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 >> 现代,台湾 >> 当知道已故的未婚夫,所爱的人不是自己,她要自己不再要爱人,但他都在她最须要帮忙时,每次都帮她解决,他是她的守护神也是她的求火队 >> 爱情救火队作者:蓝雁沙 | 收藏本站
爱情救火队 第六章 作者:蓝雁沙
    幼蕾头皮发麻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越聚越多的人,真想拔腿就跑,但看到自己车子仍停在那里,只好硬着头皮待下去。

    「……妳说,妳要怎么赔!」那个妇人气势吓人的冲着幼蕾大吼。「妳以为妳开车就可以撞人啊?」

    幼蕾尴尬的望着她。「小姐,真的很抱歉。要不要我先送妳到医院去检查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哼,妳到底会不会开车啊?这么宽阔的路也会撞到人!」妇人犹未息怒的继续大骂。

    「我……」幼蕾气馁的看着聚集的人们,众人七嘴八舌的如人说风凉话的行列,泪水已经在她眼眶中打转。

    老天爷,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她抬头看了看,周遭的人都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甚至有人在一旁幸灾乐祸的挖苦着她——「女孩子跟人家开什么车嘛!香港的交通会这么乱,一大半就是因为太多女人开车了。」

    「对啊,女人胆小又容易紧张,我开车时最怕跟在女人开的车子后头了。」

    在众说纷纭中,幼蕾只觉得自己似乎要死去般的虚弱。在这么多围观的人之中,难道就没有一个比较有同情心的人?

    上帝啊,如果有人能救我脱离这场苦难,我绝对对那个人感激万分的,甚至可以考虑以身相许了;她叹口气的在心里偷偷的祷告着。在眼尾不经意的一瞥中,她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个正努力排开人群、朝自己走过来的男人——

    ******

    小管皱着眉看着那个僵立着的泪人儿,果然不出所料。刚才远远的就看到一堆人聚集在这里,心里马上一沉,因为在路旁可以看到幼蕾的那部车,正歪歪斜斜的擦撞在墙边。

    看到凹陷的车头,他的冷汗不停的往下掉。老天保佑,幼蕾千万不要出了什么事才好。该死,这些人是吃饱了没事干吗?他一边排开人群努力的想找出条路,一边不断的想着。

    在那个女人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喊下,噙着泪站在那里的幼蕾,看起来就像是只待宰恙羊似的无辜。

    「幼蕾,怎么啦?」好不容易挤出个空隙,他马上跨着大步走到她面前。

    幼蕾的表情是十足的如逢大赦的感动,她紧紧的拉住他的手臂,好似是溺水的人紧紧的抓住那根漂浮水面的木条。「小管,怎么办,怎么办?」

    小管举起手要她稍安勿躁。「别着急,慢慢的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我听。」

    「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要转进去巷子的时候,就撞到她了。」幼蕾想起那一瞬间的恐布状况,仍是心有余悸的打着冷颤。

    小管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妇人,从外表看来是没什么外伤,大不了只是衣服弄脏了。但是这种事是谁也说不准的……「小姐,要不要我们先到医院去照个x光,给医生检查一下,这样我们比较放心。」小管诚恳的朝着那个铁青着脸的妇人说道。

    妇人见他的态度,马上就软化了不少。「不用了,只是她不会开车就不要开嘛!我这么大个人她都往我身上撞,幸好车速不快,要不然……」

    「对不起,对不起……」幼蕾只能含着眼泪一再喃喃重复的道歉着。

    小管心疼的揉揉幼蕾的头。「这样吧,小姐,我先送妳到医院照个x光,起码这样我们比较安心。」

    众人在一旁也拚命的鼓噪,妇人见状只好同意随他们到医院去检查。

    于是乎他们就将幼蕾的车锁在路旁,由小管开车载着幼蕾和那位妇人朝医院而去。

    在等待医生检查的空档,小管看幼蕾沮丧的模样,忍不住捏捏她冰冷的手心。

    「没事的,妳不要太紧张了。」他轻声细语的安慰着她。

    「可是,她已经进去那么久了。」幼蕾不安的看着那道紧闭着的门。「会不会有……」

    小管连忙打断她的话。「不会的,我想她应该没什么伤,只是为了怕以后有什么纠纷产生,所以才要她先照x光片,这样以后比较不会有后遗症。」

    想到自己刚才的无助害怕,幼蕾忍不住感激的向他说出自己的谢意。「刚才真是谢谢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妳被吓坏了,所以才会慌。以后等妳车开熟点,再碰到任何意外就不会慌了。」

