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能见到四郎哥哥?”好久好久没见到四郎哥哥了,她都快忘记四郎哥哥的长相。
“真的,花姊不骗你。”她重重一点头,只差没起誓。
为了和四郎哥哥见面,叶照容勉为其难的颔首。“好吧,我去当奸细,监视陆大哥的一举一动。”
叶照容傻气的说着,她前头说了很多话没让人听清楚,偏偏这两句说得嘹亮又顺口,躲在檐下偷听的暗卫听得一清二楚,随即将得到的情报传回给陆瑞京。
接下来的话也就不用听了,知道她是奸细后自是多加防备,不让她有机可趁泄露督主的行踪。
隔日,叶照容入府了,乘着一顶小轿从侧门进府。
以寸土寸金的京城来说,陆瑞京的私宅大得离奇,轿夫足足抬了一刻钟才走到特意为她准备的房间,那是陆瑞京位于同一座院落的耳房,离他的正屋还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她想窥探他的作息颇为困难。
这是陆瑞京的刻意安排,看似邻近,其实离得很远,未经传唤叶照容是见不到他的,因为她是他的姬妾,属于后院的女人,不得随意在府内走动。
“陆大哥,你家好大哦!你一个人住在里面不害怕吗?要是我可能怕到快哭了,到了晚上乌漆抹黑的,好像住在坟地一样,怪吓人的……”叶照容心一不安话就多。
“住口,要喊督主大人。”说他的府邸像坟地,她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说那些华美的建物、庭园,光是这座宅邸的土地就要至少上万两啊。不过当初他费尽心力从丞相大人手中买来时,只花了五千两白银。
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终究不敌新崛起的猛虎。
“好的,督主大人哥哥,你的脸被蜂儿叮着了吗?怎么一直绷着,蜂刺拔了没,我们村里有个土法子能治蜂毒,用黄酒……”咦,好怪哦,陆大哥为什么瞪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督主大人,去掉哥哥,你只能称呼我督主大人。”他在教她,绝不允许她在规矩上出一点错。
陆瑞京神情冷肃,一反之前面对她时所表现出来的好脸色,对叶照容十分严厉,近乎苛刻。
但是很显然,这一招对叶照容不管用,她虽感觉出他和之前不一样了,可反应迟钝的她未放在心上,反而觉得他可怜,人前人后都要小心做人,不敢流露本性,他活得好辛苦呀!
“督主大人,你眼睛好奇怪喔,为什么一直抽搐一直抽搐,我以前都没发现,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找大夫?有病就要医拖不得,讳疾忌医是苦了自己,我请花姊给你找来京城最好的大夫好不好?一定会医好你的宿疾。”他果然不会照顾自己,病得重了都不知晓,还得旁人发觉提醒他。
“住口!”
陆瑞京的眉头一阵阵抽动,他本意是想吓住她,让她知道在他的府邸谁是主子,谁知被她一番胡说八道给恼得脑子生疼,几乎咆哮出声。
“督主大人,你不可以不看大夫,要晓得很多大病都是由小病引起的,一个疏忽就药石罔效……”她扳起玉雪指头数着不看大夫的坏处,一条一条算,让听的人脑袋瓜子都快爆开了。
“我没病。”他咬着牙低吼。
“你怕吃药?”她猜测。
“不是。”他回答得极快,却显得欲盖弥彰。
她自以为了然的一点头。“其实药没有你想象中的苦,药是用来治病的,良药苦口,督主大人又不是小孩子,干么怕喝药,药放到半凉,鼻子一捏,一口气喝到见底,苦也只苦那么一下下而已。其实能吃药也是好的,我们以前生病的时候都没药喝,也请不起大夫,都是自己到野地摘药草熬了吃……”
是呀!以前他的处境多艰难,不敢生病,也负担不起生病的代价,一有头热、手脚冰冷的症状,就赶紧摘些退热止寒的药草回家,趁着大伯母、二伯母发现前偷偷煎药。
他和小媳妇只有彼此,总是这般互相照顾对方,不管冬冷夏热,只要看到她,他的心就暖了。
听着相似的过往,陷入回忆的陆瑞京不禁想起他的过去,他和花想容有相同的际遇,曾经也有个人怕他不肯吃药,骗他药是甜的,他信以为真一口喝下,结果苦得他嘴巴都麻了,整整一天不理她。
可是……她说的那些全是真话吗?也许是编出来的。
“够了,你再多嘴就割了你的舌头。”
陆瑞京怀疑她话中的真实性,身为一个奸细,她的过往和身世都有可能造假,只为了取信于他。
叶照容讶异的睁大双眼,小手捂住樱桃小口。“没有舌头不就成了哑巴,不能割、不能割。”
“在我的府邸里只有我的命令才是命令,我没叫你开口,你就不能说一句话,没有我的允许就只能闭嘴,我回到府里是为了休息,你若扰了我的安眠……”
她先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而后又摇头,是告诉他绝不吵他,她会安安静静的彷佛不存在一般,像一道无声的影子。
“我的府邸只进不准出,不许私人探访、不许呼朋唤友、不许私下邀人入府、不许与人随意交谈、不许打探与你无关的事、不许……”他一口气说了二十几条不许。
“听懂了吗?以上是我陆府的家规,只要触犯其中一条就扫地出门,不管谁来说情都一样,不要以为太子保得住你,无规无矩不成方圆,身为本督主的姬妾……”
见她一脸懵懂,茫然无知的模样,陆瑞京胸口莫名一抽,微微隐疼,有种欺负无力自保的幼兽的愧疚感,想整治她的决心不禁为之动摇,反而多了一丝想将她拥入怀中疼惜的冲动。
这……这根本是妖女,祸国殃民,有如亡殷的苏妲己,令男子为之倾倒,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咳!有什么意见你可以表达,但我不见得接纳。”他清了清喉咙,说服自己只是给她一次机会,日后她有的是苦头吃。
敢当奸细就要有相当的觉悟。
“唔……唔……唔唔……”你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怎么办,记得前一条家规就忘了后面的,这会儿忘个精光了。
看她比手划脚的比来比去,陆瑞京两眉一拧,胸口一把烈火熊熊烧起,他手痒的扳动指关节。
“不要给我装模作样,我看不懂你在比什么。”噢!他的头又疼起来了,他到底在惩罚谁。
叶照容这下更急了,一下子比嘴,一下子比耳朵,一下子又比向眼睛,她惹人遐想的雪指不住在眼前挥舞,让人很想咬一口又眼花撩乱,把陆瑞京气到胃疼。
“花想容,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要是你存心搞疯我,我会先弄死你。”他可以说是自找苦吃吗?
我不是花想容,我叫叶照容,来自小山村的村姑,可是你要割我舌头,所以我不敢开口说话,都是你的错。
叶照容很是无辜的在心中解释。
“督主,奴婢想她大概是因为你的不准,因此才开不了口。”厅堂一侧站了一名体态修长的秀丽女子,两眼狭长,高鼻宽额,不薄不厚的唇,肤色略显暗沉。
“你是说我不准她开口,她就给我三缄其口装哑巴3”陆瑞京不仅胃疼了,他胸口涨得快爆开,被气出来的。
“应该是……”
女子的“吧”还没说出口,叶照容便像见到知己似的冲了过来,热泪盈眶的握起女子的手,好像在感谢她仗义执言,让人得以沉冤昭雪,还她清白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