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前几日在厨房内发生的事情,她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泽公子,那暧昧的界线一被跨越,就再也回不去之前的单纯了。
她知道他对她有意,那她呢?她无法否认,自己对他……也是很有好感的。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起,她对他的好感就不曾间断过,她本来早已习惯一个人生活,但自从他出现后,她却有些开始不太习惯只有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感觉,总是在他离开之后,就开始期待他隔日的到来,期待他可以留久一点。
她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来由的就被他所吸引,好像两人生来就注定要彼此倾心一样,这种情感很陌生,她还不曾有过,所以该如何面对,她是一点主意都没有,心反倒乱成一团。
“唉,怎么会这样……”她对着兰花叹气,一下娇羞、一下哀叹,情绪反反复覆,她都快受不了自己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可以说给我听听。”
“呃?”
一袭又轻又暖的雪狐白裘从后披上她的身子,她讶异的转过身,才发现心想着的那人不知道已经出现多久,还对她扬着温柔的笑意。
她害羞的站起身来,想把狐裘褪下来还给他,却被他伸手制止。“别脱下来,最近一日比一日天凉,你经常在庭院里走动,将狐裘披着才不会受寒。”
“但这是你的……”
“听我的话,披着就是。”他不容她拒绝的再次强调。
花芙挣扎了一会,还是点点头,接受他的好意,温暖的狐裘上还留有属于他的淡淡气息,这让她有种错觉,好像自己正被他给轻抱在怀里一样。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她摇摇头,停止自己满脑子的风花雪月。他只是关心她,不希望她受寒罢了,正人君子如他,才没有半点邪念。
真正邪恶的人是她自己,净想些羞死人的念头……
“你到底怎么了?”他堂而皇之抚上她嫣红的脸颊,一脸认真,其实心猿意马。她脸颊柔嫩的触感,真让他舍不得放手呀。“你的脸有些红呢,还微微发烫。”
是在害羞吗?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太好了,这表示她对他同样有感觉,只是还无法抛开矜持,接受他的情意。
“没……没什么!”被他的手一碰,她觉得自己她脸蛋更加热烫,心头小鹿也跟着乱乱撞,都快将她给撞晕了。
她羞红着脸赶紧离开花房,希望外头的冷空气能让她冷静下来,别再他面前出糗了。
“芙儿?”
南泽天看着她慌乱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低笑出声,没有马上跟上前去,免得他一靠近,她又再度逃到其它地方,和他玩起躲猫猫来。
不要紧,反正来日方长,他总会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让她习惯他,然后不再闪避,坦然的接受他的情意,主动将自己的心交给他。
那一日的到来不会太久的,他有这样的预感……
“皇上,你最近的气色挺不错的,让哀家放心不少。”
南泽天来到母后的寝宫请安,顺道话家常,陶太后见他原本疲惫的气色转好许多,忍不住一阵欣喜。
南泽天接过宫女奉上的茶水,轻啜一口。“最近较能安稳入眠,所以精神好了些,母后无需过分担忧。”
虽然他现在的作息挺怪,但至少规律,且有真正的放松休养,不管精神或气色,都比以前好太多了。
陶太后旁边还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姑娘,她漾起美艳的笑容,道:“皇上终于能够顺利入眠,这真的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
她是陶太后的侄女,叫做陶若婕,也是南泽天的表妹,陶太后特别喜爱她,所以经常宣她进宫中陪伴。
“皇上,听说你现在早朝结束都出宫去,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秘方终于让你能好好睡上一觉?”陶太后颇为好奇。
她只知道他每日出宫,午后回来,但他出宫去哪里,为什么非得出宫才能好好睡上一觉,除了他身旁亲信,几乎无人知晓,现在宫里私底下讨论得可热烈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请恕儿臣继续保密,等时候到了,儿臣自会向母后解释清楚。”一想起花芙,南泽天淡淡一笑,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他可不希望有人打扰他和花芙现在相处的气氛,所以严禁长清他们泄露和花芙有关的半点消息,他也是怕其它人知道之后,会打扰花芙原本平静的生活。
既然儿子暂时不愿意透露,陶太后也就不再逼问下去,反倒开始关心起另一件事。“对了,皇上大婚一事一拖就是几年,是不是也该准备准备了?”