    「以后……」幼蕾发出一阵短暂的苦笑。「还有以后吗?我想我可能不适合开车吧,从买了车到现在,我的精神都绷得紧紧的,没有一天安宁过。」

    「哦?为什么?」

    「因为我住的地方不好停车,我一天到晚都要担心车子被刮、玻璃被敲碎,要不然就是轮胎遭殃。开在路上也是战战兢兢的,因为马路上的大货车多,我又不大会避……真恼人。」

    「幼蕾,妳这样会不会显得因噎废食了?毕竟这种事是很容易发生的,妳不要看得太严重了。」

    「小管,你知道我撞到她的那一剎那脑海中想的是什么吗?我很庆幸,庆幸她没受到什么严重的伤害,如果我的车速再快一点……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幼蕾摇着头哽咽的说道。「你说,我怎么敢再开车?」

    小管语塞的看着她,一时之间倒也找不出什么话好说。幸好此时医生跟那名妇人走了出来,幼蕾见状马上跳了起来,神情惶然的看着他们。

    「医生……」小管站在幼蕾身旁伸手去揽住她,看她那个模样,似乎随时都要崩溃了般。

    「没什么大碍,只是皮肉之伤,也没有破皮什么的。不过,大概会痛几天,跌倒嘛,免不了的。」医生看着x光片子缓缓的说。

    幼蕾直到此刻才松了口气,她歉然的看着那位妇人。「对不起,我一定会负担医药费的。」

    妇人偏着头看了看她。「算了,我有买保险,这点钱我还付得起。但是我的手镯子

    砸碎了。」

    「我一定会赔偿妳的,只是我不知道妳那只镯子大概值多少钱?」幼蕾诚心诚意的说道。

    「我那只镯子是我老公从大陆买回来的,是大陆的古董级玉镯。」妇人双手抱在胸前,冷冷的看着幼蕾。

    幼蕾一听之下吓呆了。大陆买的古董玉镯……老天爷,这下子她怎么赔得起!

    一直在旁冷眼旁观的小管,眼神溜溜的转,然后他堆满笑脸的跨前一步。「小姐,正巧我有认识的朋友在大陆开珠宝店。这样好了,妳把玉镯子的碎片交给我,我明、后天就到大陆一趟,买一只还给妳。我不敢说一定是一模一样的货色,但最起码不会差到哪里去的。」

    「这……」妇人料想不到小管会这么说,一时倒也说不出话来。

    「如何呢?小姐。」小管伸出手去,脸上仍充满笑意,但是眼神却逐渐的锐利起来。

    「呃,我要先回去跟我老公商量之后才能决定。」妇人抱紧了她的皮包,眼睛不敢看小管,到处看着。

    「好吧,这是我的电话。等你们夫妻商量好了再告诉我。」小管抄下自己的电话及姓名交给她。「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小管说完,也不管对方的反应,便拉着幼蕾向外走去。幼蕾一头雾水又担心的跟着他回到车上。

    「小管,我们真的可以走了吗?」她仍然相当不放心的一再回头看。

    「没事了。现在就等她开口,如果她想敲竹杠,我们就等她漫天要价,再就地杀价。」小管将车子开出医院门口的停车场,漫不经心的朝他家前进。

    「会这样吗?」

    「希望不会。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现在就等她回去跟家人商量后再说了,我们赶快回去,瑞玉他们大概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瑞玉?」幼蕾讶异的眨眨眼睛。

    「我妹妹。」小管飞快的看了她一眼。「我妹妹及她儿子跟我住在一块儿。她的儿子叫小宇,很可爱,今年才两岁,但是很聪明。」

    「噢,你们兄妹的感情一定很好。你妹夫是从事哪一行的?」幼蕾保持礼貌的问起他妹夫的职业,这样待会儿见面之后,比较容易找话题聊天。

    车内像是突然被抽干了空气似的,被不太自然的沉默所充满着。小管恍若未闻的专心开着车,而见到他这个样子的幼蕾也感到困惑,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说错了。

