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聊赖的坐在京城里远近驰名的悦宾酒楼里,眺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街道,贺齐月的心情就如同杯中凉掉的茶水一般,苦涩得难以下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帝家最不缺的就是人手,而以成千计算六扇门的鹰爪在区区一个京城里挖出一个人来,是再容易不过的啦。
不愧是自己的父亲,居然那么不念亲情,在他赶到城门前就到处快马加鞭的分发了通缉令,害他险些被守城的将领们“请”回宫去。就算他端出太子的架子,暂时威吓了那些老实的虾兵蟹将,可低头看了看被官兵和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泄不通的酒楼,他再度无力的垮下肩来!
如果再不能杀出重围,他就只能等舅舅镇国将军梁守义率领禁军把自己绑回去继位了。虽说乖乖就范是眼下最识事务的方法了,但是……不适合他!
就在贺齐月桃花眼一转,开始琢磨鬼点子的同时,邻座的一位宜男宜女的俊美公子也在倚窗时,发出了声明显的喟叹。咋舌的清点了楼下站桩的师弟人数,蔺怡风边感慨天下第一庄的弟子之多,边怀疑自己逍遥法外的机会之渺茫。假如他没记错的话,天下第一庄的分舵遍及大将南北,就连塞外也有驻扎。那也就是说,即使自己可以轻而易举的离开京城,也会有其它地方的师弟前扑后继的涌上来,不遗余力的摧毁自己的坚持了?自己再怎么胡闹,也不能取走同门师弟的性命吧!而且,就算用打的,这么多人下来,手也会废掉的……
必须想出一个一劳永逸,彻底让他们绝望的方法才行呢!唉唉……
就在二人各怀心事,愁眉不展的时候,突然,街上围观的群众有了一丝骚乱,紧接着,一伙壮丁气势汹汹的冲进酒楼来,直奔二楼雅阁——
绕过贺齐月的桌子,经过蔺怡风的身边,来者横冲直撞的闯进最前面的包厢里,在一阵吵闹叫骂过后,拖出两名紧紧依偎在一起的男人!
没有理会周围射过来的好奇目光,为首的壮汉抬手就给了其中较为柔弱的青年狠狠一掌,将对方粉嫩的面颊打得肿红。狼狈不堪的捂着面颊翻倒在地,挨打的男子虽然娇小,却有着坚毅的眼神。只见他膝行两步牢牢抱住跌坐在地的年轻书生,眉也不皱的直视向来者,理直气壮地嘶吼道:“没用的!哥——我这辈子爱的只有柳卿——除了他之外,我谁都不要!”
“阿昌!你不要鬼迷心窍了!你们都是男人,你要丢尽我们何家的脸吗!?”被青年的激情告白刺激到,为首的壮汉气得发抖,两手握起拳头,眼看又是一拳落下!然而却被那个沉默不语的书生千钧一发之际挡在了面前。冷冷的注视着前者,书生咬了咬牙,坚定不移的翼护着身后的爱人:“要打就打我好了!但就算你今天打死我,我也不会和阿昌分开的!”
“哥——”眼看兄长的拳头就要砸在书生单薄的身体上,何昌闪身冲到前方,死死的抱住来者的胳膊:“你若打死了柳卿,我就和他一起去死!你能要我们的命,却夺不走我们相爱的心!”
“你们——”手高高的抬起来,又重重的垂下去。来者低下头,指甲戳伤自己的肉掌,可那膨胀的杀气,却在两双坚贞不屈的眼眸凝视下,渐渐消逝了。许久,来者由肺部深深的叹出一口气,感慨良多的摇了摇头:“……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和男人在一起,败坏家门。那我也就当从来没有你这个弟弟,你们走吧!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们——”
“哥——”
“谢谢你……”
由衷的跪倒在地,何昌与柳卿一直磕头到来者离开为止,才双双扶持着站起身,欣慰的对视着,流露出幸福的色彩:“我们终于自由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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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啊……”若有所思的把整出闹剧收入眼底,在看到出人意料的结局的瞬间,贺齐月与蔺怡风不约而同的发出一模一样的感叹!闻言,两人惊讶的隔桌审视了彼此半晌,接着,不知谁先开始,两抹阴笑爬上了两张不相伯仲的俊美容颜。
“这位公子,我们真是心有灵犀一见如故啊……”贺齐月拱手为礼,不等蔺怡风表态便自动移到对方身边座下,故作亲切的握住后者白晰修长的手指。挑了挑眉,蔺怡风皮笑肉不笑的用力反握,别有深意地扯开了一抹笑容:“哪里~是我一见到公子你这么英俊文秀的年轻朋友便起了结交之意啊!”桃花眼对上单凤眸,瞪来瞪去,两方都未肯退缩半分。明明上半部分火药味已经开始弥漫了,可下半部分交握的双手就像互相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活不肯分开。僵持了片刻,还是没有武功做后援的贺齐月先行吃不消了。干笑两声,他压低声音凑到蔺怡风耳畔商量道:“朋友,我们应该是同病相怜的吧。那么合作一下如何?你我扮作一对情人,让各家自动弃权怎么样。”
“好巧,我和你想到一起去了……”眯起眸子,蔺怡风懒洋洋地舔了舔唇,露出猫儿般的精明:“只不过,我夫你妻比较合适吧。”
“不不不……怎么看也应该是我夫你妻才对。像公子这么美艳的人,理应被男人疼爱啊!”输人不输阵的反驳着,贺齐月咬紧牙关,死活不肯先松手示弱。敏锐的觉察到对方的笑容已经有破碎的裂痕了,蔺怡风趁热打铁的规劝道:“哪里哪里~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吃不得苦受不得屈的,应该由男人来纵容才对啊!”
