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晴娇红着一张粉脸,醉眸半掩地躺在被体温熨热的地板上,但是身边却没有他温暖的怀抱,没有他熟悉的爱抚,只有说不出的空虚感。
他到底是怎么了?还在生气吗?
“你回去吧!”桓恺背对着她穿上衣服,冷淡地丢下一句话。
她不解地蹙紧眉头。他要她现在走?这是什么意思?
“还是你想要再来一回合?”他侧过脸望着她,幽邃的瞳眸闪着诡谲的光芒。“难道是我没有满足你吗?”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尽管她再单纯,即使她不懂他话中的意思,但是她也可以听得出他话语中的揶揄和不怀好意。
“你真的听不懂?”
务晴坐起身不解地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等待他的下文。
桓恺淡漠地瞅着她,望着她粉嫩的俏脸,心中不禁浮现一丝嫌恶。“你来找我不就是为了满足你的欲望?”
“我……”她的脸霎时羞红得几欲冒火。其实他说得也没错,她确实是忘了自己找他为的是什么事,可这也不能怪她的,这么久没见面,她也会想他,也会想再看看他,否则这怎么能算是恋人?
“无话可说了吗?”他挑着浓眉睨视她。
“我才不是为了这种事才来找你的!”她扁起粉嫩的唇,瞪大水眸,“我是因为在报纸上看见你和一个三级片女星的绯闻而来的。”
这就是恋爱吧!会因为他的快乐、悲伤而情绪起伏,更会为了他而疑东疑西、暗吃干醋,如果这样的感觉不是因为爱上了他,又会是为了什么?
他对她是否有如她对他一样?
桓恺回想起那一件鸡毛蒜皮的事,丝毫不以为意地道:“你就为了那一件无聊的事而来?”
“这哪里算是无聊的事?”这可是关系到他的忠诚度。倘若不是一进入经纪公司便让她看见经纪人办公室的话,她也不会忘了这等大事,可他却说这是一件无聊的事!
她的心在狂跳,隐隐泛着不安,看着他寒惊淡漠的目光,宛如是暴风雨前的诡异宁静,像是有什么事情即将要发生似的。
“谁会记得那种无聊的事?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他漠然地注视着她,望着她娇红的粉脸霎时刷白,他的心底登时窜过一股嗜血的快感,但也夹带着一阵莫名难以释怀的痛楚,像是一根刺梗在胸口似的。
这是怎样的滋味?
这种滋味他未曾尝过,更不曾在任何人的身上体验过,即使是竞芳死的时候,他亦没有半点心疼的感觉;如果有的话,也只能说是罪恶感所致,并非像是务晴带给他的这般强烈的震撼。
“那你对我呢?也是逢场作戏?”
务晴拾起地上的衣裳遮住赤裸的身体,双手更是无助地颤抖着,感觉到她慌乱的心正惶惧不安地跳着。
“你认为呢?”他勾起邪气的笑,卖起关子。
他是故意的,他蓄意设下陷阱等待她愚蠢地走入,等着她露出惊骇的无辜表情,等着她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但是……该死的!他竟然没有得逞的快感,这到底是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故事尚未到最后,他还没等到最令他满意的那一幕,所以才没有令他感到报复的喜悦吧!
“我不知道。”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于淡漠,或许是他的态度太过于冷酷,没来由的刺激着她心脏的跳动,更化为一只残酷的手无情地掐住她,令她几欲昏厥。
不会的,他不会那样对她的,她还记得他的温柔,记得他真诚的眼眸,这些都是不可能做假的。
“你走吧!”原本想要用更无情的话语伤害她,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泛泪的眼眸,他感到一丝的痛楚。尽管不是十分的刺痛,但那感觉像是一根拔不起的刺,深埋在他体内作祟着。
他厌恶这样的感觉,厌恶她牵引着他的情绪!