    小管内心不断的交战着,要不要告诉她瑞玉的事?她会试着去怜悯瑞玉冀求别人爱怜的心,而深入的体谅瑞玉的心情?或者,她会如同一般人,存着轻视鄙笑的眼光去看待这件事……她应该不是那样的人的!小管不住的在心里告诉自己。他已经观察她这么久的时间了,综括他所了解的幼蕾,她爱家人、小孩、动物、植物,甚至如秋蕾所说的,幼蕾常用无名氏的名义四处捐款济助贫困的人们,这样的一个女孩,必然有足够的温柔去体会瑞玉的心吧?

    幼蕾不安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他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严肃呢,是她说错了什么吗?自眼角偷偷的瞥他一眼,又很快的调开自己的视线。他跟德宇是如此的不同,德宇是典型的白领阶级知识分子,在外商公司上班的他,随时都西装笔挺、仪表出众。虽然这有一大半要归功于他俊秀的外貌,但是不可讳言的是,德宇也花了相当多的心思在装扮他自己。所以他时时刻刻展现在外的,就是精明、温文儒雅的城市上班族形象。

    而小管……她又再次的偷偷瞄他一眼。很奇怪的,小管给人的感觉跟德宇是如此的截然不同。每次所见到的他都是在救她的时候,而他也总是卷起袖子、拉掉领带的带着她到处奔波。虽然他不似德宇般有着傲人的外表,但是却令她觉得他比德宇更能明白的知道该怎么让自己安心。这……到底她在想些什么呢?怎么可以拿他跟德宇比较!

    小管看她似乎手足无措的干坐在那里,决定释放自己心中的秘密。因为她是他和瑞玉所能信赖的,他相信她不会辜负他对她的信心!

    「幼蕾,瑞玉是我唯一的妹妹。」他很快的看了她一眼。「我父亲在我们小的时候就拋弃我们母子三人,我妈一个人拚命的赚钱养活我跟瑞玉。等我长大一点,也跟我妈一样为三餐在外面打工。而端玉,她可以说一直都是一个人。」

    幼蕾没有说话,对小管所说的话她感到有些迷惑,但是又很高兴他把自己的故事说给她听。

    「大概是因为从小没有爸爸的关系,也可能是因为她寂寞怕了,所以一旦有人对她好,她便不顾一切的陷下去——小宇就是这样来的。」小管说完便没有再说下去,跌入自己的思绪中。

    幼蕾仔细的想了想。「她并没有错。渴望安定,有人可以依赖,这是人之常情。小宇的爸爸呢?」她马上提出自己的疑问。

    「不知道。」小管长长叹口气。「我从没见过他,他知道瑞玉怀孕之后就一走了之。而端玉,她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在哪里。我只知道他的洋名叫DAVID,但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瑞玉为什么不去找他,毕竟小宇是他的亲骨肉啊!」

    小管看了她一眼。「幼蕾,妳不明白的。」

    「我是不懂。只要瑞玉告诉那个DAVID她怀孕的事,然后结婚……」

    「幼蕾,详细情形我并不清楚。依我猜想,可能是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但瑞玉发誓说他还没结婚,但是有苦衷……唉,我也弄不懂。小宇都两岁了,不知道瑞玉要拖到哪一天。」小管忧心忡忡的将车子驶进巷子内。

    幼蕾抿了抿唇的看着他停住车子。是幸抑或是不幸?瑞玉和她深爱的男人分开了,但起码她有了两人的结晶——小宇——可以安慰她。而她呢?没有了德宇,也……******

    「小宇,不可以乱跑喔,过来!」门一打开,迎面扑来一个浑身胖乎乎的小男孩及一阵轻柔声音的喊叫声。

    小管抱起小男孩将他高举过头,逗得小男孩咯咯笑得手舞足蹈。「小宇,你又不听妈妈的话,又顽皮了喔!」

    幼蕾含笑的接过小管怀里的小宇,伸出食指去搔着他的下巴。「哇,小朋友有酒涡耶,笑起来好可爱。来,再笑一个给阿姨看!」

    小宇全然不怕生的就往幼蕾怀里钻,睁着圆亮的大眼睛好奇的瞪着幼蕾。

    「哥。妳一定就是麦小姐了。你好,我是管瑞玉,他是我儿子管思宇。」穿著一身素净休闲服的瑞玉,朝幼蕾介绍着自己及小宇后,笑吟吟的站在一旁伸出手。「我来抱,这小子很结实的,而且又顽皮。」

