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着耶律奇生气的样子,冷昊翘起了嘴角,说不定他还会一把把自己的裤子扯了,又要威胁着强暴自己,但是,他却从来没有真正伤害过自己。
又发呆了。
陷入自己思绪的冷昊并没发觉身边的童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先生,先生。”他担心的叫喊把冷昊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心情随着时间沉淀,回忆却越发漫长。无论在做什么,吃饭、睡觉、采药、诊脉……只要一有空闲,那个人的脸就会浮现在脑海,拔也拔不走。冷昊苦笑了一下,更何况自己还不想拔走呢!也许直到自己死去都无法再不去想那个男人的吧!
他转身背上药兜,对一直跟着自己的童子说:“鸣风,我上山采药,今天不用跟我一起,把药房里整理好的那些药草晒干备用。”
鸣风答应了一声,说了句小心。
冷昊则自己上山去了。
最近来求医的人少了很多,相对的,想招揽他的人却越来越多。冷昊统统以“身体不适”为由避而不见,省了一大堆的烦恼,但有些不肯死心的家伙还是纠缠不休。
前日鸣风说有个小王爷送了几箱的金银珠宝又许诺日后的荣华富贵想把他收进麾下,而且态度极为嚣张。冷昊对于这种人已厌烦到一见到就想吐的程度,连让那小王爷吃了两天的闭门羹。今天,那位小王爷大概又要气得乱砸东西了吧!
几个小时的跋涉,终于在山顶找到想了很久的碧落草,冷昊掩不住兴奋之情,有了这味药材加上从辽国带回的珍奇药草终于可以配制能治疟疾的药了。要不是在耶律奇的大药圃里找到几味主材,自己还不知何时能完成这个小小的心愿呢!把这个药发放出去那才叫救人啊!一想到成千上万的百姓可能因为自己而活命,冷昊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自己果然是个天才。某个人的影子随着药圃晃了几晃,冷昊一瘪嘴,真是会跑出来坏人的心情。
他拿出干粮和水壶决定去半山腰的一个小草亭内休息一下,根据以往的经验,一想到耶律奇自己就会忘了周围的事情,万一不小心跌到悬崖下那才叫枉呢!
刚在小草亭坐定,山下传来一阵喧哗,一大群人簇拥着一位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走了上来。冷昊压低了戴在头上的草帽,转过身去自顾自的吃干粮。那一群人进了草亭,见里面有人,有个侍从模样的人看了看冷昊身上穿着的普通蓝布衣服,又看了看他身边放着的药兜,头上戴的草帽和手里拿的干粮,眼神里透出了鄙夷。他大模大样地走到冷昊面前,盛气凌人地说:“乡下小子还不识趣点让开,这位可是宁王府的小王爷,还不快让出这亭子给小王爷休息!”
冷昊皱了皱眉头,心想有这种手下的人也不会是能成大器的人。为了避免麻烦,他便背上药兜,想要下山。这时那位小王爷却发话了:“慢着,你们这山霞有位玉面神医,你认识他吗?”
冷昊从压低的帽檐下望了他一眼,见他大约二十二、三岁的年纪,一脸骄纵惯了的跋扈模样,五官倒还长得几分人样。
见冷昊没有答话,旁边的人喝道:“小王爷问你话呢?你耳朵聋了不成?”
冷昊懒得理他们,冷冷地回答道:“不认识。”转身便走。
大约是看不惯冷昊的态度,那个侍从大声喝道:“你那是什么态度,小王爷还没让你走,你着什么急?还有跟小王爷讲话,把帽子摘下来!”说着就从腰间拔出一把刀,向冷昊头上的草帽削去。
冷昊心中也有了怒气,一挥手就射出一根银针。那人“哎哟”一声,大刀应声而落,一枚银针插在了他的左手腕上。小王爷脸色变了变,又恢复如常,道:“这杭州还真是藏龙卧虎,阁下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请教尊姓大名。”
冷昊连头都懒得回,直接转身就想走,那小王爷一使眼色,两个手下将冷昊的去路堵住。冷昊停下脚步低沉地说了声:“让开!”
