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重呀!」猛地睁眼,才一个吸气,霎时又被窒得连咳三声。「有人想害死我……咳咳……」
搞了半天,重物是像有几百斤重的大棉被,那棉被没摊开,就这么叠三层的压在她的身上,热死她也闷死她了。
难怪她会差点嗝了屁!
「是谁想要我死呀?」她怒斥着,宿醉未消的她拚了命的拨开棉被,三层的厚棉被落地,一声细微的抽气声逸出,可是捧着脑袋呻吟的她没听见。「好渴,找水喝去。」
喝水?听她喃喃自语,床下有了动静,窸窸窣窣像有什么东西在急速蠕动着。
神经大条的甄平安完全没留意到房里的动静,她哈欠连连,脚才搁在地板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楞了楞,困盹的醉眼向下瞧去。
容柯在地上躺得四平八稳,一只大掌朝天摊开,稳稳的握住她才刚伸出来的脚丫子,黑漆乌瞳闪亮亮,正等着与她四目相视。
就着月光看见底下的人,她吓了一跳,目瞪口呆。
「坛子破了。」
「啊?」
「别踩着。」
「喔……咦,你怎会在这?」她讶然的揉着眼,下意识的抬眼东张西望。没睡错房呀,可他却跟她同处一室?:这是怎么一回事?」
「又想逃?」他依旧不多言。
「我几时逃过了?哼!」神智醒了大半,她高傲的抬高下巴,见他敏捷的起身,燃起油灯,再泰然自若的走向她,大刺刺的一屁股在床沿坐定,她忍不住瞪大眼,「我快被你的大屁股挤下床了啦,坐过去一点,而且这是我的房间吧?」
「是。」
「这差点将我压死的棉被,是你搬的吧?」
「嗯。」差点将她压死?容柯失笑。
本是一番好意,怕她着凉,又伯吵醒她,才会直接将厚棉被往她身上加的。
呃,是他的疏忽,错估了男人与女人之间的力气差距,失策。
「你怎会在我房里?」
「说来话长。」
「话长?」敲敲隐隐抽痛的脑袋,她挥挥手,「那就甭说了,我现在没力气听。」
「好。」
「这么听话呀?害我开始起哆嗦了。你跟我非亲非戚、半认半识,对吧?」
「对。」不知怎地,听她这么信誓旦旦且三番两次急着跟他撇清关系,容柯的牙根咬得好痛。
别人巴都巴不到的关系,她竟避之唯恐不及?可他更怪,她要不要攀亲带戚也是阿翼的事,与他何关?干么老爱咬牙根?
「那请你记住,往后别随便往我床上坐……」话到一半止住,她像是发现什么似的转移话题,「怪了,你的眼睛怎么这么多血丝呀?啧啧,右眼眶还青了一块?」
瞇瞇眼,她倾向他,借着灯火看个仔细。「哇,吓死人了,好大一片,还带紫色哩。」
「没睡好。」
「是吗?」她一脸狐疑。
「是呀。」他没好气的应了一句。
「可是那明明就像是被人扁的……」
「没什么可不可是。」低叹,他打断她好奇的揣测。
打死也不能跟她承认,被一屋子酒气醺醉了的他竟因醉容可掬的她而闪了神,一时失了控,忍不住俯身想……嗅嗅从她那纤嫩颈项所散出的扑鼻沁香,就只是如此而已,结果酒疯还没发完的她突然一个肘子拐来,结结实实的敲中他的右眼,猝不及防的他甚至跌滚下床,将倒霉受累的大昊压得唉唉号吠。
「不猜就不猜,大半夜的不睡觉,我也没你这么好体力。让开!」口干舌燥,再不找凉水灌她就要脱水了啦。
「先别走。」
「哼,你算哪根葱?」
又来了!
趁他咬牙切齿,她双手一撑想跳下床,不料手脚灵活的他竟一把攫住她的脚踝,轻而易举的把她拖回床上。
「喂,你要做什么?」
不是要,是他想……赫?他在想什么?
「放手啦,我要去……喂喂喂,你的手别再往上摸了!」
他的手何时往上摸了?容柯下意识的皱眉。
「我的衣裳……」
衣裳?不是在她身上?
「你、你是要剥光我不成?!」
有吗?他有这么做吗?
「容柯?!」她慌了,心窝里像是爬满了蚂蚁,痒痒麻麻的,就像她逐渐火热的身子般令人难耐。「你到底想干么?」
想干么?将脑海中想法化诸于行动的容柯被她问得一脸茫然,他只知道自己意乱情迷了。
四只手、四条腿分不清楚彼此的搅和着,两人身躯在床上纠扭成团,厚棉被如山一般的阻碍了彼此的探索动作,可是却更让激情加温,在口沫相濡的探索下,偌大的床铺上只留下叠成一体的裸体鸳鸯。
「欸?」
「嗯?」他轻应声,双手忙得很。
「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好喘,比刚刚被好几斤棉被压在胸口上还要喘上千百倍,但她仍旧忍不住想问。
「不。」语气有着难得的迷惘,但他的双手更忙了。「我不确定。」
「不确定?」
「嗯……嘘。」
过了好久、好久好久,怀中揽抱着精气、体力已被掏空,困倦的陷入了沉眠的好动份子,容柯的心好乱,可是也很满足。
原来要在擦枪走火的事实证明下,他才领悟到自己竟然早就想要她了!
