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弟子飞身奔进殿内,大声道:“不好了!有大批朝廷兵马从四面八方向这边奔来!”
“人数多少?”暗香急忙问道。
“少说数千!还有十几尊大炮!”
顿时人群哗然,凌霜看了看经此一役的教众,原本的一千多人只剩下不到四百人而已,其中还包括了伤者,可谓死伤惨重。
而朝廷兵马向来强健,又有大炮助威,正如玄熠所言,就算突围而出,只怕也要元气大伤。虽然各分教的教众甚多,但是精英却几乎都集中到了这里,多损失一人对玉莲教来说都甚为可惜。
凌霜不由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虽然已经明白自己的弱势,但是他的自尊却绝不允许他向一贯敌对的朝廷低头,更别说接受皇族的条件。更何况对方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却令他有种不容轻视的威胁感,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凌霜非常不悦,无形中激化了凌霜的傲气!
“所有弟子随本座一同杀出去!生死何惧!我玉莲教绝不向朝廷低头!”
凌霜一声大喝,顿时所有教众齐声高呼:“我辈非草莽!岂能曲傲膝!绝不向朝廷低头!教主英明!”
一时间斗志昂扬,气势如虹。
玄熠悄悄趁乱溜回到手下们的身旁,虽然无法与外面的士兵汇合,但是剩余残兵还是会将他严密地保护起来,至少此刻性命无忧。
“一群不识时务的莽夫。”望着众志成城的玉莲教众人,玄熠低骂道。
疾鹰门外已经围满了朝廷兵马,为首之人是大将军谭克己,深受皇上宠信的朝中重臣。
此次九皇子玄熠为灭玉莲教而自动请缨,圣上爱子心切,便令谭克己随时接应。玄熠一手策划了疾鹰门与玉莲教一役,谭克己则暗中辅助,两派大战之时谭克己一直守在附近控制局势。眼见疾鹰门大败,谭克己生恐九皇子有事,便立刻调兵围住了疾鹰门。
谭克己刚布置好兵力,便见无数人从疾鹰门内冲出,疯了一般向前硬闯。谭克己皱起眉头,一扬手,顿时箭雨直下,跑在最前面的教徒当即倒下。但是后方教徒毫不犹豫的继续往前冲,再倒下一群便又有另一群接上,硬生生的扰乱了谭克己布下的阵势。
“没想到江湖中也有这般忠心赴死之辈。”谭克己不由感叹起来。
忽然空中飞起数道血练,谭克己凝神间一抹青影已经飞向另一方,紧接着又是数道血练溅起!
此人武功不俗!
谭克己当即策马上前,心中已经确定能有如此神功的人只有玉莲教教主凌霜,于是毫无保留地使出一式雷霆掌直劈凌霜的天灵!凌霜正杀得眼红,忽觉身后一阵寒风直逼天灵,慌忙回身,但是蕴涵十成功力的一掌已经劈来,凌霜躲闪不及,只得硬生生地接下这掌!
两股强劲内力蓦然相撞,强劲的掌风将周周混战的人群一下子掀翻到数丈之外!顿时飞沙走石,仿佛一股无形的旋风僵持在凌霜与谭克己的两掌之间!
凌霜心中暗惊,没想到朝廷之中竟有功力如此深厚的人,心中顿时萌发了杀意。
那狗皇帝身边竟然卧虎藏龙,实在可恨!
心下愤然,凌霜的掌劲更加犀利了几分。谭克己虽内功深厚,毕竟年老体衰,凌霜蓦然加沉掌劲,谭克己顿感吃力,不由额间迸汗。凌霜不动声色地将谭克己的细微变化收入眼底,蓦然一提劲,大喝一声双掌击出!僵持一瞬间打破,二人同时撞飞!
谭克己当即倒地吐血,四肢冰冷,全身颤抖不已。
凌霜略带几分意外地强撑起身子,他完全没想到谭克己在那一瞬间卸去了全身的防护,转而全力一击!饶是凌霜也被震伤了心肺,满嘴腥甜。
两败俱伤的二人都难以再战,凌霜恨恨地盯着谭克己,后者已经面无血色,内伤比凌霜要严重得多。
谭克己暗中运气却力不从心,全身的内力像失去了控制一般四下乱窜,谭克己拼命克制,以防不慎伤上加伤。但全身的颤动令他心知肚明,只怕这一掌震碎了几处经脉,再也不能聚气。
心下一冷,没想到对方年纪轻轻,竟可一掌便废了自己数十年的修为。
不远处的凌霜勉强站起,一摇三晃,步履不稳。
“将军!”
