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台北刮风下雨兼打雷了吗?
要不今天晚上她们两个怎么又挤在一起睡了?孟允谦走近,看着她们俩的睡容跟睡姿简直是一模一样,孟允谦终于明白为什么易荃执意要学敏当她妈咪了,因为她们俩的血缘关系并不因为她们曾是陌生人而有所改变。
睡姿一样难看,她们这样睡,也不怕摔到床底下去。
孟允谦低下身子,亲亲女儿的脸颊,再将学敏抱起回她的房间。自从他们结婚以来,就一直分房睡,他尊重她的程度连自己都惊讶,因为她是他买来的新娘,但他却不曾碰过地。
为什么不碰她?
他想过这个问题,后来归纳原因,他想或许是因为她不爱他,而他又不想勉强一个不爱他的钱又不爱他的人上床吧。
但易荃爱她,接受她当她的母亲,这该怎么办?难道他就因此而禁欲一辈子?他自认自己没那么好的定力可以清心寡欲,所以有些事在易荃心定了之后就必须有所改变。
孟允谦将学敏放在床上之后,便压着她的身子看着她。
他看了好久好久,久到学敏喘不过气来,久到她无法再伪装自己还没醒来。
她用地张开眼来,撞见他打趣的眸光。
看他这表情铁定早知道她醒来的事,只是他为什么不直截了当的现破她的伪装,还在那装腔作势,真讨厌。
“干嘛这样看着我?”
“我在想一件事。”
“有关我的?”
“你很聪明,一猜就中。”
“什么事,说来听听吧。”反正看他这个样子也知道,她今天若是不听他把话说清楚,他根本就不打算让她睡觉。
“我们来谈恋爱吧!”他说的很自然,像是在说“我们来吃顿饭”诸如此类的。
“什么?!”学敏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目光狐疑地看着他。
他知道她心里的疑虑,他们原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现在竟要谈起恋爱,难怪她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想过了,既然我们都已经结婚,一直还像陌生人一样生疏也不是办法。”
“不会啊,这些日子,我们这样不也是顶愉快的吗?”
“你快乐吗?”
“快乐。”学敏昧着良心说谎话,其实她一点都不快乐,因为他禁锢了她的自由、她的爱情,她怎么会快乐?但她不想跟他谈恋爱,不想让自己有机会去爱上他,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爱上他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而她是一个专情的人,如果她爱上他之后,他还是不爱她,那她怎么办?所以她宁愿一辈子不快乐,也要杜绝爱上他之后的悲剧。
“就维持目前这样你快乐,我也快乐。”
“你快乐,但不见得我也快乐。”
学敏看着孟允谦,她不懂他的意思。
“意思是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有我的需求,需要我告诉你,我的正常需求是什么吗?”
“不用。”她怕他说出来,她会想要去撞墙,她又不是笨蛋,她当然知道他说的正常需求意谓着什么。
“你可以去找别人啊,你不是有很多女朋友吗?”学敏提醒他,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讲这句话的口气有多酸。
“孟太太,我想你可能忘了,当初你答应嫁给我的其中一个条件便是不准我到外头结交女朋友。”
“所以?”
“所以我早就没有女朋友了。”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才怪,我不信。”她不相信他如此信守承诺,她只是随口说说,甚至双方也没立契约,何况他只要暗着来,瞒着她在外头偷腥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他怎么可能那么傻,真的跟那些女人断得于干净净。
“你不信我?”
“很难去相信。”诚如他自己所讲的那样,她明白一个正常的男人会有他正常的需要,如果他真的没有女朋友,那他这些日子的需求怎么解决?她很怀疑,可问不出口,因为她清楚自己只是他挂名的妻子。
“你不信我,那可就麻烦了,因为这事很难由我这边来举证,所以不妨由你先试着相信我,给我机会让我取信于你,你觉得这主意如何?”他说的很有诚意,让学敏难以拒绝。
她看着他,发现自己的心脏竟怦怦怦的狂跳着。她在期待什么?期待他会怎么爱她吗?
