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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声鹤唳-天下卷(完结篇) 第二章 作者:兔佬
    当晚,听雨轩里气压低沈得令人窒息。

    和父亲不欢而散后,风星野径直回到了他住的听雨轩。气可以继续生,多如牛毛的事情还是不得不继续做。原本他还有些忙不过来,现在将满肚子怨气发泄在公事上,有如飓风刮过,效率倒一下提高了若干,只是辛苦了手下办事的管事,顶头上司的脸上分明标注着“危险勿近!”的字样,心理负担猛地沉重了数倍,战战兢兢惟恐出错。

    不过他们的小心也不是没有回报,两个时辰后,公事处理得异常顺利终于引起了风星野的注意,这才发现手下人分外谨慎的面孔。风星野本就不是喜欢迁怒的人,在这种情况也只好尽力收敛自己的情绪,想想远在京都的云岫出大概还沈浸于登上太子位的喜悦中,也不知有没有闲暇来想自己,于是心情更加郁闷了。

    就在这时,风月走了进来。

    “城主,请您找件事情让我出趟公差吧!不管去什么地方都行!”

    风星野心里忽地一沈,风月不是一个无事生非的女人,突然这样要求,一定有什么原因。想到今天自己的遭遇,难道说父亲改弦易辙准备从风月身上下手了?

    他凝眸审视着风月,等着她的解释。

    但风月这次并没有解释,她只是倔强地咬紧了下唇,留下一排深深的齿痕。

    “好吧,”率先妥协的倒是风星野,没有再逼风月,低下头,在书案上随手拿了一张白纸,折成四迭,装进空白信封,递给风月。“你明天就去京都,将这封信亲手交给‘当朝太子’!然后,你就暂时留在那里吧!”

    ‘当朝太子’这四个字风星野说得稍稍有些咬牙切齿,风月听了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城主,那我就告辞了?”

    风星野点点头。

    “城主您多保重!”风月最后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咬牙转身向外走去。

    走到门口,“风月,”身后传来风星野清冷的嗓音。“虽然你不是我的爱人,但你却一直是我的亲人!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想太多!”

    语音虽冷,却并不是没有丝毫温情。

    眼泪忍不住簌簌地流下,风月没有回头,一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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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风月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风星野站起身草草收拾了一下书案,屏退左右,必须跟父亲好好谈一下了!

    白天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父亲说过的话也仿佛在耳边没有消失。虽然父亲是说过对他很失望,但风星野却知道,父亲反对云岫出最主要的一个理由并没有说出来!

    这个理由,对他和云岫出的关系才是致命的!

    而父亲,即使是在最生气的时候,也依然为他留了几分薄面。身为银雪城之主,于公于私,这个理由无需父亲提醒他也应该知道,并且承担起全部责任。

    “找我什么事?”不知不觉,风仲言已经站在了身后。

    “您找过风月?”

    “没错。”

    “请您不要将风月牵扯进来,她与这件事没有关系。”

    “她怀的是你的孩子,你不能不对她负责任!”

    “呵,父亲,您什么时候对我要求起这方面的道德规范了?这几年和我在一起过的女人还少么?您是不是要我全部都给您娶回来?”他语带挖苦,从小到大风仲言对他的要求从来就不是这方面的,现在却要用这种理由来束缚他。

    “风月不是其它女人。”

    “对,风月是不同,所以我更不能娶她。父亲,您还不明白吗?除了云岫出,我的眼睛已经容不下其它任何人了!”

    “既然你如此说,那么你也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反对!”只有父子二人的场合,风仲言也不想再与他兜圈子。

    “我知道,是因为云岫出的母亲,她是害死小姑的凶手。”风星野平静地说道,十五年前那桩未了的公案才是横亘在他和云岫出之间的一条鸿沟!

    “你既然明白,就该趁早死了这条心。”风仲言冷酷地说,“云岫出的事情你根本提都不该跟我提!”

    “我明白,父亲,这件事我会负责任的,并且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待。但是,我还是要娶云岫出!”