谭克己的几名手下当即将谭克己围住,谭克己目视凌霜:“此人已受重伤,其它教徒更是不堪一击,绝不能放过一兵一卒!”
凌霜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他知道适才那一掌必然大大打击玉莲教教众,因为他们战无不胜的教主竟会身负重伤。
而与之相应,谭克己身边的几名将领都是常年追随他的挚友,见谭克己受伤各个义愤填膺,恨不得手刃了凌霜才解恨。
两方本就悬殊的实力之中,士气也已经有了很大差距。
凌霜心知这一战只怕会败不会胜,但是心高气傲的他却难以下令撤退,于是目光一凛,定在了谭克己身上。
若能杀了他,必能大大鼓舞士气!不论如何,绝不允许这般狼狈的战败!
心中笃定了主意,凌霜艰难地向前走了几步。
“教主!”
忽然,暗香的声音遥遥传来,紧接着是她清脆的声音朗声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玉莲教弟子并非以卵击石的鲁莽之辈,此一役之耻,它日定当重重偿还朝廷!十倍奉还!”
抑扬顿挫的女子声音,出乎意料地有股莫名的安抚力,已经泄气的教众顿时重新振作起来,振臂高呼:“十倍奉还!十倍奉还!”
齐刷刷的四字,震耳欲聋。
“众弟子听令,保全性命,它日再会!”暗香又一声高喝。
“得令!”
顿时场面混乱起来,玉莲教的教徒不再做困兽之争,完全是为了保命而拼杀了起来。生还的渴望往往能激发出人的潜能,一时间,如同散沙般的玉莲教弟子竟将井然有序的朝廷兵马硬冲出一个明显的缺口。朝廷兵马的阵形一乱,顿时刀光剑影,厮杀声又起。
凌霜虽心有不甘,却意外地松了一口气。暗香此举无形中化解了一场困兽之战,令正在时势与骄傲之间难以抉择的凌霜暗松一口气。
“抓住玉莲教教主!”
谭克己一声令下,无数士兵向凌霜飞扑而来。凌霜自知不敌,却不愿退缩,勉强与之纠缠起来。
“教主!”
一抹红影飞身而来,赤色软鞭逼退扑上前来的众人,暗香护到了凌霜身畔:“教主快走!这里交给暗香!”
凌霜呼吸不稳,腹腔内一阵热流翻滚,内伤不轻,此刻连站着都有些困难。
“你先走,不必管我。”凌霜依然不肯退让。
暗香深知凌霜的硬脾气,眼见众士兵的目标都集中到了凌霜身上,不由急得眼圈泛红:“教主!暗香并不想死!可是若教主不走,暗香也绝不走!若暗香有个三长两短就是教主害的!”
一边叫着,一边不断地挥舞长鞭驱退如狂潮般涌上的众人,暗香的手臂已经微微发麻。
凌霜咬紧了牙关,他何尝不知暗香的性子,就算明知送死,暗香也是言出必行,只怕是真的死也不肯单独离开。可是!我凌霜何时退缩过!怎能向朝廷示弱!
“教主!大丈夫能屈能伸!此次耻辱,它日十倍、百倍奉还给他们就是了!何必倔于一时!”暗香忽然一声闷哼,手腕被长刀划伤,鲜血直流。
“暗香快走!”
凌霜一声惊呼,看着暗香被围堵到离自己甚远的地方,而自己却无暇分身,根本来不及帮她,现在又见暗香受了伤,凌霜已经心乱如麻。
“教主不走!暗香也不走!”
暗香吃力地舞动长鞭,伤口的痛楚令长鞭的威力明显减弱,暗香已经隐隐之中有些绝望,连喊声都夹杂起哭腔。
凌霜紧蹙眉头,眼见暗香已经渐渐处于下风却依然不肯离开,只得一咬牙,反身刺出一记五指剑!顷刻间银光闪烁,数人倒毙。凌霜趁着人墙出现的小缺口当即飞身而逃。若凌霜有心逃走,以众多士兵的武功根本无从阻拦,转瞬间,青影已在数丈之外,片刻便无影无踪。
“快追!”谭克己强忍身体不适,冷声道:“凌霜孤高气傲,若让他逃走它日必当后患无穷。以他的傲气绝不会向它人求助,只要令他无法与玉莲教的人会合,一定可以抓到他!”
谭克己猜得很准,即使凌霜身受重伤,他也不愿到市集城镇抓药看大夫,更不愿向任何人求助。他的行为模式很简单,就像受伤的野兽第一个念头是回家一样,他只会觉得自己的地盘才安全。所以,一旦故意让凌霜发现玉莲教在朝廷的监控下,他便会放弃,甚至不会千方百计地想办法与玉莲教的人联络。
“第一队往南!第二队往北!第三队向西!其它人跟我来!认真搜索!连苍蝇都不许放过!”
