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不是……」
他话未说完就被她给打断,「你是。」
「我不是。」他再否认。
韩舒波两眼紧盯着他:「你敢说你不是符明宵?」
他夺舍了符明宵的肉身,与此人便有了因果关系,须得承担起他的一切,因此他还真无法反驳她的话。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又道:「我已不是胡悦娘,我是韩舒波,你如今既已成了符明宵,也就是我的丈夫。」说完,她猝不及防的倾身向前,搂住他的颈子,粉唇狠狠吻住他。
熊久苍呆若木鸡,如遭雷殛。
她的丁香小舌趁机窜进他唇齿之间,肆意的吮吻着他,想让他彻底明了她想与他做夫妻的心意和决心。
他既然成了符明宵,她就不会再放他走。前生她爱错了人,但这一世她不会再重蹈覆辙,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人比他更值得她倾心相待,她想为他生儿育女,她想与他共同抚育他们的子女。
把今生这一颗还不曾为谁动过的心献给他。
他本想推开她,但推出去的手不知怎地竟违背了他的心意,转而搂住她的纤腰,呆愣愣的放任着她乱亲一通。
那迅速鼓动着的心跳宛如要撞破他的胸腔,耳畔传来不知是他的抑或是她的呼息声。
「大师兄,答应我,我们做对恩爱的夫妻,好不好?」
那娇软甜腻的嗓音拂在耳旁,让熊久苍听了,骨头都要酥了,他险些就要点头答应她,所幸在最后一瞬回过神来,他两手扶住她的肩膀,硬生生将她拉开。
不过面对着昔日万般呵护的小师妹,他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须臾后才启口,「你让我……再考虑考虑。」
「那你还要考虑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两个时辰?」
「没那么快,至少给我一个月的时间。」他不敢轻易许诺,待这副身子寿尽,他的元神应当能返回他的肉身,届时,他的妖生还很漫长,但她如今已是人身,寿数最多数十载,他不愿耽误她一生幸福。
「要这么久呀……」她娇嗔了声。
熊久苍神色慎重的再道:「夫妻不同寻常关系,倘若我草率答应,最后却做不到,岂不是对不起你?所以待我慎重考虑清楚后再回你,可好?」她的要求太过突然,他毫无准备,先前他视她如妹,遽然间要他把她当成妻子看待,他一时之间难以办到。
明白大师兄能这么说,已是认真在考虑他们之间的事,韩舒波虽不太满意,却也只能同意。「大师兄可别让我等太久哦!」
临走前,她突袭的再亲了他一口,才甘心离去。
熊久苍怔忡的注视着她离开的身影,恍惚间,有什么落进了他心间。
康定侯府。
熊久苍回来后,正打算要先去探望符明宵的父亲符广远,先在廊道上遇见符明宵的母亲,他略一迟疑,才朝她唤了声:「娘。」
他都活了九百多个年头,让他唤一个年仅四旬的妇人为娘,着实难以开口,但在思及他如今已成了符明宵,得担起孝敬他父母的责任来,这才勉强叫了出口。
「明宵回来啦,快过来让娘瞧瞧。」康定侯夫人看见数日不见的儿子,满脸掩不住欣喜之色。
他依言走近。
她关心的仔细端详着儿子的面容,「瞧你都……」她本想说瘦了,却忽然发现儿子以往削瘦的面颊不仅没变得更瘦,似乎还丰腴了些,只得僵硬改口,「这脸色还有些憔悴,是不是还有哪儿不适?」
熊久苍这几日夜夜打坐修炼,先前身上几处遭雷击的伤口也已结痂,气色绝对比以往的符明宵还好,他委实不知她是从一点看出他憔悴了,不过他并未反驳她的话,答道:「孩儿很好,如今已无碍,这几日让娘担忧了。」