“……应该是你做下面那个啦~多么合适啊!”斜了蔺怡风阴柔若女子的外貌一眼,贺齐月冷笑着反驳道。但后者见招拆招的摇了摇头,理直气壮的瞪回来:“错~如果要造成震撼的效果,还是你在下面比较有威吓力……”
“……你在下面,我可是当朝太子,太子怎么可能被人压!?”时间紧迫,已经听到窗外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了,贺齐月脸色微变,爽快的亮出底牌,指望可以镇住对方。
但他的对手不是别的阿猫阿狗,偏偏是和胆怯礼法等等世俗之务格格不入的蔺怡风:“哦~我可是武林盟主的不二人选~天下第一的人,有岂能做别人的禁脔!?”虽然更想放弃眼前这个倔强的男子,去柳巷里找个清倌来配戏,可是师弟们催命般的脚步声已经由楼梯附近传过来了,他懒得耽误下去!所以不如痛快点,达成一致就是了……
隐隐约约看到国舅策马而来的英姿,贺齐月暗叹不妙地皱起了眉头,想也不想的抓紧蔺怡风的手,的选择了妥协……
“算了!在我的家人前就说你是我的人,在你的家人前就说我是你的人不就行了!”
“成交——”
心虚的微笑着,贺齐月擦了把冷汗,刚想感慨自己在舅舅抓到之前解决了问题,就被蔺怡风突然用力搂进了怀里!因对方毫不怜香惜玉的粗鲁动作撞到了鼻子,贺齐月闷哼了一声,想要推开看似纤细,实则力道惊人的后者,却被对方冷冷地低叱声喝止了动作:“别动,我的麻烦们上楼来了……”
“……”呆了呆,回想到自己很快也会需要对方帮忙的情况,贺齐月咬了咬牙,桃花眼一翻,硬是忍住被男人抱在怀里浑身起鸡皮的不适感,配合默契的漾开笑容,做势倚靠在蔺怡风的胸膛上,效仿着宫里嫔妃们争宠时的方式,对冲上楼来的天下第一楼弟子们抛了个眉眼,接着,凑到蔺怡风的耳边吹了口气,掩饰焦急的询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蔺怡风,你呢?”快速的交换了答案,贺齐月在自报家门后,亲昵的在后者的耳垂上附赠了一记浅啄,成功的让看到大师兄和男人抱在一起已经石化的众弟子们有了龟裂的趋势!
“大、大师兄——那、那个、那个人好象是男人吧!?”不敢置信的颤抖着,一个不死心的师弟上前一步,语调不稳地提醒道。闻言,蔺怡风哭笑不得的白了他一眼,坏心眼的用力点了点头:“废话!当然是男人……”不然的话,他找贺齐月干嘛!
“可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不正确的啊!”悲鸣着倒退了几步,众师弟万念俱灰的盯着笑逐言开的蔺怡风:“大师兄!一怎么能喜欢男人!那样的话,如何做武林盟主,如何叫江湖朋友信服啊!”
“是啊是啊~~那还真是遗憾啊~~”丝毫没有愧疚之心摆了摆手,蔺怡风一款情深的捧起贺齐月英俊帅气,文秀却充满男子气概的面颊,拿出从没有过的认真态度激情告白道:“但是,我无法和心爱的齐月分开!就算武林盟主不当也无所谓~~我们俩情比金坚就足够了!”