    “如果你要负责任那么你就是云岫出的杀母仇人!难道这样你也要和他在一起?”风仲言完全没有想到儿子会这样执迷不悟。

    “云夫人已经回到无双堡,我也已经派影堂将她和恋雪带回银雪城,该怎么处置云夫人我想应该由恋雪来决定。不过不论我是不是云岫出的杀母仇人,我都不会和他分开。如果他不能原谅,我会努力一直到他肯原谅为止。”说到最后,风星野话里有了几分决绝与萧瑟。

    “随你的便,反正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责任就行!”风仲言冷冷地说完,转身走了。

    说风仲言完全不动容那是不可能的,风星野毕竟是他爱了几十年的儿子,把儿子逼到这步田地并不是他的本意。只不过……害死风静的凶手,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

    回到卧房,风夫人一脸担心,“怎么样?星野怎么说?”

    风仲言摇摇头,“看样子那小子是铁了心了。”

    “那……怎么办呢?夫君,你说我们……要不要就成全他们算了?”风夫人看着丈夫的脸色小心问道。

    “你胡说些什么!”

    “咳……”风夫人长叹一声,“我只是一直在想刚刚风月那丫头的话,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啊!”

    风仲言沉默了。

    晚上,风夫人找风月说话的时候,他也在场。不只他在,风仲语也在,连风毅也被拉来敬陪了末座。

    有他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很难想象当时风月承受的压力有多大!所以风仲言压根就没想到风月还会有胆量拒绝!

    可是,风月虽然胆怯,虽然害怕,却还是清楚地拒绝了!

    “对不起,老夫人,我不能答应。因为我配不上城主!”

    “虽然我也爱城主,可是比起云少堡主,我还远不够格,或者说城主需要的不是我这样的爱。”

    “一个月前,我们进入伏越山脉时下大雨碰上了山体滑坡。当时非常危险,大家拼命往前跑,可是落在最后的风雨还是被巨石砸住了。城主回去救他,我们身为侍卫却只能在一旁看着,在那种情况下我们想的都是不能再给城主增加负担了。但是云少堡主却不一样,他虽然看不见,却还是一手扶着山壁走了回去。云少堡主最要强爱面子,那种像瞎子一样丢脸的走路方式他平时是怎么都不肯做的,可当时他就是那样一个人摸索着朝城主走了回去。后来城主身陷绝境,如果不是云少堡主舍身扑上去一掌劈开巨石,恐怕城主今天就回不来了!”

    “现在我们几个侍卫回想起云少堡主当时那一掌,都仍然觉得像是奇迹!”

    “这么多年,我们四个虽然名为城主的侍卫,可是在我们心里,城主像天神一样尽善尽美、无人可敌。每到关键时刻,只要知道城主在我们身后,哪怕情况再怎样危急,我们都毫不惊惶,因为有城主在,就什么都不用怕了!”

    “可云少堡主却不是这样,在他心理,想到的应该只是他要去保护城主吧!”

    “所以他才会有那样出尽全力的舍身一掌,如果当时他没有救下城主,那他就只能和城主同归于尽。”

    说到这里,风月已经泣不成声,“所以,老城主,老夫人,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们,比起云少堡主来,我真的是自惭形秽,我配不上城主!”

    话说到这个份上,风仲言也不好再逼迫风月,风夫人更是早已经泪流满面。母子连心,乍闻儿子险些丧命,惊心动魄之下对救命恩人的云岫出自然有了几分好感。对一个肯舍命去维护自己儿子的人,她还有什么好挑剔的呢?

    “夫君,我知道那个什么云岫出不是理想的人选,可是如果星野非他不可,你就成全他们吧!”

    “你不懂!妇道人家不要多嘴,他们两个是没有可能的。”风仲言最后说道。

    “咳……”

    十天后,风月到了京都。

    此时的京都城气象一新,云浩然已经回到京都,接管了京都城防,并且带回了驻守伏越关燕军大部安然无恙的喜讯,这不虞给燕国百姓注入了一只强心针。原本准备离京逃难的市民在云岫出的安抚下也定下心来,积极协助燕军备战,每天自愿到城头帮助修固城墙的百姓竟络绎不绝。

    在这种情况下,云岫出自是忙翻了天,六部三品以下官员想见他一面都排不上号。风月无官无职,原想要见当朝太子必定不容易,谁知报上名不久,就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东方孟宁。

    “风月?真的是你!听他们说银雪城派来了一位女信使,我就在想会不会是你,所以出来看看。快跟我来,云大哥正等着你呢!”话说得熟络,但其实东方孟宁和风月并不熟悉,只是两个月前在云岫出府上见过几次,知道她是风星野的侍卫而已。

