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身体健康便双目清澈、面泛红光,心灵健康就会笑容满面,自然就美得紧,健康之人能诞下健康子嗣,因此美丑在婚姻市场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与其嫉妒我的优势,宋姑娘不如修身养性,试着养出一副慈眉善目,对吧?”
知书绝对是在骂人,可她字字句句说得有理有据,像说教似的。
噗地,秦宁和陆浔封同时笑开,两人恨不得捧腹,却还非得硬把勾起的嘴角往下压,否则会太伤宋家表妹的玻璃心,万一人家没想开,跑去跳池塘……要救还是不救?
“空有一张脸就能为所欲为?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你这个贱人别想离间姨母与大表哥,更别想害死姨母!”她句句提及姨母,因为清楚大表哥纯孝,在孝道面前,任何人事物都得退位。
“离间?你太高看我,别把这顶大帽子扣在我头上,对不起,我不接。”
“当初不是说永远不见?没了容身之处,又想赖上大表哥?怎么,娘家不肯收留,还是你真把姚家人全给克死了?就算姚家人全死光,大表哥也没义务收破鞋,你这个污秽肮脏的下流贱妇,披着狐理皮的禽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很不想和缺乏理智的蠢女人对峙,这样会显得她跟对方一样蠢昧,可人家非要提前尘旧事来刨她的心,过分了。
“住嘴。”陆浔封听不下去,扬高了手。
“不要。”匆忙中,知书跳起来抓住他的手臂。
可他太高,这一跳、一用力抓,她整个人竟然吊在半空中,滑稽的模样看得秦宁发笑。
陆浔封连忙放下手,怕把她给摔了,拧眉道:“做什么,要是受伤怎么办?”
当双脚回到地面,她认真道:“男人打女人,胜之不武,你是大将军,别坏了名声。”
都被骂成这样了,她居然还顾虑他的名声,眼一弯,散发出两道甜得腻人的柔和光芒。
“可是挨骂了,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用语汇伤人,我便用道理服人,方为圣人之道。”
吵架也能与圣人之道牵扯在一起……秦宁扯住陆浔封,不让他发言,他很想看看姚娘子如何发挥圣人之道。
知书注意到秦宁的小动作,心里不满!女人对决,男人坐板凳看戏,还拿一把瓜子啃?太过分。
只是她与宋紫雯没见过几次面,怎就成了刨人祖坟的恶徒,遭她如此怨恨?知书想不出自己做了什么,值得对方口口声声贱人骂不停,不过吵架不能弱了气势,既然宋紫雯喜欢拿她的容貌作文章,那就……
“别告诉我红颜白骨皆虚妄,青青翠竹尽是法身,若容貌没有那么重要,你怎会舍陆将军喜欢上白脸大爷?”
啥?他是白脸大爷?秦宁:“……”
啥?他长得没秦宁好看?陆浔封:“……”
两人心口都受了点小伤、需要0K绷,但知书没时间理会,自顾自往下讲。
“既然追求美是天性,你喜欢白脸大爷也没错,可就错在不该主动。你给什么情诗和荷包,他又不喜欢,干么说你心悦于他?这种话先说的先输。
“更别说女人的天性是守护,男人的天性是掠夺,男人本就是婚姻市场上的主攻掠夺者,追求异性这种事是他该做的,可你替他做了,谋杀掉他的本性,就算你顺利成为他的枕边人,天性无法充分发挥的男人怎么办?他只好使了劲儿地折腾你。瞧,人家连让你卖身为婢这种无耻话都说出口了。”
无耻话?呵呵呵暗笑三声。陆浔封扬眉,果然是圣人之道。
守护掠夺?不知姚娘子接不接受他的掠夺。秦宁嗤笑,圣人之道啊……
他们都搞不清楚这是吵架还是教导训斥?女人吵架不是应该一口一句贱加上一句不要脸,然后扯衣服、拉头发,弄得狼狈不堪?
“白脸大爷摆明喜欢活泼开朗、独立自主的女子,你干么装可怜,干么当朵深山小白花,那么就算把你种到他的鼻子上,你还是只能孤芳自赏,想得到白脸大爷的喜爱?那就努力把自己搞成向日葵。”
陆浔封:她怎知秦宁喜欢向日葵?
秦宁:就是就是,小白花哪有向日葵可爱。
“与其把力气拿来忌妒我长得比你美、愤怒我活得比你吃香,不如把心思拿来在男人上下锚,融入他的思考,跟他说相同的话、喜欢相同的东西,让他把你留在心头,让他看一见你就心痒,让他就算再不乐意,也要把你留在身旁。”
陆浔封笑出两道弯月眉。她在他心底下锚了?
