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钥匙打开门,赫然发现屋子里和以前有些不同了。一向对家务事深恶痛绝的姐姐王梓栎居然破天荒地把小屋子布置得颇有情调,客厅里传来了清晰的对话声。
“喔,原来是电视台的采访队还没有走。”王梓桐恍然大悟。她穿过长长的门廊,正要走进客厅凑凑热闹,一个工作人员走上前来,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又指指小夕,示意这是现场收音,让他们保持安静。王梓桐心领神会,蹑手蹑脚地把小夕带到自己的房间,轻轻关上房门。
小夕不满地说:“小姨,他们采访妈妈,为什么不让我看?”
“不是不让,是小姨担心你太淘气了,制造出许多噪声,影响人家的采访!”王梓桐打开批萨盒,稍微比较一下,拿出最大的那一块,说道:“小子,把最大的给你了,还是热的,快吃!”
小夕不满意地嘟囔着:“小姨,干巴巴的,叫我怎么吃嘛。我要喝小姨泡的柠檬茶!”
“你这个家伙,越来越难伺候了。”王梓桐无奈地向厨房走去。
厨房很整齐,整齐得几乎看得见灰尘。王梓桐和王梓栎都不擅长厨艺,家里很少开伙,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叫外卖解决三餐。
王梓桐拉开橱柜,看着还没有开封口的纸杯,苦笑了一下。那个姐姐,压根儿就没有想到要招呼客人吧。反正要做给小夕喝,千脆就多做一点好了。
她找出红茶,拉开冰箱,还好,冰块和柠檬挺充足的。很快,她就做好了一大壶冰冻柠檬茶。王梓桐把小夕的份儿拿出来,其余的用一个大水壶盛着,和几个纸杯一起放在一个大托盘里,小心翼翼地端到客厅里。
客厅里,王梓栎神采飞扬地说着。与妹妹内敛的美丽不同,她的美绝对是奔放的:飞扬的眉毛使她有着男性的帅气;大而有神的双眼忽闪忽闪的,黝黑的瞳仁毫不吝啬地散发出女性的美丽,和她传神的眼睛相比,她那姣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都不算什么了;那一头及腰的长发更给她增添了不少妩媚。
王梓桐看了看坐在姐姐对面的主持人,终于知道她姐姐录制的节目是现在渐渐有名气的一个访谈节目。怪不得姐姐这么重视呢。她忍不住轻轻一笑。
一个工作人员看见她轻手轻脚地端着一个大托盘进来,不由自主地向她感激地一笑。王梓桐也赶忙报以礼貌的微笑。正在这当儿,她一个不小心,脚下被一条电线绊了一下,一个趔趄,眼看手中足足有两升多的玻璃水壶就要掉到地上,她反射性地张大了嘴巴——
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一把抓住了沉重的水壶柄,另一只手在她呼喊之前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嘴巴。王梓桐还没有搞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带出了客厅门外。
就在她糊里糊涂地发着愣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张男人的脸。
很英俊,简直可以说是美丽。不长不短、微微染了些褐色的卷曲的头发,深入鬓角、英挺的眉毛,酷似奇诺李维斯的眼睛,直直的鼻梁,优雅的唇,希腊雕塑般的脸形,结实挺拔的身材……简直就是完美的男人嘛。王梓桐的心被狠狠地捶了一下。
完美男人开口说话了,声音很清,又不失男人味:“小姐,我们很感谢你为我们泡的茶,但是,你看,我们是现场录音,能麻烦你等一下再出去好吗?”
听着他的话语,王梓桐发现自己的心跳声很响,天,不知道他听见了没有?
“小姐?”男人发现王梓桐的异样,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王梓桐勉强地笑了笑,“好,很抱歉,我有些毛手毛脚的。”她感到胸口被一团东西堵住了,很难受。但是,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男人笑着说:“小姐,虽然你是有些毛手毛脚的,但是很真实,也很可爱。这冰镇柠檬茶就在外面等一下吧,你想不想到里面看看?”
