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春花很认份的伺候主子一家大小,尽忠职守。
她是非常乐见夫人恢复了以往的行为模式,会在厨房帮忙料理三餐,打扫、整理家务,照顾孩子的生活起居,至于,对爷嘛……夫人不再摆脸色给爷看,相信只要这么继续下去,爷一定可以把夫人和孩子带回以前居住的宅院。
由于冷铁生的特殊职业关系,尹玄念知道他晚出也晚归,白天通常都是自己带着两个孩子上学,到了下午,只要冷铁生在,他是一定会陪伴在身侧,然后一家四口行影不离。
另外,宅院住着一对孤儿寡母,由于佣人房的位置偏远,平常他们也鲜少碰面,几乎可以说是互不打扰彼此的生活。
目前唯一的交集就是宅院正在盖马厩,尹玄念会和冷铁生去看撘建马厩的进度,好几次也看见翟寡妇好心的端茶送水给工人饮用,彼此问候几句,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好说的。
冷铁生和尹玄念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是不愿败坏翟寡妇的名节;另一个是讨厌翟寡妇的私德不良。
两人都很有默契的不愿提及有关翟寡妇的事,以免破坏两人相处的气氛;冷铁生难免担心娘子胡思乱想又误会他,尹玄念则是担忧相公不甘寂寞又背叛他--
他虽不再质疑男人,但是亲眼所见的事尚未从脑海消除记忆,多多少少还是会令他的心里不舒坦,他只是不让自己在这件事去钻牛角尖而已。
尹玄念也尽量不让自己去想双亲的事,他怕又犯要命的老毛病,头疼过后,恼人的隐忧就跟着出现……
察觉到自己的视力愈变愈差,太强的光芒照射都会造成视觉一片黑,他考虑往后出门是否该撑一把伞来遮阳?
男人会不会觉得奇怪……不想让他发觉他的异常。
因为男人对他很好,每天嘘寒问暖,怕他累、怕他头疼、怕他不高兴,简直把他当祖宗似的对待,他不过二十出头而已,却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七老八十几岁……
尹玄念双手捧起临睡前必须喝的中药,浓烈的药香扑鼻,他不怕药汁入口苦涩,却担忧着万一没效果,是白白糟蹋了男人对他的好……
憋了一口气把药汁喝完,变成名副其实的有满腹苦水,好想吐--
赶忙捂住嘴,深吸了几口气来暗压下欲呕吐的感觉,以免将药汁都吐了出来,那么男人对他的心意不就都浪费了。
他会舍不得所有一点一滴的好从掌心溜走,现在能牢牢抓住多少就算多少,等哪天抓不住了,就放手。
尹玄念的视线朝房门口望,男人就站在那里,他回房多久了?
想问,却不敢开口,美眸凝住那深情的眸子,眼看布满忧郁的色彩一天比一天深沉,两片薄唇没有动,他却仿佛听见他的叹息--
是不是在责怪他……
“要不要吃糖?”冷铁生走到他身边问道。
尹玄念看他摊开的掌心有一颗仙楂梅,伸手捻来,放入嘴里,甜甜的滋味立刻溶化了苦涩的药味。
冷铁生瞧他像小媳妇似的坐着不动,“你在等孩子拿抄写的千字文的过来?”
“嗯。也等你。”意外的等到一颗糖,他发现多久了?
尹玄念低垂臻首,唇畔漾着笑,很甜,不让男人看见。
“玄念,你到现在还不履行承诺,打算耍赖多久?”
呃,笑意瞬间消失,尹玄念仰起脸来,面对他不怎么高兴的模样,“摆什么臭脸啊?”他装傻的问。
“你一天赖过一天,到底要我等到什么时候?”他双手环胸,老大不爽极了。
“只不拖延了几天,你那么计较做什么,我总是忘……”尹玄念一瞬住了口,闭嘴,当哑巴。
美眸定住刚硬的冷面孔,相公不凶人的时候,是非常好看的。
站起身来,绕过他,“我去孩子的房里看他们把字抄写完了没。”尹玄念轻轻把门阖上,关住那每晚都很不高兴的男人。
“又闪了?!”冷铁生不可置信的瞪着那道房门,憋了几日的火气,终于发作,他鬼叫:“不过要你画一幅图画而已会死啊,每天都耍赖,到底要积欠多久才肯画给我?”
“磅!”冷铁生很恼的释放火气,桌上的瓷器弹跳起来,立刻眼明手快的接住,没摔破。
老大依然不爽,心想:娘子再继续赖,他要的就不是一幅画这么简单,绝对操死这个小祖宗来泄恨!
