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后,皇上召见赵破军。
赵破军心知必是为了纳魏婀娜为妾之事,不免觉得烦躁。
前往显仁宫的途中,遇上了秦国公左城仲。
看见赵破军,左城仲热络的打招呼,“赵大人,好久不见了。”
“秦国公,别来无恙?”赵破军向来觉得左氏一族阴沉神秘,并不喜欢他们。
“托福。”左城仲笑视着他,“赵大人高升,又与钱大人的千金婚配,左某未能及时祝贺,不如择日让我摆几桌酒菜为你……”
“不劳烦秦国公了。”赵破军淡淡一笑,婉拒了,“对赵某来说,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不是什么高升,只是一个职衔,跟从前一样,都是为皇上效力罢了。”
“赵大人真是忠肝义胆,难怪钱大人跟长明侯都争着把他们的女儿及孙女嫁给你。”左城仲说,“能一次得到两位美娇娘,赵大人真是令人羡慕。”
赵破军浓眉一揪,神情凝肃,不发一语。
这时,左城仲身边一名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子低声提醒,“主子,咱们还有事……”
“也是。”左城仲点头,“赵大人,左某还有事,先告辞了。”
“请便。”赵破军不冷不热地回道。
两人客套的道别后,赵破军立刻前往御书房,他一走进去,皇上便要他将门带上。
“你方才可遇到秦国公了?”皇上问。
“是。”赵破军说,“皇上今天召见微臣,应该不是为了此事。”
皇上想了一下,道:“这事,朕也想跟你商量商量,不过主要还是另一件事,就是……”
“皇上要跟微臣商量纳魏婀娜为妾之事?”赵破军的表情深沉。
皇上先是一叹,然后点头,“赵卿,这事你得答应朕。”
“感情之事,岂可勉强?”赵破军反问。
“长明侯在朝上提出婚配之事,若朕无法如他所愿,便是让他颜面尽失。”皇上又是一叹,“长明侯是先皇宠臣,朕得顾虑到他的……”
“皇上,”赵破军斗胆打断了他,“蛮蛮两年多前在展秀出糗,虽无实证,但应该就是魏婀娜所害,皇上要蛮蛮答应臣纳魏婀娜为妾,她如何甘心?”
皇上眉心一皱,显得相当苦恼,“这个……朕也明白,不过左城仲跟魏奇这老狐狸过从甚密这件事,让朕感到不安……”
闻言,赵破军微顿,“皇上,发生何事?”
“方才左城仲向朕奏请回京养病。”皇上面带忧色,“你该知道当初朕为何赐他秦州为领地吧?”
赵破军心头一震。左城仲是太后左氏的亲弟弟,属地在秦州,一年进京的次数不及三次,而皇上是太妃所生,并非太后左氏亲出,因此与左氏一族不算熟络。
左城仲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先皇在位时,他在京城便不断扩展人脉,拉拢各方势力,且因太后无子,对于秦家子弟特别照应,左家在朝中地位不低。
皇上顾忌左城仲在京中的势力,于是赐领地给他,封为秦国公,这几年来,左城仲始终安分的待在秦州,如今却突然说要回京养病,恐怕事不单纯。
“皇上允了?”赵破军问。
“朕能不允吗?”皇上蹙眉一叹,“朕担心他在京城坐大,你得替朕提防着他。”
“臣明白。”赵破军恭敬一揖。
皇上续道:“左城仲与魏奇十分要好,若他们结盟,朕恐怕会是后患,所以才希望你纳魏婀娜为妾以制衡魏奇。”
闻言,赵破军面露难色。“皇上,这事若在臣未与蛮蛮订亲前,臣必当答应,绝无二话,但是如今臣已与蛮
蛮订亲,不想让她受委屈。”
“她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这是不得已的。”皇上道。
“她当然明白,但明白跟接受是两件事。”赵破军语气坚定,“此事,恕微臣难以从命。”
“若朕坚持呢?”皇上目光一凝,直视着他。
赵破军回望着皇上,态度毫不动摇。
皇上败下阵来,困扰地道:“赵卿呀,你真要教朕为难?朕可是答应魏奇会力促这桩婚事啊。”
“皇上……”
“罢了。”皇上挥挥手打断了他,“这事,朕想办法先拖着,待你跟钱大人的千金完婚后,你再慢慢跟她商量。”
赵破军神情凝重,未再多说。
酒肆,醉猫。
醉猫本来不叫醉猫,而叫京华,是钱家开了二十年之久的酒肆。钱蛮蛮开始打理生意后,觉得京华这名字太古板,毫无新意,于是将其更名为醉猫,并重新装潢。
她将二十一世纪的Longbar整个拷贝到古代以经营醉猫,因为不曾见过,所以在京城造成了轰动,是许多京城名流及贵公子流连忘返之地。
顾虑钱蛮蛮仍是未嫁的闺女,赵破军从没约她在这儿碰面,可今天他想喝酒放松一下,于是钱蛮蛮二度女扮男装,陪着他到醉猫一游。
进到醉猫,她让掌柜觅了个隐密的座位坐下,吩咐掌柜备上店里最招牌的酒跟菜色。她看得出来赵破军十分郁闷,想必是为了魏婀娜之事。
店里灯光幽暗,两人坐定,钱蛮蛮便挤到他身边。
赵破军微怔,“你干么,别坐这么近,你可是未嫁的……”
“我现在是个少男呢。”她咧嘴一笑。
他浓眉一蹙,一本正经地道:“这更糟,别人见了,以为我有断袖之癖。”
钱蛮蛮轻啐一记,一脸不以为然,“怕什么?”
赵破军轻轻将她推开,“大庭广众的,还是安分一点。”
面对着一丝不苟的古板男,她莫可奈何,“真可惜,看你心情不好,我本来想亲亲你的呢。”
闻言,他脸一热,有点腼眺,却又露出遗憾的表情。她是个热情又率真的姑娘,他们第一次亲吻还是她主动的,可他一点都不厌恶,反倒很喜欢。
“你是不是因为魏婀娜的事而心情不好?”她问。
“难道你不担心?”他无意识的一叹,“虽然我已经明白的拒绝皇上了,但皇上似乎没打消这个念头。”
“圣命难违,你烦恼也是必然的。”钱蛮蛮扁扁嘴,闲闲地说。
赵破军睇着她,一脸狐疑,“怎么我觉得你好像没我这么担心。”
“担心有何用?得想办法解决呀。”她说着,夹了一口肉往嘴里放。
“解决?”他疑惑的看着她,“如何解决?”
“其实……”钱蛮蛮突然一脸神秘,露出诡异高深的笑意,“我已经有想法了。”
赵破军急切的道,“什么方法,快说啊!”
她挑挑眉,故意卖起关子,“你等着瞧吧!”说着,她眼中闪动异彩,即使在幽暗里仍可看见她眼底的光芒。
“不能现在告诉我?”他性急,等不了。
她坚定的摇摇头,“现在告诉你,就没有惊喜了。”
他无奈的微皱起眉头,“我不需要惊喜,只想尽早放下心中大石。”
钱蛮蛮调皮的对他扮了个鬼脸,“我为什么要便宜你啊?”
看着磨死人不偿命的她,赵破军啼笑皆非。突然,眼尾余光一瞥,他看见了两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倏地他神情一凝,不动声色的微微低下头。
见状,钱蛮蛮也瞬间提高警觉,“怎么了?”
“方才进来的那两个男人,”他压低声音道:“一个是秦国公的随侍,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在显仁宫见过他一面,另一个人是江山河的旧部属段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