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怎么了,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多愁善感了。
“哥,你回去忙吧!真的不用陪找。”
刚才接到父亲的电话,要于信立刻回公司。
“我不要紧的,博文帮了我们这么多,我应该上门道谢的。”于信不以为然。
“我会向他道谢的,你回去要紧,如果老师知道你为了他而要挨骂,他走也走得不安心,快,你快回去!”于惠推着于信上车。
父亲的怪脾气她又不是不知道,为了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她可不想哥为了傅博文而受罪挨骂。
“那好吧!我先回去,你自己进去吧!记得帮我向他道谢!””知道了,你小心开车!”于惠对着绝尘而去的汽车挥着手。
说真的,她真的不想一个人面对傅博文,她不知用什么态度面对他,是以往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还是崭新的谦逊有礼、笑容可掬,仰或干脆不见他,现在掉头就走,哎呀!怎么这么烦。
以前遇到这样的事,她想也不想就去问于信,每次他都能给她一个明确的提示,但这次,她显然是不能这样做。
上次只是对那女人说了几句实话,哥就说要生气了,这次她对傅博文做了如此“轰烈”的事,他岂不要逐出家门。
终于,于惠在傅博文家门前徘徊不下五次的情况下,还是硬着头皮按下门铃。
“死就死吧!”于惠为自己打气,那种大无畏的神情比上战场还要来得慷慨。
“小姐,你找谁呀?”一个略显福态的工人开门。
“你好,我是傅博文的补习生,叫于惠。我听说他明天要走了,所以特地来替他送行的!”
于惠样子已经够甜美的了,现在再加上这样毕恭毕敬的态度,工人哪有不开门的道理,当下就请了于惠进屋。
“小姐,你请进,我们少爷刚出去,你在这先坐一会,我们少爷很快就会回来的,先喝杯茶。”工人热心地招呼。
“谢谢!”于惠报以温柔一笑。
恰好由房里转出来的傅嘉美,—眼便看到于惠。
“她来做什么?”傅嘉美暗忖,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有机会报回那天之仇了。
那一夜她回来,足足吐了两日两夜,几乎连胆汁也吐了出来,最惨的是那碗热汤当头淋下来,烫得她快掉皮,害她足足花了上千元去保养修护。效果才没有那么明显呢!这个大仇,她岂可有小报之理!
想到这,傅嘉美如春风摆柳般地从房里走出厅外,姿态万千,令众人迷倒。
“哎哟,惠惠妹妹,怎么这么有心,来看看我们啊?”
“该死。”于惠低咒一声,真是冤家路窄,好死不死撞着对头人,可总得要扮下去,于是便露齿一笑,说:“是呀,打扰你们了,我是来为老师送行的,顺道多谢他一个月的照顾。”
“哦——这么有心!”傅嘉美客套地回应.转身对工人吩咐,叫她去买菜。
吩咐完后,博嘉美慢慢地坐在于惠对面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并排的脚上,显出那高贵优雅的模样。
而那双无礼地在于惠身上打量的眼睛已经出卖了她。
“惠惠妹妹也真懂装扮之道,这一身打扮,想必也花了不少心思,如果博文知道你为了他而煞费心机,他一定高兴得二天二夜唾不着。”
只要是正常的人都听得出个中的明褒暗贬。
同样是女人,同样是青春年华,大家都是天生丽质,别人不加修饰便已将经过精心雕琢的自己比下去,试问她哪有不怒火攻心之理?
站在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大美人面前,傅嘉美哪有不自惭形秽的道理,只是她的表达方式稍稍婉转了些许。
万幸的是于惠是个颇有深度的人,对她的话完全是心领神会,才使傅嘉美不致于没有知音人。
“嘉美姐姐真是过奖,对于装扮之道,相对于您来,我只是略懂皮毛,以后还要向您多多请教。说到我这一身装扮,确实费了我不少心力,头发特意比平时多梳几下,脸也特地洗得干净些,这些对于平时不修篇幅的我来说简直是竭尽心力。尽管这在你眼里不算什么。至于说老师会因此而高兴不已以至失眠,那我十分抱歉,毕竟我花心思装扮的本意是在于不难看,而不是让人失眠。”
傅嘉美真想走过去撕了她那张嘴,看她还怎么牙尖嘴利,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她将怒气忍下来,把嘴角向上翘道:“惠惠妹妹真是能言善道,有你在博文身边肯定不会闷。”
“那可不一定啰!这张嘴只对一些平庸小辈耍耍嘴皮子,在老师这样的高人面前又岂敢班门弄斧呢!”