“为什么突然临时决定要试着来爱我?是为了易至吗?还是因为我长得娇美可爱,你发现自己很难不心动?”学敏故做轻松地问,因为她如果不用这种态度,她发现自己很难稳住自己的心跳。
孟允谦是个很有想力的男人,光是看着他就能令女人心跳加速,更何况他还压在她上方,用极为霸道的方式留住她整个呼吸,她现在还能让自己的脑子打转,她就已经十分佩服自己了。
孟允谦听到她的问题之后朗朗笑开。
很抱歉必须打破她的自恋,但他得诚实的告诉她。“是为了易荃,她要你当她的母亲,所以我必须接受你当我的妻子。”
“她要我当她的母亲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你以前不接受我,今天又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刚刚撞见你们俩睡在一块的模样,才发现易荃真的已经完全接受你,而不是单纯的只是想拒绝接受我以前的女人而随随便便找一个女人塞给我屈要我接受那就是她要的母亲,你懂我的意思吗?”
学敏点点头,她懂,度自己最后还是因为易荃而被他相中,而不是因为自己本身,但最起码他愿意试着去接受她的存在,而不是拿她当个隐形人在看待,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那她为何不试一试呢?
“如果我点头说我愿意,那么你会试着来爱我是吗?”
“是的。”
“你会追求我吗?”
“如果你要的话,但如果你问我的意见,我会明白的告诉你,我们最好别那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三十二岁了。’在爱情的战役中,三十二岁算是高龄役男,他不觉得自己适合再去玩追求的戏码。“我们不能只谈恋爱吗?舍去追求的那一部分,其余的我全力以赴,你觉得怎么样?”他很认真的在跟她商讨这个提议,但学敏却皱着脸说不行。
“因为我二十七岁。”
“嗯哼。”
“但我却没真正的谈过恋爱。”
“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不是一直在相亲?”
“那只是为了图肚子温饱的权宜之计,事实上我和那些男人只吃过一顿饭,除此之外没别的了。”所以她没谈过恋爱,没爱过,而他既然承诺他愿意试着来爱她,那么他也得试着先来追求她。她的要求就只有这么一点点,她从前就幻想有个白马王子愿意斩妖除魔,到高塔来救她入红尘,而他虽然因为专情于亡妻且因为脾气太恶劣,被她列入黑名单,不做为她心目中白马王子的考量对象,但他却是她目前唯一的选择,所以追求她吧,这样她才能心甘情愿爱上他。
“非得如此不可?”
“是的。”学敏郑重的点头,没有转国的余地。
“那好吧。’他答应追求她。
“事不宜迟,那么择日不如懂日,就从今天开始吧!”
“小姐,你没那么饥渴吧?”
“是,我是没那么饥渴,但是我渴望见到你发窘的样子。”她就是知道他不爱扭泥、恶心巴拉的去追求女人,但他越是如此,她越是想见。“你总得做些事来让我感动吧。”
“我不会。”
“你女朋友那么多,怎么可能不知道如何讨她们欢心、追求她们?”
“我只需要勾勾手指头,她们便前仆后继的追着我跑,你要我也这么做吗?”他朝她勾勾手指头,她却没有扑过去,反而嘟着一张嘴,哀怨地看着他。
好吧,他承认这招对她没效,那他该怎么办?孟允谦是真的烦恼,他谈恋爱一向得心应手,当初追明萝的时候也是顺顺利利的,没什么阻碍,怎知道追她得这么麻烦。
“要不,你唱情歌给我听吧。”学敏见他为难,于是随口讲了一个,没想到孟允谦脸色丕变。
“怎么了?”他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我唱歌很难听。”所以他拒绝为她唱情歌。“难道我不能只是送送花,请你吃顿饭之类的,要不,我买珠宝给你,你觉得怎么样?”孟允谦提出建议,他觉得他提的方案不麻烦又实惠,他历届的女朋友都觉得这样很棒,但看她脸一皱,好像并不觉得他的法子好。
果不其然,她开口便说:“我才不要花,我就是要听你唱情歌。”
“我都跟你说了,我唱歌很难听。”饶了他行不行?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叫你去参加比赛,你只需要唱给我一个人听,要是真的唱得不好听,我也不会笑你啊。”学敏笑着鼓励他。
“不行。”孟允谦断然拒绝。光是唱给她听,他就觉得很糗了。
“不行是吗?好,那我也不要给你机会了。”她只是要他唱歌,又不是要他去杀人放火,就这样他都不肯,那她何必如此委屈去强求这段感情?
学敏寒着脸,将脸别了过去。
孟允谦没辙,只好接受点歌。“你想听什么?”他唱就是了。
“你愿意!真的愿意?”学敏又惊又喜。
孟允谦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像是要上断头台一样难过。“趁我还没改变主意前,你快一点作决定吧。”
“唱月亮代表我的心。”学敏快快点头,生怕错过机会。
孟允谦清清喉咙,清唱起月亮代表我的心——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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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每到入夜时分,孟家大宅的主屋内就会传出破锣似的嗓音,有一次易荃还被这歌声给吓醒。
那是什么声音?
