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报章杂志上刊载的绯闻,以及社交圈里的传闻,人人都知道他很花心,身边围着的女人几乎可以组成一个女儿国。
而且她从来没见过那么自负的男人,仗着自己条件好,就一次又一次打击着别人的自尊,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时,饶哲就很不屑地对她讲,「大家都说上官家的大小姐学历高、头脑好,今天一见才发现,原来你是个小丑女,难怪你老爸要用这种方式把你介绍给我,看来他是担心有朝一日你会烂死在家中嫁不出去吧。」
她因他的侮辱气得浑身发抖,连句反驳都说不出口。她承认自己长得并不漂亮,但小丑女这个称号也太侮辱人了?
而饶哲似乎很欣赏她被气得跳脚的模样,竟还大言不惭地一边喝着酒一边不忘提醒她,「上官小姐,请保持你优雅的风度,你再狠狠瞪下去,我可就要喊人来救命喽。」
所以第一次见面着实令她很不愉快,她完全不想再跟他有交集,幸好他也没跟她联系。
没想到再见面时,她竟目睹他被某个女明星纠缠,害她倒霉地成了他的挡箭牌。
而缘分真是很玄妙,打打闹闹、斗来斗去,他们之间竟斗出了感情。
日子久了,她发现饶哲是个很有趣的男人。
他虽然花名在外,心思却非常细腻;他虽然骄傲自负,却信守承诺待人热情;他有很多缺点,亦有很多优点。
她明知道爱上这样的男人,迟早会成为他的奴隶,将他视为唯一,可她依旧无怨无悔,沦陷在他霸道、强势的柔情里。
饶哲曾经说,为了她,可以放弃整座森林。
她相信了他的话,但得到的结局,是永远躺在地底下,再也不能重见天日。
「唉!上官柔,你说你有多笨!就算爱情消失了,也不必连命也赔上吧?」
摸了摸墓碑上的照片,重生后的上官柔不禁感慨万分。
「不过老天还是厚待我的。」
说着,她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现在如花似玉的脸庞。
「你瞧,现在的我,比你年轻、比你漂亮,虽然学历没你高、家世没你好,可我至少还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倒是你,一个人躺在这里很寂寞吧?没关系,只要我有时间,就会来这里陪你聊天的。」
说完,她皱了皱鼻子。
「你瞧,我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寂寞了,我也会寂寞的,我怎么忘了我们其实是同一个人呢?」
她叹了口气,将白菊摆好。
「既然上天给了我重生的机会,我就会好好珍惜这得来不易的人生。你放心,我已经决定从今以后与那个饶哲保持距离了,他是个混蛋,口口声声说爱我,可是到头来,却和别的女人成双成对。」
嘟了嘟嘴,虽然说要放下爱恨,但还是很伤心,不过她决定放弃这段自以为浪漫的感情的决定没改变。
「有钱的男人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吃一次亏学一次乖,今后的日子里,我会提醒自己与那无情的家伙老死不相往来的。」
对墓碑唠唠叨叨罗唆了好一阵,她才觉得自己很白痴,对着照片里的女人做了个鬼脸,笑道:「被别人看到我这副模样,肯定要把我当成神经病……时间不早了,我有空再来看你。」说完她转身离去。
殊不知,不远处刚停下来没多久的黑色轿车内,饶哲叼着烟,从窗内朝外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眼瞳微微眯起了几分。
坐在他身边的莫寒宇伸长了脖子,「老板,你觉不觉得那个穿粉色裙子的女孩很眼熟?」
担心饶哲没看到,他还多事地指了指远处,「看到没?就在那里,披着长发,背影纤细,刚才在墓前有见到她的长相,长得美、走路的姿态也不错。嗯,她好眼熟,我是在哪里见过她呢?」莫寒宇自言自语,揉了揉下巴,「这种美女我见过的话不可能会忘掉……哎哟,老板你干么打我?」
揉了揉被K了一记的脑袋,他可怜兮兮地投去哀怨的目光。
「你很吵。」
嫌吵就直说嘛,也没必要打人啊!
