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他第一次投稿的时候还没有电脑也没有打字机,手写的东西递出去,人家愣说是密码又给退回来,最后还是老妈帮忙眷抄一遍寄出才成功,正像歌里唱的那样,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就此擦出两人之间爱情的火花……咳!跑题了。
我和龙大晃了两个小时的公车才到地方,我穿着一身休闲装倒没太大问题,龙大就不一样了,奖金40度的天,他非要穿一身西装过来,这不是自找罪受么?果不其然,在没有空调的公车里闷完下来的时候,他那两条腿都是打着转儿的。
“你没事吧?”我问。
他手拎西装要断气状:“没……没事……”
如果要把他丢在这路边的话肯定是不够环保公德的,我只好发挥雷锋精神让他搭在我肩膀上,两个人垂死挣扎地往目的地挪。
丁冬!
“谁!”
分不清是秀哥还是美哥的声音,不过听得出来此人正在火头上,谁上谁炮灰!
“那个……没事……”
先等一下好了……
门内有咚咚咚地走在木地板上的脚步声,门呼啦一声被打开:“有事快说,有屁快……咦?悠远?”
是秀哥。虽然他们长得很像,但在同处了十几年的兄弟面前肯定是不会认错的。
我陪笑:“秀哥……”
真是失策!来之前我并没有和他们通气,害得我正赶上风头……
“这尸体是……?”
龙大来之前曾经摆了无数个POSE说是要在秀美哥面前现,照现在的情形,他能不挂掉就谢天谢地了,还有精神去干那个吗?
“嘿……秀美哥……”龙大一挥手,算是招呼过了。
“怎么会这样……快进来吧!”
秀哥让开路,我死命地把龙大往里扯,不过请记住,本小生今年一十七岁,身高168公分!身高没他高,分量也没他足,颤巍巍随时有倒塌的可能。
秀哥看着不耐烦,一把拨拉开我,手往他腋窝和腿弯一托,就把他给抱起来了。
“孔武有力什么的咱也不指望了,至少这点事你要干得了吧。”秀哥摇头先进去,他肩头那儿露出龙大半张脸——正乐得死去活来中。
什么!为了这个你才穿西装出来的啊!(不过也可能是意外的收获……)
房间不算小,不过角落很乱,抛去窗边乱得天昏地暗的设计图和另半边精装细琢的各款服装样品,加法,化装用品……外,房间几乎可以当个小型伸展台——其实也就当伸展台用了。
几个模特穿着怪异的服装在屋子中间走效果,每个在为一个女模做体绘。
“是悠远啊,?”美哥抬头看了我们一眼,“哎?哪个快死掉的是你龙大吗?”
“没错。”我摸摸龙大的头,被他赶苍蝇一样挥开,“他有一点中暑,过一会儿就活过来了。”
美哥对他点头微笑招呼,他也满脸堆笑地点头招呼。
我说,难道这家伙真的想同时追我两个哥不成?
秀哥把龙大安置在窗边躺椅上的时候我悄悄把想法汇报美哥,结果呢……
“同时追我们?好啊!3P吧。”
我狂跌~~~~~
这么说,真正落伍的人是我天上没有地上无双聪明绝顶的银家悠远么?
呜呜呜……我不承认啦!
工作已经接近尾声,在这段时间里是最忙碌的,要最后定化装,最后定模特,最后审议服装,最后控定效果……
秀美哥最烦就是这些琐碎的事情,做起来的时候脾气也就经常会很大。
“不对!这么走的话衣服的美就显不出来了……”
“不对!这个出场……”
“不对!服装和化装的搭配有问题……”
“不对……”
“不对……”
“不对……”
我真佩服死那些模特了,明明是气得脸色青绿,却从头到尾一句话也不吭,依照他们的指挥一遍遍走过来,走过去,妆化上,又卸掉,头发这样拧这样转……
也难怪,听说这次启用的模特全部都是新鲜人,据说是要发觉人才,这可是展露头角的大好机会,为一时的心情不好而抛弃掉实在是划不来的。
毕竟是年轻,休息了一会儿之后龙大就缓过劲儿来了。一活过来马上就说是要洗脸,我怎么会乖乖伺候他!便死拉活拽地将他丢入厨房,让他在水槽之中自生自灭。
“最近我去你家找你你都不在呀。“他一边哗哗地冲头一边问,”问你去了哪里你妈也不说,我以为你被招去当特务了呢。”
“找我干吗?又想敲我榔头(敲诈)吗?”
