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热闹啊。”姬如凤惊叹,今晚大概全苗都的人都来了吧;婚宴都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人载歌载舞,甚至己经有人在拼酒了。
“苗人生性热情好客,又遇上公主大婚此等大事,自然容易忘了分寸,你们汉人的婚礼也常常办得很热闹呀。”
苗人生性热情好客?姬如凤对第一句话就想嗤之以鼻,想当初他第一次见到严若离时她可是拿着长刀逼命呢,虽然现在成了朋友,但她的冷淡骄傲可不是苗人传说中的热情好客这一回事。
“我对婚礼这种场所没兴趣,就算有幸得见,人家一见到我就赶紧跪拜逢迎,哪里还见得到这种场面?”
“喔?想不到你这个凤王还挺有威严的,人人见了你都要跪拜?不过,来到苗疆可就不是这么一回事了。”严若离意有所指,姬如凤自从来到苗疆后祸不单行,吃的苦可能是他毕生仪有,跟在皇朝时的威凤简直是云泥之别。
“都过去的事了,还提这些做什么?走吧,我们先去喝上几杯喜酒,再伺机而动。”姬如凤自然而然拉起严若离的小手,在外人面前表现得甜甜蜜蜜,宛如一对新婚夫妇,严若离虽知是假,但也甜在心头。
或许,她心里也明白,今晚有可能是他们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时光,再来,就是战场上见真章的时刻了。
一般苗人婚礼是新人要在众人面前行结发礼兼拜天地,可是这场婚礼为了迁就摄政王,就按照汉人在喜堂拜天地的礼俗,之后新郎再出来与大家同乐,公主则是回房等待夫婿。
两人选了靠近府第门口的位子落坐,才刚坐没多久,就听见司仪宣布婚宴开始的声音,远远的,姬如凤见到傅玉衡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在主位上,接受大家的道贺。
只是,傅玉衡看似满心欢喜的脸庞有一股难以察觉的苍白,眼神更是透露着置身事外,让姬如凤简直吃不下饭。
“怎么了?为什么不吃菜?”严若离轻轻推了一下姬如凤,顺着他的目光而去,看到满面红光的新郎倌。
“原来摄政王是长这个样子啊,先前都没好好瞧仔细,如今一见真是面如冠玉、相貌堂堂,不愧是人中龙凤。”为免被人看穿,严若离就算在说话时也是附在姬如凤耳边轻声说,看起来甜蜜无比,实则是不想让人听到她说的是汉话。
姬如凤淡淡一笑,并不答话,他不会说苗话,要是一开口铁定让人怀疑,所以干脆从头到尾当个哑子。
“夫君是仰慕人家摄政王吗?这还不简单,来,我带你去跟摄政王敬个酒顺便道个喜。”严若离素手一牵,就将姬如凤带离座走向主位。
姬如凤本想挣脱,但转念一想,他现在的模样没人可以认得出来,见他一面也无妨,就让严若离牵着走了。
两人跟着其他也是来道喜的人群走,一堆人排队就等着向新郎倌敬酒,姬如凤也端了一碗洒,看着傅玉衡一碗接一碗,他的心里突然有些难受。
他那一刀刺得很深,一般人受这么重的伤不死也要卧床休养一段时间,就算傅玉衡从小练武、底基扎实,但是受重伤时又喝烈酒,铁打的身子也消受不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军国大事,能够让傅玉衡这样不计代价也要进行?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子下去,伤势会急速恶化吗?
