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静静坐在审问室中的莫第,丽娜·法利纳夫人的声音颤抖着。“你到底想对费比做什么?为什么带他去海上……”
“好了,丽娜,给莫第葛兰尼说话的机会,他不会做这种事情。”莫第的姨丈沉声说着。
“你还替他说话!费比尔斯难道不是你的儿子!这么危险的人你还要放在费比尔斯身边,你到底在想什么!”
“为什么你一点都不给他辩解的机会,丽娜。莫第葛兰尼也算是你的孩子。”姨丈沉声说着。“今天你站在这里指责他,难道你就不怕伤了他的心。”
“他不是我的孩子!他是爱莲娜那个贱人的孩子!”
“注意你的措辞,丽娜。”姨丈低声喊着。
难得一见的奇景啊,然而几个坐在莫第面前的警官却连大气都不敢哼上一声。
为什么人犯变成了法利纳家的少爷,为什么被害者竟然就是传说中应该生活在城堡中的费比尔斯……神啊,请救救他们吧,这件案子牵扯实在是太大了……
莫第葛兰尼还是不发一语,只是用着冷漠的表情直视前方。
因为“惊吓过度”而“胡言乱语”的费比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母。
丽娜抱着自己的孩子,一面不断低声颂扬着上帝。
“你有没有受伤?”丽娜的声音回复了一点点冷静。
在自己还在发抖的孩子面前,丽娜低声问着。
“他们有没有对你做什么?我的孩子,告诉妈妈不要紧……”
“没有……”费比颤着唇。
“你表哥除了撕你的衣服还有没有做什么事情?告诉妈妈……”丽娜的声音有些颤动。
“没有……”费比低声呜咽着。
“我可怜的孩子,你一定吓坏了……”丽娜抚着他的脸颊,不断低声说着。“我可怜的孩子……”
“我去看看莫第葛兰尼,他一直都不说话,我担心他们会对他动手脚……”费比的父亲说着,既然自己的孩子已经有了母亲安慰,他就得去照料另外一个。
“随便他们做,莫第葛兰尼要替自己负责。”丽娜的声音很冷漠。
“比起安德尼,你甚至怀疑莫第更多些?”费比的父亲说着。
“如果不是心虚,他为什么不肯说话。”丽娜冷冷说着。“这种无药可救的人,只有电椅跟绞刑台才能拯救他的灵魂。”
闻言口,费比看向自己父亲的眼睛里,充满着惊慌的泪水。
费比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
“费比尔斯,你有什么话要说。”
“我早晓得,莫第葛兰尼少爷不会有事……呵呵呵……”
用着可怕的声音说着,病床上的安德尼对着前来探望他的莫第不怀善意地笑着。
莫第只是淡淡笑了一下,接着就把手上的花束插到了安德尼床旁的空花瓶里。
“来看我的惨状?到底是要示威还是来嘲笑我?要就快点。”安德尼沙哑地喊着。他的颈子还用着厚厚的纱布缠绕着,手臂上吊着点滴。
“我是来道歉的……潜意识里我一直认为是你杀害了芬蒂娜。”莫第淡淡说着。“恨你恨了这么久,我很抱歉。”
“……别再装成一副圣人的样子……”安德尼的胸口剧烈起伏。“你这次来到底有什么事,废话少说。”
“芬蒂娜的孩子不是我的。”莫第说着。“我没有与她发生过性关系。”
“……你说什么!?”安德尼坐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很难相信?也难怪你这么想,芬蒂娜对我很好,她是个成熟妩媚的女人、我是个年轻的男人……但是,安德尼,不是每种感情都必须以性爱作为桥梁。”
“……你发誓……以你的父母发誓!”安德尼尖叫着。
“我发誓,以我死去的父母之名发誓,我没有与芬蒂娜发生过性关系。”莫第看着安德尼。
“可是,她的孩子……”
“芬蒂娜是个健康而且成熟的女人,她也许还有情人,也许没有。我不晓得,不过,那绝对不是我的孩子。”
“……天啊……天啊……”安德尼抓着自己的头,嘶哑地哀嚎着。
“我很抱歉毁了你的人生。”莫第低声说着。
“走……你走!快点走!不要待在这里……我觉得好自卑……好渺小……好丑陋……快点走!莫第葛兰尼!快点走!”安德尼吼着,不顾伤口疼痛,抓着自己的头左右甩着。“求求你,快走!不要看我……不要看我!”
“……请好好休养,我不会再来了。”莫第说着,打开了病房的门。
“等一下!”安德尼突然着急地喊着。“就这样?你没有事情要问我?”