这厨房不错,不过太干净了,我发誓,秀美哥绝对没有在这里做过半顿饭!看那边搭的毛巾就知道,这里已经成了他们的第二浴室。
“不要把我看得那么坏,”冲完头,龙大随手抓了个带小熊花纹的毛巾擦脸,“你究竟去哪了?”
“不告诉你。”厨房里用毛巾也用得这么顺,他不是在家里也这么用厨房的吧?
龙大放回毛巾,深深地,深深地看着我。
“你是和你大哥同居了吧?”
砰啷!有什么东西被我碰到地上摔成八瓣了。
“你怎么会知……”
“原来是真的……”
死寂。
“你混蛋竟敢绕我!”
我以饿虎扑食之势猛扑上去将他压在水槽上。
龙大被压得几乎要栽到里面,却还是张狂地大笑:“我还敢打赌!你肯定是第一天住进去就被……”
“哇哇哇哇哇哇——!!”我大叫以便压住他可恶的声音,但是……
“原来又是真的吗?我的第六感……”
又是死寂。
“你小子……”我跳起来,“今天我就上你一次让你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以后让你再胡说八道探听我的事情!”
我狂扒他衣服,他做小女儿娇羞状:“不要啦~~~~在这里的话人家会不好意思~~~~~~`”
正打闹间,厨房门被人咣当一脚踢开,秀美哥头上冒着冲天的火焰,一人手拿皮鞭(皮尺),一人手执暗器(口红,眉笔,发夹……等等)大喝:“我们这里是纯洁的时装殿堂!不许给我在这里打打闹闹乱搞男男关系!!”
再一次死寂。
“秀美哥……”我一脸绿线。
龙大慌慌张张地想把我扒下的衣服套回去,可是这俗话说得好,越急是越忙,越忙是越乱,衬衣的一个袖子怎么也套不上,我都让开半天了他还在原地独自奋战。
可还有句俗话说得好,“因祸得福”,在龙大丢人败现地光膀子跳的时候,我发现秀美哥的目光逐渐从怒气冲天变成柔情似水继而谗涎欲滴。
“喂,好象很合适……”
“正合我意……”
“身材好……”
“皮肤也不错……”
“对!就他了!”
龙大刚扣好口子,被他们的同声大喝吓得一机灵。
“什么?什么?要干什么?!”
银家人的共通特点就是非必要的时候可以当人家说话做放风,他们两个跟本不管龙大是不是一头雾水,两个人高马大地往他面前一站,架起来就走。
“等一下……我说等一下!两位大哥!老大!前辈!你们要干什么啊~~~~~~~~~~”
他被架起的时候分明是脚不点地的,我艳羡,秀美哥可从没这么架过我呢……
“恩,皮肤果然不错!把衣服脱掉。”
“我不要啊~~~~~”
“叫你脱你就脱!”
“滑不留手……”(-_-///)
“乖乖把裤子脱掉,否则……”
“非礼啊~~~~~~~”
“真好上妆,美少年~~~”
“美……”
“背心!背心也要脱掉!”
“我的纯洁啊!我的贞洁牌坊啊~~~~~~~~~~~”
叫什么!我看他是乐在其中才是真的!看吧,嘴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秀美哥他们这次的主题是“少年”,“男人”,“少女”和“女人”,其他的都够了,但是就这“少年”的模特缺一个,怎么都找不到合适的,秀美哥正为此焦头烂额中,此时送上的肥肉(龙大)他们岂有不吃之理?顾不了许多,先用了再说!
*****
晚上,模特们已告辞回家,被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龙大也准备拽着我离开。
“今天晚上你们就住这儿吧,”秀哥说,“明天也没有课,你们给家里打个电话就可以了。”
龙大的嘴角就要在后脑勺汇合了,但他还是很有原则地——我看是可惜得流口水地——推辞:“我必须得回去,我妈说今晚再回得晚的话就把我杀掉埋在水泥地底下……”
我同情而理解的看他,原来世界上妈妈的爱都是一样的……心狠手辣!
