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高兴女王对她这么说,她知道其实女王并非刻意对她冷淡、刻意疏远她,常常无故责骂她也是为了她着想。
跟在女王身边二十年,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她当然懂女王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她,所以,她从未埋怨过女王,而是尽全力配合女王,她骂,自己便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她打,就算不痛,自己也要装得极痛,哭得极为大声,最好弄得整个冰城的人全都知晓……
因为她知道,女王视她为至亲,在忘了焰烁后,她就是女王现下在世上唯一挂念的人,她不能出事,要不,女王绝对会承受不住,因此就算她们现在不在雪国,她也不能有半点逾矩的行为,得小心谨慎,绝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女王对她的重视。
“为何不能?”没料到白舞会拒绝,冰楚依有些错愕,可当她看见白舞眼中的请求时,她懂了,瞬间明白她为何拒绝。垂下双眸,极轻的叹了口气,“罢了,随你吧。”
白舞心思缜密,想的事情一向比自己多且深远,而且她知道白舞的顾虑,既然不愿,自己也就不强迫她了。
站起身,冰楚依走到窗前望着外头的景色,抿着唇,许久才轻声开口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她的问话没有头尾,但白舞却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低声回着,“第十五天了。”
十五天?难道……他真的不回来了?
这可能性让她怔住,心像是有块大石重压着,蓦地一沉,让她感到无比难受。
那股难受的心痛感让她双眉一拧,忙甩去那不该有的想法,重整心绪。
回不来才好不是吗?那代表只要想办法牵制住焰攻,她就可以大胆的去寻找天火,让那可恶的男人为施加在她身上的屈辱付出代价!
这本来就是她的计划,她不该犹豫,不该让那无耻男人的身影一直占据她的心头,也不该让自己时时刻刻想着他,因为他们是敌人,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闭上双眸,等再次睁眼时,她已下定决心,于是她旋身对白舞说:“今晚,我要你想办法绊住焰攻,我要潜入焰烁的房间……盗取天火。”
白舞一听,马上忧心的建议,“女王,那天火可能被炎帝带在身上,依我看您还是别去了,这事……就算了好吗?”
对盗取天火一事,不知为何一直让她感到不安,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女王能放弃这念头。
“算了?”冰楚依挑眉道,脑中闪过焰烁和她相处的场景,他那忽冷忽热的态度、对她残忍的凌辱、无赖般的纠缠,以及把她当成他的女人那般玩弄、羞辱……这都让她无法忍受。
不!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要他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
“传言天火的保存方式并不似冰之晶需置于君王体内,因炎国人的焰铠不比雪国人的冰蚕坚固,放体内不安全,再说,与其冒险带在身边让人有窃取机会,也许他会选择将与他性命并存的天火放在自己的房间里藏着,这样反倒更安全些,不是吗?总之,不论他有没有将天火带在身上,只要我潜入他房里就能知晓,这屈辱……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闻言,白舞心中不安更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忧心的看着她的背影,暗自祈求焰烁能成功夺回冰之晶并让女王回复记忆,这么一来,所有的误会才能解开……
深夜,辽阔的天空没有半颗星子,幽暗得宛如一张单纯的画布,只有墨黑一种色调,无任何点缀。
偌大的宅子里没有任何仆人,除去外出的焰烁,这能住上百来人的大宅里,只有她和白舞以及看顾她们的焰攻。
而此时,焰攻被她派去的白舞绊住,这大宅里顿时只剩她一人随意走动。
被掳来此处近两个月,她一次都没踏出房门过,今夜,她是头一次步出房门。
看着夜色,她第一次感觉到人类的土地远比雪国来得辽阔许多,而且这儿有着雪国没有的绿色草木、瓦砾石柱、丰富色彩以及和雪国那一成不变的雪景完全不同的景致风貌……
这一看让她傻了,着迷于眼前的一切,甚至有些后悔,自己竟白白浪费了两个月的时间,没能走出房门观看这雅致的景色。
她不禁想着,光是一个大宅外的景色便已让她看得如此着迷,那么外头的世界又会如何美丽?
更重要的是,她不知为何对眼前所见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彷佛……她曾经来过这里?
突然,一声鸟鸣拉回了她的思绪,让她收回贪恋的目光。
她今夜出门可不是为了观看夜景,而是为了一件重要的事。
双眸一凝,她待重整好心绪后才迈开步伐,往目标的房间走去。
焰烁就住在她隔壁房,转身便能到达,这让她不必费心找寻,省去不少时间。
推开房门,她闪身入内,待双眸适应房内黑暗后,就着月光窥看这和囚禁她的房间有着一样格局的厢房。
房内的摆设很简单,小厅里摆着一张桌子、四张座椅,厅与寝室中间用一大片落地的纯白绸纱当作区隔,除此之外便没有多余的装饰品。
她伸手掀开帘帐走进寝房,当她看见眼前的一切时,顿时愣住,尤其当她看见那张足以躺上五个人的柔软床榻时,她更是傻了。
那张床,和她梦里的一模一样,一样的雕饰、一样的帷幔、一样有着应是柔软无比的软榻,而梦中的两人,就是在这张床榻上拥抱、亲吻、做着那羞人的……
捂着心口,她强压着过快的心跳,逼迫自己不准再想。
那是梦,只是个梦!她不该记得这么清楚,不该一再回想,因为那只是梦……
可若那一切真是梦,眼前这寝室的格局、摆设为何会和她的梦境一模一样?为何她会对这儿有着熟悉感?
她不懂,也不能在此时思考这些事,她强迫自己暂且搁下心头的种种疑问,开始翻找起来,想寻得目标物。
然而这房里的东西少得可怜,除了衣柜里有着几套焰烁的换洗衣物外,其余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样值钱的物品也找不着,简陋到让人气馁。
“真的什么都没有吗……”银眸再一次巡看屋里的摆饰,突然,她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吸引住。
眯起双眸,冰楚依仔细的看着画中的某一点,脑中闪过一个画面。
她记得梦中的男人曾带着女人走到这幅山水画面前,然后……
她笔直来到画前,站在和梦里男人一模一样的位置,接着伸手朝山水画中那展翅高飞的飞鹰一按——喀隆一声,墙面突然松动并转了半圈,而在那道墙的后头出现了一处密室。
看着那间密室,冰楚依着实愣住了,心重重一沉。
看来,她的梦境并非她以为的只是个虚假画面,这一切巧合实在吊诡得让她不禁一阵寒颤。
然而她随即甩去那股寒意,要自己专心找寻,等安定心神后,她才迈开步伐走进密室。
密室和外面有着截然不同的风貌,小小一间却摆放着无数物品,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满满的、属于女人的用品。
衣物、发簪、首饰、胭脂……
看着这些物品,不知为何,一股窒碍难行的闷气瞬间充斥心房,让冰楚依心中烦躁不已,彷佛眼前的物品极碍她的眼,这让她感到非常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