这次傅嘉美的面部肌肉严重抽搐,简直到了要咬碎银牙的地步。
于惠见形势不对,眼前的女人好像要随时会飞扑过来似的样子,为了保命,于惠连忙转换话题:“嘉美姐姐,你这屋子的格调真高雅,可不可以带我参观参观!”
幸好于惠这句话说得极度合时,成功挽回了傅嘉美临近崩溃的忍耐力,她面部的肌肉也稍稍平缓下来。
“走吧!”傅嘉美极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于是于惠便尾随其后。
“这间便是你的好老师的卧房了,进来吧!”
随着门的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落地玻璃窗,接着便是一张床和在床上的大型书柜。
“博文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就算是打扫的工人也不准,所以你千万别碰他的东西,有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傅嘉美说了什么于惠根本听不进去,她已被这间房间的布局深深吸引了,想不到像他这样一个毫无性格的人会拥有这么有格调的房间。
一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充当整幅墙,恰好是正对整个人工湖,若是有星星的夜晚,天上湖里星光闪烁,相互争辉,到时候抬头俯瞰皆是一片美景。
有别于休息室的整齐,干净,作画室到处是一片凌乱,画具乱七八糟地放着,有几幅成品与非成品,倚着墙角。
于惠拿起画具,惊讶地发现在画具上皆有他的名字,想不到他也有这样的喜好,爱在属于自己的东西上刻上自己的标记,
“喂——呃!”傅嘉美蓦然将原先阻止于惠的叫声收住,心中有个主意在酝酿,不到一分钟,她已有打算了。
于是笑着对于惠说:
“惠惠来看看,这是博文最近完成的杰作。”
于惠寻声望去,是一尊女人头像的石膏雕刻。
从这个角度去看,刚好和女人的眼睛相迎。于惠的心不由得一悸,她仿佛对她哭泣。她的眼神是悲恸、无奈、不甘心,是什么令她这样?亲人的离异,爱人的舍弃,抑或别的,于惠无从知道,但她却探信,这尊雕刻肯定花了下少心血。
“博文会拿这尊雕像去参加美国大学的开学展。”
其实她也不那么清楚,只是有次无意中听见他说,他会拿一尊雕刻去参展。现在找遍了整间房子,就唯独这一尊雕塑了,大概这便是。
“他足足花了三个月去完成的,这三个月他废寝忘食,不分昼夜去赶工……”
傅嘉美在一旁娓娓地道来,于惠在一旁细细地听。这些日子来,她一定是折磨得他很惨,要不然他不用如此劳累的。
傅嘉美惊奇地发现于惠脸上淡淡的不安,心里暗暗叫好,她果然对博文有意思,那这会就有戏唱了。
“啪——”是关门的声音,工人刚出去买菜不久,没理由这么快就回来的。那——,傅嘉美的眼睛转了转,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
“惠惠妹妹,既然这尊雕像这么重要,万一不小心打烂了,那你猜博文会有什么反应?”傅嘉美捧起石膏左右端详,半开玩笑。
于惠察觉到有一丝丝的不对,她笑得好古怪。
“它这么重要,没有‘万一’的。”于惠努力地笑着,试图掩饰心里的不安。
“是吗?”傅嘉美瞅着于惠。
于惠心一颤,她的笑容好阴险!于惠终于意会过来了,可是已经太迟了,在她还未作出反应的时候,石膏已从傅嘉美手中脱落。
“啪——”石膏应声而碎。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向房间靠近。
“你?”于惠瞪大眼睛,说不出一句话。
傅嘉美脸上闪亮着的笑容,凑到于惠面前,极神秘说了一句,“好戏才刚开始——”
“惠惠妹妹,你怎么可以乱发脾气打烂博文的雕塑?这可是他花了几个月的心血呀!”