“那我送你们回去吧,”美哥说着就去取钥匙,“不过可说好了,晓清,这几天我们要对你进行特训,时装节那天你一定要上!”
“一定一定!呵呵呵呵……”
拜托不要辜负你那张脸!把口水擦干净好吗?
“那咱们走,对了,悠远,我还不知道大哥住在哪儿呢,悠……悠远?”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和龙大走到门口方才发现我没有跟上,有些愕然。
“美哥你送龙大先回去吧,我……我想住在这里。”
美哥和秀哥对视一眼,那是我不懂的,他们之间的默契。
“好吧,晓清,我们走。”
*****
“为什么不回去?”送走美哥和龙大回来,秀哥摸摸我的头,问。
我推开他,一头栽倒在躺椅上做太爷状前晃后晃:“不想回。”
“是-吗-?”秀哥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造作地以模特步扭到小兔日历前,好象大吃一惊的样子大喊,“哎哟!今儿个是我们悠远的生日呢!看看!我和老三都给忘记了!”
他的哎哟一声让我不由心惊肉跳,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他这声哎哟的意思绝对就是我倒霉的开始。
“悠远哪~~~~~”秀哥又扭了过来,“你今儿个赖着不走,是不是升想要个礼物呀?还是我们可爱的弟弟想要躲避什么呢~~~~”
看吧!什么都瞒不过他们!我本来还有点侥幸心理说……
我马上想从躺椅上爬起来落跑,却被秀哥扑过来倾身按倒。
“悠远,你对你亲亲的秀哥要有隐瞒的话,可是会遭报应哟~~~说谎也不可以啊,那是要下地狱的呢~~”
他的声音让我直起鸡皮疙瘩,我张牙舞爪地死命挣扎:“不要再用小时侯的伎俩来哄我了!我才不会再上当!!而且我也没有干什么坏事情!我就是不走了!你赶不走我的!你敢赶我走我就死给你看——!!”
“够了!!”秀哥按住我踢腾的四肢大吼。
我马上安静。
“干嘛这么不依不饶的!”秀哥按揉自己的太阳穴恨恨道,“只不过稍微逗你一下你就这德行!如果是大哥呢?你也这么制造噪音吗?”
“大哥才不会逼我!走开!热死了!”我蹬他。
“哦,是-吗-?”他又拖长声音,我再一次心惊肉跳。
不好的预感……
秀哥拖完长腔,坏坏地笑:“我要看看证据……”
我还没有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已抓住我的T恤领子,刷地一声撕开了。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号,“你这样是浪费!是耍流氓!我要告诉妈去——!!”
我抱胸想逃,秀哥抓住我又按回去,强行拉开我的破布片检查——然后,倒抽一口冷气。
我转过头去,泪水在眼中打转。
大哥没有再要过我,不代表他就不会碰我,每天早上,每天晚上,我们在一起的任何时间,激烈的,疯狂的吻,温柔的,浪漫的吻。
我的身上,永远都有他深深刻下的烙印。
“那家伙肯定是疯了……”秀哥喃喃地说,索性将我身上的破布片全部撕去,又翻过来看我背后。
我全身的皮肤,除了要露在外面的之外,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都布满了青紫色的痕迹,有些地方的都发黑了,肩头和肋下还有一片一片交错的牙印。
“你不痛吗?”秀哥碰触我身上的印痕,声音有点颤抖地问。
“痛又怎样?”我烦躁地踢开他,光着膀子在屋子里转圈儿踱步,“我能拒绝吗?我拒绝得了吗!?对他,我什么时候能拒绝啊!”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告诉你也没用!”我生气地说,“你和美哥脑袋里除了工作再什么都没有了,老爹也一个德行,老妈?哈!她居然双手将我奉送给他了!妈的脑子构造我是永远不懂……懂也没用,反正她是异于常人。你说,你们谁能帮我?谁敢帮我?啊?!”
“悠远……”秀哥走过来,叹着气拍我的头,“难道不是你自己不想拒绝他吗……”
“胡说八道!”我给予他强烈的否认,一个少林罗汉脚踹向他的小腿,“我是势单力寡,孤掌难鸣!你是我的话你行吗?说啊!你行吗!?”