那个小王爷摇着扇子笑着说:“本人姓宁名绪,是宁王府的小王爷,我向来爱才,见阁下有如此身手,埋没荒野实在太浪费人才,想请你助我成就事业。我可以保证阁下享尽荣华富贵。可否将尊姓大名赐教?”
冷昊淡淡地说:“多谢王爷抬爱。只是山野村夫不劳王爷费心。请让开!”
宁绪的脸色变了变,他的手下已吆喝了起来:“大胆的乡野匹夫!竟敢如此无礼!”
宁绪摆手制止道:“阁下敬酒不吃,难道想吃罚酒?我虽爱才,但只爱为我所用的才。若不能为我所用,那就没任何价值了。”话到末尾转为阴冷。
冷昊开口:“让开!”口气里已有了一丝不耐。
宁绪的脸一沉,啪的收拢了折扇,那两个挡住冷昊道路的人立即动手向冷昊袭来。
冷昊双足在地上一点,从两人头上掠过,手中已扣了两枚银针,恍如闪电向敌人射去。那两人早有准备,躲避开来,但来势已缓了一缓。趁着这一刹那,冷昊展展轻功向山下掠去,然而,眼前一花,一个人挡在了前面,却是个身着袈裟的大和尚。虽说是剃了度,头上也烙了戒痕,却是身带煞气,面露凶光,哪还有丝毫僧人的气度。冷昊看出此人不好应付,不得已缓下了身形。
那和尚先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道:“好俊的轻功!既有如此修为,不做番事业岂不可惜?”
冷昊回答道:“大师过奖了,我哪里及得过大师万一,大师是方外高人,又何苦插手凡俗之事?”
和尚道:“施主此言差矣,和尚也要吃喝拉撒,又怎能脱俗而生呢?”
冷昊又道:“即使如此,俗话说人各有志,大师又何苦勉强呢?”
宁绪在一旁听得极为不耐说:“这是最后机会,你到底归不归顺于我?”
冷昊冷冷地道:“我的答案还是一样。”
宁绪怒哼道:“好!大师不必手下留情,给我废了他。”
和尚合十向冷昊唱了个喏,道:“得罪了。”僧袍展动,向冷昊攻来。冷昊顺手将药兜迎面抛去,和尚一掌便将药兜打得稀烂,正是少林成名绝技“大力金刚掌”。
没空去哀叹可怜的药材了,冷昊暗自心惊,只得拔出剑来迎战。
双方一交手,都是各自一惊。冷昊讶异于和尚内力深厚,和尚则惊叹冷昊剑法精妙,加上还得留神冷昊神出鬼没的银针,一时半刻两人堪堪战成平手。但时间一长,持久力不行的冷昊就处在下风,看出了冷昊的败象,和尚步步进逼,一掌向冷昊的面门击来。冷昊微一低头,一招“迎风摆柳”勉强躲过。这时和尚改掌为抓,向他后脑袭来,危急之下,冷昊反手一枚银针,同时一掠三尺。和尚避开银针,动作停滞了一下,只抓下了冷昊头上的草帽。
冷昊暗呼一声好险,出了一身冷汗,而和尚则“咦”了一声,停止了攻击,沉声说:“施主莫非就是‘玉面神医’林江?”
原来,遮面的帽子被抓下来后,冷昊那一张倾国倾城的惹祸脸就露了出来。一头黑发散落在绝色的脸庞四周,越发衬得他俊美无双;一双因思念而迷蒙的双眸往场上一扫就勾走了无数的色心。也难怪和尚有此一问了。
冷昊见真面目已经暴露,倒也干脆,大大方方地答道:“我就是,怎么样?”