突然之间,姬如凤感觉到身体一阵晃动,转头一看,原来是后头的人在赶他往前走了,他笑着道歉,往前走了几步,不多时,已经轮到他敬酒。
姬如凤捧着酒碗,漆黑的眸子定定看着傅玉衡,唇角一勾,微微欠身,并不说话,傅玉衡原先不在意,但是他一看到姬如凤流光转动的眸子,已经就口的酒碗却停住,他转而看向一旁陪伴而来的严若离。
“摄政王,家夫不良于口,无法亲自向您道喜,请多见谅。”
家夫?傅玉衡眼神一黯,微微颔首,一转眼,碗底已见空。
一姬如凤看着他把酒都喝光,一时冲动想要制止,却还是忍住了,他点头致意后,就让身后的人上来敬酒了。
敬酒的活动进行了许久,直到有人说这样下去今晚公主的洞房花烛夜会失望无比,众人才放新郎倌罢休。
姬如凤看见众人把傅玉衡送进屋子里,便放下酒碗,带着严若离离座跟了上去,今晚的婚宴因为热闹无比,所以警戒也比平时松懈,严若离带着姬如凤寻得府第的偏门,一转眼便闪身进入。
途中遇上府第的下人,严若离因为怕被认出来本想将之打昏,姬如凤却怕打草惊蛇,只好做罢,不得已带着姬如凤藏身于假山假水之后。
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傅玉衡摇摇晃晃的身影,他拒绝了下人的搀扶,并不回到洞房,而是独自走向灯火黯淡的书房。
姬如凤正觉得奇怪,突然之间就听到了有人对他说话:“人都到门外了,还不进来吗?凤儿。”
这是傅玉衡独门的功夫传音入密,姬如凤知道身份已被识破,便请严若离在门外等,独自推门而入。
“真的是你,当日你听见我唤你,为什么不回应?”
一进门,傅玉衡就将灯火吹灭,以免让人察觉姬如凤的行踪。
“我有我的苦衷,当日那种情况,我不能认你。”傅玉衡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很没有精神,姬如凤心一软,知道是自己害了他,不由得放软口气。
“你的伤势如何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伤?当日难道真是你?”博玉衡虽感讶异,却马上猜出缘由,原来他那日看到的影像竟不是幻觉。
“……当时我以为你是假的嘛!谁让你不认我,又半路冒出来要迎娶公主,我一时心乱如麻,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是假的,又想到你可能会危害到皇朝或是或是苗族,当然就、当然就……”姬如凤愈说愈小声,到最后,简直声如蚊蚋。
“我在意的不是这个,我在意的是你如何能够灵魂出窍,我当时看到还以为你已经……没想到是虚惊一场。”
姬如凤一愣,没想到他会这样问,这下子好了,他要如何解释他能够灵魂出窍?合盘托出吗?
“这……我也不知道,当我发觉时,我已经附身在那个人身上,准备刺杀你了。说到这里,你的伤势究竟如何,要不要紧呐?我看你方才又喝了那么多酒,实在是怕……怕……”怕什么,姬如凤居然说不出口了,以往当神仙时生死看得如此之淡,今日为凡人血肉之躯,却害怕起生老病死了。
神仙是不会死的,就算姬如凤这个躯体死了,他还有原神,还能回天庭做他的逍遥神仙,可是傅玉衡呢?
怕只剩一缕幽魂,徘徊天地,辗转轮回吧。
“怕我会死?”傅玉衡轻笑一声,然后背过身褪下衣物,站在月光下让姬如凤看得一清二楚,“既然怕,就自己看个清楚吧。”
姬如凤有些颤抖的手抚上那还微微渗着血丝的伤口,那又深又长的伤口在肩上,当初因为那一声呼唤而让他偏了准头,现在他只感谢那时候偏了准头,不然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了。
“都受这么重的伤了,为什么还要勉强自己喝那么多酒呢?虽说酒可止痛,但是喝太多是会让伤口恶化的。”
“只有头一碗是酒,后来的我让属下换成水了,所以不碍事,不过,一个晚上喝那么多水也挺难受的,至少我现在肚子胀得不像样……你别担心,这伤口我已经让大夫处理过了,只要日后静养,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的。”傅玉衡穿上衣服,转过身来怒瞪姬如凤:“但是,你今晚来找我实在是太任性了,你知道此举会为你带来多大的危机吗?今晚可是关键时刻啊。”
“关键时刻?”什么意思?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吗?