尹玄念分别到两个孩子的房里去检查,非常满意孩子抄写的文字愈写愈进步,尤其是冷念生,最起码可以看得出来纸张上面歪斜的字体不再是鬼画符。
要孩子乖乖的上床入睡后,尹玄念才离开。
不想太早回房继续看男人摆张臭脸,哼!脚在身上,他高兴往书房里去,像做贼似的把书房门闩上,防止男人神出鬼没的出现来吓人。
摸黑点了灯火,尹玄念蹲在桌案边,打开抽屉,拿出几本书籍搁在桌上,抽屉内仅剩下这几日所累积的作品;总是提笔不由自主画出男人的冷面孔,然后珍藏起来。
藉由微弱的光线,细看那画中人物实在比本人好看多了,才不会摆臭脸给他看--
“你在干吗?”
“啊!”尹玄念浑身一颤,惊然受吓,抬起脸来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你你你……”手指着相公,他面如菜色的连连口吃。
“我什么,”冷铁生轻哼,“就知道你不会回房,三更半夜滚来这里做什么?”他还在记恨,他的耍赖。
“砰!”的把抽屉阖上,尹玄念痛呼:“啊……夹到手指了。”
嗟!尹玄念暗恼的咬牙,绝美的脸庞皱成苦瓜相,甩甩手,“好痛……”死男人,早他一步来书房,他不就都看见了?
冷铁生大手一抓,把人托扶起身站好,骂他:“活该!”
尹玄念没说话,一瞬脸红似火,尴尬的垂首,看着他们两所在的位置,距离如此贴近,感受到由他身上所散发的热度,仿佛快将人给溶化。
人儿就在眼前,还要不要继续放过他……忍耐许久,想尝属于他的甜。冷铁生缓缓的俯下头,落唇在他耳畔低语:“我不想放过你了……”
冷铁生刚才骂归骂,心里却是怜惜的要命,舍不得他受到丝毫伤害。
薄唇轻触他粉嫩的脸颊,然后扬起一道弧线,不禁感到莞尔,娘子偷偷摸摸的做贼,那抽屉里面到底藏什么秘密?
不过,他现在不想去探究,下次换他来做贼不就揭晓答案。
冷铁生大掌轻握住他的手腕,将修长的指头含入嘴里,希望能减轻手指被抽屉夹痛的灼热感。
噢……指尖被湿热的口腔包覆,不再感到痛,反而引起一阵战栗瞬间夺去了呼吸,尹玄念快站不稳,整个人晃然的往前倾,身子贴在硬梆梆又发烫的胸怀,是属于他依靠的港湾。
手紧揪着他的衣衫,微启的檀口没出声拒绝他的亲昵。
知道这几日以来,他总是去冲冷水澡之后才上床让他靠近身,维持不了多久他又是一身热烫,为他趋逐了全身异常的冰凉。
他就像蜡烛般的温火,慢慢的将他燃烧,全身暖暖的,为他开启心门--
把温情的大爷驻扎入心,偷偷的隐藏起来,看他如何发现,他悄然无形的偷人行为。
反正他就是不要脸,把大爷休了还喜欢人家,那么他们现在是不是算偷情?
相公的名词也该改成姘夫,他不就是淫……天……
他变得毫无立足之地还紧紧揪着大爷,感受大爷的唇缓缓离开他的手指,放了手,改成定住他的后脑,薄唇贴近他不断喘气的嘴,彼此契合的刹那,灵活的舌尖舔舐他口腔里的每一寸,温柔的吸吮,品尝……
他好甜……嘴里混着仙楂梅的滋味,睽违已久的亲昵令他快要把持不住,理智告诫自己该小心翼翼的对待这宛如白玉般的人儿,唇舌离开了他的,睇凝他晕红的脸庞美得不可思议,真切的在他眼前,会感到害羞的撇开脸,但是没有阻止他轻解衣衫的动作,乖顺的任他即将占有--
他是心甘情愿……
冷铁生的薄唇漾出一抹满足的笑,他找回了昔日的他,包括他对大爷的喜欢情愫,否则依他的性子,早就一把推他到天边去,嘴硬的死鸭子这回不想飞了,落在大爷的手上。
冷铁生三两下就扒光娘子那身碍事又碍眼的衣裳,在晕黄的灯光下,人儿粉粉嫩嫩的好可口……
衣裳全数落了地,尹玄念好想把它们捞回来遮掩,眼光又不敢乱瞄,怕迎上大爷锐利螫人的眸子,仿佛要将他一口吞噬。
怎么办?
他没印象该怎么迎合男人,忘的一干二净了……
尹玄念手紧紧抓牢桌缘,浑身在男人的目光穿梭之下,会止不住轻颤,可不可干脆找个地动钻去算了!