    「没关系的。我也有两个跟小宇差不多的外甥女,抱习惯了。」幼蕾闻着小宇身上混有爽身粉跟奶香的气息,笑着说道。

    「进去坐下来再说嘛,干椭都堵在门口呢?」小管伸手揽着幼蕾的肩走进去。等幼蕾坐在沙发上,他又忙碌的找杯子倒果汁。

    「妳跟我哥认识很久了吗?」在小管进厨房准备做菜时,瑞玉凑近幼蕾低声的问。

    「呃,也不是很久。只是妳哥哥很热心帮了我不少忙,因为我刚买车没多久,一天到晚出意外。他真是很好心,要不是他,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是啊,我哥做人是很热心。不过,他一定是跟你交情相当不错,要不然他可是不轻易下厨的。」瑞玉及时在小宇将玩具塞进嘴巴前抢走,拿到浴室洗。

    幼蕾假装把全副精神都放在赖在她大腿上的小宇身上,脑中却有千百条思绪在缠绕转动着。又是一项不同,德宇是标准的「君子远庖厨」人物,他唯一会做的事大概就只有烧开水了,而小管……她大吃一惊,拉回自己的念头。停,不要再想了,幼蕾,不要再拿他们做任何的比较了。德宇已经是过去的人,而小管,是不可能的。为什么还要任由自己的心如此的放纵呢?

    为了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她抱起小宇走到露台。看得出露台经过有心的布置,一片绿意盎然,盆栽都欣欣向荣的生机勃发。

    阳光下,她抱着小宇缓缓的在露台中走动。「小宇,看,有蝴蝶!」她想指出那只翩然飞舞的黄蝶给小宇看,却困惑的盯着小宇看。

    小宇的五官神似瑞玉,但是似乎还有另一个影子存在其中。幼蕾诧异的再仔细的端详着小字,她一定看过,只是现在她一时之间想不起来罢了!她如此的告诉自己。

    阳光缓缓的照在身上,幼蕾仰起头让自己全身都笼罩在光芒之中,脑海中却还是挥之不去的一幕幕——小管拉着她到处跑,揽着她就好象彼此已是十分熟稔的情侣。

    情侣!这个字眼令她没来由的浑身一震。天啊,她绝不能陷进去的。因为她已经有德宇啊,怎么又能满脑子都想着别的男人!

    她是怎么回事?难道……噢,天哪!她在干什么?幼蕾冷汗涔涔的盯着远方,似乎所有的景物都在面前逐渐模糊起来了。为了自己刚刚发觉的一点,她拚命的眨着眼睛,试图阻止眼眶中的泪水溢流下来。

    我竟然对别的男人有着异样的感受,这是不应该的啊!德宇,你才走了三年,我就已经要把你忘记啦!德宇,我太对不起你了!幼蕾在心中不断的自责着,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滚落衣襟。

    「小宇,妳不要拿玩具刺阿姨的眼睛,要不然……」说着话的瑞玉一见到猛然吸着鼻子的幼蕾,惊恐的一把抱过小宇。「麦小姐,妳怎么啦?是不是小宇用玩具刺到妳眼睛了?他就是有这个习惯,怎么打都教不听。要不要我送妳到医院……还是……大哥,大哥!」

    幼蕾急急忙忙的伸手想阻止她,但是瑞玉已经抱着小宇向厨房跑去,一路上还不停的大声叫着小管。

    「怎么了?是不是小宇怎么了?」小管像是听到失火了似的,举着手中的铲子,他用空着的那只手很快的解着腰际的围裙,着急而连珠炮似的发问。

    「不是小宇,是麦小姐。」瑞玉拉着他走到露台边。「可能是小宇又拿玩具刺别人的眼睛,你看要不要先送麦小姐去医……」

    小管不待瑞玉说完即上前拉住幼蕾,让她的脸面对着阳光仰起,自己则用食指和拇指翻动着幼蕾的眼皮。

    「怎么样?哪里会痛,刺到哪只眼睛?」小管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恐惧,只能一声声的问着幼蕾。