她跑出来看,还跟老管家撞成一块,于是主仆俩还手牵手一起去探个究竟——因为一个人会害怕,要是撞鬼了怎么办?
他们一路追查着,没想到声音竟从主卧室里传出来。
易荃偷偷的拉开一个缝,往里探。
“小姐,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小姐张大了口,一副傻样?
老管家也跟着偷偷的探头进去看,之后他的反应跟易荃的一模一样,因为他们家那个一向不苟言笑的先生竟然在唱歌耶,而且——
天呐,先生唱得还真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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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点歌。”学敏举手,“我要听‘锉冰’。”
什么?!
孟允谦的脸色顿时变得非常难看,他跟学敏的感情发展一日千涨,日渐佳况,只是某一天当他一如往常,清清喉咙打算开唱的时候,这才发现床上坐了一干闲杂人等,不只学敏,就连易荃和老管家都在。
“你们在这做什么?”
“我们要点歌。”
“我要听红豆。”
“我要听流浪到淡水。”
易荃跟老管家都来开他玩笑。孟允谦当下就决定把他们两个给轰出去,但老管家还好摆平,易荃这丫头就难了。
他叫她出去,她就扁嘴说他不爱她了。我的妈呀,孟允谦真想叫救命。反正丢脸就丢脸吧,自己的女儿嘛,总不会笑话她老爸,于是从那天起,孟允谦每到晚上就必须唱歌给两个女人听。
刚开始,她们点的歌都还算正常,最后根本是存心想看他笑话,乱七八糟乱点一通,像现在,什么锉冰?!
“不会。”他拒绝出这种糗。
“不会!怎么可能不会,我那天才教你的耶,就这样嘛,红豆——”易荃当场跳起锉冰舞来,孟允谦看得脸都垮下来了。
要他跳这种舞倒不如拿一把刀来杀了他算了。
“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当易荃在跳舞的时候,孟允谦坐在学敏身侧问。他想早日结束追求过程,不想每天都被迫唱歌来娱乐众人。
“你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看我出糗,你觉得很好?”
“不是,是像现在这样。我们一家子坐在一起——”
“看我笑话?”他帮她接了下去。
学敏看他犹如上断头台的粮样,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拜托,他干嘛老是把她们想得那么坏,这哪是在看他笑话啊。“我们是在听你唱歌。”他别老是把她们想得那么精嘛。“你看,易荃近来是不是快乐多了?”
“嗯。”虽不怎么情愿,但孟允谦却不得不承认女儿活泼了不少,以前她根本不敢这么闹他,现在他越来越像是她的父亲,而易圣也越来越愿意让他分享她的日常琐事,但——
“你的意思是说,易荃之所以改变完全是因为我唱歌的关系?”
“要不然你说呢?”
“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罗?”
“你现在才知道啊。”学敏噘了一张嘴,脸上的表情可骄傲了。
孟允谦看了忍不住发噱。
突然,他想要让这个家更紧密一点,于是当下作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推掉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带家人出去玩,好活络活络彼此的感情。
“收拾一下行李,明天我们出发去花莲。”
“去花莲干嘛?”
“易荃想要看鲸鱼。”四月到九月间正是赏鲸豚的好季节。
“那你们父女俩去就好了,我干嘛也跟着去?”学敏追着问,想从他紧闭的口中听到一两句的甜言蜜语,譬如说,没有她,他们父女俩就玩得不尽兴之类的——
没想到孟允谦听了,笑是笑了,但却带着一抹邪恶。
“你干嘛笑得那么贼?”
“想听答案吗?”
“不然干嘛问你。”
“附耳过来。”他勾勾手指。
“哦。”学敏还真听话,当真附耳过去。
孟允谦挨着她的身子,小小声的说:“因为易荃前几天告诉我,她想要一个弟弟。”
弟弟?!学敏脸色丕变。这言下之意就是此次前进花莲,他有不良企图,不光只是赏鲸豚这么单纯而已?
“你觉得怎么样?”孟允谦问她。
学敏烧红了脸,觉得他怎么能问她这种问题,她说好或是不好都不对啊。
“唔——”最后只能颇不自在的点了两下头,“哦……好……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