察觉儿子的神情似乎比往日稳重许多,康定侯夫人欣慰的叨念道:「没事就好,你这孩子,这次吃了教训,往后可别再老是往外跑,多在家看些书。」她不盼着儿子去考什么状元,但起码多读几本书,也好让肚子里多些墨水,莫要教人看轻了。
跟着一块回来的陈漪霜,这时快步上前唤了声,「娘。」
韩舒波也跟着上前,唤道:「娘。」
康定侯夫人适才只关注自个儿的儿子,没留意到旁人,直到两人出声这才瞧见她们,在看她来,陈漪霜随儿子一块儿回来是应当的,让她意外的是韩舒波竟也回来了,她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问了出来,「你怎么也回来了?」
熊久苍马上出声替韩舒波回道:「是我让舒波同我回来的。」
闻言,康定侯夫人有些讶异,这几个月她不是没让儿子去接媳妇回来,但儿子迟迟不肯去,想不到这回去别庄,他竟会主动带她一块回来,且儿子对媳妇的态度似乎也没先前那般憎厌……
她抑下心中的疑惑,看向韩舒波,端出婆婆的威严,训压她几句,「回来就好,往后给我安分点,别再动不动就往别庄去,让外人知道了,还当咱们怎么亏待了你呢。」她暗自盘算着,这回韩舒波回来,便要让她主持中馈,如此一来,家里短缺的花销,就该她拿出自个儿的嫁妆填补上,就像她当初一样,她接掌这侯府后,也填了自个儿不少嫁妆进去。
陈漪霜不等韩舒波答腔,便向婆婆告起状来,「娘,在别庄里,她不知对表哥使了什么邪术,让表哥整个人都变了。」
没想到她一回来又提起这事,熊久苍严声斥道:「你在胡说什么?我先前不是告诚过你,不准再胡言乱语!」
「我才没有胡说!」在姑姑兼婆婆的康定侯夫人面前,陈漪霜堆起满脸委屈,指着他,一口咬定道:「娘,我没骗人,表哥他从在别庄里就很不对劲。」
康定侯夫人惊疑的望着儿子。
熊久苍无奈的轻叹一声,较斥道:「你说的不对劲,是指我不再像先前那般纵着你、宠着你吗?」
在陈漪霜看来,这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她接着又指控道:「不只如此,你还反常的处处维护着她,甚至为了她一再责备我。」
她忿忿的指回韩舒波,说岀自己的怀疑,「娘,这回表哥会被雷劈,说不得就是她暗中使了什么邪术,否则那雷好端端的谁不劈,怎么偏偏劈中表哥呢?」
对她的指责韩舒波不惊不惧,反倒轻笑了声,「呼风唤雨、招雷引电,那不是神仙才能办得到的事吗,漪霜妹妹这是在怀疑我是神仙吗?」
陈漪霜恼怒的嗔道:「什么神仙,你使的那分明是阴诡的邪术,你……」
「够了,别再说了!」见陈漪霜对此事纠缠不休,熊久苍不悦的动了怒,脸色也变得深沉。
「明宵,漪霜说的那什么邪术是怎么回事?」事关她唯一的儿子,康定侯大人不敢轻忽,面露疑虑的问道。
熊久苍面不改色的解释道:「娘莫听漪霜瞎说,舒波哪里会什么邪术,孩儿更没有中邪,孩儿是因为此番遭雷劈,顿悟前非、明白昔日的自己太过荒唐故而决定奋发振作,不再偏宠小妾,冷落妻子。」他冷淡地睨了陈漪霜一眼,才又续道:「想不到因此让漪霜对舒波心生怨怼,也对我不再纵容她的事难以谅角,这才胡思乱想。」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这趟回来,娘觉得你沉稳了些。」听完儿子这番话,康定侯夫人顿时消去心中的疑窦,高兴的拍了拍儿子的手,迭声嘉许道:「我儿能因此更加明白事理,这很好、很好。」她亲昵的挽住儿子的手,「你这是要去看你爹吧,我正好也要过去,咱们一块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