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她守身如玉,漫长的等待和坚持全是为了与她心爱的穷小子重逢,偏偏他是如此地顽固,把她当成瘟神一般保持距离,她正愁找不到办法勾引他,幸好老天保佑,给了她这么难得的大好机会!
她没有说谎的打算,但她也不会说实话,不承认也不否认是唯一的妙计,让他自投罗网。
一声喟叹,纪淑芬含糊地说:“不用了,我自己会应付。”
“我最擅长修理不负责任的负心汉。”白云威不放弃地自告奋勇。
纪淑芬坚定地说:“谢谢你的好意,你还是回你家,过你的年好。”
“属下有难,我这个老板不能眼睁睁地看你被人欺侮。”白云威理直气壮。
“那你为什么能欺侮我,而且还乐此不疲?”纪淑芬语带促狭地反咬他一口。
“你到底要不要我出手援助?”白云威的表情严肃起来,但眼神却有些狼狈。
“万一你的手受伤,不能工作赚钱,你会恨死我的。”纪淑芬欲迎还拒。
白云威深具信心地说:“就算他是柔道高手,也未必是我的对手。”
“他有好几个保镳,双拳难敌猴群。”纪淑芬面露担忧。
“我最喜欢教训有钱的负心汉。”白云威跃跃欲试似地摩拳擦掌。
“先说好,万一你受伤,我要照顾你。”纪淑芬保持镇静,不让喜形于色。
“这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白云威完全没察觉到自己正一步步走入圈套。
“你不答应就算了。”纪淑芬两手一摊,表明没有谈下去的必要。
这是一招险棋,他有两种选择,一是不管她死活,二是中计。
她的内心一点把握也没有,看著他咬著下唇,陷入苦思的挣扎表情,她困难地吞咽一口口水,感觉自己好像是个在路边拉客的妓女,他的决定主宰著她的生命。
成败就在这一瞬间,强烈的“患失”使她眼眸潮湿发热,她的胸部一阵紧缩,让她几乎无法正常呼吸。
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她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脆弱。她并不晓得她楚楚动人的模样,激发出他天生喜欢保护女人的大男人心态,这大概就叫无心插柳柳成荫吧?
“好,我答应你。”凝望著她的眼眸,白云威像被催眠般地点头。
“要住我家。”纪淑芬得寸进尺的要求,嘴角不经意地绽放微笑。
“这似乎不太好吧?!”白云威倒抽了一口气,脑中响起危险的警告讯号。
“我家有三张床。”看著他眼中露出犹豫,纪淑芬心一窒,赶紧解释清楚。
“好吧。”白云威勉强同意,但心里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失望。
事不宜迟,纪淑芬刻不容缓地说:“他初四会来找我。”
“找你干什么?”白云威声音紧绷地问。
纪淑芬语带保留地说:“当然是逼我拿掉。”
白云威粗暴地握拳。“这么可恶!不揍扁他不行!”
“说好了,不可以反悔。”纪淑芬心中涌起一阵阵的喜悦。
“一言为定。”白云威没想那么多,事实上,他现在思绪乱如麻。
“妈妈!你听我说!”来到大象区,小丽拉著妈妈的衣角。
“不可以在阿姨面前咬耳朵,这样不礼貌。”白云英严肃地纠正。
“没关系,我知道她想说我有大象腿。”纪淑芬心里有数,童言无忌。
“阿姨,你怎么知道?”小丽是小女儿,大女儿叫小美,两个女孩个性回异。
纪淑芬悲伤地苦笑。“阿姨从小就被一个小坏蛋嘲笑大象腿,一直到现在。”
“要是谁敢嘲笑我,我就一拳打断谁的门牙!”小美酷似她舅舅的翻版。
“小美、小丽,讲话不要这么没大没小!”白云英正色地警告。
“女孩子就是要恰,长大才不会被人欺侮。”纪淑芬指出。
白云英眉头轻蹙。“约瑟芬,你这是在教坏小孩。”
“我说的是实话。”纪淑芬毫不客气地唱反调。
“我赞同阿姨的看法。”小美一副人小鬼大的早熟模样。
“我跟姊姊一样。”小丽恰好跟白云英小时候一样,是个跟屁虫。
“小美、小丽,不可以把阿姨的话告诉舅舅。”白云英郑重地提醒。
来到儿童游戏区,小美和小丽玩起荡秋千,纪淑芬和白云英在一旁观看。
该死的小伍,迟迟不见踪影,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纪淑芬在心中咒骂著。
人群像一窝蚂蚁,他该不会是找不到她们吧?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只能怪他们两个没缘分,枉费她处心积虑,安排了这一出戏。
说句老实话,她的心已经飞到明天,小三的新男友是健身房的教练,答应要帮她教训负心汉。
她真是恶毒,要他下手越重越好,最好是把白云威打得满头包。不过,她有特别交代,不能伤到他下半身,她的幸福全靠那个传家宝。
该有的道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冰箱里有从大饭店送来的年菜,只要放进微波炉热一下,她就能扮演贤慧;衣橱里有新买的薄纱睡衣,有助于她提升性感指数;还有粉红色玫瑰花形的香精蜡烛,和一系列粉红色的床套组合,增加罗曼蒂克气氛。
简单地说,她迫不及待地期望明天——瓮中捉鳖的大好日子。
“办好离婚手续了吗?”思绪一转,纪淑芬突然想到。
白云英忧喜参半地说:“好了,但我没让我哥知道。”
“这么做是对的。”纪淑芬眼睛猛地一亮。
“真巧!在这儿遇到你,新年快乐!”小伍穿西装打领带。
“他是我同事,小伍;她是小英小姐。”纪淑芬居中穿针引线。
“你好,祝你新年快乐。”小伍胀红了脸,整个人显得异常紧张。
“你也快乐。”白云英若有所思地喃喃。“我们好像不是第一次见面……”
小伍双眼盛满惊喜。“小英小姐记性真好,我们上次见面是在两年多前,也是在这里。”
“当时你借了我一条手帕,我正好带在身上。”白云英取出撂叠工整的手帕。
“不用还了,送给你用。”小伍坚持,但白云英不依,纪淑芬注意到两人的眼波在空中不断地交会而激起的火花。
连她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眉来眼去所隐含的意义,早已超过一见钟情,显然爱意早就存在,那条手帕正是爱的证物。
在她穷追不舍的逼问之下,小伍只好从实招来——
当初他刚来台北,工作找得不是很顺利,到动物园散心,正好遇见小英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落泪,基于同病相怜的心态,他把手帕递给了小英,然后就害羞地离开。
不过,其实他并没有走远,只是害怕被误会是登徒子,又担心她会做出意想不到的傻事,于是躲在附近密切地观察她,然后尾随她搭上捷运,一路来到搬家公司的门口。
那时搬家公司的玻璃门上贴著征人启事,隔了两天,他才硬著头皮去应征。
接著是白云英的告白——
她说当时她正面临要不要离开夫家的抉择,那条手帕给了她无比的信心,让她决定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对失去父爱的两个女儿感到歉疚,不过她们的父亲从来没给过她们父爱,离开是迟早的事。
在哥哥那儿住了一阵子,她老公跑来大吵大闹,甚至指控她偷人,要她拿出三百万才肯离婚。为了让两个女儿安心读书,哥哥帮她四处张罗住处和工作,从此她不再去哥哥的搬家公司,完全是因为怕她老公跟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