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紧迫,三个人分头进行。
骆含瑄奔向厨房,直接将袁氏从厨房里拉了出来,告诉她娘她要立即去京城一趟,半真半假的以连驰俊受了伤、身边没个可相信的人照顾,以及她没亲眼确认他的伤势是否无碍她不放心为由,非走这趟不可,至于为何如此之赶,看她心急如焚的模样已不需说明。
袁氏本欲一同前往,却让骆含瑄以饭馆没人看管不行给拒绝了,所以袁氏算是临危受命接受了要帮她掌管饭馆的任务之后,便再也没多余的精神去纠结或怀疑她突然要去京城的这件事了,毕竟管理饭馆可是件她从未挑战过的大事。
解决了她娘亲这头的事后,骆含瑄又招来彩袖、彩衫和如诗交代事情,一边迅速换成王宣的穿着扮相。行走在外,男装自然比女装要方便。
半个时辰后,玉井胡同内驶出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缓缓地朝城外验去,在出了城门之后突然策马狂奔,加速朝京城的方向飞驰而去。
“姑娘,你再忍耐一会儿,前面有座小镇,镇里有间客栈,今晚咱们就投宿在那里不赶路了。”李管家满脸歉意的对骆含瑄说。
“对不起,我的身体没我想象的有用。”骆含瑄苦笑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晕马车,还真不如让她直接晕倒算了。
“是属下赶车赶得太急,又没注意到姑娘身子不适,才会害姑娘受苦,是属下的错。”
李管家歉疚的说。
“不是你的错,是我的身体适应力太差。今晚让我好好休息,明天情况定能转好,到时就照原定计划赶路,不碍事。”骆含瑄微笑道,但虚弱的语气和面无血色的模样却没半点说服力。
“姑娘还是先睡一会儿吧,别说话了。”同行的如画忍不住开口劝道。
骆含瑄无力的看了她一眼,乖乖地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说话。
不过要她睡着真的太难了,天知道她的脑袋又晕又痛的像要炸开来一样,闭上眼睛只会让这种感觉放大,压根无法获得一丝舒缓。所以,她只能用以毒攻毒的方式,努力想着一些需要集中精神思考的事情来转移自己对
头晕头痛的注意力了。
这回出行除了她和李管家之外还带了一个名叫大力的车夫以及如画,她原本是想拒绝带如画同行的,毕竟她并不是真的古代闺秀,身边没个丫鬟服侍就寸步难行,况且让李管家带她上路已是累赘,再多个丫鬟不是更为难?
结果她没想到坚持要带上如画的是李管家,因为如画会武功,除了能服侍她之外,还可以保护她。
如画会武功这事让她有点惊讶,但接着李管家告诉她的另一件事才是真正的惊吓到她。
李管家大概是想既然都对她吐露了如画会武的事实,其他人同是练家子的事也可以一并说了,便告诉她公子所安排进玉井胡同宅子里的下人个个都是有武艺的,只是高低有别罢了,那些人全是公子特意调过来保护姑娘和太太的。
刚听闻此事时,她惊震有之,感动有之,感觉夸张有之,但最后所有的感受皆被茫然所取代,脑袋里除了空白还是空白,只因为她突然想到连驰俊如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果真有个万一,她连想对他说声谢谢都无处可说,又该如何报答这些他瞒着她、为她做的一切呢?
心有些堵有些慌,就像飘浮在一片幽暗的空间里,不断往前却看不到一丝光亮,往左往右、往上往下亦然,找不到出口却还是得逼自己不断前进,然后希望愈来愈渺茫,心也愈来愈害怕。
所以她命自己别想那些了,要李管家以最快的速度赶路,能早一刻到京城就早一刻,即便出发不久她便开始感觉到不舒服,而且不舒服的情况愈来愈糟也没有出声叫停,直到经过了一天一夜的赶路,她身体再也承受不住的呕吐出来为止。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没入发梢,她微微地侧身不想让人发现。
此刻的她真的很难受,不只是身体上的,更是心上的。
她从来都不知道,连驰俊对自己已经重要到这种地步,她以为有着现代灵魂、熟龄心理的她对男女之情可以看得很淡,什么合则聚不合则散,什么随缘,什么下一个会更好之类的道理对她应该都很适用,结果轮到自己身上时才知道那全是旁观者说的屁话,因为心痛得都快承受不住了,哪还多余的心思或力气去想别的?
连驰俊一定不会有事的,对吧?
他是那么的聪明,待在连家那种龙潭虎穴里都能平安的长大,还能在私底下赚到这么大一笔身家,对她所说的一些现代知识总能举一反三,让她叹为观止,像他这么聪明的人是绝不可能会落入他人奸计之中的,对吧?
还有,李管家不是说他身边有不少护卫,而且个个身手非凡吗?所以即使身手最高的那个出了事,也还有其他人会拚死保护他,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对吧?
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他说过要她等他,她都答应他了,所以他也绝对不会辜负她的等待,对吧?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她不断地对自己洗脑,并相信自己的祈祷一定会成真,否则的话……不,没有否则!连驰俊他绝对不会有事的,绝对!
第十三章姑娘懂武功?(2)
“吁——”
大力勒马的声音和马车停下的晃动让骆含瑄从半梦半醒间清醒了过来,接箸便听见他的声音响起道——
“李管家,客栈到了。”
“如画,你来唤醒姑娘。”李管家压低嗓音。
“我醒了。”骆含瑄开口道。
“姑娘,客栈到了,属下先下去安排住宿和晚餐的事,让如画服侍你,漫点没关系。”
李管家对她说。
“好。”骆含瑄应道,就见马车车帘被掀开,外头早已一片漆黑,只有客栈门前高挂的几盏灯笼昏昏黄黄的,为黑夜带来几许光亮。
“姑娘,你舒服些没有?一会儿要不要让李管家去请个大夫过来?”如画一边为她整理身上的衣裳,一边关心的问道。
“不需要,我感觉好多了,晚上再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应该就没事了。”骆含瑄一顿后又道:“如画,我现在身着男装,你得改口唤我公子,不能再叫姑娘了。”
“是,公子。”如画立即改口。
“咱们下车吧。”
“是,公子。”
这个小镇不大,因此客栈也不大,一共不过六个房间,在他们入住前只有一位住客占了一间厢房,他们来后租走三间,剩下两间是空的,挺安静的,晚上应该能够好好休息。
大伙原本是这么想的,谁知在三更天梆子声刚响起不久,客梭已经关上的大门却被敲得砰砰作响,把客栈里的人全都给吵醒了。
骆含瑄和如画睡一间厢房,两个人都醒了过来。
“姑娘,奴婢去看一下。”如画下床道。
“只是有客人来投宿,没什么好看的,咱们明天还要赶路,还是睡吧。”骆含瑄对她说。
“都已经三更了,赶路的人应该会直接宿在野外,这时间来投宿太不寻常了,奴婢不确认一眼不放心。”如画解释道。
骆含瑄闻言一惊,这才想起这是个没电灯的古代世界,昼伏夜出者多是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