连绵深山之中,无数士兵正在做地毯式搜查。凌霜隐藏在山道正下方的一个天然土洞之中,茂密的杂草掩住了洞口,真应了最危险的地方便最安全的道理,无数士兵在凌霜的上方走来走去,却一直没有发现其实他就在脚下。
此刻的凌霜已经疲于奔命三日,滴水未沾、粒米未进,再加上内伤没有得到调理,已经非常虚弱,意识昏沉。再加上今日的绵绵细雨,凌霜的模样已经极为狼狈,只能在浑噩中勉强张开干涩的双唇,咽下几口雨水来支撑整个身躯。
凌霜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几乎殆尽,一向不沾庸血的若雪剑此刻被凌霜紧紧握于手中,剑身沾满泥水,洁白剑鞘被污水掩盖,静静地躺在泥泞之中。这时的若雪剑不再是凌霜骄傲的标志,而是最原始的保命工具,随时准备刺向未知的敌人。
如果此刻有人发现凌霜,一定会有一瞬间的犹豫,因为就连暗香也未必能认出这个狼狈的男子是她那名高高在上的教主。但是,不论外形多么狼狈不堪,凌霜那双迸射寒光的眸子却依然锐利,就像再疲倦狼狈的野狼,那双眸子也绝不会失去咄咄逼人的光彩!
谭克己!你害凌霜至此!我绝不会轻饶你!
忽然传来一阵近在咫尺的脚步声,透过杂草的缝隙,凌霜看到一名士兵打扮的人正东张西望,雨水似乎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用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继续细心地搜索着。
是他!
凌霜心中一惊,那人正是那日被凌霜揭下面巾的男子。
原来他是朝廷的狗!
凌霜的手下意识地握紧若雪剑。
那人慢慢地向洞口的方向走来,凌霜的神经已经绷紧,眼泛杀机。忽然,那人身后又出现几个人影,凌霜的心顿时一冷。
若这人发现洞口时自己出手将他击毙,势必惊动其它人,一旦他们叫喊自己便插翅难飞!而且以此刻的伤势,根本无法瞬间消灭所有人!
不知是否太过虚弱的原因,凌霜竟无法如同以往那样马上想到对策,除了迷惘彷徨,脑海只剩一片空白。
难道……真是大限已至……
一瞬间的消极念头,竟令凌霜绷紧的力量一下子散尽,连握着剑柄的双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凌霜很年青,他有着辉煌傲人的身份和地位,他有着绝世的武功,江湖中人对他敬畏惧怕,凌霜就是那种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可是,当他无助地躲在一个满是泥水的山洞里,没有反抗的力量时,他依然会在死亡降临时微微地颤抖起来。
从没有失败过的凌霜,向来傲视天下,退缩、逃避、困惑等行为对他来说都是懦夫的表现。而此时此刻,昏沉沉的头脑竟让凌霜萌发逆来顺受的念头,是生是死各安天命,不再勉强挣扎。
因为世人眼中的凌霜不论多么杰出,也只是一介凡人。
洞口的密草被人用手拨开了,那人弯下腰来,凌霜本能地往后一缩。他紧紧地抱住若雪剑,瞪圆了眼睛,却呆呆地,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念头。那人看到凌霜后明显一怔,随即目光变得深邃难测。
凌霜无意识地注视着那人,两眼并没有映入他的面孔,却在脑中闪动着一个模糊的念头:杀……还是被杀……?
“焰,怎么了?”
身后有人高喊了一声,那人直起身子,轻轻地把草拨回原处,再度掩去了洞口,然后大声道:“这边也没有!”
很快,搜索的人集中了一下,便一同返回了。凌霜还是有些恍惚,不敢相信那人居然什么也没做便离开了?他这才发觉,从刚才起自己便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全身绷紧,直到他们完全离开才忽然身子一软,心跳得几乎要蹦出咽喉。
我安全了吗?那个人为什么放过我?怎么回事……
头好沉……
凌霜乏力地摸了一下额头,滚烫得惊人,但他什么也做不了便昏沉沉地陷入了昏迷之中。
***
不知过了多久,凌霜忽然被用力地摇醒,他懵懂地睁开双眼,目光呆滞。
此刻天际已黑,那名叫焰的男子一脸慌张地对凌霜说道:“快!快跟我离开!他们怀疑这里了!”