“我不懂你的意思。”
望着他站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她赶紧站起身,七手八脚地穿上衣服,尽管手有点抖,身体有点无力,她仍是踩着慌乱的脚步跟在他身后,直到大门口才拉住他。
“你告诉我,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的心痛得难受,呼吸急促而失律,但她仍紧紧地擒住他。
“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厌倦罢了。”他卸下温柔的假面,露出原本冷酷无情的原貌。
他不想再假扮这个无聊的角色,也无意再跟她周旋下去,他现在就要结果,现在就要享受报复的快感。
“厌倦?”她喃喃自语着,像是不懂他的意思。
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因为他无情的话语而停止了转动,世界在这一刻静寂得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了。”桓恺淡淡地说着,蓦地拉开大门,却见到门外不知在何时已聚集的一堆媒体记者。
“怎么了,小俩口吵架了?”众人皆没想到这一扇门会突地打开,更没猜到门后竟会是这样的情景,新鲜报的楼继培见状便轻声地笑闹着,希望能冲淡一点尴尬的氛围。
“哪里有小俩口,我根本就不认识她。”望着楼继培,桓恺蓦地想到他便是那一天和务晴在一起的记者,一见到他,他的胸口竟冒出一股陌生的酸意,令他恼怒地将她推往门外去。
“你不认识她,那……”
在场的记者们莫不将目光全放在务晴的身上,望着她凌乱的发丝、微皱的服装等……很难不猜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大伙儿也都极有默契地三缄其口。
不过,看来又有不错的绯闻可以报导了。
“把这个死缠烂打的女人带回去吧,我实在是被她烦得受不了。”桓恺笑道,望着面无血色的务晴,以及她瞪大的眼眸里盈聚的泪水,心中闪过一丝狂喜和痛楚。
“我不相信!”务晴哽咽的喊着。难道那些甜蜜的话语全都是谎言、他的温柔全都是假装的?这怎么可能?
“够了,你还是回去当你的记者,别再痴心往演艺圈走,你一点都不适合。”他神色冷冽的睨着她,感觉心里的欣喜愈来愈少,而痛楚愈来愈强烈。
“你到底在说什么?”务晴一头雾水,全然不懂他的意思。
她为什么要这样说她?而且还故意在各大媒体之前这么说?难道他不知道他这样做会将她逼到什么样的绝境吗?
“原来她真的是为了进演艺圈才利用你的是吗?”一旁有记者发问道,准备作笔记,俨若变成小型的记者会了。
“没错。”
桓恺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却像是在务晴的心中投入一颗巨大的原子弹一般,令人心碎,也斩断她的爱恋。
他为什么这么说?他明知道她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他要如此的伤害她?她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是不是伤到他了,否则他为什么要这样地伤害她?
“务晴,你真的如桓恺所说,是为了进入演艺圈才利用他的吗?甚至不惜利用女人的本钱诱惑他?”一旁的记者见桓恺似乎并不是很在意他们访问,于是大着胆子访问务晴,想挖出事情的真相,满足众人的好奇心。
“我……”务晴木然地望着灿亮的镁光灯,缓慢地将视线调往倚在门边的桓恺,在阵阵的快门声中,她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你可以告诉我们事实的真相吗?”一旁的记者紧追不舍地问着。
务晴默不作声,水眸空洞而失神地垂下,她即使想澄清,却发觉自己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想哭也没有任何的泪水了,现在她总算完全地明白桓恺的用意了。
他根本就不爱她,甚至从来没有爱过她,他只是在玩弄她的感情,只是想把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是他的报复!