秦宁朝她散发魅力诱惑。她的锚,他接了!
知书说个不停,让宋紫雯确定,大表哥全都听见看见,知道她对宁王的心意了……
这事要是传到姨母耳里会怎样?她将被送回老家,再无人管她死活,她会被迫与继母痴呆弟弟成亲?
不要啊……双腿发软,宋紫雯态度瞬变,跪地放声大哭,拽住陆浔封衣角。
“大表哥我错了,求你别告诉姨母!我不能回家,那里是地狱,我一回去就会死无葬之地,大表哥,求求你……”
冷眼望向宋紫雯,长年在外,他对她的印象始终停留在她十岁之前,那时他未参军,表妹经常往来家里。
那年姨母未过世,分外疼爱这颗掌上明珠,而她知道自己家里穷,经常偷拿馒头给白和弟弟,那时的她是个好心姑娘。
只是她对知书的责难、对秦宁的厚颜,令陆浔封心凉,表妹几时变成这模样?
但不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他也不会把她送回去,因为清楚那个家于她而言确实是座地狱。
陆浔封叹道:“放心,我不会告诉母亲,你先回去吧。”
她明白大表哥的性子,他说一不二,所以……松口气,她不必担心了。“多谢大表哥。”
在碧珠的搀扶下,宋紫雯缓缓起身,向秦宁和陆浔封屈膝为礼后准备往外走去,只是这碧珠看她的眼神已经不如过去。
“今天的事,一句都别传到母亲耳里。”陆浔封道。
宋紫雯和知书都明白,他指的不是宋紫雯与秦宁的事,而是知书与陆浔封。
确实,不想节外生枝的话,半句都别提起。
宋紫雯离去后,秦宁和陆浔封同时看向知书,同时发难。
“你怎么知道他喜欢向日葵?”陆浔封指着秦宁。
“我不叫白脸大爷!”秦宁反驳。
她还没得及回答,下一刻,两人又同时发话。
“你几时融入他的思考,跟他说相同的话、喜欢相同的东西?”陆浔封质问。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情诗和荷包?你打听我、喜欢我?”
咄咄逼人啊?这年代的男人一个个都这么自我膨胀?
她退后两步,先指向陆浔封,“我不知道他喜欢向日葵。”再指秦宁,“你脸那么白,不叫你白脸大爷难不成叫黑脸小弟?”又指陆浔封,“我跟他的思考是两条线,我喜欢的东西绝对和他不相同。”又指秦宁,“做人可以骄傲,但别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打听你、喜欢你?哈哈!”她翻白眼,满脸鄙夷。
见陆浔封又要开口,秦宁架陆浔封一拐子,抢在前头。“没关系,过去就算了,你可以从现在开始喜欢我。”
“喜欢你?你谁啊?有车有房有事业吗?一个月收入多少?”
“我叫秦宁,是宁王府的主人,车驾有七八辆,房子庄园有十六个,每年收入至少几十万两。好了,轮到你介绍自己。”他君子风度地朝她伸手。
她哪会不知?他是名满天下,与陆浔封、秦璋并列京城三杰的主角,这样的男人很吸睛,很值得心动,莫怪宋紫雯宁可蠢死,也要瞎拚一回。
但她不傻不蠢,她的意识清楚,明白乌龟找王八,臭鱼配烂虾,是两性世界永恒不变的定律,马配鞍、狗拴绳,只有几两重的女人别妄想几百斤的男人,会给活活压死的。
“我是朝廷一级抬杠员,是特级闭门羹艺术表演者,是枕头山登山组织的贵宾会员,以及美食好酒一等品鉴师。”
陆浔封脸上的冰层瞬间融化,这样的拒绝法……他喜欢。
“你有工作吗?”她问。
“有,逛青楼、看美女、赚赚钱、花花钱,吃吃喝喝,正往美食好酒一等品鉴师努力。你呢?嗜好兴趣、平日里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她开幼儿园,还打着潜能开发的旗子,张扬得很,可是女人……干么工作?就该让男人豢养。
“我嗜好数银子,兴趣发呆,平日里没事就爱折腾人,我想我们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有一大堆银子让你天天数,我有舒服的房宅和软床,你爱睡觉就睡觉、爱发呆就发呆,折腾人?更容易了,王府上下有一两百号人,闲着没事干,恰好让你来折腾。怎样,小娘子要不要跟了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