于惠为博嘉美迅速的变脸技术深深折服,天底下竟可以有这样演技精湛的人。
“我想你当演员一定会红的。”于惠冷讽。
“呀,博文,你——?你千万别怪惠惠妹妹。她是一时气过头了,所以才不小心打碎了你的雕塑的,她不是存心的!惠惠妹妹,快跟博文说你不是存心的,快说呀!”
这个皇帝不急太监急的扮相,极为神似,连于惠都为她暗暗叫好。
怪不得变脸变得那么快,于惠这下子终于明白,不过想陷害人也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她这不是自打嘴巴,捧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哎呀!你怎么还傻愣愣的一动也不动呀!快向博文道歉呀!博文你就……”
“够了!出去!”突如其来的冷喝成功地喝止了喋喋不休的傅嘉美,亦震慑了由始至终凛然自若的于惠。
她从不以为文质彬彬的他会勃然大怒。看来,这尊雕像真的很重要。
“你看,博文生气了!还不快道歉!”博嘉美仍装着苦口婆心般的小心规劝。
“我不想重复第二次!”声音冷了好几度,是最后通牒。
博嘉美一怔,不敢轻举妄动。
没有人会相信,一向目中无人、刁蛮自负的她会怕这个看似温文尔雅、气度优雅的弟弟,但可悲的是,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小,他就深得父母的喜爱,亦因此总能左右父母的决定。而好死不死的,她的经济命脉又掌握在父母的手里,所以自小她就忌这个弟弟三分,也就是说,他现在叫你出去,你就不能多留半会儿。
“算你今天好狗运。”傅嘉美狠狠地瞪了于惠一眼,拂袖而去。
于惠亦跟随着傅嘉美的脚步,向门口迈去,当她靠近门边的时候,门却蓦然关闭。
于惠惊愕地望着眼前的傅博文,不知他意欲何为。
“你相信她?”于惠不相信地问。
一改傅博文有问必答的个性,他没有回答。
“道歉!”两个字清清楚楚地从傅博文的口中挤出来,是绝对的命令。
然而这个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命令在于惠听起来却是无比的骇然,真是哑巴会说话,枯树会开花。他也会有这样的要求。
“我不以为我有什么做错了。如果你要我为以前的事道歉,那不必等了。谁叫你生得一副欠揍的样子,我只是顺应天意罢了,如果为了你以为我打碎你的雕塑而道歉,那你更等不到,因为这根本与我无关。”于惠说话的宇里行间仍带着一贯刻薄,抬起头毫不畏惧地迎上那幽冷的眼神。尽管跟前的人是陌生的,陌生得让她心寒,但他终究是她认识的娘娘腔,这不会因为他的眼神、语气不同而不同。
“真的不道歉?”
傅博文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犹如一只锁定猎物的豹,随时准备将眼前的猎物撕碎。
“除了我哥,没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
她在四个兄妹中,脾气是最倔的,你用软的或许会因为心情好而依了你,倘若你是硬的,她比你更硬。
可自从他们一出现.哥就要她做这做那,她也逼自己忍了。但现在他居然三分颜色就想开染坊?他以为是谁,他以为她又是谁。
“哈哈……”傅博文突然失笑,眼睛染上了玩弄的兴味,看得于惠脊背直发凉。
“又是哥,什么事开口闭口都是哥,我发觉你有恋兄情结耶。”
“神经病!你说什么。”于惠大声吼,脸因气极了而涨得通红,眼睛狠狠地蹬着傅博文。
“你知道的,你故意把书念得一团糟,无非是想让他多关心你、多注意你,你耍些小把戏,吓跑身边的女人,也无非想把他留在身边,我猜得对不对?”