王梓桐怔怔地没有反应。
男人为难地说道:“小姐,那我先进去工作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着那挺拔的背影,王梓桐想说什么,但是却说不出来。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背影有着莫名的亲切、熟悉的感觉。
正在远去的背影停住了。男人蓦地转过头来,快步向王梓桐奔了过来,脸上激动万分,完美的五官瞬间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王梓桐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背抵在了墙壁上。
与此同时,男人来到了她的面前,不由分说地一把把苗条的她搂在了怀里,“是你!我找到你了,我的小王子。”
小王子?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王梓桐停止了挣扎,仔细看着那张完美的脸庞。记忆深处的闸门打开了,时间向过去流淌,一个淡去的人影渐渐地清晰了起来,“啊,原来是你!阿祁!”
“对,是我,祁允纾。太好了,你还记得我!你知道吗?我找你找得多辛苦!”男人激动地说着,一点也没有放松围着王梓桐的手臂。
王梓桐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男人感到莫名的亲切了。他是自己四年没见的大学同学。
“阿祁,你能不能放开我再说?”她有些尴尬。
“不放!好不容易才抓住你,我不会放手的。”祁允纾坚定地说道。
王梓桐诧异地抬起了头。望着他那俊美的脸庞上感慨万千的表情,她迷惑了。
“祁编导,麻烦你进去一下。”一个工作人员不好意思地小声叫着他。
看着工作人员脸上好奇的神情,王梓桐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祁允纾无奈地松开手臂。他专注地望着王梓桐,“小王子,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你等我,工作完了,我马上出来找你。我……我找你找得……”他咬咬下唇,不舍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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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开两步,他又回过头来,轻轻说了一句:“我刚才说了,既然抓到你,我就不会放手。”
半晌,王梓桐终于从祁允纾说最后那句话时脸上放出的光彩中回过神来。小王子?她微微一笑,的确很久没有人这样亲热地叫她了。当年,在青葱的大学校园里,几乎每一个朋友都喜欢把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桐”省略了,而在前面亲昵地加上一个“小”字——小王子(王梓)。
她想起了依然独自在房间里的小夕,赶忙把留给他的那份柠檬茶倒进杯子里,拿了进去。在小夕畅快地大啖批萨的时候,她不由得再次出了神——
祁允纾,他真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无声无息地走了,又无声无息地回来……
八年前——
王梓桐兴致勃勃地走在长长的林阴道上。她很兴奋,第一周的大学生活对她来说真是太新鲜了。她等不及要回去把这新奇的经历讲给姐姐听。当然,还要打电话讲给远在另一个城市里正在照顾年迈的爷爷的爸爸妈妈听。
她兴冲冲地走到了校门旁边的公交车总站。等车的人很多,天气也很热,毒辣辣的太阳掀起阵阵热浪,但是这一切都无损她的好心情。她优哉游哉地向队尾走去。
在长长的人龙中,一个垂着头看报纸的英俊男孩夺取了她的视线。她定睛一看,哎呀,是班里的那个美男子祁允纾嘛。王梓桐赶紧把视线移开。装做没有看见他的样子。不过看起来,祁允纾好像压根儿就没有注意到她——他的头深深地埋在了那张报纸里。
王梓桐吐吐舌头,自道一声好运气。她就是受不了祁允纾那张比女孩还漂亮的脸蛋。虽然他有着1.75米的身高,理着健康的短发,但是每当她近距离看他的脸时,总会觉得很不自在。当然了,长得比女人还精致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让女人有自卑心理的。
王梓桐面对祁允纤时的自卑心理不多,但也不少。和令人惊艳的姐姐王梓栎不同,她长得不算靓丽,在人群中最先被人注意的肯定不会是她。她很清秀,眉清目秀的,身材纤细苗条,但是很健康,绝对不是林妹妹那种类型;再加上一头和男生差不多的短发和平时的运动打扮,乍眼看去,几乎让人以为她是个干瘦的少年。这也是她的朋友都爱喊她“小王子”的原因。
本来,她对祁允纾是没有多大反应的。只是有天晚上,宿舍里灯都熄了的时候,一屋子的女孩谈起班里的男生时,她坦然地评论了祁允纤的完美五官,言辞中不乏赞美。于是,一个活泼的女生大声地嚷嚷道:“喂,今天上大学英语的时候,我看见祁允纾很专注地看你呢!”