“没有。”莫第背对着安德尼,淡淡说着。
“……我没碰过费比尔斯,我也以我死去的双亲发誓。”
“谢谢你……”转过头,看着安德尼,莫第的眼泪让安德尼为之呼吸一滞。
“抱歉……我……我只是想让你尝尝那种忌妒得几乎疯狂的感觉,所以才……”
“我晓得,你不要在意。”莫第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空洞。
“……其实,你也没有跟费比尔斯发生过性关系,对不对?”
“是的,我没有。我们只是单纯的亲人。”
“我真是个……獐头鼠目的男人……”安德尼呜咽着。“我竟然对你说得出那种肮脏的话……”
“……不要紧,请你别放在心上。再见。”
莫第走了出门。
“……莫第葛兰尼……莫第葛兰尼!”安德尼扯掉了点滴,用手捂着滴血的伤口,着急地跑了出病房。
“莫第葛兰尼!等等!”安德尼在走廊上踉跄地跑着,终于追上了莫第。
“在你没说原谅我之前,你不可以就这么走了!”安德尼站在莫第面前喊着。
“……你没做错什么事,费比尔斯也已经承认是他买通你的。”莫第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一则不好听的故事。
“那么,就不要带着眼泪离开……我会觉得我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安德尼在莫第面前喊着。
“这不是你的错……而是,我根本没有办法控制……它一直掉下来……一直的……我怎么样都停不了……”
回到了家里,自己的房间,仆人成群地围绕着他。城堡般的家里,王子双手紧握,在自己床上不断祈祷着。
他没有接受过责备,即使是当他坦承自己做的好事后。
但是他好害怕……那种从心底爬升的,几乎是绝望的恐惧。
他不断祈祷着,即使是全身剧烈地发抖。
“费比尔斯很后悔,虽然他做错了事情,但是我也有责任。”
书房里,费比的父亲对着莫第说着。
“我跟丽娜很少在家,即使在他现在的情况,丽娜也必须离开他处理公司的事情。费比尔斯虽然已经大了,但是还不够成熟到能明智地处理事情。一些是非善恶他还分不清楚,如果你责怪他、对他怀着愤恨或者怒气,请让我这个父亲替他分担一些。”
莫第坐在费比父亲的面前,前方摆着一杯淡淡的调酒,然而莫第只是静静把玩着杯子,没有饮用。
“丽娜也是一样的……当年,丽娜的妹妹,也就是你的母亲,跟你的父亲离家时,丽娜因为遭受了背叛而恨他们整整一辈子。如果当初爱莲娜不是丽娜的宝贝妹妹,不是她心中唯一的光,那么这恨就不会牵涉到了你身上。如果你恨丽娜,身为丽娜的丈夫,我也恳请你让我替她分担一些。”
莫第的头抬了起,然而他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直很害怕你这个孩子……”费比的父亲轻轻叹着气。“你太早熟了,不像是个孩子。费比从你身上得到了很多的爱,我也期待他能给你一些。费比把实话说出来后,我跟丽娜一样不敢相信,然而……我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有这个勇气。你要晓得,只要他沉默地躲到我们的羽翼下,他完全不会遭到责备跟怀疑。我要感谢你,莫第,是你让费比尔斯的人生学会承认错误以及低头,请你原谅他,莫第,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原谅。”
莫第还是没有说话。
“莫第,说出来,我们谈谈好吗?费比尔斯有什么地方依旧不能得到你的原谅?”
“……”莫第还是逞强地不说话,然而眼眶已经发红。
“现在的你,总算像个二十一岁的孩子……”
“我好担心他……”莫第哽咽地说着。
“我晓得,你当然会是最担心他的人。”
“我好怕……我怕他不见了……”
“是的……我晓得……”
“当安德尼说他强暴了费比时,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他的,真的!我完全都不觉得杀人是罪恶的!”莫第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站了起来,对着费比的父亲吼着。
“我是真的想杀了他!”
“换做是我,我也会。而且等他死了以后,我还会再杀他一次,孩子。”费比的父亲说着。
“……我好像疯了……我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我扛起费比,把他扔到床上,亲眼、亲手确定他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没有那个男人留下来的痕迹!我甚至想……还想……”
莫第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说着。“上帝啊,我想把他用绳子绑着,放在我的身旁,每天每天看着他吃下我亲手替他准备的东西,每天亲手替他擦拭全身每一寸的肌肤……我想把那个看过他身体的男人的眼睛挖出来,我想把碰过他的男人的性器官割掉,想起了他可能曾被其他男人占有过,我就忌妒得几乎要疯狂!这是错的……是错的……告诉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错觉……因为我只是想独占他,所以在那一个刹那……我的脑海里才会浮现抢在其他男人之前占有他的念头!他从头到脚都是我的,他是我养大的,是我从小说故事给他听的,他应该只信任我、只有我一个人,他是我的!”