他的眼光是何等锐利,她的小把戏,他早就了然于胸。
是被人戳到痛处,于惠当场矮了一大截,脸上的无惧、无畏,也迅速被惊恐、慌张取代。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你给我闭嘴。”于惠无力地命令,不敢再迎上那双眼,她在他面前似乎无所遁形。
“闭嘴,我怎么可以闭嘴呢?”
傅博文心里狂叫着,没有人会笨得让自己的敌人有任何喘息的机会的,他——傅博文更是如此。
“其实你自己心里明白,你做那些小动作是因为你在害怕,害怕失去他,到时候,你就会像一棵失去了大树的藤蔓一样,没有依靠,没有支柱,无法生存。”
傅博文步步欺近,于惠懦弱的面孔逐渐在眼内放大。
“哥不会离开我的,他说他最疼的就是我,他会永远待在我的身边,永永远远。”于惠怯弱地后退。
她已泪眼迷蒙,看不清眼前的人,他真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可以任他为所欲为的娘娘腔,而不是一个置人于死地的复仇魔鬼?
不知道!于惠一个踉跄,跌倒在床上,傅博文欺上去,步步逼近。
“你善妒,霸道想将你哥据为己有,就连亲生的弟妹都吝啬给予,你甚至自私地想把你哥永永远远的绑在身边。不让他认识、爱上别的女人。想不到,在美丽外表下的你,有如此不堪吧!”
“不,我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不是的——”于惠噙着泪反驳。她只是想哥多陪她一点,多关心地一点,不要那么快就爱上别的女人,而不要她。
“傅博文你混蛋!你诬蔑我,想报复我!你这伪君子、卑鄙、无耻——”
于惠紧紧地闭着眼睛咒骂,她实在受不了,受不了他的疾言厉色、咄咄逼人,更受不了他那双阴冷的眼睛,仿佛要将她置之死地,千刀万剐。
傅博文根本不让于惠有任何逃避,支撑着身体的两手一放软,以泰山压顶之势压下去。
超负荷的重量突然从天而降,使于惠几乎无法呼吸。
“不只这些,我还知道,你对男人——有洁癖。”
傅博文特意将脸逼向于惠,让她无法逃避。
“不——”于惠只能吐出一个字。
在他身下,她无法动弹、无法呼吸,更无法漠视他灼热的体温。
在他制造的小小空间内,她吸入的是混有他气息的空气。看到的是他俊美面部的大特写,感受到的是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们是如此贴近,贴近得让她产生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贴近得让她心惊肉跳。
“别否认,你自己知道,为什么除了你哥以外不准别的男人碰你一下,难道别的男人的手就那么脏,脏得教你恶心,抑或你根本是爱上你哥,你为他守身如玉——”
“傅博文,你说什么,你是疯了。”
于惠怒不可抑地破口大骂,身子颤抖不已,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疯了。
“是,我是疯了,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第一次见你便傻子似的为你着谜;如果不是疯子,怎么会有好好的白马王子不当,跑去当你的奴隶,被你呼呼喝喝,冷嘲热讽;如果不是疯了,怎么会在受尽你折磨之后,仍死心踏地地爱着你?”
时间仿佛顿时停止了,而地球也仿佛停止了转动。
于惠的大脑像被人打了一记原子弹,炸得紊乱不堪,她极力想理清混沌时,傅博文灼热的吻便重重落下,于惠的大脑“轰”一声被炸到再也没法运作。
于惠一时间忘了呼吸,眼睛触电般猛地对上他的,她仿佛看到这里面制造即来的大风暴,来势汹汹的向她直卷而来。
怎么办?她不想被它卷进去。
像是对感情的渲泄,吻狂热得教人无法抗拒,他的吻火辣辣,不容抗拒;他辗转吸吮,贪婪地索取着其中的馨香。感受到她的顺从,原本炽热的吻变得轻柔,如彩蝉掬饮花蜜般的,一直由脸蔓延至粉颈留连到性感的锁骨、纤细的肩,然后毫不怜惜地咬下去。
突然一阵锥心之痛让于惠从无意识的震撼中挣脱出来,放软的手顿时握紧,他,他在做什么?他在咬她!