他根本就没有原谅她,他只是假装原谅她,再慢慢地接近她、玩弄她,直到她愚不可及地进入他的游戏里。
但是为什么?她真的做了那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你们走吧,别聚集在这里。”
桓恺冷眼望着所有的记者包围着不知所措的务晴,随即打算转身离去,却被务晴抓住了手。
“你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她哽咽地道。
她一定是哪里惹他生气,所以他才会这样对待她,她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招惹到他什么。
“做错?”桓恺冷哼一句,靠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或许该说你一点都不适合当记者,一点也不知道身为记者该保有的道德良知。”
是的,这一连串的报复行为全都是因为她的那一篇报导。
“道德良知?”她还是不懂。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什么事可以呈现在台面上,什么事不可以公诸于世的吗?”尽管她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刺痛他的心,他仍是毫不留情地选择将她伤得体无完肤。
这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的。
“可是我报导的是错误的,不是吗?”这全是他告诉她的,所以她也认为自己确实是做错了,她也很尽力地在弥补自己所犯下的错,为何他所说的话是这么的自相矛盾?
“不,事实上,你所说的全都是真的,我确实是个卑鄙的男人,为了自己的成功,可以不择手段,甚至可以不在乎竞芳的生命,而她也确实是因为这样而离开这个世界的。”他眯起诡邪的眼眸,寒鸶而森冷地向她道出事实,让她可以更清楚的明白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她和竞芳不一样,竞芳给他的爱令他感到沉重而无法喘息,但她的天真和单纯令他感到罪恶。
该死,做错事的人明明是她,他为何要感到罪恶?他不过是好心地想要教教她如何面对这一个残酷的社会罢了,可是压在心头的罪恶却跟随着异样的情愫揉和成诡异而无法自制的情绪。
“真的是这样?”她不相信。
或许他真的是厌恶她,或许他真的是想惩罚她,但是她相信她所看到的一切,她相信他那一双忧伤的眼眸是不可能会骗她的。
“事实确实是这个样子。”他冷笑着。“我告诉你,你千万别天真的以为媒体便是万能的,以为身在新闻界你便可以自以为是的论断别人的是非,可以随意地用你那多余的正义感而自喻为正义使者,主持公道;你真是天真得教我害怕,过分单纯得让我厌恶!”务晴瞪大水亮的眼眸,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不只是报复她,还对她深恶痛绝,既然讨厌她的话,为什么还要勉强跟她在一起,陪着她编织不切实际的美梦?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望着她眼眶滑落的泪水,他的胸口没来由的掠过一道凌厉的痛楚,夹杂着连他自己也不懂的情绪折磨着他的心。
他痛苦吗?不,他一点都不痛苦,实际上他已经报复她了,已经按照自己所写的剧本彻底地羞辱了她,他应该感到快乐的,至少该是满足的,但他却该死的感到心疼!
对她吗?那可真是个大笑话!
他的报复不只是如此而已,不只是要让她的糗状出现在报章杂志上,他更要把她赶出新闻界,让她彻底地滚出他的世界。
“我不相信……”务晴喃喃自语着,不知道自己所说的不相信指的到底是什么,是他的报复、他所说的话,抑或是她自以为是拥有的美梦?
桓恺眯起如黑夜的星眸看着泪水潸潸的她,那经营的泪珠滑落至她美丽的唇上,而后落在衣襟,她心碎的模样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慌,令他想要快步地逃离这里。
“我讨厌你,我不想再见到你,麻烦你赶紧自我的眼前滚开!”他蓦地暴喝一声。
一旁的媒体皆被他声色俱厉的模样所震慑,就连闪烁个不停的镁光灯也立即停下,原本过分的喧闹突地变成凝滞的沉默。
“我不相信……”她的手仍是紧紧地抓住他。
她不怕丢脸,她只想要知道事实的真相,她只是不相信这几次以来的甜蜜不过是一场奢侈的梦,而现在则是残酷的梦醒时分;即使她不愿意清醒,他仍是无情地逼迫她自美丽的梦境中醒来,看清这个现实的世界。
她怎么会傻得相信一个演员所说的话?
“我不管你相不相信,你尽管接受我为你精心设计的媒体丑闻之旅,让你尝尝身为公众人物的痛苦!”他冷笑着,借以掩饰他内心无助的慌乱,随即扯开她无力的手,走入门后。
她不知道明天的她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她知道梦醒了,心也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