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期观察下来,实在不是她要说,她觉得妈咪好像比她还难教。
“人家不要这个名字。它好难写!”妈咪有时使性子,气到摔笔。
爸爸叹了口气,说:“这是你自己改的。”
“不要嘛!我要婆婆给我取的名字,我要叫小容!”不记得的人,什么都可以耍赖。
“好,我明天找时间陪你去改回来。”然后爸爸隔天真的抽空带她和妈咪去户政事务所,帮妈咪把身分证上的名字改回来,也顺便办认领手续,让她入杨家的户藉。
她现在,叫杨馨娅了。
喔,对了,爸爸把她们接回来的那天,有召集所有的杨家亲友,给她和妈咪正名,好像除了四堂叔,大家都在捡下巴。
“我就说!一男一女关在厕所捡什么袖扣,捡肥皂还差不多!”
这句她有点听不懂,捡袖扣和捡肥皂的差别在哪里?
“有未成年在这里,说话节制点。”五堂叔被爸爸瞪了,但她还是想知道什么叫“捡肥皂”啊,不要漠视小孩“知的权利”嘛!
“二堂哥欺骗我的感情,亏我还心疼你孤家寡人,长夜寂寞,原来都是白心疼了,还我眼泪来!”
“眨个眼而已,居然就有妻也有儿了,还硬是比我家小皮蛋大上一岁,有够赶进度的,搭高铁都没那么快……”
大家闹了一个晚上才散去,妈咪已经累到眼皮打架,早早就在一旁梦周公,最后是爸爸把她抱回房间去睡。
妈咪现在,很多事情都要从头学起,爸爸替她找了家教,但是很多事情,妈咪还是会跑去问他。
爸爸对妈咪很有耐心,包容完全无上限。刚开始妈咪本来还有点跟他保持距离,现在整个超黏他,晚上没有他都睡不着。
她都不知道,爸爸也有那么像老妈子的一面,叮咛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做,什么事情都要留意,毕竟妈咪现在的状况,一切都得由爸爸来担待,他承担了父与母的双倍责任。
一个心智年龄只有十来岁的小孩,怀孕简直是一场灾难,她没有足够成熟的心智去担待身体的变化与不适,每天都在闹脾气,挺着肚子更让爸爸无时无刻提心吊胆。
她其实觉得爸爸有点可怜,更多时候妈咪比她更稚气、更像小孩,要说家庭幸福都是骗人的,实际上他跟照顾两个女儿有什么差别?
有一次半夜起来喝水,看到爸爸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着他以前和妈咪的合照,脸上的表情还有眼神,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她想,平常时候的爸爸,也不可能让别人看到他那么无助脆弱的样子吧!
然后妈咪醒来没看到他,找到客厅来。
他仰眸看过来时,妈咪扯扯他的袖,问:“心情不好?”
“没有。”
“你骗人,眼睛湿湿的。”
于是爸爸张手,用力抱住妈咪。“没关系。只要你好好的,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没关系。”
妈咪一脸茫然,她知道妈咪听不懂,但是她听得懂。
她咽下满腹的心酸,悄悄回房。
转身时,听见妈咪小小声地说:“好啦,我不挑食了,你不要生气……”
后来,弟弟出生,他变成要照顾三个小孩。
但是,不管多忙,她每天都会看见爸爸拨空陪妈咪说说话,把她抱在怀里听听她的心事,从来没有因为忙碌而忽略妈咪的感受。
他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而且很努力在这么做,让自己成为妈咪掌心那张紧紧握住、最温馨的便利贴。
他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也是最好的丈夫。她觉得很幸福,她想,妈咪应该也是这样觉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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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叔魏送文件来杨家大宅,顺道讨论完一些工作上的事,杨仲齐低头要审阅公文,见对方步伐迟迟没移动,一副要说不说的样子。
“还有事?”
“呃……一点私事。”想了想,补充:“算是我的个人疑惑。”
杨仲齐点头,目光没离开手中的卷宗,一心二用。“说吧。”
杨叔魏看了看窝在旁边背单字、喝ㄋㄟㄋㄟ,乖巧又安静的“二嫂”。
目前怀孕进入第四个月,被规定每晚要喝一杯鲜奶。每次看他们的相处,都有种……不太像丈夫,反倒更像奶爸的感觉。
“她现在这个样子,你……‘下得了手’吗?”
“下什么——”抬眸,意会到堂弟指什么,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就……有点担心你的性生活而已。”面对一个男女情事懵懂无知的“女孩”,真下手好像有点“辣手摧花”,仲齐哥应该是做不来。
“与其关心我的性生活,不如多花点心思,打算一下自己的未来。”
“我要打算什么?”他很好啊,晓寒宝贝贴心又解风情,性生活超美满。
杨仲齐打开抽屉,捞起一只戒盒扔向他。
“干么?”杨叔魏打开戒盒。“哇,好闪,眼睛睁不开。”
耍什么宝。这德行到底怎么当人丈夫?
杨仲齐没好气道:“能干么?去向晓寒求婚!”
这本来就是替阿魏买的,当人哥哥的,不替他盘算盘算,还不晓得他要拖到哪年哪月。只是之后发生小容车祸的事,便一直搁在这儿没机会拿给他。
第22场:心的记忆不会丧失(2)
“我、可是……”
“可是什么?成天跟人家混在一起,全世界都知道她是你的人,你不娶她她还能嫁谁?”
也不是不想娶啦,他超想的好不好!问题是……
“我怕她拒绝啊!她心里不知道还有没有你……”
杨仲齐几乎想叹气了,干脆一次跟他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为什么一直要坚持她暗恋我?”怎么说都说不通!
“就、有一次、跟她‘那个’……”
“等等,哪个?”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那个’啊!”瞪他一眼。“好死相。这种事还要我明说。”
他面无表情。“好,继续。”十六岁就摆脱处男行列的人,居然有本事摆这副黄花小处男的含羞答答样,要不要脸?
“然后,她就不小心喊了你。”
杨仲齐蹙眉。“她喊我的名字?你确定你没听错?”
“也……没有很明确啦,她只喊了姓,就吞回去了。”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但是他的限度到了。
杨仲齐一怒拍桌。“全世界姓杨的只剩我一个吗?”就为了这么鸟的理由,冤他这么多年!想死就再说一次看看!
“因为你最有嫌疑啊!”杨叔魏也很委屈。“第一次的时候,我和她根本还不认识。”他又怎么会自恋地以为,那是在喊他?
晓寒跟了二堂哥很多年,又有那样的恩义在,除了二堂哥,他想不出还有谁,有那样的条件让晓寒痴心恋慕。
“你还跟人家搞一夜情?”杨仲齐摸摸额上青筋。真是家门不幸,怎么会出这种没人格没节操——还连脑袋都没有的子孙。
三叔,我对不起你,没有调教好……
他认了,真的江郎才尽,决定丢给别人去管教。
坐回椅中,无力地道:“去,跟晓寒开口,她要是拒绝你,我就跟你姓。”
“那还不是姓杨……”唬他啊!
“既然知道你也姓杨,还来跟我罗嗦什么?!”气得把人轰出去,以免短少十年寿命。
一杯茶递到他眼前来。
“喝茶吗?”
他看着眼前的杯盏,再抬头看看不知何时静立在眼前,一脸纯真的龚悦容——不知怎地,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他突然笑出声,张开臂膀,她好乖巧地窝进来,自动自发抱住他的腰。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很习惯他的亲近,而且……很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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