“傅博文,你在干什么?好痛!放开我!”
于惠脆弱地喊着,眼眶又再度溢满泪水,
像是根本没听到于惠的哭喊,傅博文更用力地加深着她肩上的伤口。
“我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于惠狠狠地放下话便不再出声,闭着眼睛,咬着牙,默默承受那锥心刺骨的痛。
直到傅博文尝到鲜血的味道,才慢慢地放开,转为疗伤般地舔着伤口,像是一位温柔体贴的情人。
“想我!”他忙不迭的一句话,像是命令,又像是乞求。
“不——”于惠决绝得不留余地。
更多的依依不舍、深情独白,为的只是更彻底的报复,她不会蠢得再上当。
“等我。”语气多了点乞求。
“妄想!”语气一样的强硬、坚决。
傅博文抬头,深情凝望在怀中的人。
“不要那么孩子气。”
傅博文溺爱地替她擦着泪痕,修长的手指,不经意滑过她细致的脸庞,看似那么的不舍。
于惠闭着眼,强迫自己不去感受他的柔情。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刚才可以仇人般的对她百般凌辱,现在又可以像大情人般的对她细心呵护。
是她单纯得可以,还是他复杂得利害,与他朝夕相处的数月里,却从不知道他的真性情。
傅博文慢慢地从于惠身上离开,轻柔地拉她起来。
在他离开的一刹那,于惠感觉到有点不适应,这世界原来这么大,大得让她觉得害怕,她居然有股逃回他怀里的冲动。
乱了,太乱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无法思考、无法分析,她像是一个傀儡娃娃,毫无反击能力地让他摆布、操控。
她毅然地踏出了步伐,只要踏出这个门口,一切都会平息的。她恨这个男人。
于惠僵直着身子,一步一步地向门口走出的时候,正当她要踏出第四步的时候,手臂蓦然被人用力一拉,一转身,又重回那个陌生的怀抱
“别走!再让我抱一下!”
性感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请求与渴望,纵使铜墙铁壁也随即土崩瓦解。
于惠僵着身子让他抱着,封闭所有的感官,不听、不想、不知。
“让我好好地记住你在怀里的感觉,让我记住你的味道,你的气息,你的一切一切……”
博文把头埋在她如云的秀发中,如泣似诉地低喃着,贪婪地吸着属于她的馨香。双臂,紧紧地搂着,像是要把她揉进体内。
“可以放开我了吗?”于惠强作冷淡,可轻颤的声音早已出卖了她,
她的心湖又再次泛起了—波波的涟漪,若再不阻止.恐怕要酿成惊涛骇浪了。那时,她将再也平静不下来。
“我会想你的。”
傅博文放开了手,让她走出自己的臂弯。
他手握成拳,压下想再拥抱的冲动。他实在有太多太多的不舍。
她就这样悄然离去,没有犹豫、没有留恋,是那样的淡然、潇洒。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她离去,走出他的世界。
总有—天,他会让她重回他的身旁,拥进他的怀里,成为他庇护一生、依恋一生的人。
于惠慢慢地走到镜前,转过身子,颤抖着手,拨开肩上的头发。
止住的泪水又再度汹涌而出,倘若傅博文真的有那么一丁点的留恋,那这个伤口足以将它抹杀得一干二净。
两排齿痕探探地嵌在肉里,齿痕之深,明显的红肿,向外突出,可见用力之大。
这个怵目惊心的伤口,出现在一个毫无瑕疵的身子上,是何等刺目、碍眼、不堪。
想不到这些居然是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人所做的,爱一个人就要伤害那个人吗?这是什么歪理?