和尚回答说:“那就要看小王爷的意思了。”
转向宁绪看他的指示。
宁绪打从第一眼看到冷昊三魂就被勾了两魂,心中暗叫世上居然有如此美人,而他宁绪居然不知道。见和尚发问,明白这个人便是自己一直想收罗的“玉面神医”更是下定决心一定不会放手。当下哈哈一笑道:“原来阁下就是大名鼎鼎的神医林先生,失礼失礼,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多多包涵。”
冷昊也皮笑肉不笑地说:“好说好说,还请宁王爷让手下让开,在下要回去了。”
宁绪笑道:“不急,现在天色还早,所谓相请不如偶遇,本王数次想邀先生一聚都失之交臂。天可见怜,此时我们有缘相遇何不进来小酌片刻。请!“
冷昊本想拒绝,但一看阵势,心知凭一人之力很难脱困,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当下便随手挽起头发,跟着走进亭内,心中暗忖找个机会用迷香迷倒数人,再硬闯回庄,庄里机关众多,谅他们也冲不进来,主意打定,便安下心来。
两人刚一坐定,立刻有人端出好酒好菜。
宁绪殷勤地亲自替冷昊斟了杯酒,笑道:“我们这叫不打不相识,来,本王先敬先生一杯。”
冷昊无所谓地一口饮下,心中暗自盘算干脆在酒中下毒算了,捉住了宁绪,他手下投鼠忌器就好对付了。
宁绪自是不知冷昊在转什么念头,哈哈一笑道:“见面胜似闻名,林先生如此人物,为何屈驾在这个乡间呢?如果对本王开的条件有什么不满意,你要什么本王都满足你。”
冷昊淡然道:“王爷过奖了,林某只是向来闲云野鹤悠闲惯了,只适合呆在这等地方,小王爷好意在下心领了,劳王爷大驾实在不好意思,若无它事,还望小王爷准许林某告辞了。”
宁绪心中一盘算,此等人物若被别人得去那是大大的隐患,但若要就此毁了他,心中也着实不舍。当时男风盛行,宁绪也有好几个男宠,见了林江如此绝色,又怎么能放过呢?而且这玉面神医好歹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面的人物,若传扬开去,对自已的名声影响颇大;更何况,受此人恩惠的人江湖上大有人在,若触把众怒,对自己恐怕也是大大的不好。
思来想去,竟是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时间在心中踌躇不定。
那和尚名叫戒心。本是个少林弃徒,在被本门长老追踪的时候被宁王收容,从此就成了宁王府小王爷的心腹。他跟着宁绪时间最长,自然明白宁绪的心意,他假托有事相告,让宁绪出亭,对他说:“干脆我们先设计拿下他,以后再慢慢说服。王爷对他不也是动了心,慢慢调教,王爷还怕他不从吗?到时才色双收,岂不甚好?”
宁绪沉吟了一下道:“好是好。大师可要小心别伤了他,只要制住他,给他一颗蚀香软骨丸,谅他有通天的本领也飞不出我的手掌心。”
戒心和尚道:“宁王放心,待会儿,贫僧与王爷一同入亭,若他提出要走,王爷不妨先应许他。这时,我再突然出手,包管他手到擒来。”
宁绪点头道:“好计!”
遂依计与戒心一同入亭。
冷昊在亭中早已等得不耐烦,迷香已放在了腰边,只等他一说出动手就用迷香弄倒一批人后冲下去,当然首先就是那个武功最高的和尚。正这样想着,宁绪已与戒心走了进来。冷昊心道一声来得正好,便推盏而起,对宁结说:“承蒙王爷抬爱,林江实在受之有愧,就此告辞,但望来日再聚。”说着手已悄悄抚上了迷香,只等他说声不,就立即出手。
宁绪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好……”
冷昊一听他如此说,只道他打算放过自己,心中一松,手也放了下来。就在此时,戒心和尚突然出手,一下子点中冷昊身上四处大穴。出其不意,冷昊动弹不得,暗暗叫苦。他怒声道:“王爷,你这是何意?”
宁绪见计划成功,乐得哈哈大笑,语言之间就不再做掩饰,当即调笑说:“我也不好就这么放走个才色双全的绝代佳人啊!”
冷昊此时已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稍稍大意竟是让自己走进了绝路。
宁绪却拿出一枚药丸,将冷昊的下颚捏住送了进去。
不消片刻,冷昊只觉得浑身无力,站立不稳,大惊问:“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宁绪笑道:“连神医也不知道吗?这是蚀香软骨丸,若没有解药,整个人内力全失,筋骨酸软,你不用想从我手里逃走了。”
冷昊一听,心中暗自着急,这蚀香软骨丸虽然无毒,但药性极强,解药虽可配制,于自己此时的境界却是绝对不可能的,一时间气得银牙紧咬。
宁绪命人抬来一乘软轿,扶冷昊坐了进去。
冷昊大急问:“你想把我带到哪儿去?”
