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那什么眼神,小心我告你性骚扰。”
“我都还没有动手摸耶。”古映雪抗议着。
“好了,别闹了。”总机小姐收起笑开的嘴。“古秘书有没有开始准备东西了?”
“什么东西?”
“关副总没跟你说吗?”总机小姐狐疑地看着她。“每次有大型标案时,副总不是在公司待到很晚,就是干脆睡在公司里,你最好找时间去采买粮食以备不时之需,最起码也要先有长期抗战的心理准备。”
“他是工作狂吗?”古映雪叹口气,心里兴起一丝疼惜。
“敬业。”总机小姐更正说法。“总经理说关副总就是敬业得让人感到心疼。”
点点头,小姨的说法她可不敢反驳。
“大家都知道他这种标案前的‘闭关’行为?”古映雪眼底抹过深意。
“是啊。不过严以律己、宽以待人的关副总可不会没人性地要求下属跟着他这样做。”总机小姐眼中的崇拜都快冒出灿亮的星星了。“你都不知道我们副总有多绅士、多温柔、多体恤下属、多公平待人呢。”
其实这些,她、都、知、道!
就是知道得太清楚了,她才烦恼的呀。
“你也是他的粉丝吗?”依她看,全公司上下唯一对关颖熙免疫的应该只有小姨了。
“嘿嘿……”总机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咦!方小姐?”她对着甫进门、足上三寸半高跟鞋、将抛光石英砖踩得叩叩作响的女人点了下头。
“您找关副总吗?”
“当然。”方绮贞微仰的下巴完全不将总机小姐放在眼里。“我直接上去找他。”
“不好意思,方小姐今天好像没有跟关副总约好。”总机小姐翻了翻备忘录,怎么看就是没有她要来访的纪录。
“我等一下会拨电话给他。”
“可是……”总机小姐急忙走出柜台拦人。“抱歉,关副总正在会客,现在不方便。”
“我去他办公室等他。”不耐地瞪了总机小姐一眼,方绮贞欲绕过她往电梯走去。
“方小姐——”手一伸,看不下去的古映雪挡住了方绮贞的去路。“我想,你还是改天约好再来吧。关副总今天的行程都排满了,差点连用餐时间都排不出来,恐怕没有时间见你。”
“你是谁?”方绮页那刷着长翘睫毛膏的眼瞪得大大的,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我是关副总的秘书。”古映雪漾在唇边的甜笑有一种天使的纯真。
“秘书?”方绮贞盯着她看。“我怎么不知道他有秘书?”
“我想,关副总有没有秘书是本公司人事部的考量与安排,方小姐不是本公司的人,当然不会清楚了。”白话文的意思就是“人家有没有秘书关你屁事”。
“你……”方绮贞一时气结。“我是关副总的女朋友,没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啊……”总机小姐连忙用手掩住惊呼出声的口。今天,她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八卦。
关颖熙的女朋友?古映雪又黑又圆的眼中闪过诧异。
不说她还不知道,原来她对“关副总的女朋友”这几个字这么反感!
这几个字就好像引爆炸弹的引信,一经点火便无法灭火。
“关副总的女朋友我见过。”若要比说谎,她古映雪可不会输。“不过……怎么看都跟你长得不像。”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字让方绮贞说得睑红脖子粗。“什么像不像的!依你的狗眼能认出谁来?!”喘了好几口气之后,她继续嘲讽着:“那么不懂事,气焰又这么嚣张,我看你八成是没社会历练的新鲜人吧。”
“我看你的眼力也不怎么好。”古映雪应答得不疾不徐。“我知道我的外貌太过年轻容易让人误认,其实我已经二十六岁了,而且大学时期就已经开始工作赚钱,算一算我也有七、八年的工作资历了。”
“……”总机小姐突然满脸通红地偏过头去,憋笑憋的。
听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方绮贞拉不下面子地撂下话:“你可知道我是谁?!”可恶!她可是堂堂天威集团的董事千金,区区一个秘书竟敢这样对她说话!
认真地打量过眼前的女人,古映雪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
这样的“货色”也想要得到关颖熙的青睐?慢慢等八百年吧!
“那请教一下,你知道我是谁吗?”古映雪反问。
怒看着古映雪的方绮贞不屑地哼了声。“不就是关颖熙新来的不长眼秘书。”
这样啊。古映雪脸上的微笑不变。“那我知道你是谁了。”
方绮贞挺起胸,扬高下巴,高傲地等着。
“你不就是那位不懂礼貌、没有预约还想乱闯、眼睛长在头顶上、被宠坏的天威集团董事千金,方绮贞小姐。”
标榜礼尚往来的她,又怎能失了礼数?
“古小倩”大战“方姥姥”的戏码一下子就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为办公大楼里的新八卦话题。
“她进去多久了?”关颖熙问着守在办公室门口的“门神”。
“二十五分三十四秒。”
“她”指的是谁,彼此心知肚明。
点点头,关颖熙没再开口,也没有离开的打算,只是学着戚徜风双手环胸倚在另一边的墙上,一起当起门神。
五分钟。
再过五分钟,她若还没有出来,他便会走进总经理办公室将她带出来。
“我以为你今天行程满档。”至少戚徜风是这么“听说”的。
“我请沈经理先代我主持会议。”揉揉发疼的额角,他确实没有多少时间能处理这件事。“我想听听你的补充说明。”
闻言,戚徜风挑了下眉。也对,都已传开的事,的确不需要他再多嘴。
“方董在事发后的二十分钟内打了两通电话来‘关切’。”
“无论如何都要总经理给他一个交代是吗?”有些话戚徜风不用说关颖熙也知道。
“嗯。”戚徜风哼了声,跟聪明人说话还真轻松。“你觉得古秘书该负荆请罪吗?”
关颖熙眼神有异地看了戚徜风一眼。“我以为你根本不在意这种事。”
“是不在意。”戚徜风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只是好奇说实话的人会得到什么样的下场。”
这嘲讽的话说得还真刺耳。
从小,家长、老师所教导的都是做人要诚实。
然随着年纪增长,这“诚实”里面不知不觉被加入了客套、虚伪、奉承、善意的谎言,甚至是言不由衷的称赞。
渐渐的,当每个人都戴着一张假面具在过生活时,却反倒过来指责为什么有人没有戴面具。
听起来可笑,却是不争的生存之道。
“若你是古秘书,你会怎么做?”关颖熙突然想知道X组织的人都是怎么处理这种事情的。
“我?”戚徜风侧首望他。“组织的训练中,光是让人‘难堪’的方法不下百种,而古秘书用的方法根本不在这百种之内。”
关颖熙细细想着他说的话。“意思是,古秘书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完全没有想让对方‘难堪’的意思?”甚至没有要对付方绮贞的意思。
“如果有人犯到我,我会让对方摔断自己的颈。”
抬眸,关颖熙看见了戚徜风不似说笑的眼神。
“你可知道古秘书在组织里的晋升测试中平了我创下的纪录?”
关颖熙看着他,不发一语。
他怎么会知道!他甚至不知道古映雪是何时加入X组织的。
“所以,你可别小看她。”戚徜风唯恐天下不乱地坏坏加上一句:“当然,我会的,她一点也不生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