于惠现在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只平时温驯忠诚的狗狠狠地咬了一口,那种被欺骗、被背叛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切,教人永生难忘。
“不会吠的狗当真是最会咬人的。”
“想不到于惠——我,有幸证明这一恒久的真理。”
生平第一次,她没将这件事告诉哥哥,伤口也没有处理,让它留疤好了,就当是一个惨痛的教训,让她记得她曾经是多么的单纯、幼稚、愚蠢。
把笔一扔,往椅子一靠,舒了一口大气,终于推出答案。
今天是星期日,若是以前,于惠早早就不在家,就算是在家,现在或许已在呼呼大睡。
微微的凉风从窗外送入,轻抚着绸缎般的黑发,像是情人的低语呢喃,饶是清风,亦沉醉于此。可惜于惠根本没有时间欣赏,再令人陶醉的景色,放在她眼前也是枉然。
离考试还有一个月,学校实行空前大规模的题海战术。
各科的试卷,犹如雪花般地落到她身上,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来,只能在堆得严严实实的“书山”里开几个洞,作苟延残喘。
他也真会挑时间,
唉!别想了,还有一个月就要上战场,说什么她也要考上。
于是于惠又重投进书的海洋、知识的世界。
“糟了,这方程忘了怎么写!”
于惠抽出化学书翻看,设办法,懒之过。
一翻开书,傅博文行云流水般的草书便跃入眼帘。
在课本的空白处,处处布满密密麻麻的笔记,就连每行字的间隙,每个课文的插图都不放过,可见笔记是何等的详尽,笔者又是何等的用心良苦。
他是一个尽心尽力尽责的好老师,对于她这样的学生,仍然毫不气馁、孜孜不倦地教导着,还不辞劳苦地替她做笔记,尽管知道自己多半不会看。
于惠实在太内疚了,不断地勾起对老师的深切怀念。
若是这个老师是别人,干惠或许会这样做,但偏偏这个老师是傅博文,这样她就要重新评估,到底他意欲何为。
翻着翻着,一张火红的叶片从书上飘落。
“这是什么?”
于惠拾起来,端详着——
这是一片枫叶,大概是书签,因为在它的叶片上有人很别出心裁的将一些地方刻漏了,看上去像是图画,又像是文字。
于惠将它放回书上,红白相衬,“思念”二字霍然出现在于惠眼前。
能写出这样挥洒自如的草书的人,在于惠的记忆中就只有他;在这样薄薄的一片叶子上,仍然能将草书流畅、不拘的神韵刻出来,在于惠的记忆中只有他一个。
于惠举起叶子,迎着太阳,陷入沉思。
真能不想吗?
连她自己也不确定了。
他是一个域府极深的人,所有事好像都是他事先安排,蓄谋已久,现在正一一上演。
她没有剧本,需要演下去才知道究竟“大导演”给她安排了怎样的剧情和结局。
“姐——姐——”
于颖闯入,打断了于惠的沉思,
“又有什么事了?”
于惠看着气急败坏的妹妹,没好气地问着。
“这些衣服,你真的全给我?你有没有弄错了?”
于颖试探地问着、
刚才,她一回到房间,便发现床上一大堆的衣服,就知道姐姐又在大清仓了,她又有“好货”拣了,随手都是新的耶,而且里面大多是姐姐最爱的吊带裙,有些还是未穿过的。
“姐你是不是疯了,你景爱穿的吊带裙耶!你说自己的皮肤够白、又够嫩、又没毛毛,最有本钱穿这种裙子的,现在怎么全给我啊?”
“不喜欢是不是?不要是不是?耶拿来!我拿回去好了!”
于惠装着要夺回于颖手中的衣服,可于颖比她还要快,一个箭步闪出门口,把衣服抱得死紧的,生怕一不小心被于惠抢回。
“我什么时候说不要,我简直是爱不释手。”
一转身就碰见于信,连忙将快乐的事告诉哥哥。
“哥,姐给了我好多漂亮的衣服,我待会穿给你看啦!”
说完便蹦蹦跳跳地下楼。
“小心捧着!”于信在后面不忘叮咛。”惠惠,吃点点心,休息一下。”
“哦!先放着吧!我待会就吃。”
说完便又埋在书堆里。
“近来很忙吗?我常常看见你房里的灯开到一点多!”有压力固然是好的,但假如太多的话就未必是一件好事!“不用那么紧张,多保重身体,要不然病倒就麻烦了!”