书房内,安静的都能听见彼此鼓动的心跳声,暧昧的气氛缭绕在两人的世界,逐渐升温的情欲让人不知如何是好,体内不断鼓噪男人来贴合,自身渐渐产生变化,尹玄念羞赧不已,索性回身吹熄烛火,房内顿时一片朦朦胧胧,刹那--
“啊!”他惊叫一声。
庞然的身躯将他压制桌案,立即感受到背后是一连串火热、细碎的吻,伴随“砰--”的声响,几本书籍跌落地面,已无暇分身去拾起,全身在男人的双手抚摸、游移之下,开始瘫软、无力……
抿紧唇瓣,不敢让暧昧的呻吟由喉头溢出回荡在房内,一瞬,欲望被温热的掌心握住,他差点惊叫出声,赶忙捂住嘴,深吸了几口气,“嗯……”细腻惑人的嗓音依然由嘴里流泄,似轻唤男人更煽情的对待……
冷铁生的指尖轻压、摩擦他欲望的顶端,湿黏的滑腻触感令人爱不释手,紧紧包覆,加速抚摸、套弄,引起人儿更强烈的战栗;他不禁邪肆一笑,虽看不见娘子遮掩起来的表情,但在朦胧的之中,仍能看见白皙的身影在他身下的激情反应。
嘴硬的鸭子不肯开口叫出声音让大爷听听,真是小气。冷铁生坏心一起,整个人贴紧在柔嫩的身躯,存心压坏他算了!
“唔……”死男人,好重……
尹玄念柳眉紧蹙,企图弓起被压制在桌面的上半身,臻首抬起,冷面孔贴凑在耳畔,说着令人脸更红,心脏会跳出胸口的话:
“玄念,都会说话了,就发出声音来,我想听你叫。”低沉的嗓音轻声诱哄,嘴硬的鸭子别继续闷着,大爷在跟他商量,两人亲热要听大爷的要求,随大爷摆布。
“不要……”他马上拒绝,嫌他,“讨厌。”
冷铁生被他泼了一桶冷水,不过热情未却,反而有增强的趋势,伸舌轻舔他敏感的耳廓,大爷由以往的经验知道娘子身上的敏感之处,牙齿啃啮小巧的耳垂,果然引起他的轻叫:
“啊……”
尹玄念又马上捂住嘴,他才不要像书里面所写的--淫声浪叫!
哼!冷铁生挺起身躯,怕真的把人儿给压坏了,他不就得等他复原才可以为所欲为,那多划不来。
大爷好不容易可以在娘子身上释放精力,现在先取悦他--
立刻、马上将娘子软软的身躯翻面,煎鱼只煎一面会烧焦的,正面也需要点火闷烧才会熟--
冷铁生的唇舌沿着娘子白皙的颈项一路下滑,温柔的舔吻白嫩的肌肤,也霸道的留下属于自己的记号,嫣红点点遍布在娘子平滑的胸膛,冷铁生满意的一哂,随即轮流吸吮那两点突起,接着感受到手中欲望轻颤,娘子快达到情欲释放的顶点--
“嗯……”尹玄念的意识昏昏然,强烈的快感席卷全身,昏暗之中,看见了一团五彩缤纷的光芒,不知不觉松了手,朱唇微启,不断喘气,本能的轻声叫唤:“铁生……快……”
闻言,冷铁生的双手扣住他的纤腰,俯身凑唇将他的欲望含进嘴里,舌尖挑逗,忘情的吸吮那丝绒般的触感,带给他极致的享受,想听他发出甜得腻人的嗓音来满足以前的梦想成真--
“啊啊……”尹玄念星眸半闭,忘了羞怯,人已呈现恍惚状态,浑身止不住轻颤,感官仅剩下湿热的唇舌不断在身上点火,而他不断燃烧……燃烧……
“唔--”
须臾,绚烂的火花在尹玄念的眼前迸射开来,同时,冷铁生尝到了温热的液体源自欲望的尖端流出,他尽数吞下娘子因他而释放的热情。
舔了舔唇,冷铁生再度压上娘子的身体,睇凝他达到高潮后的恍神状态,冷面孔贴着他发烫的脸庞,亲昵的厮磨,他妄想这一刻来临--
等了好久,宛如梦境……
如果是梦,千万别醒--
蓦然,听见房门外有人?!
细碎的脚步声很轻,冷铁生立刻拾起地上的衣物盖在娘子身上,旋身开门走出房外,一抹身影猝然消失在树丛间。
他在屋檐下站了一会儿,没追上前去,冷面孔仅是露出一抹冷笑--
回到书房,屋内光线晕亮,冷铁生不禁讶然原本还躺在桌上鸭子飞了?!
怎不见了?
冷铁生仔细看--是真的不见人影,不过桌子底下有一截衣袍露在外。
他俯身往书桌底下探,娘子穿上了衣裳,缩卷身子,躲着。他开口问:“你在搞什么,为什么躲起来?快出来,我们继续。”
“不要。”
一瞬,冷铁生从天堂掉到地狱--娘子刚才说什么?