    相比之下风月则稍稍有些吃惊,她还记得云岫出说过他是口头答应过东方世家要娶孟宁为妻的,气得风星野当场命令风雷无论是坑蒙拐骗,还是霸王硬上弓都要去将东方孟宁娶过门,让老实的风雷着实为难了好一阵子。为什么东方孟宁此时会出现在这里呢?还“云大哥、云大哥”地叫得亲热,就连这大燕王宫的道路,似乎也被东方孟宁走得熟了!这让风月很不舒服。为了争取和云岫出在一起,风星野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风月是最清楚不过,就连她在老城主的威逼下都不怕死地帮着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可是,看样子云岫出本人在京都却是醇酒美人,日子过得舒坦着呢!

    御书房,挤了满满一屋子的大臣,风月只好自觉地等在殿外,从大臣们进出开启房门的缝隙,可以清楚地看见云岫出操劳的身影。

    这是风月从未见过的云岫出。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风月可能不相信他也会有这样严谨、认真、不苟言笑的时候。在风月的印象中,云岫出一向闲散、随性、谈笑自若,即使是在叶城万分危急的情况下,也从他身上找不出半分异样的神情。

    等了好一会儿,御书房里的人非但没有减少的迹象,反倒越来越多。东方孟宁皱起了眉头,对风月歉意地一笑,解释说:“对不起啊风月,可能还要等一会儿。这几天云大哥特别忙,连睡觉的时间几乎都没有了,要不我陪你先到花园里去逛会儿?”

    东方孟宁言似无心,但毫不避讳,俨然半个女主人的口气,听在风月耳中却分外刺人,风月不由得有了三分恚怒。

    “东方姑娘不必介意,风月只是一介小小的侍卫,其实无须东方姑娘亲自招呼。”

    “啊?”东方孟宁显然很意外,困惑万分,“是不是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

    “没有,请东方姑娘见谅,是我太无礼了!”脾气一发,风月也是一个聪明人,马上惊觉到自己的失误。

    以云岫出那样算无遗策的缜密思维,东方孟宁会对自己什么态度,说什么话他不会全然不知吧?如果他和东方孟宁真的有什么花样,应该也不会这样明显地来做给自己看?不过……既然云岫出摆出了这个阵势,那就必然还是有什么花样了!风月不由得苦笑,这次不知道那个人又想对付的是谁?是他们城主?还是老城主夫妇?不过──至少现在云岫出应该还没无聊到需要花心思来对付她风月吧!想到和云岫出困在叶城时被他因无聊而捉弄的情景,风月是哭笑不得。云岫出要算计谁是防不胜防,所以现在,也许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什么都没看见,走一步看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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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御书房里云岫出让人都退下了,才有了机会见风月。

    “怎么样,风月,你们城主还好么?”云岫出的笑容一如既往地让人如沐春风。

    “城主一切都好。”风月谨慎地回答。

    “是么?好到需要将我母亲抓到银雪城去?”语锋突地一转,幽幽地说出这句话,让风月感觉掉进了冰窟。

    “这个……风月并不知情,风月此次只是帮城主送一封信给您!”自怀中掏出信函,双手呈上。

    东方孟宁接过信函,递到他面前。云岫出并没有接,冷冷地吩咐:“孟宁你念给我听吧。”

    东方孟宁为难地看向风月,云岫出和风星野的关系她不是不知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如果信里有那种话,她怎么好意思念得出口?

    “东方姑娘不用念,城主放进去的只是一张空白信笺。”知道她的为难,风月干脆开口道破了秘密。

    “哦?”长眉一挑,他语意不明地反问,“知道我看不见就送一张白纸,你们城主还真是体贴啊?”

    “城主怎么想我就不知道了,只是他亲口吩咐要我一定将这封信交到您手上。”

    听见这话,云岫出十指交叉支着下颌沈思了一会儿,然后倏地一笑,“风月,风星野的日子不好过吧?你刚刚没有说实话哦……”

    风月窘迫地低下头。

    “那么……既然如此……不如我也去凑凑热闹吧!”仿佛找到一件好玩的玩具,云岫出饶有兴致自言自语低低地说完,提起书案上随时备好的御笔,拿出一张空白信笺,挥毫写下几行字。虽然看不见,但他仍然写得无比流畅。不一会儿信写好了,东方孟宁上前帮他封上信封,不自觉地瞟到信里的内容,顿时一张俏脸变得煞白。

    风月好奇地上前接信,云岫出却没有交回给她,转身对身后说:“蝴蝶,你去交给风城主!告诉他,九月初九重阳节,我上银雪城向他挑战!如果他输了,就请他和银雪城从此退出江湖。”

    “是。”阴影中显出蝴蝶的身影,上前接过信,躬身欲退。

    这次风月看清楚了,信封上三个斗大的大字:挑战书!