“怎么可能?!”王梓桐大大咧咧地说道。
“怎么不可能?可惜英语课要按号入座。如果不是的话,他八成会坐你身边。”女孩信誓旦旦地说着。王梓桐感到很好笑,“傻瓜,那他上其他课的时候为什么不坐在我身边?”
“呃,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懂什么!”另一个女孩插话了,“其他课都是在大教室里上的,不像英语课用语音室。你想想,两个人可以同桌,头上带着耳机,在朗朗的英语声中深情相望……多浪漫啊……”
“不过,梓桐,你可要小心哪,太漂亮的男人都没有安全感。这是千古定论!”
“哈哈……”所有的女生都吃吃地笑了起来。王梓桐的脸红得像只煮熟了的螃蟹。不过幸好,灯都熄了,没有人看得到。
她身边的姐妹们开完她的玩笑后,第二天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从此她就开始谨慎地面对祁允纤——这个漂亮得出奇的男生了。
公交车站的铃声响了,可以上车了。当王梓桐站在车厢里四下寻找座位的时候,她迎上了祁允纾的脸。祁允纾看见了她,惊喜地想叫她,王梓桐自己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她很技巧很高傲地把头转过一边,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祁允纾的样子。在她眼角的余光里,她看见祁允纾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王梓桐在车厢里的最后一排坐下。公交车开了,交通很顺畅。很快,她就到站了。透过玻璃窗,她远远地看见一个男孩在车站等着。那是她的中学同学,校篮球队的队长,考上了同城市的另外一所大学。在那个悠闲的暑假,他们青涩地恋爱了。
车停了,王梓桐蹦蹦跳跳地第一个下了车。高大的男孩抚了抚她的短发,埋怨她迟到了许久。王梓桐歉意地吐了吐舌头。她没有回头,但是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身后还没有开走的公交车上有一道目光正注视着她。
过了周末,她又回到了校园里。在星期一第一节课的课间休息时,祁允纾突兀地走到她身边,说道:“上个星期五,我看见你的男朋友了。”
王梓桐呆了呆,傻兮兮地回了句:“怎么样,他酷吧?”
祁允纾笑了,笑容有点苦涩。
下一个星期,他从学校另一个大门走出去坐另外一趟公交车回家了。
“梓桐,梓桐……”一只手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快起来,别老赖在床上!”
王梓桐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睛。和小夕吃完批萨,她就这样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采访队走了?”
“早走了!你不看看,现在都快11点了。”王梓栎不满地叉着腰,抱怨着,“你快点洗个澡,洗完澡再睡吧。”
“喔。”王梓桐乖乖地爬起来拿睡衣。迟疑了一会儿,她问道:“采访队什么时候走的?”
