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沐儿也自觉理亏,便搂着他的腰,乖乖地由着他咬唇。
今日确实太过了,比小阳下学堂的时间还晚,是有夸张到。
萧英盛放开了她的唇,但丝毫没有软化的迹象,板着脸继续训道:“你一个女人家,天都黑了还在外头流连成何体统?明日起不许再这样了,天黑之前必须回来。”
丁沐儿马上点头,“我保证以后都比小阳早回来。”
他果然挺大男人的,不过她喜欢他这样专制,比凡事顺着她依着她还来得叫她倾心,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是有其道理的。
萧英盛拉着她的手到床边坐下,先扬了眉问道:“现在告诉我,你都去哪里了?”
丁沐儿奇道:“你不是派人跟了我?”
萧英盛扬起唇角,“我没让他们一五一十的把你的行踪告诉我,他们的主要目的是确保你的安全,不是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原来如此,我以为我做了什么他们都告诉你了。”丁沐儿一笑。“言归正传,你可知有间叫喜缘居的古玩铺?”
萧英盛好笑地说道:“喜缘居是京城最风雅的古玩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忘了湛风说他就是在喜缘居见过我的吗?”
丁沐儿这才想起自己觉得喜缘居耳熟的原因,原来是听湛风提过。
萧英盛续道:“喜缘居的主人——王缘王先生,是我朝的艺术大家,精通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得人敬重,但个性孤僻,不喜与人交际。”
“个性孤僻?”丁沐儿险险没叫了起来。“不会啊,我觉得王先生挺平易近人的,还是个性情中人,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是艺术大家。”
萧英盛立即剑眉紧蹙,“所以,你去的古玩铺便是喜缘居?”
两名侍卫只说她逛进了玲珑胡同,似乎对那里的古玩铺很感兴趣,一连数日都往那儿去,还交了朋友,但没确切地说她是去了喜缘居。
“看你的表情……”丁沐儿也不由得跟着蹙眉,投去询问的目光,“难道,那里不妥?”
“倒不是那样。”萧英盛目光微闪,神情变得有些复杂。“王先生是我母妃来到京城结交的第一个朋友,想不到你也是,我有些意外。”
“原来如此。”丁沐儿嘴角含着浅浅笑意。“王先生知道陶瓷,我带了成品给他,他简直欣喜若狂,像个孩子看到玩具似的。”
萧英盛微微一笑,“可以想见。”
丁沐儿一愣。“啊?”
“因着母妃的渊源,我与王先生也是忘年之交,天南地北,无话不谈,他不只一次感叹的提起陶瓷,说他若能烧出陶瓷,他便别无所求;若能烧出陶瓷,他便死而无憾,可见烧出陶瓷不过是痴人说梦。”萧英盛笑着握住她的手。“所以了,当你发下豪语说要烧出陶瓷时,虽然我当时尚未恢复记忆,却直觉的认为不可能,才会与你打赌。”
丁沐儿红唇微张,顿时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他跟王缘竟是这样交好的关系,那她要不要告诉他,自己跟王缘说想做信王妃的事啊?
不会改天王缘跟他提有个叫丁娘子的二百五,说想嫁给他做信王妃吧?到时她可就糗大了。
“还记得当日我在高大爷家烧窑房那里,一眼认出你用的是阴阳刻吗?便是我经常看王先生雕刻的原故。”
丁沐儿还在想要不要把自个儿的玩笑话跟他讲,这事要是他经由王缘口中听到,说不定会以为她爱慕虚荣,想当王妃……
“恢复记忆之后,我想过你和王先生是不是来自同一处?因为你们是世上唯二跟我提过陶瓷之人。”他点了她的鼻头问道:“你说呢?照你看来,王先生是否为你故乡之人?”
丁沐儿正思量着,忽然被他点了鼻头,回过神来,忙道:“不不,你误会了,王先生不是,他对陶瓷也是一知半解,他是听他一位故人说的,而那人已经过世了,因此我也无从追查起。”
萧英盛将她的手包在掌心里,摩挲着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说道:“如此看来,你并非借尸还魂的第一人,你也可以安心了。”
丁沐儿点了点头,“倒是……刚刚你知道我去喜缘居时,你的反应似乎有些奇怪。”
他轻描淡写地道:“没什么,你若跟王先生谈得来,想去便去吧!”
他确实是不想她去,是因为知道有个人也常去喜缘居,他不想她碰见那个人,引起不必要的事端。
不过,想来也不会那么巧,就叫她碰上了,就算真碰上了,他们也不知彼此是谁,他也不必过于杞人忧天。
“小阳呢?”
“还知道问起儿子。”萧英盛还是有些不满她的晚归,便捏捏她俏鼻,哼道:“早回来了,说想跟戴宗学拳法,打了会儿拳,喜儿伺候着在沐浴。”
丁沐儿知道戴宗是护送小阳去学堂的护卫之一,敢情是小阳看到戴宗打拳,心生羡慕?
她伸出手指戳着萧英盛的脸颊,笑着调侃道:“小阳在安然村都是跟你学拳的,这会儿不粘着你啦?看来咱们俩都让小阳给丢在脑后了。”
他顺势捉住她的手,扣住她的腰往后一躺,欺身压上她,黑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她。“所以说,你何时给我生个娃儿?”
丁沐儿笑眯了眼道:“一个带着孩子的弃妇,眼下我若在你府里大起肚子来,这成何体统?”
“你以为我需要顾忌谁的眼光?”萧英盛眉头微挑,哼哼地贴近她,附在她耳边说道:“再说了,有谁不知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吗?”
丁沐儿被他气息弄得耳根子一热,脸红了起来,却还是坚持道:“还是不行,我才初到京城,要多开开眼界,若有了孩子绊手绊脚的,我就哪儿都去不成了。”
“你想去哪儿?”萧英盛眯起眼睛。“虽然你是从别处来的,但还是必须知道以夫为天,什么事都比不上我这个夫君重要,明白吗?我不喜欢你的杂事越过我去。”
丁沐儿轻笑道:“沙猪。”不过,这样被人看重着、紧张着的感觉还是甜蜜的。
“什么?”萧英盛蹙眉,她现在是在骂他是猪吗?
丁沐儿憋住笑,“在我们那里,你这样的思想便叫做沙猪主义,是很要不得的想法。”
“再怎么要不得,你现在人在我朝,就得遵循我朝的规矩。”萧英盛回答得干脆。
她甜笑着勾住他的脖子,主动靠近他的唇。“人在他朝,不得不低头,生就生吧!”
橙香指挥着下人把一个又一个的锦盒搬上马车,最后再扶着丁沐儿上了马车,马车一路往玲珑胡同去。
想到王缘见到这些瓷器会有多兴奋,丁沐儿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带了笑。
王缘是萧英盛的忘年之交,她送他这些瓷器可说是半点不心疼,日后若是她的身分明朗了,她还想请王缘到窑房看她烧瓷,自己能在京城遇上个能与她谈陶瓷的知音人,她心中实在踏实许多,感觉这里除了萧英盛,还有个可靠的长辈能在她有难时伸出援手,她不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夫人,奴婢觉得马车似乎跑得太快了,要不要叫车夫慢些?”坐在马车里东摇西晃的,橙香几乎没法好好坐着。
丁沐儿也是有此感觉,便点了头道:“确实该慢些,盒子里的陶瓷可禁不起颠簸。”
橙香正想想掀开车帘子叫车夫慢些,说时迟、那时快,一个急转弯,马车竟失速般的奔驰起来,橙香来不及喊人便一脸惊恐的被颠得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