“是的,关键时刻。如果你的耳力还是跟以前一样好的话,应该听得到外头传来不寻常的声音了吧。”
姬如凤依言倾耳细听,外头的声音不就是苗人载歌载舞、庆祝大婚的声音吗?不对!那些欢乐的声音好像、好像变成了喊救命的声音了……
“那是什么声音?为什么……”姬如凤直奔窗口,想看清是怎么回事,却被傅玉衡一把拉回来。
“危险!当初我以为让你来苗疆对你比较安全,看来我的估计有时也会出错,趁着现在还有时间,我让属下带着你走——”
“带我走?为什么要带我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姬如凤的心底愈来愈不安,事情仿佛照着他事先想过最坏的结果发展,若是这样,那傅玉衡来到苗疆才是真正的自寻死路吧?
“没时间了!快走——”暗处不知何时冒出一条黑影,这条黑影原来是个人,还听从傅玉衡的命令将姬如凤给架走,只是还没到门口,就让外头正在等候的严若离给拦下来。
“放开他!”严若离大喝,心里颇无奈,虽然她喜欢姬如凤,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要是放走任何人都会对不起族人!
“严姑娘!不要让他带走我!放开我啊!傅玉衡,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姬如凤不甘示弱,在黑衣人的怀里死命挣扎,虽然他知道留下来很危险,可他的危险性比起传玉衡来实在是低多了。
就算要走,也要拖着傅玉衡一起走!
“凤儿!就听我这一次吧,别再任性了!”傅玉衡也激动了,他感觉得出来外头的风暴已经快袭卷过来,要护姬如凤周全只有趁现在:“不要逼我打昏你,我不想让你恨我——”
“要走一起走!”姬如凤嘶喊,双方人马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
“谁都不准走!”严若离也抽出长刀对准前方人马,严峻的表情上略带一丝痛苦,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样做是对的,为了族人为了父亲,她不能感情用事!
“严姑娘?”姬如凤傻了,这是怎么回事?他以为严若离应该是朋友,毕竟她冒险救他可是铁铮铮的事实。
“严姑娘?凤儿,你应该尊称人家一声公主才对。”傅玉衡的反应相形之下较为冷静,但是他看着严若离的眼神却蕴酿着风暴。
“公主?严姑娘你……”姬如凤傻傻的开口,语气里有要求对方解释的请求意味,公主不是蒙面纱的少女吗?怎么会是一路陪伴他的严姑娘?
“不论我是不是公主,我都不能让你们离开,姬如凤,你别忘了我骨子里流的是苗族血!”
就在此时,一阵爆炸声从房门后方传来,其威力之猛、火力之大,直把木门给炸飞,连完好的书房也给炸开一个大洞,黑衣人在这种紧急时刻只能以肉身护住怀里的姬如凤,滚到角落的身子已有鲜血冒出来,而严若离和傅玉衡虽身怀武功,却也无法抵挡住这样猛烈的爆炸,全身伤痕累累。
“玉衡!严姑娘!”姬如凤的脑袋受到爆炸威力的影响,不断发出嗡嗡卧助声响,待他定下心神,只看到全身是血的两人,情急之下不顾黑衣人的死命阻挠,硬是挣脱来到傅玉衡身边察看。
“玉衡,你怎么样?没事吧?”终究是十几年的交情,虽然他也很关心严姑娘,但是一遇上生死交关,他唯一想到的居然是博玉衡的安危,至于为什么,怕是想破头也想不通了。
“我没事,该死!那群苗人居然在屋子里放了火药,足以见得他们根本没相信我,趁着他们还没杀到,你赶紧逃吧!”傅玉衡背过身去擦掉唇角的血痕,再扬着微笑面对姬如凤,为的就是不想让面前的人担心,只是方才那场爆炸让他的伤口裂开,怕是会影响到后来的行动。
“你还说这些?我带着你们逃吧!你留下来要做什么呢?”姬如凤不懂,前方的场面如此混乱,他留下来也是送死,比他聪明百倍的傅玉衡怎么可岸笨到留下来送死?