秀哥肯定说不出来,因为他正在抱着小腿边惨叫边大跳特跳独脚舞。
“所以说嘛……哼!懒得跟你说了!”
我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拍拍手去他那些奇装异服里拣能穿的穿去了。
*****
前几天,大哥不在,我无聊地狂翻家里的东西,想找些好玩物事的时候,发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双白金的对戒,放在红色天鹅绒的盒子里,盒子的外面写着美术体的“HappyBirthday”,后面还有一个心型的符号。
我取出对戒,一只一只地看,一个的里面写着——
“爱你永恒!银之川。”
另一个的里面写着——
“永远属于你!银悠远。”
那个写着爱你永恒的戒指,即使不试我也知道,那是我无名指的尺寸。
看着它们,一种冰冷的感觉从心脏扩散开来,进入四肢百骸,四季如春的房间里,我却像在冰天雪地中一样,手脚冰凉冰凉。
大哥回来的声音惊醒了我,我这才发现盒子已经掉到地上去了,慌忙捡起放回原处,装做什么也没有的样子,下楼去迎接他。
*****
我一直深深地,深深地埋藏着我的包袱,我告诉自己我看不见,后来就真的再也没有找到过它。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包袱的封印开了一道缝,有东西从缝隙中漏出来,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开始破坏我一直以来苦心经营维护的东西。
我想再封住它们,却把封印的方法忘记了。
*****
人说双胞胎之间是有感应的,我想这话一点也没错,每个回来以后,也没和秀哥说话,两个人眼神一对,好象立马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啧啧!我说悠远,你今天没有去送晓青真是可惜!”美哥很遗憾般对我摇头,“精彩的好戏啊,你错过了!”
“什么好戏?什么好戏!?”我把其他的事情都抛到脑袋后头去了,揪住他衣服问。
美哥神神秘秘地凑进我:“哥斯拉大战小白兔,精彩纷呈啊!!”
“恩?”我一头雾水,“哥斯拉?小白兔?”
“就是你龙大,和某条雌性喷火龙之间的惨烈战役啊!”
我马上联想到某种可能性:“…………难道说大姐大回来了…………”
大姐大就是我前面说过的,龙大的女朋友,不过她平时是不太发飙的,如果要喷火的话,恐怕是……
“美哥……你做了什么……?”
美哥帅气地一弹响指:“我和晓青的他们家门口‘吻别’!”
“啊——!!”
我大叫一声,摔倒在躺椅上,气绝身亡。
*****
我的秀美哥是不会爱别人的,他们只会热心于不断追求和创造美丽,却不会为“唯一”的美丽所征服。换句话说,他们也就是一般意义上的“花花公子”!(注:跟老妈一样,他们两个对这个荣誉称号坚决不承认)
这次也同样,他们看中了龙大——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中他的,我只晓得,他们对龙大的“美丽”发生了兴趣,“现在”,他们想要得到他。
美哥送龙大的路上,他们有过一番谈话,至于是什么谈话,美哥只诡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就一笔带过,反正据他讲,他门通过这次谈话达成了不少共识,基本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照我的翻译,也就是他把小白兔给勾搭到手了。
之后,他们的谈话到了高峰期,在龙大即将走入家门时——
“晓清!”美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龙大回头,两人戏剧般对望,然后,美哥像以前所有的这时候一样,情难自禁地,吻上他。
而不巧的是,恰巧龙大的女朋友,那个大姐大从他家中出来……
小白兔心慌意乱夺路而逃,女哥斯拉狂奔追上一顿毒打,美哥想要英雄救美,冲上去解释,却越描越黑,女哥斯拉疯狂迁怒,对美哥极其周围景物进行大肆破坏,小白兔沉积逃之夭夭,美哥拼了老命才好不容易从即将演出的SM套餐中逃出性命……
“哦,”秀哥事不关己地问,“受伤没有?”
美哥悲戚着解开衣服,后背一块大淤血,胸前一个大淤斑,全都是呈高跟鞋底式的惊叹号状。
我狂笑:“踢到铁板了吧?遭到报应了吧?你们这两个没节操的花心贼!”