这下子问题大了,回去后该怎么面对阿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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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老爷?」
「叫魂哪妳!」甄添南的吼声从侧厅传出来。「又搞出什么大事来了?」
「大事,这真是天大的大事呀!」一进入侧厅,翠香嚷嚷得更大声了,「老爷,大事不好了!你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喝酒?大事不好了啦!」
「有屁就快放,甭在那里鬼吼鬼叫,每天都在烦,妳是皮在痒了?」
「是小安,我的老爷,是你的宝贝小安啦。」
小安?!甄添南瞪眼,「她怎么了?是不是找到她了?」酒杯一扔,他攫住翠香的双臂,用力摇摇摇。「妳待会儿再喘,先告诉我小安怎么了?」
「老爷呀……」
「快说!」
「我这口气快接不上来了啦!我说,你别再摇了。」见他放手,她大气微喘的说:「这听说,我只是听说……」
「翠香!」
「别凶我,我这不是要说了。」顾不得喘气,她急呼呼的说出小道消息,「小安那丫头在外头不肯回家就罢了,可我听人说,她不但流连不归,甚至还跟个汉子勾搭上……」双臂一痛,甄添南又捉住她的胳臂,「老爷,你放手呀,气归气,但也别将气发在我身上。」别说老爷火冒三丈,连她也发了火。
赵岩和那没用的东西,早早就叫他动手以免夜长梦多,现在可好了,死丫头身边多了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这下子更伤脑筋了。
「汉子?」
「对,可不就是个雄纠纠、气昂昂,就像老爷您一样的汉子。」挑拨离间之际,翠香犹不忘趁机拍个小马屁。
但马屁没拍着,可是她的挑拨离间倒是成功了,只见甄添南气到胡子都竖直了。
小安这死丫头分明是想气死他,任他这个做爹的担心害怕也不肯回家,如今她甚至还在外头跟个野男人鬼混?
「这还得了!」
「是呀,这还得了!」见诡计得逞,翠香再接再厉。「所以我一接到……呃,一听到传言,就赶忙来跟老爷您说啦!」话才落,就见他急匆匆的离开侧厅,她在后头急忙追上,「老爷,您走这么快是要干么啊!难不成老爷您要亲自去捉人?」
没错,甄添南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由马廊牵出一匹骏马,他策马狂奔,跶跶的马蹄声宣告了他的心急如焚,甄添南边咒边扬鞭,过店不停过镇不留,策马飙驰过一处又一处阴黝森寒的林间,一心一意只想快点逮到那丫头,将她的脑袋剖成两半,瞧瞧里头装的是什么狗屎。
策马奔驰的甄添南突地心一凛。咦?这风声真凛利?
不对!脑子才发出警讯,反应灵敏的他已快半拍的侧开,破风而来的利箭堪堪自他胸前划过,咻地一声没入一旁的树干里。
有人要暗算他?!
「是谁?」停下马来的他仰首朝天暴吼,「给我滚出来!」怒吼声令林间飞鸟霎时全都吓飞了,余音仍绕耳不绝。
见他张嘴似乎打算再吼出暴吼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他左侧的树干上淡然发出--
「别叫了,人都跑了。」
「真跑了?」皱眉,他不费力气地便寻到了悠哉吊晃在树上拋石块的小家伙。「妳有瞧见人?是圆是扁?往哪儿跑了?有几个家伙?」
「跑了,有,矮圆,向东,一个。」她一个问题仅用不超过两字的答案回答。
「妳赶跑的?」
「对。」
虎背熊腰的甄添南有副不怒而威的气势,说话的速度及大嗓门常常让初见面的人吓得一楞一楞,可这回对方倒是教他开了眼界。
答得这么流畅且有条理?很好,他欣赏这小丫头。
「丫头,别成天晃在树上,难看。」话匣子一开,又有些控制不住。「姑娘家得安份一些,要不往后怎么找婆家呀?」
邬棻微愕。大半年来,她努力不修饰外貌,就是不想让心有恶意的人欺她是女流之辈,而这么快就瞧出她是男是女者,他倒是第一人。
「老爷!」策马入林,甄府下人曾国威几乎要破了胆。「老爷,您没事吧?」
打他接到老爷竞独自远赴中原的消息后,他便快马加鞭的追来,总算远远的瞥见了老爷的身影,却发现树梢有影动,有人要暗招想对老爷不利!