冷铁生瞠然,鬼叫:“你不要?!”
“啰唆,我不要了,你别问。”
尹玄念捧着几本书在胸前,不肯出去跟大爷继续亲热;他快要羞死,刚才的反应就跟手中捧着的淫书内容一样,简直是淫娃荡妇。
他好歹是个男人,怎么可以乱叫!好懊恼……
冷铁生的脸色全变黑,一瞬把蜡烛捻熄,伸手将那快气死人的娘子抓出来,对着他黑压压的蠢脑子,说:“你羞于见人,那就把眼睛闭上。”命令完毕,冷铁生立刻要压倒他。
尹玄念把书都砸到他身上去,转身就走去开门,回头说道:“我明天要去赴杨老板的约,现在想回房早点睡。”
“嗯。”他听见了。
看着娘子抛下他,冷铁生无法相信--大爷的春天……走了?!
***
尹玄念状似镇定的离开书房,回到房内,爬上床,张臂搂紧棉被,脸红似火的窝在床侧,睡得着才怪……
慌然之下,他信口胡诌,随便找个理由来搪塞--
看来,明天不得不出门一趟,去赴约。
冷铁生点了灯火,不禁感到又气又无奈--
娘子羞什么啊?!
真是拿他没辙……冷铁生弯腰,伸手开启了桌案最下层的抽屉,愕然看见自己的相貌,伸手抓在手上就是一叠。嗟!嘴硬的死鸭子真有本事令他瞬间火气全消,心想算了,再放过他一回。
接着,拾起地上的书籍,娘子爱书,怎会舍得丢书?
他翻阅书籍,约略明了书中内容,冷铁生的唇瓣勾起一抹贼笑,当下决定把书和画像通通没收,放回房间,以防止不见。
因为这翟院不仅有鬼,似乎还有贼--
是专程来偷窥还是想要偷什么?!
哼!冷铁生不愿打草惊蛇,暂时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大爷回到房内,近距离瞪着娘子睡在床上的背影,不禁暗自叹息……
冷铁生很认命的上床把他搂上身来,鼻端渗入娘子的发香,注视他发红的耳根子颜色变得更加嫣红,无言的说明那蠢脑子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重要的是--有大爷的存在就好。
尹玄念维持侧睡的姿势任他抱着,过了半晌,确定大爷没做进一步的举动,清爽的气息喷在耳畔,冷面孔习惯靠在颈窝,感觉有些负担,但是不讨厌……
尹玄念的双手悄然放开棉被,渐渐往大爷的手掌接触,碰到的刹那,马上被紧紧握住,十指交缠。
冷铁生在枕边对他轻声细语:“玄念,我喜欢你……”
尹玄念的唇畔漾起一抹笑,缓缓的垂下眼睫,感到很甜蜜的在他怀里入睡。
***
翌日
冷铁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身边的人儿早已完成每天的例行公事,宅院少了孩子的欢笑、吵闹声,显得非常冷清。
桌上搁着热腾腾的食物,他猜想八成是娘子亲手作羹汤,他似乎闲不下来,就跟以前一样勤劳。
也跟以前一样不会自动黏上身来靠近,人滚那儿去了?
食物旁摆着两副干净的碗筷,由此可见娘子尚未进食。冷铁生梳洗一番之后,踱出房外去找人回来。
远远瞧见娘子坐在凉亭石阶,地上有几只跳跃的小麻雀,看似在啄食。
“你在做什么?”
冷铁生问话出口,麻雀儿受到惊扰,纷纷展翅飞上树枝桠,一只只探头探脑的想回到地面继续啄食小米。
“你把我的小麻雀吓飞了。”他抱怨。“我用小米引诱好几天了,它们好不容易才愿意飞下来进食。”他可以就近观察,然后画出唯妙唯肖的图像。
冷铁生陪坐在身旁,也抱怨:“我何尝不是诱拐你好几次了,怎不见你理我。”
愕,尹玄念一瞬脸红,尴尬的不知如何反应。死男人,没事扯哪去了。
“我没想到你也会看淫书。”
“啊!”尹玄念张大了嘴,僵化成一尊石像,不动。
冷铁生勾唇一哂,逮着了他的小辫子,睇凝他脸红似火,兀自燃烧,可别热昏了头。
他继续不给面子的说:“我更没想到要你画画,你会耍赖不画,要你的身子,你也耍赖不给。”冷铁生伸手抚触他热烫的脸颊,拇指摩擦那粉嫩的唇瓣,趁他羞得没反应之际,他下了最后通牒。“你明明不讨厌的,那就别再逃避我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你应该明白我想要你好久了。”
他的眼底没有一丝情欲色彩,要求的话很政经八百,像讨论天气似的,减少娘子因害羞而落荒逃离的机率。
“今夜,我希望你乖一点……”顿了顿,他问:“你了解意思了吗?”