凌霜四肢无力,意识浑噩,能听出他在说什么,却无法理解。那人一急,索性将凌霜一把背起,凌霜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便虚弱地枕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
那人快速奔跑起来,凌霜忽觉有异,微微睁开双眼,这才发现那人的右腿上夹着两块木板,软绵绵的,完全是靠左腿在支撑两人的重量。再看山道下,竟有无数火把正往这边快速而来。
“怎么回事……”勉强从沙哑的喉间迸出四个字,喉咙便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不知道是谁密报我曾在一个很隐蔽的洞内待了片刻,于是他们向我逼问。你放心,我没有说出来,但是他们已经派人来查了,我好不容易才从小道赶在他们之前跑来通知你。”
凌霜下意识地看了看他的右腿,这是在逼问时打断的吧……
“为什么……你不是朝廷的人吗……”
那人一边气喘嘘嘘的艰难跑着,一边苦涩地笑着说:“我原来只是一名普通的疾鹰门弟子,可是我们掌门与朝廷勾结后,我便不得不做了朝廷的鹰犬,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而且,我不想你落入他们手中。”
“为什么……?”
凌霜极为不解,自己仅与他有一面之缘,值得他如此牺牲吗?断了一条腿,又与朝廷为敌……
忽然,那人被一截树枝绊倒,一下子摔倒在地。凌霜被蓦然一摔,一直压在胸口的一口淤血顿时咳出,倒是舒服了几分。可是那人却吓得不轻,急欲察看,却被断腿所累无法站起,只得爬到凌霜身旁,紧张地半搂住他。
“凌霜!你没事吧?”
凌霜的意识有些清醒了,但是依然浑身无力,只能微弱地喘着气,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焦急地看看四周,忽然眼睛一亮,勉强将凌霜背到背后,便向一棵早已枯死的大树爬去。那不太起眼的枯树枝掩去了树身上一个骇人的裂口,大小恰恰可以藏入一个人。
那人把凌霜藏入其中,便开始拿枯树枝将裂口再掩藏得深一些。
凌霜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蓦然抓住了那人的手:“你呢?”
那人露齿一笑,笑容非常清爽坦然:“你不必管我,他们要抓的是你。”
凌霜皱紧了眉头,他知道若被朝廷的人发现这人也在这里,而自己却不在那个洞中,一定会对他百般刁难。
“你也进来。”
那人一怔:“但是这里很小……”
“可以挤下!”
说完,凌霜暗中用力,虽力道不足以将那人硬扯进来,却也令他一时无法挣脱。那人无奈一笑,犹豫了一下,最终也钻入了树洞之中。
树洞本身并不大,一时间塞入两人,凌霜与那人几乎是紧紧相贴,彼此的鼻息都可以扑到对方脸上。凌霜不适地想躲开,却又动弹不得。那人忽然将凌霜抱入怀中,凌霜又惊又怒,正欲发火,那人又一下子将凌霜的身子搂了一下,顿时凌霜整个人都被他抱到了怀中。二人的位置一变,倒不似先前那么挤了。
凌霜正在高烧,身子发寒,那人怀抱的暖意令凌霜倍感舒服。虽不习惯与人肌肤相亲,却也一时舍不得离开,便安静的倚在他的胸前,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扑通、扑通、扑通。
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凌霜从未如此接近地听过其它人的心跳,有点新奇,尤其是心跳与呼吸传导到胸膛造成的起仗,有种好似被母亲拥入怀中般的温暖安心感……
忽然一阵脚步声急速奔过,隐隐夹杂着“别让他们跑了!”的呐喊声,凌霜顿时绷紧了身子。
那人忽然更加用力地紧拥住凌霜,小心翼翼地在凌霜耳边说:“别怕,我会保护你。”
凌霜一怔,保护?
多么陌生的字眼……
自己一直都很强,强到保护别人是一种理所当然,强到没人敢说可以保护自己,强到自己都不奢望这一生中还会被人保护……尤其这人的武功还不及我的十分之一,却夸下海口说要保护我?
凌霜不合时宜地微微一笑,虽然很想开口反驳,但是不知怎的,此刻却一点也不想打击这个人。应该是因为自己在发高烧吧……一定是的,所以才会在听到这句很可笑的话时,竟有几分感动……
脚步声终于消失了,凌霜动了动身子,那人急忙搂住他的腰身,轻声道:“别急,后面还有追兵。”
凌霜不相信地挑了一下眉毛:“你怎么知道?”
那人一笑:“别忘了我也曾是朝廷的狗。”
暖暖的鼻息扑到凌霜的颈间,凌霜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颤,忽觉两颊发烫,身体燥热。凌霜心中暗暗一惊,怎么会这样?他本能得想逃离那人的怀抱,但那人却死死地按住他,浑身无力的凌霜竟一时挣脱不开。
“凌霜!”那人低低地说道:“再坚持一会儿!相信我!还有追兵!”
