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成为她的幸福。
“不是这样的!”康柔急忙站起,两手搂住他,仰首看向他。“绝对不是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忘记刚才发生的事?你根本就是喜欢我的,不然你怎么可能抱我?到底还要我做什么,你才愿意承认对我的心意?”
她都抛开了女性矜持,彻底地豁出去,不惜冒着被人误会的风险,只为了逼使他坦承心意,为什么换来他冷冰冰的回应?
第4章(2)
身前柔软的女体泛着诱人的甜美香气,雷佑桦几乎是耗尽所有力气始能阻止自己环住她。
他逼迫自己更是冷凝嗓音,淡淡地说:“小柔,男人都是禁不起诱惑的,你穿得那么单薄,又主动引诱,我不过是个普通男人,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你要知道,男人是可以将爱与性分开的。”
听着他没有太多起伏的语调,盯着他没有流露任何表情的容颜,她感到心脏被他的一字一句伤透了。“你和我……上床,真的不带半点情感?”
“是的。”他回答。“对不起。”
望见她瞬间刷白了的脸色,雷佑桦觉得心窝猛烈地抽搐起来。暗地调整呼吸,他绝不能让她看出自己是在说违心之论。
“你撒谎。你撒谎!你撒谎……”她由最初的喃喃低语,慢慢地变得声嘶力竭,弥漫心坎的疼痛超出了她可以承担的程度,泪水滑过两颊。
“你撒谎……你不可能不喜欢我!你是那么的关心我,对我嘘寒问暖,怎么可能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
圆滚滚的泪珠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珍珠,他想抬手接下她的伤痛,但既然他这个坏人是当定了,也只好视若无睹,任由那一滴滴水珠掉下、破裂。
“我从来只视你为妹妹,对你的关爱,如同我对佑嘉,没有任何分别。”他维
持冷淡的语气,眼见她的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心痛让他的眼神游离了一下,只是康柔并没有留意到。
“害你误会了,对不起。我以为只要你再长大一些,增添多些经历便会明白我对你纯粹是兄妹之情,看来是我太没有自觉,总之……我很抱歉。”
他真的只拿她当妹妹看待?即使他们上床了,也不等于他们的关系有所改变?任凭她费尽了心思,他终究不会成为她的专属?她的放手一搏,只换来他的冷淡以对?
心中净是难堪,康柔觉得自己下贱得很,她天真地以为他心中始终有为她腾出一隅,孩子气地认定两人彼此相属,结果落得此时狼狈尴尬的境地,全是她咎由自取?
他真的……一丁点儿也不为她动心?
最后一丝盼望在抬眸对上他深邃的双眼时蓦地幻灭了。这种冰冷的眼神,是她从没见过的,彷佛指责眼下的狼狈全是她一手造成,是她不知耻地引诱他,他只是因为生理需要才会对她出手……
“我真的很抱歉,请你忘掉今晚发生的事吧。”似是嫌伤她不够深,雷佑桦故意强调,“同样地,我也会忘了它。”
他怎可能忘得了,她诱人的娇喘、惹人怜爱的姿态,都已刻于他的心底,终此一生都不可能消弭。
康柔小嘴微微蠕动,却发不出任何音节。正巧干衣机停止了,她于是换回本来的衣物,之后回到客厅,却没有走近他。
“我送你回去。”雷佑桦道,平静得如同他们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康柔木然地看着他平静的神情,终于确定他真的不曾为她有所动摇,哪怕他们刚才如何需索彼此,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一场没有爱情的性交而已。
这教她以后如何面对他?由始至终,她等待的不过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梦,就算她抛下自尊乞讨他的爱,得到的却是冷淡。
“不用了……”她摇摇头,两脚自有意识的往门扉走去。“我不用你管……以后都不用……求求你,再也不要管我……”她走到玄关,猛地开了门,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
现在的她,只能逃跑了。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
当她捧着真挚的爱情等待他,却被他狠狠摔在地上,这痛楚教她难以承受,甚至连跟他身处同一个空间也不能!
雷佑桦拚命按捺,逼自己站在原地。
就算现在追上去又有什么意义?在他说出那样伤人的话语后,他怎能期望她会报以微笑,跟他说无所谓?
只能怪他失去理性地占有了她,全是他的错。
趁牵绊还能割断,早一点让她对他死心吧。尽管他为她的眼泪心痛,亦只能袖手旁观。
倘若现在对她仁慈,将来便只能对她残酷。
因此,他只好狠心地推开她!
离开了雷佑桦,康柔浑然不知自己该回哪儿去。她现在这副凄惨的模样,要是被父母看见了,只会惹来更大的风波。难道她能跟他们说她耍心机要试出雷佑桦的真实心意,却落得心碎的下场吗?
全部都是她自找的!如雷佑桦所言,她引诱他,以为付出了肉体,便可以得到他的真心。这世界从来没有等价交换这回事,感情更是如此,并不是付出了多少,便有多少的回报。
这些年来,为了讨他欢心,她对他事事顺从,任凭周遭的人都认定他顽固、自以为是,她却认为他不过是懒得费唇舌去解释背后的用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出自关心。
她兀自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美丽的梦,奋不顾身地投入了所有的情感,期盼有天他会回应同样的深情,告诉她,她的等待并没有白费。
可是,梦毕竟只是梦而已,不切实际的幻想只存在于童话之中,她身处的现实是如此的残酷。
或许她是比他更执拗的顽石,自以为是地奉上心意,并没有想过他是否希罕她的感情。她的爱对他而言也许是负担,她却天真地以为可用深情融化覆盖他心脏的寒冰,最终遍体鳞伤的人是她。
能怪得了谁?是她不肯死心,硬是要栽进去。他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除了因为他根本不爱她,还有什么理由?
多年的爱恋一下子被粉碎,她觉得自己丢人得无地自容。自顾自认定他对她有
感觉,刻意制造新闻,以为这样一来便可试探他的真实想法……他是如她所愿的抱
了她没错,却非关情爱,一切不过是因为欲/望,并没什么大不了。
脚踝隐隐传来痛楚,大概是她刚才跑得太急拐了一下弄伤了。高跟鞋发出难听的吱嘎声,说明它差不多要到极限了。
一如她的心。
还好现在是凌晨时分,街上没有什么行人,她脱掉鞋子,赤脚走在路上,细碎的沙石扎着粉嫩的脚底,痛得她走了十数步后不得不停下来,藉着街灯,她低头看见两脚已肮脏一片,有好些地方都被刮伤了。
为什么这种痛掩盖不了心坎的?为什么她被他那样拒绝后,还是对他念念不忘?明知他不可能追上来,她却没法子管住奔驰的思绪,周遭的寂静反映出她有多天真愚笨。
扯开一抹带有自嘲的笑痕,尽管心死了,心坎依旧隐隐作痛,这份痛像最锋利的刀刃,不断地攻击她,使她体无完肤。
看得出的伤口在痛,看不见的伤口也在痛,过多的痛楚一下子全倾倒她身上,全然超出她可以承受的范围,让她难以站稳,两脚踉跄了数步,眼见就要仆倒马
路,一道刺眼的光芒刹那间在眼前掠过,她缓缓地合上眼,等待将要发生的事这样也好,反正她已经难过得不想活下去了,就让一切如此终结吧……这是康柔在昏倒前唯一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