急得他直挥马鞭,生怕老爷挨伤受痛。
「老曾?怎么你也来了?」
「老爷上哪,我就到哪。」
「呿,就是知道你这种莽性易闯祸,怕你跟来会碍事所以才没跟你说,谁知你还是跟来了。」发现那丫头在偷笑,他瞪眼,「丫头,妳在偷笑什么?」
笑他狐狸说猫贼啦,自己是个大老粗,还敢嫌别人粗莽!
杏眸微挑,邬棻笑而下语,稚气未脱的面容淡淡的勾勒出一抹媚人的娇艳。
「这丫头迟早也是会让男人掉魂。」暗自叹谓,心念一闪而过,他朝曾国威说:「要不这样吧,老曾,你带这丫头先回大理。」
「喂!你别擅自替别人作决定。」邬棻气呼呼的说。
「那妳跟我说妳要上哪儿?没有目的对不对?那就甭抗议了。」不待她驳斥,甄添南又接着安排,「叫人给她多养点肉,这丫头太瘦了。」
邬棻当真不语,面无表情的瞪着理直气壮安排她去处的大老粗。
「可是……」
曾国威跟着他也不是一两天,他的迟疑甄添南怎不懂。
「好吧,叫二笃顾着她,顺便教她几套护身的功夫,行走江湖就是要多学几招功夫,老是在树上学小猴儿拿石块砸人也不是办法。」看在她救了他的份上,他决定收留这小丫头。
「老爷!」曾国威仍觉得不妥。
「别吵啦你,你是没瞧见我在跟这丫头聊呀?」斥了曾国威一句,他看向邬棻,「娃儿,乖乖的待在甄府,我包妳吃香喝辣全都不缺。」转头向曾国威交代,「还有,老曾,记得别让翠香那婆娘有机会带坏这丫头,别让我回大理之后发现家里又多了只小狐狸精。安顿好她之后,你想跟来就跟来吧。」不待仍有疑问的曾国威追问,他没好气的咕哝,「除了上她那里窝个几天,你以为我有兴趣在中原随意逛大街呀?」
「这……」
「把这小丫头给我顾好,她若少了一根寒毛,我唯你是问。」
「啊老爷,这……」
不待他支吾出个结论,甄添南大步跃上马背,又跑个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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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瞪着自己浑圆的双峰,甄平安难以置信的屏着气,偷偷地掀开薄被后又猛地盖上,又偷偷地掀开又猛地盖上,如此反复数次。不是梦,竟然不是梦!讶眼暴凸,她吓得连气都忘了喘。
「妳醒了?」
容柯的声音、容柯的体温、容柯的身子,她甚至还跟他胸贴胸、肚腩贴肚腩,这景象……老天没眼,这教她往后拿什么脸去见人呀?
她但愿自己醉挂、醉死,最好永远都不要醒过来啦!
薄被一扯,她整个人窝在里头,想哭,却挤不出眼泪:心神紊乱到不行。
怎么办?没脑失神的她借着醉意欺负了容柯,可是……「我不想负责任啦!」
「说啥?」
「我根本就不想跟他有牵扯,只要姓容的都不想理!」
「不闷哪妳?」躲在被里那么久。
「万一肚里已留了种……」越想心越悲,也越惶恐。「呜……」
「妳在哭吗?」
隔着薄被,两人的话语都是隐隐约约,听得不是很清楚,容柯气定神闲,横竖她的人就在他眼前,捺着性子,他正等着她的下一步,但甄平安已憋不住了。
猛地掀被,她大喘两口气,接着下意识就想跳下床。
再一次,容柯轻而易举的逮住她的脚踝与光裸的小肚腩,将她拖回床上到他的怀里。
「妳又想逃?」
「没有没有,我没有。」她的头摇得像波浪鼓。「再不给我水喝,我就要脱水了啦,刚刚又流了那么多汗……呃,你那是什么眼神?这汗是被闷出来的,你别想歪,而且你干么瞅着我瞧?」
「妳脸红了。」
「我哪有。」
笑容淡中带柔,他伸出手指刮了刮她的芙蓉颊。「红通通,又热呼呼。」
「别碰我啦!」
「别碰妳?像这样?」烫手轻轻抚上她起伏急促的峰顶。「还是像这样?」房里的空气似乎立即被烤热了,热源从上到下,再由下到上,迅速的传递到她周身的每个细胞。
阵阵哆嗦笼罩上甄平安,她抖个不停,偏偏却逐渐爱上这种令她全身无力的感觉。
「妳的身子好烫呢。」他仍不收兵。
「那是因为我缺水,我需要水,我快渴死了啦!」无论闪到哪儿,他那温烫的指腹都死黏着她不放,她又羞又急的拨开他的手指,却一个不小心的攀跌在他胸前,这令她更恼。「你到底要不要让我舔……不是,放手啦,我要去灌一大壶的凉水。」
「好。」
「这么爽快?」完了,她怎会突然有股失落感?「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