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吵醒你了。」第一个念头便是觉得对凌书岳感到万分抱歉,翻过身却发现那双带着无尽话意的黑眸中哪有半点睡意,就像未曾入眠一般……他也一直没睡……君蝶影忍不住轻叹了声,自己不稳的情绪还是影响了他。
「别老是动不动就道歉,对我还这么见外吗?」不容隐藏情绪的距离,让凌书岳轻易地看见他眼中的紊乱,更看清了他心底挣扎的斑斑伤痕。
「不是的,我……」垂下眼,凌书岳深情的目光像似要将他穿透,君蝶影赶紧让长长的睫羽帮忙遮掩眼中藏不住的情绪。
「不许躲我。」伸手将君蝶影楼进怀里紧紧抱着,霸道的语词里有着绝对的坚持,然而却也带着些许黯然,凌书岳轻轻扳起君蝶影的下颚,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决心,「为什么老躲我?还是我高估了自己在你心中的份量……」
「不,只是……我只是还没整理好……只是有些……乱。」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该怎么面对……未来的种种……所以不想让你看见我纷乱的模样,不想让你感染上这份难以宣泄的烦闷……
「你这小子,老这样……别忘了,你还有我……别总是一个人捱着。」不舍得压上失色的丰唇,凌书岳爱怜的轻轻吻着,用最直接的方法传达着自己心底浓浓的情意。
闭着眼,享受着凌书岳给予的温柔,君蝶影开始觉得在这人的臂弯里可以暂时将一切抛开,可以放任自己沉溺。
「可不可以……吻得……深一点?」红着脸要求着,什么都好,此刻他只想忘了自己,不是偃都城下的君蝶影、不是魔尊之子的君蝶影,只是个偎存在恋人怀抱中的幸福人儿。
环上双臂,贴上艳红的软唇,主动地向凌书岳索吻,尽管动作生涩笨拙,却仍轻易的挑起凌书岳的欲念。
「是你说的……待会儿可别躲。」一把揽过纤细的腰身,轻捧着那张美得令人心碎的容颜,凌书岳回以最热烈的拥吻,仿佛想从他口中虏走他心中所有的哀愁、融化他的烦忧。
灼人的热度随着凌书岳的爱吻在两人之间蔓延着,点点麻疼的触感自颈项游移到了胸口,烙下每个印痕都让君蝶影的身躯不由得一阵轻颤,微眩的意识里只觉得身子像飘在云端般难以着力。
不知何时,两人的衣衫已散乱的掉落一旁,凌书岳轻扣着君蝶影的双肩,忘情的在君蝶影嫩滑的背腰上洒下片片属于他的印记。
「久违了……这只碟儿。」轻吮着君蝶影后腰的蝶印,凌书岳眼中闪过一抹黠慧的神色。
「你说……什么……你见过?……什么……时候?」挣开迷茫的双眼,君蝶影轻喘得问着,语声却消失在另一个缠绵的吻中。
「再说吧。」现在可不是说话的时候,凌书岳低下头吻着君蝶影胸前的蓓蕾,同时也试探的抚上他微昂的情欲。
「唔……书岳……别……」体内窜起的陌生感觉让君蝶影顿感手足无措,惊慌的望着凌书岳,直觉得想推开那双在身上洒火的手。
「不要紧的。」覆以浓情的深吻堵住君蝶影的不安,凌书岳并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反而轻轻搓揉起那轻颤的情欲。
「啊……」不成声的碎语自两人叠合的唇间溢出,原本抵在凌书岳胸前推举的双手被他一把握住高举在头顶上,只能难忍颤栗的紧绷着身躯,君蝶影眼中漾起了股迷蒙的水雾。
如浪般的快感一波波冲击着,像被淹没的窒息感让君蝶影忍不住呻吟出口,却又在下一刻紧抿双唇压抑着,细碎的汗斑斑沁出。
终于紧绷的身子随着灼热的释出而放松,君蝶影无力得瘫在凌书岳的臂弯中喘着气,却是羞涩的不敢睁开眼,整张脸庞染满了情欲的红霞。
「好美……」忍不住出声赞赏着那一身白里透红的肤色,凌书岳轻柔的吻去君蝶影眼角沁出的泪珠,「……你这样让我更想要你……」
「别糗我……哪有人……说男人美的……」星眸半张,漾着莹莹的水光,羞涩归羞涩,君蝶影还不忘噘起嘴反驳凌书岳用错了词。
「是吗……那改说漂亮好了。」不待君蝶影抗议,凌书岳再次腻上那殷红诱人的唇,沿着嫩白的颈子细细的吻噬而下,双手则轻抚着滑细的臀丘,享受着两腿内侧如绒缎般的肤触。
「唔……书岳……」体内刚平息的燥意随着凌书岳双手在身上的摩挲又再次燃起,君蝶影低吟着,才消褪的红云又浮上了双颊。
「可以吗?……来,抱着我。」轻声问着,凌书岳修长的手指沿着股丘间沟壑缓缓探入,灵巧的舍瓣则沿着那动人的曲线吻噬而下,留恋着嫩白腰间的蝶印。
