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呀!虽然我长得没大皇姊美,艳惊八方,可是我人品比她高尚,做人也比她和善可亲,还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瑶池仙子,你不挑我是你眼睛瞎了,我不怪你,反正你喜欢和人共妻嘛!我总不能缺德地诅咒你连生七个儿子,个个不像你倒像隔壁的王老头,帮别人养儿子也是功德一件,你能者多劳,多多益善。”
喝!这还不缺德?白文昭和华景春冷抽了口气,互视一眼,心想这般口无遮拦,主子八成饶不了她,铁定是阎王要人三更死,小表开道,不留人到五更。
但是他们都猜错了。
倒是一旁的小宝频频点头,认为主子真是善良,别人有负于她还不找回场面,“以德报怨”宽恕别人的过错。
“有你这样自吹自擂的吗?”葛瞻几乎要笑出声。
“旭川国皇帝是我父亲,我是旭川国的长凤公主,你认为我该自谦吗?”她很神气,眼眸盈盈如水波荡漾。
“是不该自谦,你是最理直气壮的声音,无论你想要什么都该属于你。”他欠她很多,一辈子也还不完。
“包括你脸上的面具?”她想要,金灿灿的面具好不吸引人。
“不行。”她戴不了。
“小气。”她嘟囔。
他仍是不语。
陶于薇笑眼一眯,朱唇轻扬,又说:“你是怕我看你的脸吧?其貌不扬确实碜人,大皇姊真可怜,有得是夜夜惊魂,你别忘了多找几个好看的面首替大皇姊压压惊……”
第4章(1)
“你为什么不想活了?”
十四岁小泵娘的嗓音十分娇嫩,听来软绵绵,非常悦耳。
“谁说我不想活了?”二十一岁上下的俊逸男子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望向前方,却不知他在看什么。
“因为我看得出来呀!你吃得少,不想动,脑袋瓜子像颗大南瓜直往下垂,人家是瓜熟蒂落,你是想把自己埋了。”小泵娘看人的眼光很准,言词犀利,尽显商家女儿的利落和精于算计,绝不让自己吃亏。
“不用你管,滚——”被说中心事的男子涨红脸,恶狠狠地瞪了小泵娘一眼,将她推开。
拍拍一身黄衫翠裙,她笑得见牙不见眼,“哟!恼羞成怒,还有力气推人不如去跟魏叔学武,我家的铺子缺个看门的,你来当护院,顺便充当镖师帮我送货到外地。”
“你作梦。”他啐了一口。
但是他去学了,和小泵娘的忠仆学了一身好武艺,并且青出于蓝,还从看似单纯的魏叔身上学到行军布阵的兵法,对他日后带兵打仗极有帮助,捷报连连。
那一年,笑颜如花的小泵娘救了生存意志相当薄弱、刚被逐出南越国又惨遭至亲背叛的他,当时他衣衫褴褛,面露绝望,每走一步路都像刀子在剐着双足。
他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只是无意识的往前走,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为止,他的生命也就此结束了。
只是那只柔软喷香的小手拉住他,笑眸如星地告诉他不要再走了,人的一生有太多白走的冤枉路,停下来,看一看,再决定他要走哪一条路,何况人活着才能吃到香喷喷的白米饭。
因为那句话他笑了,重新面对自己可悲的失败,并且留在陶家吃起香软的白米饭,一边学武一边看护陶家的铺子。
小泵娘很可爱,甜甜的娇颜很爱笑,有着雷打不动的乐观,相信天底下没有她想做而做不到的事,汲汲于赚钱大计,对白晃晃的银子、黄澄澄的金子有超乎寻常的热爱。
他昵称她小钱精,是掉进银子堆里的妖精,她最爱的一件事是赚钱。
可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地爱上他,爱着眼中只有复仇、装不下男女情爱的傻子。他……负了她,在前一世。
自从在酒楼遇到了她后,他马上命人调查她的现况,传来的消息却令他晴天霹雳。
“水月族?!”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又是水月族?!他已经忍着不去找她,不问她在做什么,不去探知她身处何方,身边有什么人,尽量的避开她,改变两人相遇的命运。
想起前世的经历,葛瞻以为只要两个人不相见,便能让心中挂念甚深的小泵娘躲开死劫,他甚至也不打探她的消息,希望重来的这一世没有他的牵绊,她能好好的活下来。
不料他的复仇计划再一次将她扯进来,为了一个微不足道的陶于燕反而亲手把她推向死路,他到底在做什么?为何每一次都做得不对,让真心对他好的小泵娘陷入绝境。
这一世,陶于薇成了葛瞻的逆鳞,伤不得,碰不得,是他想用金玉娇养的水中清莲,他会尽一切力量保护她。
“是的,水月族大王派使臣前来求娶,不拘哪一位公主都成,而旭川国适婚的公主只剩那一位。”要不是他表明要娶陶于燕,那位三公主也不用迫于无奈。
“她点头了?”面色沉如墨的葛瞻没发现自己双手僵硬的握成拳,满腔无处发泄的怒意。
“她若不同意,旭川国皇帝也不会命内务府大肆操办,看得出昌平帝很疼爱三公主。”一是宠,二是愧疚,毕竟错待了亲生女儿多年,让她一直在民间生活,直到十八岁才接回宫,昌平帝的宠爱中多少带了些补偿心态。
“那个傻瓜……”她在做什么,攸关女子的一生幸福岂能草率,她也不想想自己能不能适应夏天热死人、冬天冰雪覆地的生活,该娇养的小人儿怎能受此折磨。
如今她与他毫无交集,为什么他心头酸酸涩涩的,感觉像丢失了一样对他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他有深深的不舍,更多的是无以弥补的失落,心底空荡荡,很是空虚。
在前一世,恋慕上他的小泵娘一颗心都全挂在他身上,不论他和蕙姨如何劝说,小小年纪就做起生意的她,始终固执得有如不肯低头喝水的牛,顽强地扬首哞哞哞……
因为他,她一直不嫁人,尤其是蕙姨在她十六岁那年过世后,她更如脱缰野马般无人管得住,包括她的婚事。连教他武功、兵法的魏叔等忠仆也拿她没办法,只能任她顺心而为。
到了她十八岁时,终于等到受过季家恩惠的臣子们平反了谋逆罪,这才被接进宫。
只是昌平帝心中有愧,对女儿的管束只有一味的偏宠却无实质约束,总觉得皇家公主不愁嫁,多留两年又何妨,要是像长公主一样嫁了又守寡才不值,皇帝的女儿是娇贵的。
年复一年,留来留去留成昌平帝的麻烦,青春年华被蹉跎,即使他有心要撮合,可是女儿一个也看不上眼,一拖再拖,拖成旭川国嫁不出去的大龄公主。
其实他很清楚她在等他,希望他能放下仇恨,重新过生活,只是被覆仇之火蒙蔽的他看不见她日渐稀少的笑脸,以及眉间渐拢的淡愁,坚持走上一条不归路。
最后压垮她,令她崩溃大哭的是他说身份有别不愿娶她,让她在昌平帝面前举荐他上战场博取战功,可是两年后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却在昌平帝破格提拔他当将领时求娶长公主,把陶于薇当踏脚石利用,攀上显赫一时的赵家。
她心碎了,痛苦难当,整个人失魂落魄得有如行尸走肉。
就在他与陶于燕的婚事确定后,此时水月族前来求亲,决心离开伤心地的她毅然决然的点头,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只好远远离开,盼着时间能抹去心间那道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