“9点多一点吧。你这丫头,竟然不告诉我祁允纾是你的同学。”
“怎么,他很有名吗?”王梓桐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呀,别一天到晚扎在那可怕的程序设计里了。你连他都不知道,他是那个著名访谈节目的编导耶,现在很火。”
王梓桐笑了笑,“我知道那个很著名的访谈节目邀请你做嘉宾不就行了?”她俏皮地向姐姐眨眨眼,“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他,我只知道大学一毕业,他就出国留学了。刚才,我还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王梓栎大惊小怪地摇摇头,“不会吧,这样的美男子,第一眼看见了,目光就不会移开啊。你居然没有认出他!”她夸张地做了个昏倒的动作。
王梓桐叹了口气,“大学毕业到现在一点联系都没有,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同学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变了很多。他以前是那种很漂亮惟美的男孩类型,现在变得优雅又有男人味了。唉,变得太多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王梓栎皱起眉头,“他倒是很想和你好好聚一聚。一做完采访,他就到你房间找你,看见你疲劳不堪呼呼大睡的样子,他没舍得叫你。只是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让我叫你给他打电话。”说完,她递给王梓桐一张纸条。
王梓桐气愤地皱起了眉头,“姐,你居然让一个男人进我的闺房,而且是在我睡着了的时候?”
“呃……”
“你真是的!”王梓桐转身走进盥洗室。
在她把门关上的一瞬间,王梓栎说道:“我还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王梓栎,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你一看到人家帅就智商急剧下降!”王梓桐大声咆哮。
“可是他确实很帅啊。”王梓栎小声嘟囔着。
“梓桐,梓桐……”一只手用力摇着她的肩膀,“快起来,别老赖在床上!”
王梓桐费力地睁开浮肿的眼睛。和小夕吃完批萨,她就这样靠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啊……”她伸了个懒腰,“采访队走了?”
“早走了!你不看看,现在都快11点了。”王梓栎不满地叉着腰,抱怨着,“你快点洗个澡,洗完澡再睡吧。”
“喔。”王梓桐乖乖地爬起来拿睡衣。迟疑了一会儿,她问道:“采访队什么时候走的?”
“9点多一点吧。你这丫头,竟然不告诉我祁允纾是你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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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他很有名吗?”王梓桐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呀,别一天到晚扎在那可怕的程序设计里了。你连他都不知道,他是那个著名访谈节目的编导耶,现在很火。”
王梓桐笑了笑,“我知道那个很著名的访谈节目邀请你做嘉宾不就行了?”她俏皮地向姐姐眨眨眼,“不过我还真没有听说过他,我只知道大学一毕业,他就出国留学了。刚才,我还差点没有认出他来。”
王梓栎大惊小怪地摇摇头,“不会吧,这样的美男子,第一眼看见了,目光就不会移开啊。你居然没有认出他!”她夸张地做了个昏倒的动作。
王梓桐叹了口气,“大学毕业到现在一点联系都没有,我都快忘了有这么一个同学了……不过,话说回来,他变了很多。他以前是那种很漂亮惟美的男孩类型,现在变得优雅又有男人味了。唉,变得太多了,我都认不出来了。”
王梓栎皱起眉头,“他倒是很想和你好好聚一聚。一做完采访,他就到你房间找你,看见你疲劳不堪呼呼大睡的样子,他没舍得叫你。只是把他的手机号码给了我,让我叫你给他打电话。”说完,她递给王梓桐一张纸条。
王梓桐气愤地皱起了眉头,“姐,你居然让一个男人进我的闺房,而且是在我睡着了的时候?”
“呃……”
“你真是的!”王梓桐转身走进盥洗室。
在她把门关上的一瞬间,王梓栎说道:“我还把你的手机号码给了他。”
“王梓栎,你怎么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如果他是坏人怎么办?你一看到人家帅就智商急剧下降!”王梓桐大声咆哮。
“可是他确实很帅啊。”王梓栎小声嘟囔着。
大学二年级开学不久。
王梓桐当了班长和系学生会秘书长。她依旧是一身运动衫、牛仔裤的行头,头发还是像男孩子一样,甚至比许多男生都要短。但是她成熟了。计算机系的学习压力很大,学生工作也很忙,这使得她迅速成长了起来。繁忙的日子使她那段青涩的爱情无疾而终,但是,她似乎连后悔回味的时间都没有。
为了改变理工学生给人的死板形象,计算机系学生会决定开一个露天的音乐会。身为秘书长的王梓桐忙得像一个陀螺。当她找到校舞台工作队成员的联系电话时,赫然发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祁允纾。
看见这个名字,王梓桐才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留意祁允纾这个人了。自从他没有再到那个车站坐车后,他们之间就没有了瓜葛。他话不多,几乎可以说得上是沉默寡言,在课堂上、系里都不突出,当大家对他的面孔习以为常之后,他也就不再成为人们的焦点了。
但是,王梓桐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悄无声息地成了校舞台工作队的一员。而且竟然是负责综合规划的副队长!一般来说,至少要大三学生才会被委以如此重任的,而他,区区一个沉默的大二学生……王梓桐心中充满了好奇与期待。
由于以前学生会没有经验,音乐会的筹备工作做得比较混乱。等到开场那天傍晚,校园歌手、主持人都到位了,校舞台工作队也很麻利地把音响设备弄好了,就在准备开始的时候,大家居然发现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东风,竟然是一把该死的梯子!