看着莫第,费比的父亲只是有些哀伤。
“我……无法原谅……我永永远远也不会原谅他……永远……永远我都不要再见到他……”
“这不是费比尔斯的错,莫第。但是也不是你的……”费比的父亲说着。
“可是,它就是发生了……这么突然……冰层裂开了,我沉进了河里,我的世界变了颜色……所有一切都变了……我甚至……你看……我的眼泪!我发过誓不哭的!可是它们一直不听我的哀求,我必须笑的时候笑不出来了,我必须说话的时候我的喉头会不由自主地颤抖。所有的一切都不对了……”
“我的孩子……”费比的父亲走上前,拥抱着莫第。
“即使我变成这样,我还是你的孩子吗……”莫第哽咽着。
“是的……是的……我可怜的孩子……”
“告诉我,这是我的错觉……”
“没有人能解答,孩子……没有人……只能一靠你自己去想……对不起,只有你一个人能决定……”
“我不想再见到费比尔斯……”
“好……随你怎么做……随你……”
“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说抱歉,对你的父亲不用说抱歉……”
“父亲……”
“对,我是你的父亲,再喊我一次……”
“父亲……父亲……”抱着费比的父亲,莫第不断不断低声喊着。
“不要以你的眼泪为耻,要以它为荣。是它让你发现了自己的心,即使它是难堪的、不敢相信的……没有经过眼泪的洗礼,你要如何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是的……是的……”
“莫第葛兰尼,你是我的儿子,你也有任性的权利。想要怎么做就去做吧,虽然我可能会装做没看见,不过我会支持你。”
“……即使是我将伤害到费比?”
“……是的……即使是这样……”
莫第的脚步声经过了房前,费比注意到了,他抓紧了自己的棉被,用着期盼的眼神看着门。
然而,莫第就只有走过,就连一些停留都没有。
费比紧抓着的手松开了,坐在床上,绝望地睁着眼睛。
什么时候入睡的,他也已经不晓得。只晓得醒来后,一双眼睛红肿得几乎无法睁开。
照顾他的女仆很快地送来了冰毛巾,费比躺在床上敷着眼睛。
闭着眼睛,听觉是更佳地敏锐了。
他躺了一会儿,不晓得时间,只知道很久。
他又听到莫第的脚步声了,而这次,他进来了自己房里!
费比坐了起来,盖着眼睛的毛巾滑落在床上。
他愣愣看着莫第,而莫第则是静静看着他。
他是表哥,然而,却又不像表哥……
莫第没有说话,他让女仆离开了房间,接着走向了费比。
“表哥……对不起,表哥……”费比连忙说着。“我只是怕你生气,对不起……”
莫第还是没有说话,他拾起了还有些冰凉的毛巾,坐在了床边。
“表哥……”
“把眼睛闭起来。”莫第说着,那是一种冰冷的、命令式的口吻。
费比有些害怕,不过他还是闭起了眼睛。
费比颤抖着,不管是身体还是手。
莫第将毛巾蒙住了费比的眼睛,费比有些吓到,他伸手想把它抓下来,阻止自己的是一双强而有力的手。
第一次感觉到两人间力量的悬殊,费比吓得几乎无法呼吸。
僵硬的身体让莫第钳制住,费比有些惊惶。
“不要怕,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与那可怕力量不一样的,是以前表哥的声音。
费比的颤抖略略好了一些。
“……我决定要去读书了,很远的地方,不用想找我,你绝对找不到。我还会尝试做一些事情……姨丈给我两年的时间,两年之后不管是成是败我都会回来。”
“不要去……”费比哀求着,于是手掌遮住了自己的口。
“我到现在还没有原谅你,费比尔斯。这两年里,如果你打扰了我,我会更恨你。”
费比呜咽着,然而他不能说话。
“……不要来找我……不要……”莫第的声音既低又柔。“也不要开口留我……如果你做得到,我就会原谅你……”
费比继续呜咽着。
遮住费比话语的手已经放了开,费比想把自己眼前的毛巾拿下来,制止他的是同样一双有力的手。
然而,不一样的是,那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腕后,接下来是柔软而炽烫的唇。
轻轻贴上了自己的唇,费比尔斯忘记了挣扎。
男人的力量以及重量将他压在了身下,费比尔斯的唇应着男人的邀请而张了开,于是侵入的是令人全身为之一颤的舌。
那舌卷吸着自己,费比尔斯只觉得有些恍惚。
手腕被抓得很紧,然而费比尔斯感觉不到痛楚。
只听到狂烈而有力的心跳声……一半是自己的,一半是自己身上的男人的……
我会死去吗……
感觉到雄性的欲望抵着自己,费比尔斯呻吟了一声,然而却没有想要拒绝的念头。
男人的吻离开了,男人的重量也因为移开自己身体而消失了。
男人的手也放开了,然而费比尔斯却是摊倒在床上,脑海是一片的空白。
“怕了吧,费比尔斯……”沾染了欲望,男人的声音有些颤抖。“如果害怕,就跟我一起祈祷……祈祷这一切只是错觉……”
男人离开了,然而费比尔斯却还是愣愣地躺在床上。
不晓得过了多久,费比尔斯才回过神来。
抬起了虚软的手臂,费比尔斯甚至要花上好长的一段时间才把毛巾解了下来。
重见光明。然而费比尔斯还是呆呆地躺着。他的双腿到现在还在发抖。
最后,是车子的引擎声音才让他回过了神。
车……表哥!