    幼蕾腼腆的推开小管的手,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小管,你们误会了。小宇没有用玩具刺我的眼睛。」

    「可是,我刚才看妳在掉眼泪,又拚命的眨眼睛……」瑞玉满脸茫茫然的说。

    这下子幼蕾更是糗得满脸通红,她支支吾吾的找着借口。「我眨眼睛是因为有沙子飞进眼睛里,刺得我很难过,所以才掉眼泪。没事的,害你们担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幼蕾说完,一抬头便见到小管满脸狐疑的神色,表明他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

    「瑞玉,小宇给我。妳先去帮我看着锅里的豆瓣鱼,不要烧焦了。」小管将铲子及围裙递给瑞玉,自己则接过已经疲惫得在打盹了的小宇。

    待瑞玉走进厨房,小管盯着幼蕾半晌,突然咧嘴一笑。「跟我一起送这小家伙上床吧!」

    幼蕾莫名其妙的随他走进一间乍看之下就明白是婴儿房的房间。因为地板及墙上都

    用漂亮的彩色塑料地毯块拼凑出一个缤纷的热闹世界,室内到处堆满了玩具,天花板上甚至绘有各式各样的卡通人物。

    小管将小宇放在靠墙畔的一张有着高高栏杆的小床上,他温柔的为小宇盖好被子,这才转身靠着栏杆双手抱在胸前的看着她。

    「妳怎么了?」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更深邃,令人无法直视的锐利。

    「没有哇,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是沙子飞进去了。」幼蕾低着头走到一旁。

    「哇,这只长颈鹿好可爱。」

    「妳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幼蕾,到底是怎么回事?妳别再说什么沙子的鬼话了,我们现在在五楼,要被沙子刺到眼睛的机率未免也太小了,不是吗?」小管根本不给幼蕾开口的机会,他定定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幼蕾勉强自己心平气和的说话,毕竟这种苦又怎能让别人明了呢?

    小管缓缓的摇摇头。「幼蕾,妳还要把自己封闭多久?妳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

    幼蕾震惊的看着他。「小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不错吗?你为什么要刺痛我心中的伤痕,难道我们不能当朋友吗?」

    令幼蕾意外的是,小管露出个苦笑。「幼蕾,我就只是妳的朋友吗?」

    「这样最好不过了。妳是姊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这样不是很好吗?」幼蕾故意忽略自己心中的酸楚,佯装轻快的说。

    「朋友!」小管长长叹口气。「幼蕾,我不相信妳不懂;但是……唉,也许是妳还没准备好。也罢,目前我就当妳的『朋友』吧!但是幼蕾,我不希望总是当妳的朋友的。

    而且我要告诉妳,我不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

    「小管……我……」幼蕾面对他的告白,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天啊,难道不只是她,连他也感觉到了?

    「出去吧,瑞玉的手艺我没啥信心的。」小管领头向外走去,临出门前他突然停下脚步,半翻转身子看着她。「我喜欢宠别人。而妳,幼蕾,妳是个该被珍惜宠爱的女人,我希望我会是那个能宠妳一生一世的人。」

    看着他的背影在前面走动着,幼蕾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乎长了翅膀似的四处飘浮着,好象飘到咽喉快跳出来了。

