一次再度面对他的,才是他真正欣赏的、喜欢的、想结婚的陶安莉?
她紧紧咬着唇,双眉难过地蹙紧。
他只得双手插进口袋里,望着她若即若离的态度好半晌。如果能,他真想告诉她她是个多蹩脚的演员,伤心的语气害得他连心都揪疼了。
“那我回去了。”突然,她轻快地转过脸来,“开心”一笑。
“我送你……”
“不了。”她按住他的手,为了掩饰差点流露出来的感情,只得一笑。“司机来接我了。”
他回头一看,今天她还真是有备而来。
“再见。”她恋恋不舍的说。
什么再见?她把他当什么了?他们很快会再相逢。
“晚安。”
她有点哽咽,鼻尖忍不住又透红。!
“晚安。”她很坚强的说。
车子静静驶离,她不时回过首来望着那俊挺的身影,一次次回头,一次次心碎……
回“家”后,朱梦玲伤心地收拾衣物。
陶成却在这时走了进来,替她合上她的行李箱。”去跟他告别吧!”
他眼神闪了下。
“我已经跟他告别了。”
她语气哽咽。
“我的意思是……要你能好好地再一次拥有。”陶成锐利地看着她。“我知道你爱上了他。”
为了女儿……原谅他无法替她着想。
“我……”
她说不出话来。
“我也是这几天才注意到的。”却没注意到女儿在今天又跟萧华平和好了。
她到底该怎么做抛犹豫不决。
“刚刚克纬公子打电话来,他同意订婚日期延后,不在乎你钢琴比赛能不能得奖,不过他受不了不能天天见你。”
她再一次心碎……
“你也知道我女儿现在不能跟他见面。”陶成柔声的说,希望她能再帮他最后一次。
她一脸挣扎。
“如果你不答应,就会拆穿身份。”他很怕克纬公子会突然杀过来。
她想拒绝,可是……心底却涌起了渴望。
“只要等安莉的调适期一过,我保证不会再为难你,只求你别拆穿身份……”
“不会的!”
她立刻回过首来说。
“我不会这么做的。”
安莉已经够可怜了,她不会剥夺她的最后一丝幸福和尊严。
“我答应。”她沉重的点了下首。
“谢谢。”陶成兴奋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