吐字呼出的气息扑在凌霜耳畔,痒痒的,热热的,凌霜不由“啊”的惊呼一声,更加慌乱,当即死命挣扎起来。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身遥遥传来,果然还有追兵!但凌霜已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力地挣扎着,只想离开那个树洞!
“凌霜!”
“放开我!”几乎是不顾一切的高喊出声!
那人忽然一下子抓住了凌霜的头发,凌霜的头不由一扬,唇间顿时一热,大呼声被完全地堵入了口中。
凌霜完全愣住了,他瞪圆了眼睛,那人闭着双眼,深深地吻着。浓密的眉毛,长长的眼睫毛,清秀有型的轮廓……当凌霜发觉自己竟在此刻欣赏起对方的容貌时,更加又恼又急。
马蹄声飞快地跑过二人隐藏的枯树,当马蹄声渐渐跑远后,凌霜立刻推开那人,更加焦急地想要离开树洞。
“凌霜!”那人又急又怒:“你到底怎么了!再躲一下!等到二更天他们一定会离开!到时就安全了!”
凌霜却无法回答,因为他早被羞耻感所席卷!没想到他竟会因为那人情急之下的堵口之举而胯下紧绷,若凌霜此刻可以抽出若雪剑,只怕他会羞愧得当场自刎!
二人几番较劲,那人不慎之中碰到了凌霜的腿间,顿时愣住,凌霜更是羞得恨不得一掌劈死这个眼露惊愕的男子。
“原来如此……”
那人微微一叹气,温柔地看着凌霜,轻声道:“不必逃开,我帮你。”
什么?
凌霜一怔,那人的手已经滑入他的两腿中间。凌霜低呼一声,急忙抓住他的手腕,羞怒地低吼起来:“你做什么!”
“别怕……”那人柔得似水的声音轻轻地响在凌霜耳畔,犹如情人的密语:“马上就好,你此刻离开咱俩都性命难保,但是不要叫出声,会惊动他们的。”
凌霜已经羞得说不出话来,脸颊从未如此躁热过。那人却像没发现凌霜的表情有多么不甘愿一般,马上用手快速地套弄起来。
“啊……”
被难以形容的异样感觉侵袭的凌霜不由张开嘴巴,但那人没等他完整地喊出来,便低头用嘴堵住,甚至将舌探入凌霜的口中,熟练地挑逗着凌霜。
凌霜自幼习武,向来禁欲禁色,从不知唇舌纠缠竟会令心跳如此剧烈。两股间的手令凌霜几度在快乐与痛苦之间徘徊,身体不受控制地无意识蠕动着,无法大喊出声的凌霜只能无意义的呻吟,分不清是太过痛苦还是太过舒畅。
“嗯!”
突然身子一弓,满股的欲望顿时倾泄,凌霜随即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了下来,紧抓在那人双肩的手也无力垂下。那人这才缓缓地放开了凌霜的双唇。
凌霜微微急喘,但目光如剑,以骇人的眼神愤恨地盯着那人。那人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若你想要杀我,就等咱们安全了再说,现在先安静下来好吗?”
说完,那人有意识地将双手远离凌霜的身躯,连目光都撇向了其它地方,不再言语。
凌霜渐渐地平静了下来,高潮过后的空虚感令他发热的身体更加寒冷,随着时间的流走,夜露渐渐沾湿了衣襟,实在难抵寒冷的凌霜无意识间向那人的怀中紧了紧。
“冷吗?”温柔关切的声音。
凌霜咬紧下唇,没有回答。似乎传来一声微乎其微的轻叹,然后那人轻轻地拥住了凌霜,虽然很暖和,但是凌霜还是僵直着身子。
“反正你随时可以杀我,我的命都是你的,这个身子自然也是你的,你就当是为了取暖好了。”
凌霜没有说话,这人倒是替我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也许真是太冷了,凌霜从不知道原来被人抱在怀中的感觉竟会如此之好。
许久……
“你叫什么名字?”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呢。”那人轻笑道:“我姓仇,仇焰。”
“仇?很少见的姓呢……”
仇焰笑而不语,凌霜困倦地眨了眨眼,目光透过树枝撇向洞外的夜空,一朵乌云缓缓的遮住了明月,月亮收起了所有光华,安静地躲入了云层之中。
云的怀抱也是这个样子吧……很宽阔,很温暖,令人莫名的安心……难怪连傲然的月亮都情愿被掩住一切光芒……
凌霜渐渐地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