“是……啊……”肠子要笑到打结了,可贺齐月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掐了大腿一把,逼出两滴多情的泪花:“怡风,你对我真好~~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
“齐月~~~”
“怡风~~~”
“……大、师、兄!”难以忍受他们你浓我浓的戏码了,饱受刺激的众人见状,不得不暂时接受事实的垮下肩来,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他们不想放弃,但他们需要时间理出头绪:“总之……让我们回去和长老们商量一下吧……唉……”
虽然男人喜欢男人是种惊世骇俗的事情,但如果是他们的大师兄蔺怡风的话,还有什么是干不吃来的!?终于连女人都玩腻了吗……这可如何是好呢……
总不能让蔺怡风去竞争武林盟主之位,然后昭告天下他们天下第一庄的大当家有龙阳之好吧!?可是除了蔺怡风,又有谁能替天下第一庄抢下盟主之位呢……
“……”偷笑着目送心事重重的师弟们左右为难的退出酒楼,在最后一个人走出视线的同时松开抱住贺齐月的手,蔺怡风刚打算喝杯茶,细细品味一下胜利和整人带来的双重享受,就被贺齐月脸色大变的扯进了怀中:“不好!我舅舅镇国将军上来了——”
话刚落,就听一阵铿锵有力的马靴声逼了过来!嘴角抽筋的抬起蔺怡风的下颔,贺齐月在确认来者可以看清楚的同时,豁出一切的吻了下去!似乎是要讨回自己刚刚吃过的亏一般,肆意的吸吮着对方薄而嫩的香唇。反正蔺怡风那么漂亮,他就当是吻女人好了……
“齐月——你疯了!”瞪大眼睛,蔺怡风再怎么阴柔毕竟还不是女人,他那平坦的身体和俊挺的五官都在重复着以上事实。这也就是为什么镇国将军在僵硬了片刻后,立刻作出最正确的判断:“那个是男人——给我住手!”
“……”在心里偷笑一下,贺齐月听到期待中的喝止,反而更加卖力的吻了起来,直到感觉怀中人儿威胁性的僵硬了身体,他才不依不舍的将唇移开。狠狠地瞪了他猫儿尝到腥似的表情一眼,蔺怡风不愧是见过世面的成年人,不但没有拆穿,还做出一副享受的妩媚,软软地倚靠向贺齐月的胸膛,并顺便在暗处恨踩了对方一脚!
“呜……”维持着笑容惨呼了一声,贺齐月在面向舅舅逼视的目光时,又立刻做出痛不欲生的样子,狠狠地搂着蔺怡风,他眉也不皱的表白道:“舅舅,我知道怡风是男人!但就算如此,我依然爱他!我知道一国之君不可有如此惹人非议的问题,所以,我宁愿放弃皇位,也要和他双宿双飞——”
“齐月~~~你真伟大~~~”配合默契地举袖巧笑连连,蔺怡风对气得发抖的镇国将军眨眨眼,抿唇道:“为了我们的爱情,连那九五之尊的位置也视如云烟过眼……”
“谁叫世间荣华富贵,都比不上你的笑容呢~~”无限温存地回望着怀里猫一般的男人,贺齐月边为自己几可乱真的演技喝采,边一派深沉的回答道。见状,镇国将军再也忍不下去了,拿出指挥千军的气魄,不容反驳的冲上去,一把分开两个人:“我绝对不会承认你们的——”
“怡风——”
“齐月——”
催人泪下的呼喊了两句,蔺怡风在贺齐月的示意下,骗死人不偿命的跌跪在地,咬着下唇,我见犹怜的抽泣起来:“齐月……生不能相守,但求死可同穴……”
“你放心!怡风!你死了我绝不独活,我立刻追随你而去,我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也胜过在这无情的人世间活活被拆散——”感人肺腑的喊着,贺齐月作势便要撞墙,理所当然的被身后的舅舅死命抱住:“齐、齐月——你这孩子,又是何苦啊——”
“舅舅……”抬起朦胧的泪眼,贺齐月见镇国将军动摇了,立刻不遗余力的继续他那让铁石软化的台词:“你也爱过……你懂得全心全意爱一个人的滋味啊……”
“齐月……”颤抖了一下,镇国将军刚毅的线条在想到爱妻时柔和了不少。仿佛是在外甥的身上找到了自己当年不顾一切和爱妻私奔,顶着所有魅力时坚贞不屈的身影,他摇了摇头,松开了桎梏住后者的手:“你可是太子啊……堂堂一国之君爱上男子,你叫我如何向天下交代啊……”
“舅舅~太子可以不做,爱的人不可放弃。我心已决,请你回去禀明父皇,请他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好了!”笑容开始发酵,贺齐月的桃花眼里春风得意,可表面还要做出遗憾的样子:“我知道父皇一时难以接受,所以,请舅舅放我离开京城,等父皇气消了再回来告罪!”打定了逃出去就可以不用回来的主意,贺齐月伙同已经站直身子的蔺怡风飞快的向楼梯冲去,生怕慢了一秒老将军就会改变想法。挥挥手警告士兵们不要阻拦后,镇国将军苦涩的笑了笑,转身头也不回的走向相反的地方……
