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皇眯起眼,随即也在心中打了分数。
北宫澈,你没机会了!
第2章(1)
隔日,华皇再次到锦亨园见三位太子,这次,她卸下了纱巾。
幸好锦亨园里的宫人都是新进的,父皇早为了她方便办事而做了安排,所以只要她不在宫里,即便露出真面目也不会有人认出她。
倒是她别有用意,像要惩罚北宫澈昨日的自以为是,她轻妆微抹,露出平素的容貌,长发盘笼在女官的乌帽里,可温润如玉的脸蛋、光洁修长的颈项,却更突显她的浑然天成之美。
当三位太子见到她,果然各个吃惊,一时还认不出她来。
「俪人姑娘……原来有这般绝色,真是令人吃惊……」
「雕龙太子谬赞了,俪人只是凡间庸色,若说绝色,公主才是天下第一人。」
北宫澈也踱到她面前,仔细打量。「果真是绝色,既然如此,俪人姑娘昨日为何遮脸?」
「这是公主的吩咐,我也无须解释。」华皇一见到他,便着恼地故意不看他,转头对其它二位太子微笑。「我今日来是传公主的旨意,公主希望三位太子交出一份随身信物,好让她了解各位。」
「随身信物?」萧重熙与其它两人相看一眼,虽然觉得公主的要求有点突兀,可也并无不妥之感。
于是,他便率先交出自己腰上繋的玉香囊,是只雕有龙纹的空心玉坠,内可放上以纱布包裹的香粉。
华皇看着那巧夺天工的玉香囊。「雕龙太子的信物,果然物如其名。」
接着轮到天琅太子拿出信物。「我的信物是我随身携带的玉笛,这是我妹妹送我的寿礼,也刻上了我的名字。」
华皇收下玉笛,也因玉笛的雕琢精美而欣赏不已。几位太子果然是人中之龙,随手拿出个东西都价值连城。
可或许也代表他们养尊处优,只知风雅,不知世间的疾苦吧?
她敛眼,转问最后一人。「肃王殿下呢?」
北宫澈拿着一袋锦囊,却对她摇头。「我没什么随身信物。」
「殿下贵为北慎国肃王,怎可能没自傲的东西?」
他抬起手,展示自己两袖清风。「真没有,不信你搜搜?」
她怎么搜他?这在其它太子面前成何体统?
华皇再度被他恼得无语,旋问:「那么殿下手上拿的是?」
「是给俪人姑娘的宝贝。」
「给我的?」
「嗯。」他颔首,却又皱眉,摇摇头。「不过看来俪人姑娘现在不需要了,我还是自己收着吧……」
「等等!我信物是一定得收的,不然……殿下把它给我,让我交给公主吧。」反正北宫澈横竖没机会,她做个样子就好。
「可公主用不着这些。」
「无妨。」这男人怎比女子还别扭?她伸出手。「总之,请交给我吧。」
北宫澈闻言,只好交出东西。「好吧,请俪人姑娘告诉公主,这是北慎国出名的各式药粉,有愈疤也有治斑、还有养肌还嫩的效果……」
华皇瞠目以对。「你送这奇怪的药给我?」
「我以为俪人姑娘面有缺陷,正好北慎国多山,珍药奇草天下闻名,多的是奇医药方,所以才想让俪人姑娘试试。」北宫澈温和解释,接着背手展笑。「幸好俪人姑娘用不着,那就给公主过目吧。」
原来……他昨日问的那番话,是为了送药?
可是他作何送她?是想讨好她吗?
华皇有些怀疑他的动机,又觉得他若是想借此讨好她,倒也讨得乱没用处,毕竟与其送这些她未必用得上的药粉,不如送些珍宝来得实际。
这北宫澈……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竟有种弄不懂他的感觉,索性先收起锦囊。「那就这样吧。公主说了,将来她若将信物退回,没被退回的自是她选中的驸马。」
微笑说完,她福身告辞。「那么,三位太子若无其它吩咐,恕俪人告辞了。」
待她转身离去,萧重熙对北宫澈笑道:「澈弟,看来你彻底惹火了俪人姑娘呀……」
在二位太子面前灿笑如花,端重有礼,一面对北宫澈就横目相对、直来直往,任谁见了也知道不对劲。
「我原本只是好心,想问她需不需要北慎国的良药,没想到是我眼拙嘴快,反倒得罪了她……」北宫澈微皱眉宇,看似懊恼又无计可施。「这下她肯定会在公主面前说我坏话,两位兄长,看来我也与驸马之位无缘了……」
「哈哈!澈弟此虑尚早,说不定公主反倒认为你才是最真心实意的人呢!」萧重熙拍拍他,要他别担忧,随后便微笑离开了。
天琅也安慰他。「是啊,澈弟,重熙兄所言有理,你还是不要太难过,再怎么样也有我给你垫背呀!」
「多谢天琅兄开解。」北宫澈微笑接受二人好意,待他们离去后,他才一舒英眉,微微笑开。
「……说不定公主反倒认为你才是最真心实意的人呢!」
雕龙太子竟说得出这话,看样子确实心计不浅,还是看穿了他呀……
他故意惹俪人,当然是冲着她是华皇公主的女官,她市侩,他偏不与她市侩,毕竟因利来往并不会保证他一定能得到好处。
原本他只是想试试她,没想到她却比他想的还好捉摸,喜怒立见于色,明摆着是机敏有余,城府稍嫌不足。
或许她并不知他与萧重熙都是工于心计之人,万不可能冒着丧风败德的风险,主动献宝给她求什么好处……只是,难道她也不怕他们将她一军,告诉公主她私底下的僭越求荣吗?
还是她仗着公主的宠爱,目无方物,真的不把他们几位太子放在眼里?
北宫澈越想越对她有些好奇,倒想知道她看似无谋的举动背后,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了。
东宫里,华皇坐在桌前,妥善收好几样信物。
今日她要求他们提供信物,是想给他们机会示好,若他们聪明又有一丝取巧之心,自会有所表示。可三位太子众所一同,不想行贿于她,证明他们可能不耻此举,或许是认为有亏德行,也或许是伪德欺世……
可以她所见,天琅太子的举止温厚老实,又对驸马之位不甚积极,恐怕无此心机;而雕龙太子虽然世故,但胸怀磊落,目光充满正气,也不像是有小人心性,至于那肃王……
华皇想起他,也想起他给的那些奇药,一时又被他送药的举止动机占了思绪,便拿起那袋锦囊,翻出来仔细瞧看。
「公主,这些都是什么药?」
「听说是北慎国特产的美肤良药,可对我而言,是些不着用处的药。」翻来覆去,她还是不懂,北宫澈送这些乐,究竟是想讨好她,还是故意气她?
毕竟他有过一次让她在诸位太子面前出丑的经验,要她相信他的好意,实在有些困难。
「是肃王殿下送的药吗?」俪人在一旁问了。「俪人听说北慎国的女子皆肌肤胜雪白,朱唇一点红,从不怕日晒沙尘,原因皆是用了北慎国特有的美肤良方,不知这里头可也有那方药?」
华皇一顿。原来北慎国的女子皆有那般雪肤?这倒是奇闻。「我不知道,他没告诉我。」
「公主,虽然此药对您无用,可在广朝,这可是人人求之的良方,您说肃王殿下送此药给您,乍看虽不是美玉珍宝,但也算挺有心的,是不是?」
听俪人分析,华皇也从一开始的不解,转为有些明白。
或许,真是北慎国山多地贫,生不出什么珍奇异宝,于是他随身携带这些奇药,让自己知道他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