尹玄念很机械性的点点头。
大爷说的意思很容易明白--
就是要他以身相许,然后他就会像女人的反应一样……
接着,本公子淫荡的一面将会在今夜曝光;把男人的面子通通丢光;他以前怎会蠢到嫁给他?
八成也不讨厌被他压,差别是个不会叫的哑巴……
“绝对不可以乱叫……不可以乱叫……”尹玄念喃喃告诫着。
“嗯,你是不该再乱叫不要。”娘子愈来愈乖巧、明理。他只需继续努力,先把人拐上床来任大爷享用,等他--没有大爷就活不下去,相信娘子会乖乖的跟他回去自家宅院,然后遵守妇道、相夫教子,一家子过着平凡幸福的生活。
冷铁生继续说:“既然我们已经达成共识,那么现在跟我去吃饭。”
不等他回答,冷铁生拉起娘子软软的身体,回房去。
沿路上,尹玄念神游五湖四海,不断的想:今夜,至少要维护身为男性该有的样子,因为书中没有描写哪个男人在床上会叫得乱七八糟、糊里糊涂……
尹玄念仿佛被宣判死刑似的,内心忐忑难安--担忧自己今夜的行为会是有矜持、没坚持。
怎么办……
食不知味,很难忽视身边的大爷带来庞然的压迫感,对待他的言行举止显得既温柔却也不掩其霸道的一面。
他一定习惯发号施令,一顿中餐饮食,数不清大爷要他多吃一点,嫌他瘦弱,甚至露骨的说明--
“我真怕把你压坏了……”冷铁生只手托腮,交叠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的说着令人暂时停止呼吸的话。
喝!尹玄念又少数了几粒米饭入口,一双筷子在贝齿缝咬着,脑子不断绕阿绕;胡思乱想自己是只白嫩的羔羊,将躺在大爷的怀里哀嚎--
嗟!忍住踩他一脚的冲动,以前死男人经不起他的美色诱惑,他不禁想着当初爹、娘怎不打死自己算了!
心绪纷乱,尹玄念喃喃低语:“我想知道我们相识的过程。”
“这说来话长,你只要记住--我们非常相爱,彼此相属。”冷铁生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娘子的蠢脑子该灌输‘爱情’观念,大爷才会有幸福可言。
他忘了……他们两相爱、相属……心头紧紧一抽,会热、会痛……是真的吗,没骗他?
尹玄念凝住男人好看的冷面孔,试着去想--
脑袋空空的想了又想,霎时神智恍然;意识如坠五里迷雾,脑海模糊的影像拼凑出七零八落的记忆碎片,有如雪花飘散……
仰起绝色脸庞,一双迷濛的翦水幽瞳仿佛看见腥红颜色,是血……从额上流下,温热的液体模糊了眼,眨眨眼睫,视线愈是不清,他想抓住什么,却放了手……
本能自有意识的开口轻唤:“铁生……铁生……”
眼看娘子整个人倾靠身上,冷铁生动作俐落的接住由他手中掉落的碗筷,猜不出是怎么回事?
尹玄念的脸庞贴在温暖的胸膛,双手拥抱那份熟悉的安全感,紧紧环住男人精悍的腰,不想放手,不放手……
冷铁生心下一凛,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抓住他削瘦的肩头一阵摇晃,企图摇醒他的神智回笼。
“嗯……赫!”他在干嘛?!尹玄念浑身一僵,恢复了正常意识,看到大爷的手上有碗,窜入脑中的认知就是--
“你为什么抢我的碗筷?”他抬起头来质问。
冷铁生感到哭笑不得,钢硬的脸孔特写凑近娘子一脸柳眉倒竖的模样,到底是谁不好好的吃饭啊。
娘子的本事不少,其中包括冤枉大爷!
冷铁生挑眉跟他大眼瞪小眼,要他认清一点事实,“是你把手放在我身上,你想诱惑我吗,玄念。”
嘎!尹玄念倒吸一口气,渗入属于他的清爽气息入心脾,脸色一红,松开手,拿回自己的碗筷,略显尴尬的撇过脸去,闷不吭声。
冷铁生盯着他晕红的侧面,知他又处于害羞状态,若不转移话题,娘子绝对变成闷葫芦,会完全不撘理大爷。
“你不是要出去吗,要不要我陪你去赴约?”如果他答应,那么他就将该处理的公事延后。
他知道杨老板将这次的画展庆功宴办在摘星楼--属于花葵的地盘。
花大爷同是黑道中的人物;声望与地位仅次于自己。
他与花葵各据一方角头,互不侵略地盘;两人是见过几次面,甚至同在一张牌桌上赌博消遣,交情谈不上好或坏,彼此心照不宣私下有着矛盾的亦敌亦友关系,但各自跨在一条界线的两端,尽量维持双方的平衡,不起无谓的冲突。
他是不担心娘子去摘星楼赴约会出什么差错,因外面谣言传得满城风雨,娘子在外界所知的称呼已经贴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谁敢动他分毫就等于是跟大爷作对--无疑找死。
“你不用陪我去,那是文人的聚会,你去会吓坏老实人。”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尹玄念立刻察觉自己失言,刚才简直影射大爷不是老实人……
怎会有这种念头?!