「不过老板啊,我敢保证刚刚在上官小姐墓前说话的女孩我一定见过……啊!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不久前在你家里……」
「开车!」
未等莫寒宇唠叨完,饶哲已经十分不耐烦地吼叫吩咐司机开车。
莫寒宇忍不住摇头叹气,话说,他家老板的脾气就不能再温和一点吗?
上官柔在阿紫嫉妒的目光中,迫不得已推开了饶哲卧室的门。
饶哲有很多毛病,比如洁癖,喜欢白色,不吃胆固醇太高的食物,只喝洋酒,只穿手工名牌,有着很强烈的起床气。
他房里有一个特制的闹钟,音乐声非常柔和,每天清晨,美妙的音乐会慢慢响起,不会在骤然间打断他的美梦令他发怒。
可是,他的闹钟在一个星期前坏掉了,送回厂商维修直到现在还没有被送回来。
闹钟坏了,令整个饶家所有的女佣都陷入了空前绝后的灾难之中,因为负责叫饶哲起床的工作,由闹钟身上转移到女佣身上。
第一个倒霉的女佣名叫珍妮,她在他的床前恭敬地喊,「少爷,该起床喽!」
结果,她被起床气极大的饶哲扣了当月的奖金。
第二个倒霉的女佣名叫露娜,她在饶哲的床边走来走去,思考如何叫他,结果脚步声吵得饶哲心烦意乱,一气之下,露娜的下场是被派去打扫所有厕所一个月。
之后的人也没半个有好下场。
昨天终于轮到阿紫,担任叫他起床的女佣。
阿紫很喜欢饶哲,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博得他的青睐,最后麻雀变凤凰。
但据说昨天阿紫在叫饶哲起床的时候,犯了他的忌讳,被不悦的饶哲训了整整二十分钟。
而她之所以会用嫉妒的眼神看上官柔,完全是因为今天轮到上官柔担任闹钟,有亲近饶哲的机会,且上次上官柔为了保住她的工作,挺身而出,但阿紫没有因此感激她的出手相救,反而还在暗地里责怪她故意出风头。
对此上官柔倒不在意,反正她将要离开饶家,没打算和阿紫做朋友,她嫉妒她的,与自己无关。
可是听说多次不幸的下场,上官柔也生怕自己弄得不好也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所以当她推开卧室房门之前,已经做好了被痛骂的准备,如果忍受不了再骂回去就好,反正她又不怕被立即革职。
饶哲的卧室很大,房间所有的家具摆设都是天价,正中的圆形大床,有着古罗马的皇室风格,这的确很符合饶哲臭屁的性格,因为他一向自诩自己有如帝王。
此刻躺在床上的男人,睡姿慵懒,白色的羽被只盖到了胸口以下的位置,柔软的丝质睡衣领口敞开,可看见他脖颈很长,喉结长得很漂亮。
他一头微卷的黑色短发,凌乱地散在柔软的白色枕头上,双眸紧闭,鼻间还发出均匀浅薄的呼吸声。
她一向认为睡觉不打呼的男人很优雅也很迷人,饶哲就是其中的典范。
再走近一点,她终于可以仔仔细细地打量他迷人的睡颜。
看着这熟睡的男人,上官柔的心中泛起一阵奇异的悸动。
明明已经决定保持距离,可每次看到他,还是忍不住被他的魅力所迷惑。
她突然恼怒起来,皱着鼻子没好气地瞪着睡相很无辜的饶哲,报复性地对他龇牙咧嘴做鬼脸,还拼命隔空对他又打、又捏、又掐、又踹、又踩。
无声的发泄了好一会儿,她孩子气地笑了笑,如果她还是上官柔,肯定把他踩在脚底下蹂躏;可现在她是纪馨眉,而纪馨眉只是饶家的一个小女佣。
丧气地郁闷了一会儿,看了看时间,再不把大少爷叫醒,一旦耽误了他去公司的时间,她的下场可就十分悲惨了。
她无意间瞟到床头放着的那只九连环,大眼一眨,露出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