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环境这样优美、空气清新的好地方,怎么偏偏住了个恶邻居?
啊!真叫人生气!方茵茵往床上一坐,咬牙切齿地抱著自己的抱枕。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却很不识相地响起。方茵茵正在气头上,按下通话键就恶狠狠地应声。“喂?!”
哪个家伙,敢在她一肚子火的时候找她?!
而听到方茵茵这凶狠的一声招呼,电话那端沉默了好几秒。半晌后,对方才有点犹豫地说:“……呃,是茵茵吗?”
是张泯国!方茵茵心中大惊,她结结巴巴地说:“泯、泯国?”
r茵茵,你声音怎么啦,突然变粗了?而且口气好像也有点……”张泯国的声音听得出极端困惑。
方茵茵连忙把声音压低,变得又轻又柔,还带点撒娇。“哪、哪有呀,泯国,你听错啦,我刚接起电话时,声音不都是这个样子?”
说完,还不忘干笑几声。
唉,这就是她跟张泯国之间最大的问题啊!
她刚认识张泯国时,就是装成这副娇羞小女人的模样,不料后来始终找不到时机,让张泯国见识一下“真正的”方茵茵。
时日一久,张泯国始终认为,她的个性就如同外表一样清纯可人又温柔。
天!这是多大的误会?
可是若方茵茵现在才让张泯国认识真实的她,只怕是男人,都会对她这种性情暴躁、一点都不优雅的女人敬而远之吧?但若老瞒著对方,婚姻又如何会幸福?
啊……真是两难……
“茵茵?你还在吗?”张泯国温柔体贴的声音,又从电话那端传了过来。
“啊,在呀,当然在?”方茵茵回神。
“你今天搬家对不对?很抱歉,因为今天公司比较忙,没办法过去帮你,新环境如何?”
“环境很好,只是邻居有点……”方茵茵皱起眉头,想到隔壁那邋遢男,她的心情就有够糟。
“邻居?邻居怎么了?”张泯国关心询问。“如果跟邻居处不来,就别住那里了……”
方茵茵微惊,这可不行!她还指望这房子让她红鸾星动呢!
“不、不,没那么严重,除了隔壁那个“小小的问题”之外,其他地方都好得不得了,我才舍不得离开呢。”
“真的?”张泯国依旧担忧。“可是你一个单身女子,人又那么柔弱,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实在担心……”
方茵茵听到这句话,有点心虚。
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她的眼神移往墙上的空手道竞赛金牌,这又是她没告诉张泯国的另一件事。
“没问题的,我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她打哈哈地说。
“嗯……好吧。”
好不容易,终于等到张泯国挂断电话,而方茵茵也因一个又一个接连的谎言,疲累地往床上一趴,无奈叹息。
何时,她才能将最真实的一面,毫无防备地展现在心爱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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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家过后的第二天,方茵茵照常到公司上班。
公司的规定上班时间为九点,方茵茵七点半起床,开始打扮梳洗。
“这件不好……嗯,这件也不行……这件前几天穿过了……”
方茵茵站在衣柜前,对著里头衣物东挑西拣,穿上了,不满意又脱下往床上一丢,有时没丢准,便落在木头地板上,过没多久,便丢得满地衣物。
这是她的坏习惯,总是要到不得不出门了,才会慌张地随便挑一件套装穿上,冲出去上班。
今天也是如此,方茵茵磨蹭到八点二十,不走来不及了,连散乱的地上衣物也来不及收拾,便抓起皮包,准备出门上班。
正当她一手掏钥匙锁门,一手慌乱地扣高跟鞋鞋带时,身旁冷不防掠过一个身影,狠狠吓了她一跳。
方茵茵停下动作,转头一看,站在她身旁、掏钥匙开门的,不正是隔壁那讨厌的男人?
袁夏生经过一夜无眠的写稿奋斗,到了早上,才出去买早餐填肚子。
此时的他穿著黑色休闲衫、棉质长裤,但依旧衬托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只是他的头发仍不修边幅地遮在脸上,双眼也被墨镜掩住。
上次方茵茵看袁夏生,觉得他活像一尾流氓,今天在她心中,这男人的等级稍微升高了点,从普通流氓,升级成了黑道大哥。
毕竟,这男人戴著墨镜的模样,颇有几分黑道大哥的霸道跟气魄。
“真讨厌……”方茵茵嘴里咕哝。
她怎么那么歹命,刚好遇到这种干不正当行业的邻居?
天底下,有一见钟情的例子,但却也有像他们这种“相看两相厌”的例子吧?