    小管打开电视,将遥控器塞进她手里,随即走进厨房,留下满怀心事的幼蕾,视而不见的盯着电视发呆。

    ******

    「哥,怎么回事?她刚才真的在哭。」瑞玉一看到小管进来,忙不迭的将铲子递递给他。「我没有把鱼翻面,因为我怕我会把鱼弄得即使不脱皮也支离破碎的。」

    「我来。」小管俐落的将鱼翻面。「瑞玉,她有她的伤心事,就像妳也有妳的故事一样,这没什么。」

    「噢,」瑞玉倚在门边看着他用抹布擦干盘子里的水渍。「哥,她有什么伤心事?」

    小管看了她一眼,本想要她少管闲事,但念头一转又决定源源本本的告诉她。「她的未婚夫在他们订婚过后不到三天,就出车祸过世了。已经三年多了,她还没走出那个伤痛。」

    「哥,妳是说她刚才会哭,是因为想起她的未婚夫?可是既然他都已经死了,她这样又有什么意义呢?」

    「是啊,是没什么意义。」小管正色的看着自己的妹妹。「那妳呢?瑞玉,她自认是在为她未婚夫守寡,那妳呢?妳又是为了谁在守活寡?」

    瑞玉脸色大变,泫然饮泣地望着他。「哥,求求你,别再说了。你不是已经答应我不再追问那个人的事了,为什么你又……」

    「唉,不提了。」小管将鱼盛进盘子里,开始洗着锅子。「只是我不明白,你们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像她这样把心封得死死的,教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意?而我又不能勉强我自己眼睁睁的看她就这样浪费一生的时间。」

    瑞玉突然明了了似的,她睁大眼睛拉住小管的手。「哥,我没想到你已经陷这么深了!你很爱她。」

    洗着小白菜的小管失神了一下,使得菜叶被水龙头强大的水流冲得在洗碗槽内四散着。

    「是吗?我不知道,我以前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心情,一知道她开车出了事,我恨不得赶紧插翅飞去救她。我心疼她,就如同我心疼妳一样。但是这种感觉却又是如此的不

    同,这是第一次,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似乎,分分秒秒我都清楚的感觉到她的存在,我没法子控制,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到她。」小管双手抹在洗碗槽边,看着菜叶在水流中打转,轻声的说。

    「这就是爱。你恨不得为她扛下整个世界的重担,她的一举一动都是你喜怒哀乐的源头,你活下去的意义都牵绊在她的身上,这就是爱。」瑞玉幽幽的说完,苦笑的看着小管。

    「爱……」小管喃喃的重复着,开始切着菜。「现在我明白了,也知道为什么人家会说,爱情是个危险的游戏了,因为稍微不小心就可能会令人发狂的。」

    瑞玉没有再接腔,透过厨房窗户向外看,外面是如此的晴空万里。但是有谁会知道,屋里这三个人的心中是如何的波涛汹涌呢?

    ******

    「妳说什么?又撞车了?」秋蕾高八度的嗓音,引起店门口正在选花的顾客们的注意,不约而同都向这头张望。

    「姊,小声点啦!」幼蕾尴尬的扯扯秋蕾的衣服。「我撞到人了。」

    「撞到人?老天,幼蕾,妳到底在干什么啊?」秋蕾这一听之下更是非同小可,声音马上又高亢了起来。

    幼蕾真是恨不得踹自己一脚,怎么没有事先想到姊姊的个性,这下好了,她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就告诉妳姊夫,好好的开什么车,反倒是劳民伤财嘛!」秋蕾念念有辞的说着。「对方有没有受伤?」

    「没有,只是她的玉镯子断掉了。」

    「玉镯子,那倒还好,人没受伤是最万幸的了。」秋蕾的表情这才比较和缓了下来。

    「可是她说那个玉镯子是她老公到大陆买的大陆古董,我看也得赔不少钱了。」幼蕾叹口气的说道。

    「古董?说笑吧!从坟墓里挖出来的啊?」隔壁豆浆店的老板娘捧着一大束桔梗,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既然人家这么说了,我只好赔钱了事!」幼蕾将那些桔梗绑好,把过长的茎都剪掉。

    「骗人的吧!幼蕾你要小心一点,别被人家当成笨蛋大敲一笔竹杠。大陆的古董,哼,我有玉皇大帝的龙袍哩!」老板娘扯扯身上的围裙笑着说。

    「一共二十二朵,一朵十元,两百块就好了,谢谢。」幼蕾笑着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钞票,扬扬眉毛的扔进收款机里。

    看著者板娘走远了,幼蕾这才有时间去注意姊姊在打电话。

    「好,麻烦妳了。我是他太太,请你转告他,请他拨个电话回家好吗?谢谢,再见。」挂斯电话后的秋蕾怔怔的看着电话,好久都没说一句话。

    「姊,妳怎么了?」幼蕾帮客人扎着送礼用的花束,诧异的问着她。

    秋蕾只是摇摇头,神情有些落寞的样子。「没有。真是奇怪,最近打电话去东山的公司,老是找不到人,回到家也是七早入早的就睡了,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妳没问他?」