“这场婚礼是苗人的陷阱,目的是要请君入瓮,目标是胡人,只不过让我早一刻知道他们的目的,想来个渔翁得利……没想到苗人心机不只如此——前方还有我方将士在拼命,面对数万胡军入侵,还有苗人的严阵以待,这里至少得有一人留下来指挥才行,你懂得指挥将士作战吗?”傅玉衡实在是没力气了,身子半躺在姬如凤身上,眼睛半开半阖,急坏了姬如凤。
“……我不懂!我什么都不懂!可是我知道现在不带走你,我会恨不得一头撞死!喂!角落的那个谁谁谁啊,要是没死的话来帮我扶你主子一起走吧!”
虽然刚才已经知道严若离才是苗族公主,但是姬如凤看见重伤的严若离还是会有心痛的感觉,他的良好教养与直觉告诉他不能见死不救。
姬如凤先扶起已经不醒人事的严若离,再腾出一臂撑起傅玉衡,实在不行了就只好求救,他这只久没运动的肉鸡实在扛不动两个人。
傅玉衡原想开口阻止姬如凤救严若离,但一想到如果他将真公主劫回京城,也算有了人质在手,至少会让苗族缚手缚脚的,便不再阻止。
黑衣人听到姬如凤的命令只是愣住,没有举步向前的打算。
姬如凤气到直跺脚,生平头一遭破口大骂。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考虑听谁的话!你没看到这情况,要是再爆炸一次大家要不要活啊?你难道不知道整个皇朝兴衰就只靠他一人吗?瞧瞧我这副德性,居然还放任他在这里等死?你有没有脑子啊你!傅玉衡铁定是烧坏了脑袋才带你这笨蛋出来——”呼呼,稍微喘一口气,正要继续骂,就看到黑衣人已经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前来撑着傅玉衡大半的体重。
姬如凤一句话哽在喉咙老半天说不出来,还是黑衣人主动催促着他走。
“凤王,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走?要走到哪里去?”众人正待要走,迎面却走来一名衣裙染血的曼妙女子,姬如凤认出来她就是当日在大街上看到的苗族假公主,今晚的新娘。
“你想怎么样?”如今闹到这个局面,可说是完全撕破脸了,这位苗族假公主在此时出现当然不可能是来挽回夫君的心,只怕是别有企图。
“不想怎么样,只想留你们下来做客罢了。外面杀声震天,就凭你们这两三只小猫,也想带着若离公主闯出去?夫君也太看不起我们苗族大军了……”假公主冷笑,艳丽的面容透着几分寒气,姬如凤看得出来她身上沾的血绝不会是她的,那么,这只证实了一件事,这个假公主恐怕是和严若离一样的狠角色。
“夫君?公主,你喊我啊?要知道,此番真正要下来和亲的是我凤王,可不是什么玉树临风的摄政王,要是你不嫌弃,我也不介意将就将就——”姬如凤知道碰上了大麻烦,悄悄将傅玉衡的体重全移到黑衣人身上去,自己则打算扛着严若离转移这刁蛮公主的注意力。
事到如今,能走一个是一个,依他的武功要离开这里是难如登天,不如就留下来拖些时候,说不定还能等到援军,至于严若离,她原本就属于苗族,留下来只有好外没有坏处。
“呸!谁要你这种废物?你这种弱不禁风的男人能要来干什么?像傅玉衡这样的男人还能用来替我夺天下,你呢?八成只能抓蛐蛐儿逗我玩吧。况且——傅玉衡在入我苗族境内时已让我下了蛊,此时一走,你就准备替他收尸吧!”假公主是个聪明人,也知道现在只有她一人挡关,总是容易让人有机可趁,不如就先把王牌搬出来,她就不信那班人能够枉顾傅玉衡的性命。
“你下了蛊?”这可不是小事情,姬如凤是见过蛊毒威力的,知道那种东西能轻易致人于死地,一旦受制,除了请高人解除,否则只能一辈子身受其害。
“当然,不过,我怎么舍得让夫君死呢?我苗族大业还得靠他一人完成呢,我知道他心向着元圣皇朝,单单一个痴心蛊绝对制不了他,所以又下了绝情蛊——中绝情蛊者,一旦离开蛊者三百步,就会七孔流血而亡,你不信的话,就尽管试试看吧。”
