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天开始,校园网路要进行升级。没有Wifi的这几天,大学里怨声载道,大家都觉得日子没法过了,余疏影也不例外。
清早睁开眼睛,余疏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刷微博。在特别关注的分组内,只有一个博名为“倾城食谱”的微博。
“倾城食谱”是一个拥有将近千万粉丝的美食名博,里面每条微博都是精品,余疏影每天都会刷新十来遍,尽管博主更新的频率实在低得惊人。
今天网路慢得人神共愤,页面上的载入图示转了一圈又一圈,微博内容仍然更新不了。余疏影决意跟这网路杠上了,要是微博刷新不了,她就不起床!
就在余疏影暗下决心的时候,文雪莱推门而进,她先是把空调关了,随后一手掀开女儿的被子,“快九点了,你还不起床!”
受不了这高分贝的噪音,余疏影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机,“起了起了……”
尽管女儿已经起床,但文雪莱仍叉着腰唠叨,“老躲在被窝里玩手机,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坏习惯!”余疏影一边走出卧室,一边搪塞母亲,“改了改了……”
每年的九月下旬,当地都会举办一场规模庞大的进出口交易会。贸易会期间,数以万计的外贸商和海外财团云集至此展馆,需要大量的翻译和工作人员。
S大学的外语系所每年都会集结学生到展馆做兼职,余疏影今早要把班上同学的报名表交到系办。
恰逢周末,系上办公室没有开门,负责接洽的学长就把她约到体育馆旁的咖啡厅碰面。洗漱换衣后,余疏影抱着一沓报名表格就出门了。
在咖啡厅外等了十来分钟仍然未见那位学长的踪影,她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才想起他根本没有留过手机号码,只好给他发Line。
余疏影站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手机什么动静都没有,她点亮萤幕却发现Line有一个未成功发送的标志,她重新发了几遍,可惜并没有成功。
重发了不下十次,余疏影终于放弃。她烦躁地在咖啡厅外踱步,转身时隐隐看见里面有一个男生正独自喝着咖啡,她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额头,“真笨……”
咖啡厅的玻璃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便响了起来。服务生立即迎了上来,甜美地问:“请问几位?”
“我找人,谢谢。”余疏影说。
咖啡厅内的客人不多,服务生看她朝那位英俊男人走过去,脸上不禁泛起几分诧异。
在咖啡厅外隔着落地玻璃窗,余疏影看不清男人的样子,走近以后才发现他有几分面熟,应该是在学校里见过的。他穿黑色衬衫,衣袖稍稍挽起露出腕表,看上去沉稳成熟,不太像一个大学生。
其实余疏影只见过他的Line头像,那是一张辨认不了轮廓的侧脸照,跟眼前这张脸似乎有几分雷同。她敲了敲餐桌,试探性地唤了声,“学长?”
正要喝咖啡的男人闻声抬头,他的眼睛微不可察地眯了下,随后动着薄唇吐出三个字,“余疏影。”
听见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余疏影心里那半点怀疑都没有了。她在他对面的椅子坐下,见他一副不太友善的样子,她连忙解释,“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约在咖啡厅里,所以刚才一直在外面等……”
说了那么多,他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她有种唱独角戏的感觉,就在她词穷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尊口,“有什么事?”
那嗓音有种很特别的质感,余疏影恍惚了一下,接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我们班的报名表格,班上有十三个同学抽不出时间,其余的同学都可以到展馆帮忙。”
接过表格后,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并应声,“嗯。”
他似乎没有事情要交代,余疏影便说:“学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走出咖啡厅以后,余疏影觉得呼吸都顺畅了,这学长的气场太盛,尽量还是少接触微妙。
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时,余疏影正在图书馆里泡着,手机随意地放在桌面,震动时发出嗡嗡地低响,她连忙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才压低声音接听,“喂?”
话音刚落,手机那头就传来一道大嗓门的男声,“学妹,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过来?”余疏影一头雾水地问:“去哪儿?”
对方不耐烦地说:“体育馆旁边的咖啡厅,其他班级的报名表格都交齐了,就欠你们班了,你赶紧过来吧!”当她赶到咖啡厅门前时,一个抱着几个档案夹的男生走了过来,主动开口,“你是余疏影?”
由于跑得太急,余疏影只能喘着气点头。他问:“报名表呢?”
“我不是交了吗?”她打量着眼前的男生,接着补充,“我交给了另一个学长。”
不料他却说:“开什么玩笑,这表格都是我收的,你交给哪个学长了?”
他那大嗓门引得路人频频侧目,余疏影缩了缩脖子,“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今早在这里收表格的学长。”
“今早哪有人来这里收表格?你没看Line吗,收表格的时间改到下午三点。”他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到余疏影的面前,“你看!”
“可是我没有收到。”Line从昨晚开始就死寂死寂的,根本没收过半条新消息。为证明事实,她也将跟他对话的Line视窗打开,里面除了两条没有发送出去的消息以外,就只有前天收到的通知了。
“算了算了!”他示意余疏影将手机拿开,“就当你没有收到新通知,可你究竟把报名表交给了谁?”
余疏影弱弱地说:“我也不知道。”
对方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两三秒后才说:“冯老师那边应该还有报名表格,你领到了就让同学们重新填一遍,周一自己交到系办。”说完以后,这位脾气暴躁的学长就转身走掉了。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余疏影才收回视线,低头点开手机的通讯录,拨通了冯老师的手机,她刚说明来意,旋即就被告知那些报名表已经上交到系办公室了。
余疏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追问:“是谁帮忙交的?”
“是院长亲自送过来的。”
她被震惊到了,“啊?”
余疏影的父母是S大学的教授,他们大半辈子都在这所学校教书育人,颇得教职员工的尊重,别说院长,就连校长都像邻家伯伯一样熟悉。
冯老师也是知道内情的人,她笑起来,语气肯定地说:“你又偷懒了是不是?以前都是余教授和文教授给你做跑腿的,这回居然把院长也请了过来。”
余疏影不知道怎么解释,干笑着打混过去。到家以后,她站在玄关换鞋,就迫不及待地嚷嚷,“爸、妈,今天我真是见鬼了!”
客厅传来母亲略带责备的声音,“影影!”
余疏影不解地“欸”了一声,转身的瞬间,竟看见自己口中的“那只鬼”正安坐在客厅沙发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余疏影倏地顿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个在咖啡厅偶遇的男人真是神通广大,他不仅知道她的名字,还知道她的住址。
文雪莱说:“没看见家里来客人了吗?你这样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被母亲这么一说,余疏影反射性地向他问好,“你好,欢迎来我家玩啊。”
“满脑子就是玩。”文雪莱无奈地揉着额头,继而转头对周睿说:“小睿,这丫头能有你百分之一的出息,我就很满足了。”
周睿对待文雪莱和余军的态度,不像是学生对老师的敬畏,而是后辈对长辈的敬重。他应道:“疏影品行兼优,连院长都对她赞不绝口,雪姨您太谦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