尹玄念搁下碗筷,不自觉的咬唇,懊恼着刚才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鬼话……
“呵,”冷铁生不以为忤,温柔的目光锁在姣美的面容搜寻到一丝愧疚神色,他立刻转移他的情绪,说:“玄念,我让念生陪你去。等会儿我们一同去接念生,然后你带着他去赴约,时间上也不会有问题。而我必须去办些公事,怜儿就由春花去接回宅院,这样可好?”
他希望娘子以后出门有人陪伴,儿子非常机伶,有他跟着,就算出了什么事,不可小看儿子的处理能力。
何况摘星楼和樊楼皆在京城的热闹区域,所处的距离位置不太远,他若是处理好公事,还可以顺道去将人接回来,如果他们尚未离开的话。
尹玄念应声“好。”
心想,自己不爱出锋头、凑热闹;若有儿子陪伴,带他接触文人的世界,看能不能耳濡目染一些斯文气息,改善他在私塾学院是一副老油条的模样。
至于相公,滚远些……
若不是因为他的关系而造成他不得不出门的窘境,简直像赶鸭子上架似的,逼不得已。
尹玄念决定这趟出门,顺道去做之前尚未完成的事--兑换银票。
娘到底知不知道摘星楼是什么地方?
本少爷跟在娘的身边,耳朵接收到的信息全是--
‘念生,你需要修身养性……’
‘不可以在私塾欺负学院子弟……’
‘不可以随便发作脾气……’
‘要做个斯文人,可别像你爹,一副大爷的派头令人不论怎么看,都会害怕他的存在……’
冷念生自我检讨--他身上的缺点零零总总加起来的‘需要改善’都没有娘来得多!
敢反驳什么吗?
是不敢。
他的娘--脑子不清不楚,这点实在太需要改善。
娘那个脾气……才叫做糟!
不知他的爹有没有将娘给压倒?这才是少爷最关心的事。
他每天都带着一个‘拖油瓶’上私塾,这是牺牲个人的自由,学龄的童年,欢乐的时光;他为什么要跟一个女孩子绑在一起,而不是到处去厮混、找乐子……
少爷心甘情愿的牺牲是为了爹,为了这个家。不过,爹和娘目前应该只是相敬如宾的状态,并没有显示夫妻之间的亲亲我我。
少爷有观察--他几乎每晚到他们的房里,却从未发现房门是锁起来的,他认为那绝对不是娘为了等他交处罚作业。
有几回,他和妹妹还故意拖延时间去他们的房里,结果只剩下娘在室内,而他的爹,竟然去洗澡,睡前还跑去洗澡?
一天之中,他的爹去洗澡的次数可以高达四次之多……
嗟!
母子俩走在路上,周遭仅是有些路人擦身而过,冷念生左顾右盼,在无人收听的当口,再也忍不住的问:“娘,你到底有没有服伺爹啊?”够婉转了吧,反正都是男人嘛,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尹玄念马上回答:“你爹自己有手有脚,吃饭不用人家喂,洗澡不用帮忙擦背,他也会做些粗重的活,还需要服伺什么?”
他负责料理三餐,做些家务事,到底还有什么没做的?
尹玄念认真的思忖一会儿,实在挑不出自身的缺失。不禁纳闷儿子怎会有此一问?
“你爹,抱怨了什么吗?”会不会他不好意思说,才托付儿子跟他提起?
这是不是大爷要儿子跟他出门的用意?
尹玄念满脑子转着一堆问号,想不透除了一幅画还赖着忘了画给大爷之外,大爷究竟不满什么啊?!
有股恼火的气体在体内窜升,燃烧……
死男人,敢嫌弃他--嗟!糟糠之妻不可‘气’,大爷听过没?
尹玄念的柳眉倒竖,鼻孔“哼”气,决定回去之后找那死男人算帐!
农历七月,天热,还不到晚上,却有一阵阴风吹袭上身,冷念生突的打了个寒颤,觉得好奇怪……
抬头一看,啊!他的娘--摆了一张很美的臭脸,针对谁啊?