假公主让开几步,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就是料准了他们不敢走,苗族蛊术独步天下,一般人闻风丧胆,又怎敢轻易断送性命?当初族长请她来假扮公主与摄政王完婚时,除了真公主早已出走的理由外,族长还看中了她的蛊毒天份与狠毒的手段。
“……走就走!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拼!”姬如凤一使眼色,黑衣人立刻搀着傅玉衡的身子快速闪过公主的身旁,公主像是没料到他们真敢冒险,愣了一下才想到要出手制止,但是镶着宝石的弯刀才刚上手,就让人给截下。
“嘿!虽然我的刀法很不济,不过跟随严姑娘这几日以来,也学了两下子,你想打架?找我吧!我身强力壮又耐打——”也不知打哪里来的勇气,姬如凤抽出严若离的随身佩刀,就这样跟假公主比划起来,人家学的是正统武术,一招半式全是稳扎稳打来的,姬如凤的招式是学严若离的,单靠刀势却无章法,虽有男子的蛮力却不知如何使用,不到三招,长刀即给人架开了。
眼见假公主就要追上去了,姬如凤干脆耍赖,放开昏迷的严若离一把扑在假公主脚上紧紧抓住,使劲拖住她的脚步。
“我对你一往情深你怎么可以轻易抛弃我啊啊——”姬如凤一时情急,嘴巴就胡说八道起来了,如果这些话能够激怒假公主留下来对付他,那也算成功了。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假公主脚步一时被拖住,她怒着一张艳容瞪着死皮赖脸的姬如凤,手上的弯刀就要砍下去。
姬如凤闭上眼,不敢看那即将砍下来的弯刀,能拖得一时是一时,就算要了他的小命——唉,算了,他活了十八年吃了十八年白食,总要有些贡献才是。
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等了老半天,连一阵风都等不到,只听见一声嘤咛,然后就了无声息,姬如凤不由得奇怪,半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眼睛这一睁开,正好瞧见假公主的娇躯朝他面前倒下来的样子,姬如凤吓了一跳,赶紧跳起来免得被压成肉饼。
“怎么回——”话才问一半,就听到一阵哆哆咚的膝盖跪地声,居然是刘叔率着大票人马来救援了。
“老奴救驾来迟,让殿下受惊了,请殿下尽迷离开此地,与摄政王会合。”刘叔没等姬如凤来一次平身免礼的俗套,吩咐属下一人抓着一边,抓紧时间要离开这座早已陷入火海的大宅。
“放开我!”被炸伤的严若离却在此时醒来,她拿起地上的长刀朝架着她的侍卫砍下去,侍卫的血喷得她满身满脸,严若离靠在残壁上,怒视眼前众人。
“严姑娘!”姬如凤大喊,他明白两军交战的无奈,但他不明白战火可以磨灭原先所萌芽的感情。
“带不走就给我杀!”刘叔果决地下了命令,一群侍卫抓紧时机逼近早已气空力尽的严若离,正要痛下杀手时——
“住手!不准伤害她!我说不准伤害她听到没有!”姬如凤使劲挣脱众人的箝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严若离死在他眼前。
杀戮已经太多了,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在乎的人死在这场无意义的战争里。
火势蔓延得太快,就在刘叔略一迟疑时,火势已经朝他们袭卷而来,刘叔当机立断,不再执著杀一个必死之人,一眨眼的时间众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