宁绪笑道:“当然是宁王府,你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收罗来的人,我又怎么会怠慢?”一面调笑着说,一面轻轻地捏了下冷昊屁股,气得冷昊恨不得一把剁了那只毛手,打散那一脸淫笑,心中把几百种奇毒的药方在心中默过了一遍,准备一有机会就给他好看,但他自己也明白这机会宁绪这种人是绝对不会给他的。
宁绪也不管他,自己坐上了另一顶软轿,在一群人的前呼后拥下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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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辽国的耶律奇某日睡醒后发现情人留下一纸便笺便不翼而飞,心灵严重受创的辽国大将军第一个念头就是居然有人敢抛弃他耶律奇,接着的动作就是冲到药园去捉奸夫淫妇。虽然某人在某日表现得十分大度,但危机关头本色毕露,心底深处还是怀疑着情人背着自己搞七捻三。为了防止又出什么错,大将军总算按耐住自己的脾气,平平静静地准备去敲药圃里罗秀住的小屋。手还没触到门板,就听到屋里一男一女的说话声,话语全是让人牙齿都酸掉的甜言蜜语。耶律奇怒火冲天,一脚踢开房门……小情人没有捉到,倒是捉到了小弟。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巨石,转念一想这罗秀留着终是个祸害,索性把她给嫁了。
于是,冷昊离去的第一天耶律府就张灯结彩由大少爷做主把小少爷送进了婚姻的坟墓,解决了一对小情人因身份差距而差点变梁祝的惨剧。新婚夫妇成亲第二天准备拜见兄长敬茶的时候,才知道自个儿的兄长一大早就进宫了,好不容易空腹等到中午又传出消息说兄长出了城门竟是往中原方向去了,给弟弟留了一纸便笺——
家里交给你们夫妇,不必挂念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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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徇看着纸条三分钟后才大叫起来,不要啊!他还没有过蜜月就要去做苦工了。
那两人果然是天生一对,都这么不负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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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往中原去的耶律奇料理好一切,只带了左辅右弼和札勒便快马加鞭地去了杭州。一路上湖光山色不知比大漠漂亮几倍,他却完全不解风情,一心只想见到那个敢在一夕交欢后还放他鸽子的情人。因此不到三个月就到了杭州。
在路途中杭州的人就传来消息“玉面神医”定居在西子湖畔的玉柳山庄,据说玉柳两字还是冷昊亲笔所题。
耶律奇一听就冷哼了一声,好个冷昊你自己倒过得逍遥,等我找到你非好好“惩罚”你不可。
一行人先落脚在杭州城里最大的客栈,再到了最有名的奇味轩准备点上一桌子好菜,补足体力去好好地“见见”玉面神医。耶律奇心中暗自盘算着见到叛逃的情人是把他剥光了带回辽国还是把他绑在马上走人。用前一个方法害怕冷昊咬舌自尽,用后一个方法自己又有点心痛,哎!没关系,到时让他自己挑吧!反正是为了防止他又溜得不见人影。
正想得得意,却听到隔壁的雅间一阵喧哗,一群人走了进去。听见有人说:“这是宁王府的小王爷,你们这儿有什么好的菜色统统端上来,先来两坛好酒!”酒保忙不迭地答应,赶紧下去张罗。
又听到一个声音说:“大美人,你别这样冷着脸嘛!待会儿我们好好喝一杯再上路。”没有回答的声音。这时,酒保上菜来了,顿时隔壁热闹了起来,听见一大群人围着那位宁王府的小王爷献殷勤,从声音判断,正是起先说“大美人”的那个年轻人。耶律奇暗自想着,就又听到仿佛有人冷哼了一声,声音好熟,不是冷昊的又是谁的声音。耶律奇心中一跳再次屏息静听,却再也没有类似的声音传过来。
耶律奇暗自嘲笑自己:真是笨蛋,想他想到出现幻听了,还想着怎么惩罚他,恐怕一见到他自己只会深深地吻他了吧!这么一想心中就再也按耐不住想那个人的心情,想看见他,抚摩他,拥抱他,一辈子也不再离开他了。耶律奇猛地站起来说:“我们走吧!”直接叫来小二结帐,下楼奔向玉柳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