冷念生立刻安抚,“娘,爹没有跟我说什么,您就当我什么都没问,别生气好不好?”他怕娘头疼的老毛病又犯,爹会心疼……
然后,少爷就该惨了!冷念生苦着一张脸,心里不断犯滴咕:跟娘出门真不是一件好差事。
***
尹玄念猝然停下步履,不再移动分毫。
冷念生直走了一小段路,才愕然发觉娘没跟上,于是回头轻唤:
“娘……”同时间,他们俩人异口同声。
途经市集,尹玄念远远的,只敢远远的,不靠近,整个人就像木椿似的定住,一双美眸看见了自己的亲人--
忧郁的眼底映入娘亲忙着收拾摊位;叠桌收椅,擦拭清洗,那棚子下,有着他遗忘中的亲人提袖挥汗的忙碌着,然,棚子外--
站着他这个不肖子……
想靠近,想去帮她收拾,想端张椅子让她坐下休息,想告诉她,别这么辛苦,想唤她一声:“娘。”
眼眶一热,他处在原地进退不得,腹中瞬间涌出大量的酸气梗在喉头,闷在心头,他不断压抑满载的伤与委屈……
一瞬爆发,他紧握双拳,浑身发颤,兀自喃喃的反驳:“我没有作孽,不是作孽……”
这些话究竟想告诉谁?
想对谁问:他跟大爷在一起有什么不好……
想对谁问:到底当他是什么?
看见忠厚老实的脸从娘的身后探出来,接着两老夫妻似在吵架,老爹到底在抢娘身上的什么东西?
不可以!脑中唯一的想法就是上前去阻止,尹玄念丢下孩子,快速穿越街道,在棚子外就听见老爹在骂:“你这婆娘,我只不过才输了几文银,明天你就能赚回来,现在这么凶我做什么?银子都已经输光,少来跟我啰唆!”
“那么你还跟我要钱,我没得给你了……放手!”
两人拉拉扯扯,听见娘在骂:
“你的老毛病始终不改,也不想想咱们只生一个孩子,那不肖子都有办法对你狠心见死不救,你还不记取教训,你这老不死的简直是没救。”
“你叫什么啊!”
忠厚老实的脸丕变,为了要钱,布满皱纹的五官扭曲,背部佝偻,猛跳脚的反驳:“我没改吗?你这婆娘给我凭良心说说,我现在不过一个月才玩个几回消遣、消遣罢了,才输光多少银两啊,和以前能比吗?我有饿着你吗?”
尹老头子叫得可大声了,挺起胸膛,一副理直气壮。
尹大娘刹那住口,老头子的确比以前收敛,她是没有过着三餐不济的生活,但是,他不该跟她抢今日所赚的银子,那是要留起来凑足这个月的房租费。
“你这死没良心的,我们除了三餐之外,难道不用其他开销?”看老头子那副死德行,尹大娘转身冲去摊位拿来一只大汤杓,直往老头子的身上敲,她实在气不过,谩骂:“你前天把我藏起来的银子都拿去赌光,我没找你算这笔账,你还敢跟我拿钱。”
尹老头子四下逃窜,边躲边说:
“你啰唆啊你,女人家懂什么,我不过玩两把骰子,又死不了人……唉唷!你真敢打我……”
“我就敢……”
“住手!”
尹玄念低喝,阻止两位老人家继续争吵,实在难看。
“是死不了人……”尹大娘一瞬瞠然,此时才看见令人生气与失望的儿子,“你来干什么?”她问。
“我……来干什么……”尹玄念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犹豫了片刻也不知该说什么。
儿子的出现,无疑是在火上添油,尹大娘的怒火转了向,当下放过尹老头子,脾气冲着儿子来--
霎时,一只汤杓往身上砸,长把柄快要敲到他的头,立刻被人一手接住。
“娘,您在发什么愣啊?”
冷念生的脸色随即一沉,大婶欺负他的娘,少爷的脾气也发作--
“喂,你不要命啦,敢碰娘的一根寒毛,我就把这棚子给拆了!”他说的既不客气,也没教养。
尹玄念怒喝:“念生,住口。”
“啊!”冷念生赶忙闭嘴,此时才注意正躲在角落的尹老头子,确定没看错人之后,立刻明白他们不就是……外公和外婆?!
糟糕!遇到烂赌鬼……
“老头子你看看,这不肖子竟然让别人叫娘?”瞬间天地变了颜色,颠覆了世俗伦常--
“你到底要怎样丢尽尹家的列祖列宗才甘心。当初我们不该让你嫁给那男人,难怪你变了,有男人就忘了爹,还干出勾引男人的事,我呸!你无耻!我没有这种儿子。别再让我看见你--”
尹玄念一瞬惨白了脸色,抿紧唇瓣是无话可说。
“匡当!”冷念生手中的汤杓掉在地上,傻了眼--
嘴里喃喃念着:“娘哪时候去勾引男人啊?”他怎不知?