    风月目瞪口呆,脑中一片空白。虽然从一开始就知道云岫出必定会有让她头痛的花样,虽然一直知道云岫出是决不按牌理出牌的人,但,这,还是太……让人吃惊了!

    向被誉为天下第一人的风星野挑战武功?

    风月使劲摇摇脑袋,还是不能相信。云岫出是认真的么?他有这样的实力向他们城主挑战么?为什么要向城主挑战?银雪城和他不是正在合作中么?还有……他是真的想让城主和银雪城都退出江湖么?这一连串的问号让风月头大了几倍,看看一旁的东方孟宁,也是一脸惊愕地不能置信,唯一没有反应的只有像怪胎一样的蝴蝶吧!蝴蝶非但没有诧异,反而正准备一丝不苟地认真执行……

    “蝴蝶,你是代表我去下战书,在气势上可千万不要弱了哦!记住……越嚣张越好!”云岫出好似还不太满意,叮嘱道。

    “是。我一定会非常嚣张的!”

    交待完正事,云岫出语气友好了许多,“那么风月,如果你们城主没有交待给你其它什么要紧的事话,不如你就暂时住在我的府上吧!我父亲正在准备京都城防,你可以去帮帮他么?”

    “这样好吗?”风月犹豫着问。

    “没问题,风星野以前在京都时已经付过我房租了,好像还是风月你亲手交给我的管家金鱼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大不了房租用完了我再找你们城主要,我想这点钱他会很愿意付的!”玩笑的口吻让距离一下拉进了许多,风月也不由想起了几个月前风星野死皮赖脸地要跟云岫出住在一起的往事。虽然时间并没有过去太久,再回首却仿佛已经是多年前的事了……

    云岫出有一件事却说错了,他母亲云夫人并不是被抓到银雪城,而是和云恋雪一齐主动去了银雪城。

    这一点不仅云岫出没有想到,就连风星野也没有想到。

    风月离开的第五天,风影就报告说云恋雪和云夫人正在前往银雪城的路上,问是否还需要抓云夫人?

    风星野沈思片刻,眸中闪过一丝寒芒,还是等他们自己来吧。

    两天后,云恋雪和云夫人就到了银雪城。云夫人被风星野不着痕迹地软禁在客房,云恋雪则照旧住进了他母亲风静出阁前住过的梅院。十五年过去,梅院在风仲言和风仲语细心维护下没有丝毫破败的迹象,一器一物都保持着当年的原状。

    回到银雪城,云恋雪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样,两个舅舅对他都是极端宠爱,银雪城上上下下上千号人就没有不喜欢他的,再加上他本身活泼开朗的个性,更是让他在这里过得如鱼得水。

    在梅院稍事安顿,云恋雪抱着礼物去拜见两位舅舅和表哥。一路上愉快地跟认识的人打着招呼,转眼就到了风星野的书房。果然不出所料,两位舅舅和表哥都在书房等着他。不过,大家的表情好像有点严肃哦!算了先不管这些,云恋雪像往常一样嘴里叫着人扑了上去,依次在两位舅舅和表哥脸上亲了一口才一脸幸福地总结说:“哇,舅舅、表哥,我好想你们哦!”

    “既然想我们就该早点来看我们啊!”风仲语摸着他的头顶宠溺地说。风仲语自己没有孩子,嫡亲的侄儿只有风星野一个,不过风星野从小就严肃,不亲近人,所以对纯真的云恋雪更是疼爱。

    “我是很想来但是很忙哎……”云恋雪委曲万分。

    “那怎么现在又有空了?”风仲言问,此时燕国正在与晋国交战,云恋雪主掌着无双堡的经济命脉,再怎么也不该现在会有空。

    “嗯,我是有事情专程来的。”果然,云恋雪说:“上次表哥帮岫哥哥搬迁了伏越平原上百万人家,岫哥哥说让银雪城破费太多他过意不去,所以他要我补偿你们一半费用。我这次就是给表哥送银票来的!”