她本在他二十岁时,就希望他能够立下后妃,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但他正为失眠所扰,心情低劣到极点,无心理会,便暂且搁着,之后他的失眠症状始终不见好转,立后妃之事也就跟着一延再延,没人敢提,因为提了只会让他更加恼火,自找罪受。
现在儿子终于摆脱失眠之苦,看起来心情也挺不错的,她心想正是个好机会,便赶紧将延宕多时的立后问题再提出来。
陶太后握住身旁侄女的手,意有所指的道:“你年纪也不小,再拖下去可不得了,大家都巴望着小皇子能够早日诞生,况且哀家也帮你留意不少好姑娘,这些好姑娘青春有限,无法等太久的。”
其实她一心想让若婕当上皇后,才经常让她进宫陪伴她,其它的妃子人选,她也物色了不少,只要儿子点个头,她随时可以把那些大臣闺女给召进宫,让他钦点。
陶若婕羞涩的低头微笑,她对自己的美貌颇有自信,况且她父亲还是威名远播的大将军,太后若有意让她当皇后,相信其它大臣绝无二话,唯一需要担心的,就只有皇上了。
南泽天不动声色的瞧着母后和陶若婕,他知道母后在打什么主意,但陶若婕美归美,他却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只当她是表亲。
脑海中浮现花芙纯真自然的笑餍,他的心头也跟着一阵暖。
她的美,不若若婕那般太过艳丽,而是浑身散发出尘脱俗的气质,深深掳获他的心,让他为她而迷醉。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他的一颗心便被她占领,他对她可说是毫无招架之力,心甘情愿被她俘虏,心里只摆得下她一人。
他的确是该考虑立后传嗣这件事,再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但他只想立花芙一个人为后,其它的女人,他看不上眼,陶若婕自然也不例外。
但花芙愿意当他的皇后吗?他和她现在的关系尚未明朗,他也不确定她对他的心意如何,是否愿意和他共度一生,况且如果真想立她为后,她的平民身份自然会是入宫的一大阻碍,他必须设法解决才行……
所以想来想去,现在都还不是好时机,等他更确定花芙的心意之后,再来谈立后之事也不迟。
至于纳妃,坦白说,为了花芙,他也不想,后宫的斗争太过残酷,他怎么忍心让那个花儿一般的人儿身陷险境。弱水三千,他甘愿只取一瓢饮。
“母后,关于立后纳妃之事,儿臣自有打算,请母后不必太过担心。”
她怎能不担心?这件事情已经一拖再拖,大家表面上都不说话,但心里可急得很呀。“可是……”
“母后请放心,儿臣不是不立后,只不过时机还不够成熟,再过一段日子,儿臣定会给母后一个交代。”
“你的意思是,你已有立后的人选了?”陶太后讶异的问。
“的确。”他淡淡一笑。
“好吧……那哀家就再等一等了。”陶太后此刻的心情有些复杂,又喜又忧又疑惑。听泽儿的语气,似乎已有心上人,但恐怕不是她属意的若婕,虽说只要儿子愿意立后她就该欣喜了,毕竟她都盼了这么久,只是若立若婕为后,不但他们陶氏一族在朝中势力更为稳固,她大哥陶定远将军必也将更尽心尽力为泽儿扞卫这片江山,这就是人性。
但此刻的她只能静观其变,等儿子愿意告诉她立后人选再做打算。
陶若婕也听出南泽天的弦外之音,暗暗心惊。她一直以为有太后在背后撑腰,自己肯定是皇后人选,十拿九稳,没想到现在却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想抢她的位置!
皇上日理万机,根本少有机会认识其它姑娘,他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心有所属,而他们却都被蒙在鼓里?
她想来想去,最可疑的就是皇上早朝后出宫的这段时间,没人知道他出宫之后见过什么人,说不定……他根本就在宫外金屋藏娇,有了其它的女人?
不行,她得想办法打听皇上出宫之后到底上哪去,又见了哪些人,如果皇上真被宫外的女人给迷了心魂,她得事先有所防范。
总而言之,皇后这个位置,她是要定了!
渐入深冬,气温也越来越寒冷,南昊国虽在南方,冬日不若其它地方又长又严寒,但到深冬之时,还是会冻得让人受不了,甚至降下雪来,让本就不耐寒的南方人冷得连门都不想踏出去。
午后,花芙步出房门,看着天空布满云,不知道雪什么时候会降下来,但她早已和客人有约,还是必须出门一趟。
她来到一间茶楼,向店小二说明来意之后,对方就将她领进三楼一间包厢,随即便退了出去。
在包厢内等了好半晌,让花芙有些困惑,有位女客托人和她约了时间,希望她能帮忙看看所种的盆栽究竟得了什么病才日渐枯萎,她依约前来,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对方依旧没有现身。
包厢里有一扇半透明的大屏风,屏风后早已坐着一名姑娘,那姑娘趁机端详了花芙的样貌之后,才出声发话,“你就是花芙?”