“是……我不孝,我勾引男人……”是事实,他瞒不了,抹不去别人的记忆,唯有勇于承认,他当初多么伤透老人家的心。
尹玄念充满悲伤的眸子看着娘亲,那嫌恶与愤怒的表情瞪着自己,她站不稳的身子滑坐在地上,潸然落泪,双手掩面不再说话--
她真命苦……
内心不断在埋怨丈夫没救、儿子没出息,“你滚--滚--滚!”破锣一吼,凄厉尖锐的呼出身为人妻与母亲的悲哀,一把年纪将依靠谁?
是那么悲伤与憎恶他犯下的过错,他如何能挽回……
已经来不及了……他喜欢大爷,不想失去他,不想……
那么,他还来这里做什么?
一直站在这里就能获得谅解吗?
尹玄念倒退了几步,发颤的手缓缓从衣襟内拿出一张银票,欲将娘的字眼唤出口,颤抖的唇开了又闭,他没有勇气叫她,他该做的是离开这里,走得远远的,从此不再出现于双亲的眼前……
眼眸深深的映入娘亲此刻凄楚的模样,心里实在难受得紧,虽忘了过去的点点滴滴,此时却有印象这似曾相似的情景……
尹老头子立刻冲上前来,马上抢走了儿子手中的银票,他说:“你这不肖子总算还有点良心,”他仔细看着银票上面的数字,说:“真大方啊,是五百两的银票呢,我们总算没白养你,快走、快走,别在这里让你娘伤心、难过。”
他那想不开的婆娘对儿子是失望透顶,不过他这个爹,就开通多了,只要有银两可以拿,哪管儿子高兴跟谁在一起。
尹老头子晃了晃握在手中的银票,再塞入衣襟之内,藏好。
“你还不走啊。”他抬起头来瞧儿子还赖着,“难不成,你要等你娘起来拿扫帚赶你?”
尹玄念黯然的垂下眼睫,双脚似灌了铅,沉重的抬不起步伐,又待了一会儿,再看老爹一眼,才说:“我走。”
尹老头子像是似苍蝇似的挥挥手,“去去去,以后别来这里了。”
当下,尹玄念牵着孩子,一同默默的离开这令人快要喘不过气来的棚子底下--
母子俩行至街道的转角,冷念生抬起头来才发现娘的脸颊爬满了泪……
***
“娘,别哭。”
一声安慰的话语窜入脑海,尹玄念伸手触摸颊上温热的液体,沾了水气的睫毛眨了眨,湿润的眼仅见朦胧不清的街景,“念生,你带路。”
握着孩子的手不放,怕孩子察觉到他的异样--暂时视觉不清……
“好。”
他从未见过娘哭泣,那么倔强的娘,漂亮的外表看似柔弱,但是那身硬脾气总是显得好坚强,是错觉吗,他不敢相信娘此刻变得好脆弱……
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爹,让爹去处理。
霎时,他忆起过往,同是被亲人所卖,他遭遇过非人的对待,埋藏在心灵深处有一道无法愈合的伤,一但牵动就隐隐作痛,不是一般人所能体会。
脸色一沉,思想比同年龄层的孩子还要早熟世故的冷念生不再说话;不愿把真相告诉娘;不忍娘受到事实打击,这是他和爹之间的默契。
冷念生牵着娘走了一段路,两人愈渐接近摘星楼,冷念生才开口,乞求着:“娘,不要辜负爹,好不好?”
这是他心中最大的梦想--要爹获得幸福。
尹玄念已能将入眼的影像看的真切,于是俯下头来凝视孩子那清澈的眼里充满了认真与希望--
男人的身影驱走了残留在脑海的双亲,思绪完全被大爷所占据,尹玄念认真的思忖:要辜负大爷吗……
了然于心的答案非常确定--他不想。
绝美的脸庞已恢复了平常神色,任由午后的金色光线照射,整个人显得既亮眼又迷人,唇畔勾起一抹算是勉强的笑容,是不愿让孩子担心他。
至于孩子提出的要求,尹玄念也有求必应的说:“我还是很讨厌你爹。”他口是心非。
冷念生一瞬垮着脸,五官全部皱在一起,可怜兮兮的说:“可是爹好喜欢娘,真的好喜欢娘。爹是个无可救药的痴情汉,像爹这种人已经少之又少,是点着灯笼都找不到呢。娘,您别讨厌爹啊。”少爷这回没有耍苦肉计,是真心由衷的要娘好好把握他爹那号人物。
“……”尹玄念紧闭着嘴,脸上没了笑容,又想起男人嫌弃他……
哼!他才不要让儿子知道--
他也是喜欢大爷的,莫名其妙超乎自己所能想像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