费比尔斯跳了起来。连忙下了床,然而却是脚软得甚至得在地上先爬了两三步才能逐渐站起来。
“等一下!等一下!表哥!”
费比尔斯狂奔下楼,又连忙跑出了大门。然而车子载着莫第,已经开了走。他只能见到莫第沉默的背影。
“等一下!停车!”
费比尔斯追出了大门,在庭院中奔跑着。
“费比尔斯,不要追了!”费比的父亲喊着。
然而,费比尔斯却是一直追出了庭院、追出了门、追到了马路、一直一直追着。
“开快点。”车里的莫第说着。
“可是,少爷他……”司机难过地说着。
“开快点,不然我就要把他打回去。”
“……是的……是的……”司机踩了油门。
眼见再也追不到,费比尔斯跪倒在路上,嚎啕大哭了起来。
没多久,一辆车来到了费比尔斯身后停了下来。
费比的父亲走下了车。
“爸爸……”费比尔斯抱着父亲要来扶他的手臂,痛哭失声。
“……让他走吧,孩子,现在让他走,他还会回来。如果你留下他,也许反而会毁了他。”
“我不管……我不管!”
“……费比尔斯……不要试图留下风,因为当风吹不动的时候他就失去了这个名字。”
费比看着自己的父亲。
“当他回来的时候,你要变成一个足以让他骄傲的人。”父亲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然后,如果你想要留下他,你就要成为一个让他愿意留下的人。”
“莫第呢?”长相酷似芬蒂娜的女子在莫第的旧家里找着了安东尼,着急地问着。
“他啊,好像还是决定要出国了,现在在机场吧。他也没跟你说?”安东尼睁大了眼睛。
搞什么鬼,她们是他的女朋友耶,为什么要自己替他收拾残局!?
“……喂,你不是要哭吧……喂……我有机场的地址,你现在去还来得及啦!”
“莫第!”
机场里,长相酷似芬蒂娜的女子终于追上了正在准备通关的莫第。
莫第回过了头,有点惊讶。
“你这样就要走了吗,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女子含着泪水。
“……对不起,有点匆促。我到了以后会打电话给你们的。”
“……我们……你晓得我是谁吗?你晓得我家的电话吗?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问过,你真的会记得我吗?”
“……我很抱歉……”
“葛雷丝,我的名字叫做葛雷丝。”女子抬起了头,看着莫第。
“嗯,好的,我会记住的。”莫第微微笑着,朝她挥着手。
“我长得像你认识的人吗?你朋友这样说过……”
“……有吗?”
莫第走了,女子站在原地,无奈地笑了。
到头来……所有的人还是都被遗忘……葛雷丝啊,葛雷丝……这场梦该醒了……
费比尔斯……的确足够让他的父亲以及莫第感到骄傲……
证据就在于……
叮咚。
“自己进来!”屋里的男子喊着。
来人不客气地进了门。
绑着头巾、穿着汗衫、正在整理房子的男人感到了一丝丝的疑惑。
他听到了有点像是……拖行行李的声音?
“这房子怎么这么小啊!”
……
“蝙蝠!?什么时代了还有蝙蝠!?”
……
“喂?这里是法利纳府邸?”
“我是莫第葛兰尼,你们家的少爷迷路了,我只保管三十六小时,逾时不候。”
“什么!?少爷逃走了!?帕里尼先生,帕里尼先生!”
“……”
“不要跟我说……”
“……安东尼,你在发什么呆啊。”走过安东尼的身边,莫第给了他一个白眼。
看着渐渐走远的王子,安东尼晓得了为什么自己情路坎坷的原因。
跟他同学十六年了还不够吗!?
“等一下,你给我说清楚!”安东尼追了过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