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洛,我——”开口说话,他才惊觉自己声音有多沙哑粗嗄。
“我先回房间去。”她窘迫说完,双手飞快拉下自己上衣,从他怀里挣扎出来,推开他,双脚踩地,直觉想要冲回房间。
糗了,她刚刚居然回吻他?
现在他心里会怎么想她?她怎么会让这种事发生,明明说好是假情人,她怎么可以任由他吻自己,最恐怖的是她还给予热烈回应!
陈紫洛想躲回房间,未料,才刚离开他身边两步,左手腕突然被他一掌用力扣住。
“紫洛!”阙律泽着急低吼。
她是不是生气了?气他随便吻她,过于躁进?可是天知道,他想对她更进一步早不是这一两天的事,能忍到现在才爆发,连他都觉得是奇蹟。
但她现在却惊慌得推开自己,想要跑回房间。难道刚刚是他自作多情,把她的抗拒想像成热情回应9.
陈紫洛刚转头,立刻跌入一双炯热黑眸,她无法移开目光,而他上半身赤裸的阳刚身体,正在向她透发灼热体温。
她困难地吞咽着,一颗心七上八下,脑袋里突然闪过他刚刚吻着自己的画面,猛力抽回手,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一鼓作气冲回房。
阙律泽注视着她跑离的背影,大吼:“紫洛!”
砰!回应他的是一记扎实的甩门声。
他呆坐在餐厅,露出懊恼表情。时间不知过了多久,视线慢慢从房门拉回餐桌上,看着桌上的菜肴,脸部僵硬,右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捶!
这一夜,两人都严重失眠。
自那晚过后,陈紫洛总是有意无意避开他。
每天一大早就出门上班,下班后不是早早关在房间里,就是跟同事出去玩得很晚才回来。
阙律泽刚回来,关上门,视线很快朝她房间的方向望去,关门时发出的声响,她在房间里不可能听不见。
他手里提着一袋她爱吃的黑糖豆花,慢慢走到她房门口,抬起手正想敲门,房里的灯好巧不巧,选在这时候突然关了。
这阵子老是这样,他想跟她好好谈一谈那晚的事,她不是藉口太累,就是感冒、月经来、工作没做完,一溜烟就跑回房里。
他冷下脸,敲门的手握成拳头,犹豫再三后,转身离开,把替她准备的消夜放到客厅桌上,随即直接回房。
明天就是除夕夜,难道她想在父母面前持续冷战下去?如果她觉得被冒犯了,可以骂他、瞪他、揍他都没关系,可是她就这样避着自己,一点解释跟道歉的机会也不给他。
她还要折磨他到什么时候,才肯跟他好好谈谈?
换作他平常的个性,早就直接抓人到面前问个清楚,可是她是陈紫洛、陈大小姐,他不想把她惹得更不高兴。
现在她只是避着自己,但两人还住在一起,只要还待在一块儿,就有讲和的一天,如果哪天她决定要搬出去住,那才是真正没得救了。
第6章(2)
陈紫洛拉长耳朵听着,听见他缓慢离开的脚步声,全身绷紧的神经线一条条放松下来,最后轻轻吐了口气。
她趴在床上,小心翼翼扭开一盏小灯,右手拿着笔,左手支着头,面前摊着《幸福,可以练习》这本书,低着头,看着上面的文字。
这本书总共有三十七个课题,目前自己只在“做几件一直想做却始终没做的事”跟“别让悲观吃掉我们的美好人生”两个项目上,漂亮打了个勾,其余还有三十五个课题空荡荡的。
她的视线落在书页上,嘴巴咬着笔杆,脑袋上冒出一个大问号。
“幸福,不是生活担子变轻,而是终于学会面对。”陈紫洛喃喃念着,丢开笔,整个人趴到书上去,重重叹口气,很是苦恼地嘟囔着:“这是什么意思嘛?”
明天她就要回家过除夕夜,从那个差点擦枪走火的晚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没跟他眼对眼说过一句话。
每次感觉他人在自己附近,体温就会不自觉飙高,连话都没办法好好跟他说,更别提抬眼看他一眼。
奇怪的是,眼睛不看他,结果脑子里却时常想起他。开会时,会想起他我行我素的样子.,坐捷运时,会想起他从容不迫的模样;每晚睡前,脑子里也是满满的他……
她都快被他逼疯了。
“不准你又出现在我梦里,不准、不准、不准!”陈紫洛痛苦又压抑的低喊着,同时在书上写了一大堆的不准。
再继续跟他假扮情侣下去,她迟早会陷进去,如果事情真的变成那样,他们搞不好会连朋友都做不下去。
如果他有一点点喜欢自己就好了……
虽然那天他抱着自己吻得很热烈,但那也不代表什么,单身男女住在一起,本来就很容易干柴烈火烧起来,那很可能只是单纯肉体上的欲望。
阙律泽不是不敢行动的懦弱男人,他之所以从没有追求过自己,一定是他对自己没那个意思。
至于两人成为室友这段时间,他对自己就只是单纯的照顾,好歹他们认识了这么久,现在又假扮情人,所以才对自己特别好一点,如果自己因此想太多,给他带来困扰,就太对不起他了。
“唉!”她丢开笔,双手抱头,闭紧双眼,深吸口气,呼出后再吸一口。许久以后,感觉自己稍微平静一点,她才放开双手,把书阖起,放到床边小桌子上,关掉小灯。
她整个人瘫在床上,翻过身,瞪着天花板,对自己说:“唉,明天的事,明天再烦吧!”
结果,这天晚上,紫洛毫无意外的——再次重度失眠。
隔天一大早,陈紫洛悄悄起身,一边打哈欠,一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过年,蹑手蹑脚打开房门,行经客厅时,看见桌上正摆着自己爱吃的黑糖豆花,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东西发愣。
“这是他特地买给我的吗?”她不自觉脱口问着自己,心里头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也有淡淡的疑惑。
他对自己又没意思,干么老是对她这么好,一会儿是梳妆镜,一会儿是消夜,纯粹是想照顾从小认识到大的朋友吗……
“对。”低沉嗓音在她背后响起。
沉浸在烦乱思绪的她,没发觉不对劲,还继续傻傻发问,“真的是他要买给我的?”
“他不爱吃甜食,当然是买给你的。”阙律泽双手抱胸,冷肃着脸,长腿分立,高大身形在她身后形成像山一样的屏障。
陈紫洛再怎么迟钝,到了这步田地也该发现不对劲。
当下,她全身寒毛瞬间都站起来,他……醒了?而且还特地到客厅来堵她?恐怕来者不善呐。
她仅在原地,动也不动。
“怎么,还想继续用背部跟我说话吗?陈紫洛。”
此话一出,她全身寒毛再次窜过一阵恐怖电流。杀气重重啊他!陈紫洛心头震颤,脑袋拚命猜测他到底在气什么,气自己这几天躲着他吗?
阙律泽瞪着眼前迟迟不愿转过头来的小女人,胸腔火气一扬,双掌握住她肩膀,迫她转身面对自己。
陈紫洛没料到他会来这一招,脑袋还没理出个思绪,就直接与他面对面,见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她抢先开口:“我们分手吧。”
他悍躯震荡,脸色当场刷白,微微瞪大双眼,炯目直盯着她,咬牙惊问:“你说什么?”
她闷了这么久,这就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决定?她要他们——分手?难道是那晚让她感到不舒服了?
“我的意思是假分手,不是真的分手。不对,就某种层面上来说,也算是真的分手。”陈紫洛自顾自说着话,没发现他脸色越来越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