宣传部的人忘了把最重要的写着音乐会名称的横幅挂起来,等到醒悟过来,准备把横幅挂在两棵大榕树之间的时候,他们这才发现,没有梯子,横幅挂不上去!天,眼看就要开场了,才满世界地去找一把梯子!心急如焚的王梓桐当机立断,提着横幅的一角就爬起树来。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横幅的一端挂在了一棵榕树上。当她开始爬另外一棵树的时候,才发现,这棵树很难爬,她无法很快地完成任务。
这时候,人们的注意力开始集中在她的身上,她有些难堪了。越着急,绳子就越难绑。她不由自主地望向下面的人群,寻找帮助。
远远的,一个站在灯光器材旁边的舞工队队员向她做了一个手势。王梓桐定睛一看,那是祁允纾。他冲她露出了一个漂亮的笑容。在王梓桐看来,那个笑容很可靠。差不多是同一时候,聚光灯在傍晚的昏暗中亮了,强有力的灯光照在了舞台上,音乐同时响起。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舞台上。王梓桐在人们注意力转移的情况下,忽然有如神助,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绑好了横幅,滑下树来。
当她气喘吁吁地站定时,祁允纤跑到了地面前,有些责备地说道:“你怎么这么快就爬下来了?小心一点嘛。”
接下来的时间,音乐会终于上了轨道。虽然王梓桐还要兼顾一下现场调配,但是,需要操心的东西不多了。她难得清闲地在后台坐了下来。
祁允纾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瓶矿泉水,“喝点吧,会爬树的小王子。”
王梓桐笑了笑,“第一次听你叫我小王子,有点奇怪。”
“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叫你啊。”
“就是奇怪。”
祁允纾叹了口气,“你好像和我很疏远。唉,不过,很多人都和我比较疏远。”
“傻子,有时候多笑一点,朋友就会多一点。”王梓桐用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很快,就到了期中考试。一考完,女生们就迫不及待地到离学校最近的购物中心去逛街。由于不是节假日,购物中心里人不多,一群女生三三两两地分散开来,叽叽喳喳的好不快乐。
王梓桐和自己上铺的女生手挽手兴冲冲地逛着,忽然,几个班里的男生迎面而来。仔细一看,里面竟然有祁允纾。这段时间他确实与其他人的关系好了很多,在个群里开始显眼了。看见她们,祁允纾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Hi,这么巧。”
两个女生都呆住了,还没有反应过来,男生们已经远去了。
傍晚,女生们相约一起吃饭。在饭桌上,一个女孩很迟疑地说道:“知道吗,刚才我们碰到了祁允纾,他冲我们笑耶。笑得别提有多灿烂、多亲切了。弄得我们很不好意思。天,好像一点都不像以前认识的那个他。”
“你们也碰到了吗?我们也是!”女孩们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陡然,坐在王梓桐对面的女生“嘘”了一声。
王梓桐诧异地问:“你干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
她话音刚落,王梓桐就听见了自己头顶上传来了一个悦耳的男声,“真巧,又见面了。大家好!”