如果可以成就他们的好姻缘,那么他承担些责任也心甘情愿了。这样情真意切的两个人,怎么能分开呢?他们是应该天长地久的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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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们分手吧。”脚步刚踏上城外的草地,贺齐月就心情舒畅的伸了个懒腰,云淡风清的向身后的蔺怡风打了声招呼。闻言,后者点了点头,似乎很满意对方干脆利落的处事方式,蔺怡风难得畅快的笑了起来:“嗯,我想可以老死不相往来了。”
“是啊~你我都自由了呢!”以头枕臂,贺齐月悠然地躺倒在草丛里,嗅着泥土的芳香,缓缓闭上酸涩的双眸。一天之内抹泪的次数比他一年的还要多,两只桃花眼肿得有点像桃子,让他也吃不消了。正当他昏昏沉沉准备入睡的时候,本来应该已经离开的蔺怡风突然窜了回来,并不做任何解释的拦腰抱起地上的贺齐月,矫健而优美的跃上高耸入云的梧桐树。
直到被放置在树冠上贺齐月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扯住蔺怡风的衣袍,他不耐烦的皱起眉头,随着树枝的晃动抗议道:“喂!你做什么啊!过河拆桥想要杀人灭口吗!?”
面对前者的激愤,后者却依旧保持着不愠不火的恼人态度,只是在望向树下时,露好粗近似于烦恼的表情,淡淡地回答:“我仇家找上来了……”
“……你仇家找上来的话,关我什么事!?”不为所动的白了他一眼,贺齐月不屑一顾的瞥了瞥书下那群张望的壮丁,在看清楚来者堆满横肉的脸时,他心寒地咽了口口水,然而是因为他同时所看清的高度:“总之,我们已经清帐了,你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不要扯上我这个路人甲陪葬啊——”
“我也并不想与你纠缠不清。”冷冷的反驳一句,蔺怡风把注意力移开,不愿再理会对方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可是颤抖着手指指向遥远的地面的贺齐月却不能就此罢休:
“既然如此,你把我丢到这么高的地方做什么!?欣赏风景吗!?”
“……吵死了!你还想活吗?”眯起凤眼,蔺怡风开始卸去微笑的假面了。
“废话!我的大好人生才刚刚开始——”拧起剑眉,贺齐月的本性也逐渐显露出来。
“那么就闭嘴,下面那群家伙是来杀你的。”仪态万千的撩了撩头发,蔺怡风并不急于下去收拾那几个不长眼的三脚猫,可权衡之下,他不得不承认,贺齐月瞬息万变的表情秀要更加吸引人一些,害他无法不坏心眼的周旋下去:“还是说~你希望我不闻不问,远走高飞,任你在这里被人跺成碎末呢?”
“……等等,我刚从皇城里放出来,哪里会有仇家!”
“你没有仇家,可是我有啊~”
“那你的仇家为什么要杀我呢!?”
“难道你忘了~”奸笑着捧起贺齐月青白交错的俊颜,蔺怡风凑到那颤动的唇间戏谑的轻啄了一口:“你可是我刚刚召告天下的小情人啊~~~齐月~~~”
“啊!”很不幸的会议起不久前的海誓山盟,贺齐月刹那间理清了前因后果:“难道说!那些是想以我来——”
“没错!”斩钉截铁的肯定了他的猜测,连幻想的时间都给他,蔺怡风郑重其事的点着头,但唇边的坏笑却出卖了他看好戏的本意:“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杀掉你来伤害我,想抓住你来威胁我……说不好,为了能够打击我,他们不惜让成群结队的男人轮奸你呢~亲爱的……”
呆呆地凝视着蔺怡风那双深不可测的皓眸,仿佛要被那黑色的旋涡吸进去似的,贺齐月背脊发凉的伸出手,下意识的搂住后者的蜂腰,上一秒的厌恶全都化做了此时此刻的……死皮赖脸:“啊啊啊——你千万不可以抛弃我啊!怡风。”
“哦~”故意拉长声音,蔺怡风信手玩弄着枝条,眨了眨狡猾的凤眼。
“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会真的丢下我,任我被其它人这样那样吧!”
