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当,其实我会答应帮忙,也是心里觉得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女人,能够让韩骁那男人不分大江南北苦苦寻找了几年。”乌天耀唇畔勾着一抹兴味盎然的笑痕,脸上不掩好奇的神情。
其实他除了纳闷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解,与韩骁相交多年,两人当初在海上初相识,第一眼就极投契,这些年来,他们于公于私都帮了彼此不少忙,称得上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
“关于这一点,就请天爷亲自去问我家主子,小的不敢过问。”严长喜摇头微笑,对于主子的私事三缄其口。
“嗯,你去吧!”乌天耀颔首,看严长喜下令收锚,扬长离去。
这时,一名船员跑过来,见主子望着远方,一脸深思的模样,他不敢打扰,只好压低了声音在杨长祜耳边低语了几句。
“天爷,刚才舵手来报,如果风势顺妥的话,咱们应该在今天傍晚就可以回岸了。”杨长祜搧了搧手,示意船员离去。
“嗯。”乌天耀轻哼了声,转身走到船央,登上一段阶梯,一名手下立刻备妥一把交椅,让主子落坐。
这个位置居高临下,将整个海面看得更加清楚,他侧眸远眺,看见了一只海鸟飞过天际,多年的航海经验让他知道码头确实近了。
“天爷,关于陈宁远那老家伙先前提过的事情,你想……”杨长祜迟疑了半晌,终于还是开口,虽然他与陈宁远其事多年,嘴上总是不饶彼此,但是凡是关于主子的事情,他们倒是有志一同。
“我会照他的话去做。”乌天耀淡淡地说。
“什么?天爷!你肯答应了?”没想到会得到肯定的答复,杨长祜惊讶得差点跌倒。
乌天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就算陈叔没说,我心里也很清楚乌家堡需要一位女主人,而眼前我也迫切需要一个儿子当继承人,我已经受够其它的宗亲几乎是强迫推销,要把他们家的儿子孙子过继到乌家堡,这些人在开什么玩笺,我只是没娶没生,又不是生不出来,根本就不需要他们操心!”
“是是是!天爷说得是,看咱们天爷这身强健的体魄,想要生的话,就算十个八个兔崽子都能生得出来!”
“成材的继承人一个就够了,我不需要十个八个没用的‘兔崽子’。”乌天耀淡淡地扫视了手下一眼,恼火的眼神似乎在警告他的措词不当。
“天爷说得是,天爷说得是!”杨长祜摸摸头,干笑了两声。
“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好想一想。”说完,乌天耀再也没开口,望着远方,没留意身边的人什么时候走掉。
其实这些年来,他身边并不是没有所谓的红粉知己,但是,从来没有动过念头要娶她们为妻,在他的心里很清楚,乌家堡需要一个能干的主母,就像他娘当年一样,在他爹每次出航时,总是能够把堡内的事务打点得一丝不苟。
八年前,他爹去世,来年,他娘相继撒手人寰,而他经手海上的生意,常年在外,谁都能看得出来,从那之后乌家堡就逐渐地失修破落,虽说对外的生意有陈叔,堡内的家务有崔嬷,但是少了一个说话算数的女主子,他们能使上的力道有限。
是啊!他是该娶妻了!娶个才德兼备,能够替他生儿子的女人回乌家堡,至于爱或不爱她,根本就不是他心里的考虑。
他才不像韩骁如此一往情深,为了一个八年前不吭半声就离开的女人苦苦追寻,这种蠢事他做不出来,更何况,他没打算爱上任何一个女人,光瞧韩骁思念那女人的失魂落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又可怜。
“天爷,见岸了!”杨长祜雀跃的喊声从底下传来。
乌天耀收回眸光,看着杨长祜所指的方向,看见岸线在海面上逐渐扩大,海鸟成群飞过,在他的心里并没有特别高兴,因为比起回家,他更爱在海洋上徜徉的舒畅感。
这一刻,他想起了爹生前曾说过的一番话,他说自己曾经像风,谁也困他不住,但是有了妻儿之后,他就变成了海鸟,无论飞向海洋多少次,最终,他还是要回到岸边,而且迫不及待。
那时,乌天耀就在自己心里决定,他要一生像风,他不要像海鸟一样,这一生都离不开陆岸……
大街上,熙来攘往,原本就热闹的东大街,近几日尤其热闹。
因为一年一度的商会在东大街上的会馆召开,各路人马济济,大小商帮就算事务再忙,都会拨冗参加,这全都是冲着陆老爷子的面,他老人家年近八十,经商数十年,人脉极广,在商场上只要托他一句金言,就有做不完的生意。
乌天耀才刚上岸,就得到陆老爷子派人迎接前去会馆,前来迎接的人说老爷子得知他这几日会回来,所以派人前来等候,无论如何都要他参加商会,绝对不许有托辞的理由,否则就是跟他这位老人家过不去。
“天爷,请上楼吧!老爷子在楼上厢房等你。”在门口接待的中年男子一见到乌天耀,立刻扬起手指着通往二楼的阶梯。
“嗯。”乌天耀闷吭了声,依言前往二楼。
就算他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还是不能拒绝陆老爷子,这位老人家与乌家交情极好,当年,在他爹的丧礼上,老爷子亲口承诺绝对会妥善照顾他,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孙子般疼爱。
而这几年来,老人家也确实遵守自己的诺言,对他照顾有加,关爱的劲儿比起他的亲爹有过之而无不及,就算他数次直言自己已经不是孩子,老爷子的反应只是小小,依旧故态不改。
“天爷!”
一声充满亲切的呼唤从大堂的角落传来,乌天耀停下脚步,敛眸望向来人,只见一位身材微微发福,脸上堆满笑容的中年男人穿过人群快步走来。
然而,就在他接近楼梯时,就被会馆的护卫给挡下来,乌天耀瞇细锐眸,思索着自己是否认识他,但表面上没动声色,在商场上走动,见过的人太多,而没见过面,却主动上前攀亲的人也绝对不少。
“在下胡德寅见过天爷,久仰天爷大名!”胡德寅的呼吸因为兴奋而喘促,一张脸涨得通红。
他想尽办法才透过关系进入会馆,就是为了能够在商场上多拉拢一些人脉,毕竟胡家经商才短短二十几年,钱财算不上雄厚,不过因为他当年娶了名门之后柳弱雨,再加上牡丹和桃花争气,给他赢了不少面子。
“胡德寅?”乌天耀微微地挑起一边眉梢。
这时,跟在他身后的杨长祜认出了来人,走上楼梯,来到主子身后,附耳低语道:“天爷忘了吗?就是前些日子上门说想向咱们做木材生意的胡家,陈总管派人调查过,他说胡家的资本不算雄厚,但胡德寅这个人算得上是忠厚老实,是个可以做生意的人。”
“是了,陈叔还说,他两个女儿秀外慧中,可以考虑娶回家当媳妇儿。”乌天耀勾唇轻笑了声,定眸正视着胡德寅,“胡老爷,久仰大名了。”
“天爷客气了。”胡德寅笑呵呵地忙着推辞。
胡德寅做的虽然不是大生意,但是在商界活动二十多年,自从年轻时利用灾年发了一笔横财到现在,在商界培养了不少人脉,自从他进了会馆走动之后,就听说乌天耀与陆老爷交情最好,情同爷孙,谁都说只要能够透过乌天耀引见,要上楼亲面老爷子应该不是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