她回过头,正对上了祁允纾那张充满笑意的脸。
祁允纾向她做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从他的眼睛里,王梓桐读出了他要表达的意思——“看,我笑了。”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不可遏抑地开怀大笑。同桌的女孩们不明就里地看着她,不知道她究竟为了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第二天,王梓桐收到一条祁允纾的短汛。很简单,只有两行字——“你那很酷的男朋友好吗?务必复我。”
王梓桐看着那条短讯,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回复。短短的两行字使她心乱如麻,淡淡的快乐间杂着不安在她心里渐渐蔓延开来。刚开学时女生们的深夜谈话至今仍深深印在她的脑海里——太漂亮的男人没有安全感。她有些害怕。虽然,现在自己对他是蛮有新鲜感的,但是,一旦新鲜感已经不再新鲜了呢?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她没有信心。
“怎么回答他?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办?”她在心底呐喊。
这条短讯一直储存在她的手机里。她在想——想到底该怎么回答祁允纾。
快到学期末的时候,一天晚上,同宿舍的女生回来兴致勃勃地说:“知道吗,外语系的系花把我们班的美男子祁允纤追到手了!”
王梓桐愣住了,“不会吧?”
“怎么不会?外语系已经炒得沸沸扬扬了。我刚才还在饭堂里看见他们卿卿我我的。不信,你到饭堂去,没准儿还能看见呢。”
“真的呀,那挺好的。”王梓桐脸上不露声色,但是丝丝苦味在她的嘴里升起来,心中郁闷之极,“原来,太漂亮的男人真的很不可靠。”她在心中自嘲着。
当天晚上,她把祁允纤的那条短讯删了。
王梓桐睁开了眼睛。吊在天花板上,杜斯送给她的扁脸猫毛娃娃正张着大嘴望着她笑。看着那傻乎乎的笑脸,她忍不住想起了杜斯那张热情洋溢的脸,“傻猫,笨猫!和你的主人一样!”她亲昵地冲着毛娃娃自言自语。无拘无束地躺在床上的感觉好舒服,她惬意地翻了个身,面向书桌。
书桌上方挂着的挂钟有条不紊地走着。她静静地看着——秒针、分针、时针……突然,她“啊”的一声大叫起来。
隔壁房间正对着电脑绞尽脑汁的王梓栎听到妹妹的狮子吼,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脑子里仅有的那一点脑汁也随着惊吓而无影无踪。她怒火中烧,“啪”的一声站起来,用力拉开妹妹的房门,用同样大的声音吼道:“你到底在吵些什么!你把我的灵感都赶走了!”
房间里,王梓桐正手忙脚乱地换衣服。她一边拉着拉链一边气愤地喊:“你自己看看几点嘛!”
“怎么,还没到下午一点你就发酒疯了?”王梓栎老实不客气地说道。
“你干吗不叫我,我约了小杜12点见面的。你看,现在都快12点50分了。”王梓桐急得哭腔都出来了。
“我怎么知道?我看你睡得像个天使,好心没有叫你起来,你还怪我。你以前在星期六,星期天不是经常睡到下午3点的吗?”王梓栎的语气软化了一些。
“啊,姐,你帮我打个电话给小杜子,说我晚点去。”王梓桐在盥洗室里含着满口牙膏泡沫说道。
“好好好,我是你的保姆。”王梓栎负气地拨起了电话——
“呃,梓桐,电话通了,他没接。”
“糟了,他一定生气了。”正在照镜子整理外表的王梓桐苦恼地呻吟着。
“才不会呢,我们小杜子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男人。再说,拍拖期男人等女人是一门很微妙的艺术,是小杜子的必修课!”
“你胡说些什么啊!”王梓桐风一样地奔出大门。木门在她身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震得门廊里挂着的油画不停地抖动着。
“唉……我可怜的门。”王梓栎无奈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