“我知道了。”于惠点头。
说完于信便转身出去,在关门的前一刻,饱含深意地望了望抹抹的背影。这些日子,她好象变了,不再像以前那样,跟于颖斤斤计较,也开始懂得关心他们,也不再像以前那样一遇到不顺心的事就大吵大嚷,抱着他哭。
或许有一天,她不再需要他的担心惦记。
轻轻地合上门,让她静静的一个人。原来不知不觉,她已学会成长。
高雅的餐厅内,烛火摇曳,优美的小提琴声,营造出浪漫的气氛,萦绕着餐厅内的每一个人。
于惠脸上洋溢着沉醉的笑,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望着对面正滔滔不绝的人,甚是陶醉。
难道那人是潘安再世,一向对男人免疫的于惠也为他失魂。
走近一看,哇!不看则矣,一看惊人,若不是他会讲人话,铁定让人误以为是哪个农场跑丢的猪,居然跑到餐厅来了。
“于小姐?于小姐?”
一只戴满戒指的猪手不知死活地覆上于惠的手,而于惠毫无发觉。
见于惠不反抗,那猪手更加猖獗,色迷迷的眼睛在于惠身上上下打量,那只油腻腻的猪手,慢慢移动.从宽阔的喇叭袖中探上去。哇!好滑!
“惠惠呀!不如我们找个静些的地方,面对面好好谈谈吧!”
感觉到手臂有点痒痒的,于惠回神一看。
“你干什么?”
于惠厉声吆喝,抽回手,双眼喷火。
那猪一怔,但随即又回复先前色述迷的淫相:
“嘻,嘻,别装了,想要就直接说嘛!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说完那油手又伸向于惠。
“我要什么,你当真会满足我?”
于惠巧笑情兮、美目盼兮,筒直迷倒众生。
“一定,一定,哟!你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你要什么我一定给,一定给。”他一边说,一边还恶心地擦着口水,那只禄山之爪抓得于惠紧紧的。
于惠笑不露齿,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娇声道:“你既然说什么都可以满足我,那我就不客气了,现在——你给我去死——”
语音一落,于惠整个人从椅子弹起,一挥手便是一个特大的锅贴,打得那猪连人带椅扑倒在地。当场引来无数人的好奇目光。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本小姐是什么人,你什么人不犯,偏偏犯我,我看你是嫌命长——”于惠一边骂,一边用高跟鞋踢,还拿起桌上的烛台,狠狠地打下去。
旋即,一阵杀猪的叫声震惊整个餐厅。这样于惠的气才稍稍消了点,走时还不忘加一脚,那猪在地上翻来覆去,嚎啕大叫,于惠才善罢罢休。
“真不知自己发了什么神经,居然会同这种禽兽不如的人渣出来吃饭。”
今晚,难得是大日子,儿子和媳妇回来吃饭,于夫人已高兴得不得了,忙叫加菜,谁料惊喜还在后头,离开了将近八年的傅博文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于夫人笑不拢嘴,博文这孩子,她一向就十分喜欢,曾经遗憾过为什么自己的于诺不像他一样呢?可想而知,于夫人有多喜欢傅博文。
吃过晚饭,大家都围着吃水果,于夫人仍问个不停:
“博文,你这次回来住多久呀?”
“大约半个月吧,美国公司那边的事不能放太久。”
“这么快啊!就不能慢点吗’”于夫人有点可惜。
“妈!难道你想我们公司倒闭呀!”
“好了,别说工作的事,在公司还忙不够吗?”于夫人连忙中止他俩无益的谈话,自己挑话题。
“博文,这次回来有没有带女朋友回来,为什么不带给伯母看?”于夫人装着责怪的样子。
“我这次回来还是为了找女朋友呢!”
“博文哥哥这么英俊潇洒,女孩子倒追还来不及了,怎么会没女朋友?”于颖已迫不及待了。
发扬好问本色,对这个问题她是好奇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