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平与洛斯组长立即带了队警力前往,所有的人在屋内搜寻片刻,才在一处衣橱的角落发现气若游丝的恕堇。
「幸好我们早来一步,要不然她可能就没命了。」韩平看着被整惨的恕堇,不禁摇头对恕蕊的心狠手辣感到寒心。
「先将她救醒再说,看来她被注射过多的麻醉剂,不赶紧处理不行。」洛斯组长唤来两名警员,先将恕堇送回医院急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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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堇也许命不该绝,坚强的意志力让她就算只剩下一口气也要活下去,在她脑海中不时浮出季敖的身影,自始至终她都不放心他那纯朴的个性会被恕蕊一再的欺瞒。
「季……季敖。」恕堇呓语着。
尽管刚从死亡边缘被救了回来,但从那紧皱的眉峰也可看得出她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所有的担心都落在季敖的身上;或许正因为如此,才会让她的生命力比一般人坚韧。
「恕堇,恕堇,你醒一醒,醒一醒啊!」韩平贴在恕堇的耳畔呼唤着她的名字,企图唤醒她。
半晌,紧闭的眼帘才微微掀动,恕堇一睁开眼,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国,所有的景物都是雪白一片。
「我……死了吗?」她发现头好痛好痛,脸上的伤口也灼烧着。
韩平对她淡淡一笑。「你还活得好好的,看看我是谁?」
恕堇紧按着太阳穴,阵阵的头痛让她一下子不敢细想太多。
「不要紧,你现在不要想太多,先养好身子再说。」韩平不希望她一下子又烦恼太多,所以并不想将季敖的事太早说给她知道。
「我……我记得我好像被恕蕊关在一间小船屋里,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恕堇的头虽剧痛,但对于那样太过深刻的画面,还是没办法忘怀。
韩平讶异恕堇记忆的恢复,也就只好据实以告:「是恕蕊带我们去找你的。」
恕蕊?她没有听错吧?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的事。
「不要在这节骨眼开这种玩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吗?」恕堇白了韩平一眼,就算现在她的记忆仍在恢复中,但凭藉片断残存的印象,她也不相信恕蕊会这么做。
「是真的。」看着恕堇一脸的不相信,韩平索性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述了一遍;他知道,他只要说完话,她立刻就会抓狂了。
「季敖受到枪伤,你竟然还能这样优闲的跟我东扯西聊,为什么不早一点让我知道呢?」恕堇撑起虚弱的身体,坚持要下床去探看季敖的伤势。
「我就知道你会沉不住气,你别担心,季敖的病情已经控制住。我们告诉恕蕊他的情况很危急,是要她说出你被囚禁的地方,现在你只要好好休养,等到身体好点,我自然会带你去看他的。」韩平又硬拉她回床上躺好,这令人疼惜的小女人,自己受了这么多的磨难,还一味的替心爱的人着想,韩平不禁有些遗憾,自己的女友若有恕堇的一半贴心就够了。
恕堇漾起一丝勉强的笑意。「我和季敖之间的风风雨雨太多了,好不容易出现短暂的晴天,我要是不把握这机会去看看他,我怕……怕不知又有什么突如其来的障碍来阻隔着我们。我向你保证,我的身子绝对受得了的,你不用担心。」
「可是……你这样苍白的脸,我怕他看了之后只会更增添烦恼,你不妨再等些时候。」
「不打紧的,你只要再让我戴上金色面具就可以了。」恕堇知道若是拿她现在的这张脸去见季敖,准会吓跑他的,这点,她可是有相当的自知之明。
韩平忍不住一把抱紧她,为她一心只为季敖着想而忿忿不平,他不知道这年头还有一心只顾着别人、而不顾自己生死的人,她太傻,太让人心疼了。
「你这又何必呢!急也不用急在这时候,你把身体养好才是当务之急。」
「你不懂的,我现在已经失去一个妹妹,也失去了一个知心好友,在亲情和友情上我已经失去太多,要是再不把握季敖,我还能有什么呢?所以我求求你,让我在他身边照顾他,好吗?」恕堇的话带着不可否定的坚决,虽说脸上的憔悴显而易见,然而眼中闪炽的光芒,却让韩平没有办法说出任何拒绝她的理由。
「那好吧!待会儿我帮你去跟秦医生说说看,你现在可不是我负责的,不能由我决定喔!」韩平打趣的回应了她,他当然能体会那种想见情人的心情,自是愿意倾力相助。「你先再睡一会儿,我去一趟医务室,很快就会回来。」
韩平才拉开门把,恕堇便又想起什么事似的叫住了他。「我能不能去看恕蕊?」
「什么?你要去看恕蕊?」韩平一脸惊诧,像是听错了什么似的看着她,她要去看恕蕊?