而在同时,袁夏生墨镜后的双眼,也正打量著方茵茵。
觑了眼她身上的套装,袁夏生才知道,这位新房客竟是个上班族。原先看她清纯秀丽的脸孔,他还以为她是学生。
不过那张漂亮脸孔上的挑衅眼神,依旧没变。
“怎么?出门买“消夜﹄,好准备吃完直接睡大头觉吗?先生。”
从那张红唇说出的话,尽管音质娇柔,但语气辛辣讽刺、和内容不讲理的这一点……也还是没变。
袁夏生没有直接反驳,但他的薄唇却露出一抹弧度好看、却带有三分取笑意味的微笑。
方茵茵看见这抹微笑,更火大了。
笑?有什么好笑的?!“你笑什么?”
袁夏生没说话,指指自己的衣领,而方茵茵不解,跟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领口——
天啊,她居然忘记扣好衬衫的扣子!
因为换衣服换得太匆忙,方茵茵整整有三颗扣子没扣,再加上她微弯著身体扣鞋带,所以胸前有大片白皙的肌肤春光外泄。
“啊!”方茵茵惊叫一声,脸颊浮上大片红云,她赶紧直起身,把自己领口扣好,并且气愤地瞪了袁夏生一眼。
可恶,她到底被他白白看了多久?
而袁豆生依旧那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相对于方茵茵的气愤!他态度冷漠。
“我是好心提醒你,你还瞪我?不识好人心。”
“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歹人?”明明今天穿得像个混黑道的!
袁夏生嘲笑地从鼻孔哼了声。唉唉,真是好心被雷亲,外加对牛弹琴。
“我若真是歹人,就不会告诉你;让你直接上街招摇,造福众多男性同胞,岂不更妙?小姐。”
“唔……”
方茵茵语塞,这家伙说的也对,他若存心想让她出丑,连说都不用说,就足以让她丢脸到家了。
可是……要她向这家伙道谢?
方茵茵为难地瞄了袁夏生一眼,一个“谢”字支支吾吾半天,还没出口,便看见袁夏生瞄了眼自己的手表,然后若无其事、慢条斯理地说:“八点四十了,你不准备去上班吗?”
“什么?”完了,她来不及啦!
方茵茵慌慌张张转身,便要往楼梯间跑去,又听到后面传来看好戏的声音。
“喂,你门锁好没,小姐?”
好像——还没锁!
方茵茵看了眼自己手上的钥匙,又匆忙冲回来锁门。
唉,真是好个糊涂又泼辣的新邻居.
袁夏生摇摇头,不打算再跟她浪费时间,他还有工作在等著处理呢。
不过,当方茵茵转身跑下楼,而袁夏生则开了自己房间的门,打算进屋时,方茵茵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对他的背影喊道.“先生,我不叫﹃喂”,我叫方茵茵!”
袁夏生蹙眉,也缓缓侧过半边脸,回了一声。
“我也不叫﹃先生﹄。我叫袁夏生。”
“是吗?”哪个下?哪个升?
算了!随便,她没时间了!
方茵茵挥挥手,便往楼下跑,像一阵风吹过般,又快又急。
袁夏生啼笑皆非,开门进了自己房里。
他搬来绿松庄这几年,不论多少房客搬进又搬出,他都一直自顾自的,过著平静的生活,很少人能影响他一分半毫。
但是,这个新邻居一搬进来,就像丢进平静湖面的石头般,瞬间掀起一阵阵涟漪,让他这两天生的气比过往一个月还多。
“方……茵茵?”
吃完早餐上,袁夏生坐在自己电脑前,默念了一下她的名字,随即轻哼了声。
啧,神经,他念她名字干什么?真好笑。
伸个懒腰,袁夏生瞬间将这件事抛到脑后,继续做他的事。
好不容易抵达公司,方茵茵已迟到十五分钟,当场被上司狠刮一顿。
等她能够脱身,愁眉苦睑地走回自己座位时,邻座的同事张筱眉,同时也是方茵茵的好友、兼绿松一壮三0二室前任房客,关心地凑了过来。
“茵茵,没事吧?是不是搬新家,晚上认床睡不著?”
“不是。”方茵茵摇头否认。
她昨晚睡得很好,绿松庄生活环境安宁,半夜只有蛙鸣,偶尔才有汽车开过的声音,安静极了,哪里会睡不著?
“对了,筱眉,我问你一件事。”
方茵茵勾勾手指,张筱眉连忙凑得更近些。
“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绿松庄三O一住的是什么人?他是做什么的啊?”