“如果我说会呢?”舔了舔薄唇,回味着上面余留的味道,蔺怡风稍稍用力将枝条折下来拿在手中,面色不改的回视怀中死命抱住自己的男人,漾开得意的笑容,心中恨不能将那蔑视的冷笑打散,可现实中还是得依靠对方的力量的贺齐月见状,懊恼地沉吟了片刻,仿佛想到了什么回击的办法,笑容又一次回到他俊朗的容颜上:“别忘了……你可是我的爱侣啊!若身为太子的我罹难了,身为‘太子妃’的你,可是要殉葬的哦!哼哼……和皇家为敌,很麻烦哦!”
“……”微微错愕了一下,对于后者急中生智的反击,蔺怡风的笑停滞在嘴角,却很快延伸至眼眸。
宛如在那底气十足的争辩中下定决心似的,他突然抖手,握在指间的树枝犹如一枚利箭,瞬间射穿来犯者的胸膛!头也不回的嘱咐一句:“待在这里!”后,蔺怡风将贺齐月安置在树冠上,自己孤身一人跃回地面,傲然地昂起头,轻描淡写的对恶狠狠的壮汗们弹了弹手指:“不好意思~我今天心情很好,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呢……”顿了顿,他还想补充一句什么,而眼看弟兄被树枝戳上的众人却无法忍耐了,不知由谁带头,齐心协力的亮出兵器,怀着替天行道的觉悟冲了过来,把身形单薄的蔺怡风团团围住!
“动手吧。”冷冰冰的吩咐完,蔺怡风行云流水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在几个人面前炫耀的比划了一下,似乎对于自身将要胜利毫无怀疑。
被他的不以为然刺激到,为首的来者怒火中烧地低吼道:“可恶!你难道不先问问我们的理由吗?”害他们准备了那么久的宣言……
“无所谓。”自嘲地挑眉,蔺怡风手挽剑花,动作如风的率先发起战局:“反正就算是被天上掉的石头砸中,我也是死有余辜的。”非常有自知之明地劈伤还要受化的人,在贺齐月睁大眼睛把一切看清楚之前,蔺怡风御敌的过程就圆满结束了。顷刻收兵,傲立当中的蔺怡风。
“你究竟哪里惹到他们了啊……”叹息着由粗壮的树上手脚并用的爬下来,顾不上自己狼狈不堪的形象问题了,贺齐月叹服的清点了一下地上只伤无死的来者们,边感叹自己不是蔺怡风的敌人,边好奇的询问。白了他被树枝划得像乞丐的锦衣一眼,后者闭上眼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不知道。”
“不、不知道!?他们可是要来杀你的人啊——”
“那又如何!仇家太多了,我哪有精力去把他们一个个记下来!”
“万一他们找错人了怎么办?”
“反正什么人来杀我都是情有可原的,冤枉不了!”
“……你还真是自信啊……”发现自己的担心对胸有成竹的后者多余的可笑,贺齐月被打败地垮下肩来,深感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真是的……以后岂不是要过着逃亡的日子……我的大好人生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啊……”
郁闷地垂下头,他下意识的捡起树枝,泄偾的捅了捅点了穴倒在地上的来者们:“我命好歹~居然不得不和一个半点都不讨人喜欢的男人闯荡江湖……唉……”
“如果不满意的话,你可以自己一个人上路。”没什么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蔺怡风懒得再听前者的抱怨,对于把对方卷如生死纠纷的罪状,他丝毫忏悔之意也没有。见他转身就要离开,贺齐月立刻又挂起笑容,想也不想的扑过去:“哪里~哪里~~我求之不得啊!请让我追随你吧……拜托……”
斜了那张灿烂到碍眼的笑容一眼,蔺怡风不由地停住了脚步,笑弯了眸子地讽刺道:“你还真是没有气节啊,太子殿下。”变脸比翻书还快,让人无论如何也看不腻。和这样一个家伙凑在一起,可以料想会有粉肠精彩的节目在等待。
“……承蒙夸奖。”哭笑不得的抽搐了几下嘴角,贺齐月松开手,磨着牙快步跟上了他。
齐头并进的走在日正当空的官道上,蔺怡风在奸笑,贺齐月则露出坏坏的目光。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只有……和这个男人相遇后,日子显然不会再无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