恕堇一脸宽恕平和,彷佛一切的灾难都已远离,她怕韩平没有听清楚,又说道:「我知道恕蕊现在很孤单,基于姐妹一场,我觉得去看她是有必要的。」
「你疯了不成?她害得你害得还不够吗?不但造成你和季敖差点天人永隔,还狠心害死骆小姐,这种坏女人只能让她一辈子待在监狱里忏悔,根本不需要同情的。」同样是一个娘胎生的,韩平搞不懂,两人为何性情会差了这么多。
「我也知道自己该恨她,不过,这样彼此仇恨下去,又有什么好处呢?只会让我和恕蕊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对我也没有益处,还不如主动去跟她把所有的恩怨情仇做一个了结,让她下半辈子心灵上能宽慰些,这也就够了。」所有的天伦悲喜剧到此也该是落幕的时刻,恕堇只想尽快结束这种风雨飘摇的日子……
韩平听了恕堇的这番话,也能赞同她的想法,毕竟是亲姐妹一场,恕蕊可以不顾念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恕堇可就做不到。
「好吧!那等一下我去联络洛斯组长,我想应该没有问题的。」
韩平走了之后,恕堇闭目养神,体内紧绷的神经全在这一刻得到纾解,她相信,今后该是风平浪静的日子,可以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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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一身朴素的灰色囚衣,恕蕊的神情看来有些惨澹,未施脂粉的她,脸上隐约浮出淡淡的小雀斑;所染的一头黑发也渐渐的褪色,又变回原来的酒红色。自从那天被季敖狠狠的一巴掌将面具拍落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一切都完了,她再也无法从恕堇的身边抢回季敖了;如今脑中所想的,就是希望赶快被引渡回台,痛快的给她判个死刑,让她结束这罪恶的一生。
「梁恕蕊,有访客要见你。」一名狱卒前来传话。
恕蕊不知在这人人唾弃她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来见她?莫非是季敖?他还想来见她一面?
抱着小小的渴盼,恕蕊还是强提起精神,将额前的乱发拨了两下,她要给季敖看到她最好的一面,给他留下她最美丽的影像。
「季……」一进了会客室,恕蕊才喊了一个字,立即又缩了回去。「你……你来这边干嘛?」
「你在这里一切还好吧!」恕堇远远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很平和。
恕蕊侧过脸。「你不用在这儿假惺惺,我用不着你来可怜我,季敖是你的,我不会再和你争了。」
「我们姐妹之间一定要这样针锋相对,不能和平相处吗?」恕堇想走向前,可是恕蕊的脚步却往后挪移,绐终和恕堇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现在赢了一切,当然会说这样冠冕堂皇的话,好让人家知道你是多么的慈悲。哼!梁恕堇,我不需要你来可怜我,今天会有这样的局面,是我自己没有计划好,要不然,你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来可怜我。」恕蕊心中仍旧有着深深的心结,她输了,但不要人家来施舍同情心。
恕堇大胆的跨步将恕蕊逼进角落,她张着大眼睖视着她,要恕蕊仔细的看清她的脸。「我真的赢了吗?失去品蓉、失去我的脸、也失去了一个妹妹;你说,我赢了什么?就一个季敖?但失去的那些东西却再也找不回了。」恕堇提高嗓音,她不懂,恕蕊活着就为了意气之争,而罔顾其他更珍贵的情感。
「那我呢?」恕蕊又想起从小到大,她过的是怎样不受重视的童年岁月。想着,彷佛一把利刃划过她心房,教她眼眶忍不住湿润了,没有亲情照料、没有朋友欢笑、更找不到一个爱她的男人,那种度日如年的生活,教她真是生不如死。「你为我着想过吗?我一生不就是个血淋淋的悲剧,往后的日子,我注定是要老死在这幽暗的监狱里,你还有季敖疼你,我呢?谁会来关心我、多看我一眼呢?我现在变成这副德行,不正是你朝朝暮暮期待的吗?」
「只要你真心改过,我和季敖会请求法院从轻量刑;说不定几年后你就可以假释出来。而且我也只有你一个手足,自是不愿见你在监狱里受折磨。」恕堇还是愿意原谅她的,但愿这样做,能融化恕蕊这颗冷冽的冰心。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从小到大,我是那么的好强不服输,倔强的个性让我更加的充满自信,让我能一一击垮一些意志力薄弱的人,包括你在内。」恕蕊看向恕堇。「可是现在,唯一能赢过你的自信心已彻底的被你的坚强爱意所取代,我看到的梁恕堇已不再是以前那个怕事、懦弱、没有主见的小女人;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能从你身边将季敖带走,放心过你们的生活吧!」
「恕蕊!」这是两姐妹从小到大最为知心的一次谈话,这样的和谐关系为何来得如此的慢,她多想她们两人可以成为别人眼中看到的亲亲好姐妹。
「等到季敖病情好一些,我们就回台湾去,把这里当作我们结束纷争的地方,从今以后,再也不要到这里来了。」恕堇上前主动的握住恕蕊的手,那份情意交融的传达,像是迟来的春天捎来的暖风,温暖恕蕊枯死的心房,又乍现新意。
「再说吧!我不值得你这样对我。」恕蕊悄悄松脱了恕堇掌中的温馨,不再多说一句便随狱卒回到囚房,她的良心至今还不能原谅自己,更想不到恕堇是如此的不计前嫌。
看着逐渐消失在黑暗走廊的恕蕊,恕堇不知以自己的力量能如何去帮助她,只求她真的能自我醒悟,早日跳脱出这厚重如棉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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