方茵茵实在掩不住好奇。那位袁夏生,究竟是SOHO族,还是无业游民啊?!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男人绝不会是普通的上班族。
“三O一……”张筱眉回忆了下,终于想起。“喔,你说那个高大帅哥?”
“帅哥?”方茵茵语调扬起,明显不赞同。
那个邋遢鬼,哪里称得上帅哥?!抗议!
“对啊,是帅哥没错啊。”张筱眉挑挑眉毛。虽然她见到那位邻居的机会少得可怜,但她可以确定,那位绝对是百分之百的“高级货色”,足以媲美黑鲔鱼腹肉的人种,但方茵茵居然看不上眼?
方茵茵则回想起和袁夏生的两次见面!第一次,他头发跟胡渣盖住脸颊,看来颓废又可怕,她甚至看不清他的长相,第二次,也就是刚刚,袁夏生戴著墨镜,头发照旧遮住了脸,还是看不清长什么模样。
于是方茵茵又再度摇头,否定张筱眉的话。“我只知道他颓废得活像流浪汉,离帅哥只怕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吧?”
“咦,你说的跟我说的是同一个人吗?他明明长得……”
张筱眉困惑地想解释,她记得她所看到的袁夏生,拥有一张俊美冷漠的脸孔,黄金比例的身材,英挺得有如一尊希腊雕像。
“停。”方茵茵止住张筱眉接下来要说的话。每个人美感不同,就算张筱眉说袁夏生是帅哥一百遍,她也不会认同的。
在她眼中,袁夏生就是个颓废又古怪的邻居。
“他长什么样,是不是帅哥,都不重要。你只要告诉我,这家伙是做什么的就好。他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吧?例如流氓啦、干黑道的啦……搞不好还贩毒、是什么国际级的冷面杀手”
“这……我不知道。”张筱眉很不好意思地承认。
“什么?你也不知道?他不是你的邻居吗?!”
“我只在绿松庄住了三个月而已嘛!而且那位邻居很神秘,我甚至连他几点就寝,啥时出门都没搞清楚过。我只是偶尔在楼梯间遇到他,彼此点个头罢了。”
张筱眉一脸无辜,现代人跟古早以前可不一样,以前说“远亲不如近邻”,现在是邻居们多半相见不相识,连多问几句都懒。
所以,她又怎么会知道邻居究竟是干什么的?只要不妨碍到彼此,谁都不会去管的吧?
“你也不用想太多,我住在他隔壁三个月,彼此生活没什么交集,也没有任何妨碍,这样的邻居就是好邻居了啦,不是吗?”
张筱眉笑眯眯地拍拍方茵茵的肩膀,要她别在意。
“可是、可是……”方茵茵哀求般的扯住张筱眉。“难道,你都不觉得那家伙很危险吗?”
“危险?”
r我总觉得,他好像是干黑道的耶?”
r为什么?”张筱眉不解地桃眉。
“因为他长得凶神恶煞,不修边幅,白天也没去上班,晚上又窝在家里不知做什么,感觉……真的很可怕!”
张筱眉听到这段话,先是瞪大双眼,接著放声狂笑,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拜托!我真是输给你耶,茵茵!你有见过流氓不去收保护费,成天待在家的吗?”
“可、可是……他也有可能是大尾的,所以不用去收保护费啊。他只需要在家里遥控帮中兄弟,就可以了!”方茵茵对自己的偏颇臆测犹做困兽之斗。
“怎么可能?如果真是大尾流氓,他家应该会有很多兄弟出入才是。你有看到吗?”
方茵茵回想了下,接著沮丧摇头。“……没看见。”
“那就是了。我想他只是不爱与人交际而已,你不用乱猜测啦!”张筱眉安慰她。
“唔……”
方茵茵还想再说些什么,但上司却在此时走了过来。她们两人连忙各自坐回办公桌前,装成努力工作的模样。
翻著手上的文件,方茵茵心里却还悬念著那个神秘的邻居。她对袁夏生依旧无法放心,而且,她才刚搬进绿松庄第一天,就跟袁夏生发生冲突。再想起今天早上发生的馍事,方茵茵忍不住觉得又羞又窘。
可以的话,她真不想再见到那个男人。
每见他一次,她一定会想到今天的事情丢脸一次。
“唉……可是,我们是邻居啊……”既然就住在隔壁,就不用妄想这辈子不会再见到对方。
若真不行的话,可能就得找房东帮忙换房间。
“讨厌,我才刚把东西都搬完呢……”
方茵茵一边将文件输入电脑,一边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