    「我一直以为他工作压力太大。但是,都已经这么久了……」秋蕾收了钱,向客人挥着手的说。

    「姊,妳要不要找个时间好好的问问姊夫,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我知道,我会找时间的。对了,妳刚才说妳撞到的那个人,她有没有说要你赔多少?」

    幼蕾摇摇头。「她说还要回去跟她老公商量,小管把他的电话留给她了。」

    「嗯,小管出面帮妳处理的话,我就比较放心。妳跟小管现在怎么样了?」秋蕾将几束已完全盛开的满天星倒吊在墙边,留做干花用。

    幼蕾抬起头很快的看她一眼,又低头翻着花材。

    「什么怎么样了?」

    「幼蕾,小管是个很不错的人——」

    「我知道,我又没有说他不好。」幼蕾打断姊姊的话,徐徐的答道。

    「幼蕾!」秋蕾好笑又好气的睨着她的宝贝妹妹。

    「姊,别再说了。法律又没有规定我非得嫁人不可,不是吗?」幼蕾叹口气的伸着懒腰。.

    「幼蕾,妳这是什么理由!人家小管……」

    「姊,我没那个心情,尤其我现在还得担心那个人狮子大开口。所以,就此打住好吗?」

    「好吧,妳逃得了一时,可逃不了一世的。麦幼蕾,我对妳的脾气太清楚了。」秋蕾警告似的盯着她看。

    「是,是,是,谁教我比妳晚五年出世呢?」幼蕾啼笑皆非的讨饶。

    秋蕾这才得意洋洋的提起花洒,到处去浇盆栽及一些小盆的仙人掌。

    望着下午斜进店门口的阳光,幼蕾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有着满满的疑惑——到底自己跟小管是「怎么样了」?

    ******

    「一万六千元?还要猪脚面线?」幼蕾用脸颊及肩夹着话筒,手则在桌上到处翻着,好不容易找到一枝笔。

    「嗯,对方说他们买镯子时就是这个价钱,至于猪脚面线则是因为他们要去霉气,他们是台湾人,所以……」

    「我了解。小管,你知道哪里有卖猪脚面线的店或是摊子吗?」

    「我不知道。」

    幼蕾皱起眉头的用手绞着电话线。「那怎么办?我不会煮猪脚面线耶!」

    「这妳倒不用担心了。他们要求妳买去,也没有要求要热的啊,不过他们倒是要求一整只猪脚。」

    「一整只?」

    「对啊,他们说他们一大家子都受到惊吓了,所以要吃猪脚面线去霉运。」

    「一大家子?老天,我只撞到一个人啊!」幼蕾百思不解的说道。

    「是啊。可是他们家是三代同堂。根据他们的说法是,全家都被这件事所惊吓一顿。我是觉得对方在耍赖狮子大开口,而且还得了便宜又卖乖。但是,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一只猪脚也不值多少钱……」

    「我知道,我知道。那你认为我何时去送这一万六千元及猪脚呢?」幼蕾在备忘录上写下猪脚面线。

    「看妳啊,他们刚才打电话给我,我想马上让妳知道,妳心里也好有个预算。

    幼蕾将笔放进笔筒内。「那就明天吧!早了早好,我实在没时间去跟他们多接触,也没那个力气。」

    「嗯,还有,明天妳要准备红纸缠在猪脚及面线上,这是固定的习俗。」

    「红纸?」幼蕾根本就没有概念他到底在说什么。

    「这样吧,明天早上我去接妳,然后去市场买猪脚及面线,再到她家去。」

    「好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想我也没有勇气再单独面对她,她那天真的好凶,虽然撞到她是我不应该,但她也实在太激动了,就像要把人生吞活剥了似的。」幼蕾想起来仍心有余悸的说。「大概就是人们常说的母老虎!」

    小管在电话的那头低声笑了起来。「幼蕾,有件事我一定得交代妳,妳明天千万别让她知道母老虎这回事。」

    幼蕾想了想,也跟着笑了起来。唉,破财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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