“呃?”花芙这才发现原来屏风后有入,“奴家花芙,请问你就是周姑娘吗?”
“花姑娘,很抱歉,因为某些原因,我无法以真面目示人,只能隔着屏风和你对话,请花姑娘见谅。”
“不打紧的,周姑娘无需多礼。”她心想,对方可能是脸上有什么缺陷,才会不敢让她见到。
“多谢花姑娘体谅。”女子原本有些凝重的声调瞬间放松不少。
花芙漾起笑容。对方位处背光处,又有一道屏风隔着,她完全看不清她的样貌,不过她也无意深究来人庐山真面目,只想赶紧见见那一株染病的植栽。“周姑娘,你不是托人请我过来看盆栽,那盆栽呢?”
“其实……我想见你一面,并不是因为盆栽之事。”周姑娘轻叹了一声。
“那到底是什么事?”
“恕我冒昧问一句,最近是不是有位公子,每日都去找花姑娘?”
“呃?”花芙瞬间脸颊羞红,没有肯定回答,倒是反问,“周姑娘问这事,所为何故?”
“看花姑娘的反应,肯定是有吧?”
其实坐在屏风后的,正是陶若婕,她用重金向每日载南泽天出宫的小太监打探消息,好不容易才得知花芙的存在。
皇上出宫果然是为了其它的女人!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能够吸引皇上的注意,便托人约花芙在这里见面,因为她还听小太监说,皇上暗中在花芙住处四周安排侍卫保护,她绝不能主动上门暴露身份,更不能让皇上知道她找过花芙,遂转而将人引出和她见面。
只不过刚才一看到花芙的样貌,一种莫名的愤怒及恨意瞬间充塞心口,像是两人有过什么深仇大恨一样,但她们俩是第一次见面,之前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过节。
可她就是恨,莫名的恨花芙,一想到皇上是为了这个女人日日出宫,她更是将花芙视为眼中钉,绝不能让两人继续这般纠缠不清!
现在是皇上主动找上花芙,而花芙也没有推拒,她不能从皇上那边下手,所以她得想办法让这个女人主动拒绝再和皇上见面,趁他们俩之间还没有发展出更深的情愫时,赶紧断了任何可能。
“花姑娘,那一位公子,是不是姓泽?”陶若婕刻意微微压低嗓音询问。这也是那小太监告诉她的,皇上并没有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所以花芙一直以为他姓泽。
既然对方都已经一清二楚,花芙也觉得自己没必要隐瞒或是否认。“是。”
“那花姑娘……对泽公子有什么感觉?”陶若婕试探问道。
花芙的脸蛋再度微红,露出女儿家的娇羞。她不否认,她对泽公子很有好感,要不也不会任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登堂入室,不将他赶出去。
只要一想到他,她的心就卜通卜通的狂跳,她甚至一早起来就开始期待,期待他出现在屋门前,对她扬起温柔的微笑,然后赖在她的屋里不肯离去。
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对他钟情了,不管他的身份,不管他到底从何而来,她就是不自觉被他吸引,轻而易举的陷下去。
花芙当然不可能将自己内心的感情轻易告诉别人,况且这个人她根本不认识,只好应付的答道:“他……是个好人。”
“真只有这样?可我看来,花姑娘似乎对泽公子很有好感。”
“那又如何?这和你今日见我的目的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陶若婕故意用着哀伤的口吻叹气,“花姑娘,其实我是来求你,别让泽公子继续到你那里去了。”
“为什么?”她微皱起眉,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不懂对方有什么立场干涉这件事。
“泽公子曾告诉过你他的家世,以及他是否已有妻室一事吗?”
“呃?”花芙错愕一愣,语气有些虚弱的答道:“他……没有……”
关于他的身家背景,他不曾说过,她也就不曾主动问起,她只知道,和他在一起,她很快乐,便理所当然沉浸在这样的快乐氛围,却不曾猜想过他是否已有婚配对象,所以……他其实已有妻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