有时候我都想,老妈生我们弟兄几个的时候是不是什么地方出了错误,把完全的痴心专情都生给了大哥,把所有的花心滥情都生给了秀美哥,但却……什么也没有留给我。
“可!是!”美哥语气很郑重地来了个但书,“我尝到了小白兔的美味,啊!回味无穷!”
秀哥跳上去掐着他的脖子猛晃:“什么味道?什么味道?说给我听听啊!”
美哥只是流着口水笑:“呵呵呵呵……”
我鄙夷地啐了他们一口。
他们的宗旨是:常在河边走,就是不湿鞋。所以他们永远都不会跟他们所选中的对象发生进一步的关系——肉体和精神都是——只会扮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去骗取像龙大这样单蠢者的真心,然后,弃入敝履。
我认为他们这样的行为其实和夜路色狼没有什么区别,哦,或许比他们还不是东西,那些色狼强暴的是受害者的身体,他们强暴的,是受害者的真心。
“你们干吗还要玩设计,去当午夜牛郎啊!包准比这赚得多!”
美哥像刚才的秀哥一样扭过来:“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们当了牛郎,其他牛郎不就失业了吗?时装界和美容界不就少了两位奇才?”
我狂吐。
美哥一转眼见着了旁边被遗忘的那件破T恤:“咦?那堆抹布好眼熟?”
“可不眼熟极了,”我没好气地说,“我就是穿着那堆抹布来的。”
美哥满脸不豫之色看着秀哥:“我说你怎么肯让他穿你的设计……你连我们的悠远都想上吗?”
“怎么可能!”秀哥眼睛都绿了,“我碰谁也不敢碰悠远哪!你这样诬赖人可是犯法的!我六月里飞霜,三年大旱……”
他在那大唱窦娥冤,美哥不理他,又扭近我一点:“可就是要穿,也要穿‘少年’的呀,怎么穿的‘少女’呢?”
我当然知道那是“少女”的!很似背心的一件夹克,嫩绿色,上面绣着蝴蝶展翅……就是呆子也知道那不是“少年”的!
可“少年”的都好肥,我穿上跟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一样,不穿“少女”的,难不成让我穿“女人”的吗?
“不过,”美哥笑,“悠远,不知道是不是哥哥们眼花,怎么就觉得你是越来越妩媚,穿‘少女’也是一样可爱!要不要试穿‘女人’的看看?”
我降龙十八掌旋风攻击~~~~~~~
拳拳到肉,掌掌中标,可惜我内容不到火候(正解:实际上是根本没有内功),打在他身上连波澜也不起一个,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美哥大笑着抱住猛虎下山的我,却阻不住我的加速度,按照惯性原理不断后退,最后撞到了毫无防备,仍在大唱窦娥冤的秀哥,三个人一起滚倒在地板上。
“杀死你杀死你杀死你——!!”
“哈哈哈哈……生起气来就更妩媚了……”
“老三!注意点不要让悠远碰着地板哪!他身上穿着我的设计啊!”
“我今天一定要SM你……”
“来吧!是悠远的话,美哥和秀哥都愿意!”
“老三!你知道你和他两个人加起来有多重吗!快起来啦!”
“我不客气了……”
“啊啊啊~~~悠远好色哦~~~~~”
“快走开!我要死掉了!!”
咚咚咚!
三个人大闹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太狂了,有人在外面敲门也完全没有听到。
外面的人又敲了几下,大概是不耐烦了,只听“咣当!”一声巨响,可怜忠心耿耿,有过多少汗马功劳的大门就此仙去……
我骑在美哥身上,美哥呈十字状躺在秀哥身上,秀哥面朝下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听到来人的声音,我们顿时停下动作——秀哥垂死地抬起眼皮——
“大哥!?”
0.01秒之后我就被美哥甩出距他五米开外,0.04秒之后美哥已经拖着半死的秀哥弹出距大哥十米开外,0.1秒之后找到那堆抹布企图毁尸灭迹不成,五分钟后两张帅哥脸就被扁成了变形金刚……
“你们两个真是好大胆子!银之秀,银之美!”大哥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对那两具横死地板的尸体说。
根据他目光接着进行的轨迹,我百分之一千地确定下一个被他收拾的人就是越来越妩媚的在下我了。
“大……大哥……”
我伸伸脖子,非常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
大哥向我走来,他的脚步每敲击地板一下,我就觉得自己接近了鬼门关一步。
他走到我面前,扬起了手——
我闭上眼睛,嚎叫起来。
“我不是故意要不回去的!!我没有想逃避!!不要打我——!!”