    当初风星野还在晋国时飞鸽传书回来命令银雪城全力组织居住在伏越平原上的人家搬迁,虽然是强迫执行,但对很多一贫如洗的人家还是酌情给予了一些补贴。虽然每户给的银子都不多,但毕竟有上百万的人口,这些金额加在一起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银雪城虽说还负担得起,但也有些伤了元气,接下来燕晋两军交战,银雪城势必不能置身事外,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这些天风星野正对此有些头痛,没想到云恋雪主动送钱来了!

    岫出果然骄傲,丝毫不想欠人情!风星野默叹,“那,云夫人呢?也是你哥哥让她来的么?”

    “不,大娘是听说我要来,才说陪我一块儿来的。”云恋雪喜滋滋地说,这么多年云夫人还头一回对他这样和颜悦色。

    “对了,舅舅,表哥,我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跟你们说呢!”兴奋的双眸热切的注视着几个人,分明在暗示着赶快问我,赶快问我呀!

    看着云恋雪这样露骨的暗示,风仲言和风仲语相视一笑,“好吧,恋雪,是什么事情?”

    “我要当爸爸了!舅舅,你们要做舅公了!”风仲言话音一落,云恋雪就等不及高兴地嚷了出来。

    “啊?你行嘛,小子!”没想到还真是一个天大的喜讯,风仲语高兴地一掌重重拍在云恋雪背上,把他打了一个踉跄。

    “嘻嘻……”云恋雪傻笑着,“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快啊……”

    风仲语意有所指地看了哥哥和风星野一眼,拥着恋雪走出书房,“走,给你两位舅娘也说说去,让她们也高兴高兴!”

    两人一出去,书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你怎么看?”风仲言慢慢收敛了笑容,“哼!这个女人早不来晚不来,还真会挑时机呢!”

    “据我所知,云岫出和他母亲感情并不好。而且云夫人应该是个怕死的女人,她敢来银雪城,一定是有什么把握。”

    “她唯一的把握,就是我们的城主喜欢上她儿子吧!”风仲言冷冷地嘲讽道。

    “父亲!我会秉公处理的。我倒是有些在意云岫出让恋雪送银票来这件事,他好像和我们撇得有点过于清楚了。”和云岫出分手并不算太久,可是这一连串的举动却让风星野有些迷惑。他知道云岫出的行动从来就不是无的放矢,但意图在哪里?他却始终没有猜透。

    “哼!小心啊!姓云的也是个狠角,你在这里一厢情愿想跟他好,我倒觉得以前你不过是被他利用而已。小心不要跟头栽到家了!”

    “不会,如果岫出有恶意,他决不会还让恋雪来送钱。”这一点风星野可以肯定,岫出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假的。“不管怎样,等我先见过云夫人再说。父亲你要一块去么?”

    风仲言想了想,“到时我不进去,我就留在外面好了。”如果进去见到那个女人,他会害怕忍不住出手杀了她。

    夜,深蓝的天空挂着一弯锐利的弦月,清泠的月光如凉水般划破肌肤,留下浸人的寒意。

    这是风星野第一次见到这位闻名已久的云夫人,蒙着一层青色的面纱,瘦小单薄的身躯,脆弱的眼神,风姿绰约,我见犹怜。如果不知她的底细,面对这样一位风华已逝的妇人,很难不心生几分怜悯、呵护之心。

    可就是这位云夫人,十五年前为了自己活命而嫁祸风静,让云恋雪三岁便失去母亲,让他们饱尝失去亲人的痛苦。

    风星野看着她的眼神是骇人的冷酷,虽然知道她是云岫出的母亲,但,就像他向父亲保证的那样,在这件事上,他从没有打算过徇私情。

    “云夫人,我很好奇你竟然敢自己来银雪城!”冰冷的话音从他薄薄的嘴唇吐出,那一瞬间,微微的杀气掠过眼眸,焕发出一丝如刀刃般锐利的寒芒。

    在他这样的威慑下,即使是一个武林高手也会不自觉地胆寒。云夫人骇怕得几乎要发抖,但仍然顽强地挣扎着说道:“风城主,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可不可以也问你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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