*****
从小到大,大哥只打过我一次。
一次在公园里捉迷藏,我藏到让他找不到,看着他一次一次从我旁边走过,却看不见我,我非常得意。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全黑,大哥到处喊我,声音都哑了,我慌忙跑出去,大哥看见我,也很快地向我跑来——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
我永远记得那一巴掌的疼痛,那是他的痛,却不是我的。
*****
厚实的大手轻轻地落在我的头上,我随即被圈入他温柔的怀抱中。
“我以为你出事了……到处找你……龙晓清也没有回家,我以为……”
他怕是以为我和龙大私奔了吧?
可他不明白,我是不会跟任何人私奔的,即使……我是说即使,我要私奔的话,也只会跟一个人,那就是他。
我回抱他的腰,贪婪地吸取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
大哥抽烟很凶,但是他很少在我面前抽,也从来不许我抽,说是想要我健健康康地活到老死。
那你呢?我问他。
我会死在你前面的。他笑着说。所以,怎么死都是一样的。
“回家吧。”他说。
我的脑海中又出现了那双对戒。
恐惧。
恐惧!
恐惧!!
“不……”大哥好象没有听见,拥着——不,应该说,押着我的肩膀,将我往门口带。
“不!我不回去!我今天不要回去!”我拼命挣扎,想逃出他的掌握。
他的手扣得很紧,我感觉到肩膀的剧痛。
“为什么不回去!?”
“大哥……好痛……”
“难道这里还有什么更让你留恋的吗!?”
“没有……痛……”
我不想哭,眼泪却流下来了。
“那就跟我走!”
我求助地看着秀美哥,他们正偷偷摸摸地想逃进厨房,对我的目光投以无奈的同情。
这就是所谓的“兄弟本是同林鸟,大难当头各自飞”吗?
我的千斤坠让大哥很不耐烦,一弯腰将我扛了起来。
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冷冷对刚小舒一口气的秀美哥道:“记住,今天的事情以后不许再发生!再让我发现你们碰他或是教唆他不回家,我就在你们工作室底下进行爆破,知道了吗!”
他们两个乖乖点头。
真没用……我暗自唾弃。
不过其实我也一样……
把我麻袋一样丢进他的敞篷车内——恕我愚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车,因为在我的眼中,所有的小车都是一样的——自己则连车门都不开,直接跳进驾驶座里发动了车子就走。
我挣扎了许久才从倒栽葱转换为符合平时生理状态的姿势,坐正在座位上。
系好安全带,我偷眼看他。他脸上没有表情,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直视前方。
安全了吗?
大错特错啦!
这样的大哥,才是最可怕的。
*****
天已黑尽,白天都走不太熟的路,这会儿我更是稀里糊涂,但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绝对不会是我们回家时所走的方向。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跟着大哥,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
夜很黑,整个天幕都是那种柔软的颜色,闪烁的星子撒在那上面,组构出一个一个快乐的,悲伤的虚伪的,真实的故事。
这些故事,从我们祖父母的祖父母的祖父母那里就开始讲了,然后从我们这里,再给我们曾孙的曾孙的曾孙讲下去。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钻石能够流传,是因为它无上的价值,那这些故事呢?
文字魅力?
怎么可能!
它们之所以能流传,是因为它们也和钻石一样,有着它无上的价值——爱。
每一个美丽的故事都有最美丽的爱存在其中,我们的先辈在为我们讲故事的同时,也是在把“爱”和“爱人的能力”传给我们,再由我们,一辈一辈地传下去。
但,我不可能给我的孩子们讲故事的。
因为我不可能有孩子。
因为我——没有爱可以交给他们。
对,我没有爱。
大哥痴心专情,秀美哥花心滥情,而我,无心无情。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别人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在我发现的时候我就已经这样了。
我可以“喜欢”任何人,却不可能去“爱”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