「别……问我……」语声模糊的轻呓着,君蝶影万分难为情的别过头去,双手却顺从的环上凌书岳宽阔的肩膀。
「好……不问。」手指轻柔的旋入窄穴,没有抗拒,君蝶影只是稍稍紧绷了身子,搭在凌书岳肩上的双手也加重了些力道。
「别怕……」沾着体液的手指来回润滑着内壁,凌书岳不想为了自己的欲望而伤害了怀里挚爱的人儿,等君蝶影放松了些后,才轻柔的分开他修长的双腿,将自己缓缓的挺入。
「唔……」忍不住咬起下唇,白皙的十指紧扣着,分担身下那撕裂的痛感,尽管凌书岳是那样的温柔小心,结合的痛楚还是让君蝶影眉头紧蹙,眼中的水雾更凝为珠泪,串串滴落。
「蝶……」染着爱欲的瞳眸漾起了疼惜的神色,明知道这行为对身下的人儿而言是项沉重的负荷,却还是禁不住自己的欲望,只因爱他已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急促的换了口气,尽管疼痛依旧,君蝶影仍勉力绽露出一抹的笑容,凑上唇怯生生的吻住凌书岳张口语言的双唇……是的,使自己愿意让这事发生的,不能到这时候才怯步。
「蝶……」怜惜的唤着,奈下满心的不舍,凌书岳迎上唇舌,热情地与君蝶影纠缠着,身下则徐徐动作着,希望能引起君蝶影的欲念,代替所有的痛楚。
麻痛的感觉蔓延了全身,意识逐渐变得缥缈,凌书岳的热情像团火般炙烧着自己,令人沉沦的异样感觉再次如浪般袭上,深深的捕获着残存的知觉……微眠的意识中只剩下这份拥抱的真实——一种存在的感觉。
「蝶,别走这么快……小心伤口。」
「……」赤红了耳根,君蝶影的心里直擂鼓,这可是市集大道耶!身旁尽是吵嚷的人群。
虽然凌书岳低沉的嗓音并不大,而且就算旁人听到了也不会知道他说些什么,可是这种事……君蝶影实在想不通为何凌书岳能说得这般坦荡荡,自己却羞得不知所措,好像做了坏事见不得人一般。
休息了两天,君蝶影决定回去找头陀,他还记得当头陀见到紫晶坠时的异样神情,也许当年的事,他知道些什么……事情既然已起了头,君蝶影决定就要查个水落石出,将所有的疑惑都找出解答来。
「干嘛只叫这个字,我不是说过别这样叫我。」抓着了话柄,君蝶影赶紧压低声音抱怨着,免得这胆大妄为的家伙等会儿又说出什么令人脸红心跳的话语。
「嘿,我偏要这么叫,这可是属于我的『蝶』,不喜欢吗?呵……我会叫到你喜欢的,蝶蝶蝶蝶蝶……」藏不住笑意的眨了眨眼,凌书岳现在的模样就活像个调皮耍赖的顽童。
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君蝶影就只差没抱头喊天了,世上哪有人脸皮这么厚,一副无赖样,他记得凌书岳初见面时应该不是这样的,他不是该整日绷着那副万年寒冰脸吗?……这不会是所谓的近墨者黑吧,自己似乎还没这么严重……
眼见君蝶影仍是脚下不停的往前疾走,凌书岳索性掠上前一把将他揽起,身形倏展,行云流水般带着他在人群中穿梭疾驰,引起了片惊叹声。
「喂!你……」无处着力的腾空着,只好紧搂着凌书岳的颈项,君蝶影一脸被打败的模样,早该知道这家伙有多张狂与霸道,怎么还天真地以为在人前他会收敛些?
「是我弄伤你的,我有责任。」不顾怀中君蝶影丢过来的白眼,凌书岳依然故我地抱着伊人向市集外的林间飞驰,欣然地看着君蝶影面上羞涩无奈的神情,好一阵子,才收起玩笑心情。
「蝶,说正格,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打混着装迷糊,君蝶影巴不得凌书岳永远别开口问他这件事,对上那双晶灿的瞳眸,他就知道逃避不了。
「知道啦……喂,你会支持我的决定吗?」审慎的挑着字眼问着,心中的决定早已模糊的成形,只是不知自己是否有本事能说服凌书岳。
「你想放过?」凌书岳一语道破君蝶影的心思,语声里却没有半丝的情绪波澜,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意。
「我……想了很久,」幽幽的语意道尽内心看不见的挣扎,「怎么想也都还是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没法忘了从前的一切,也没法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最后,我只能问自己……下得了手吗?」轻笑着,像是嘲讽着自己,君蝶影眼中闪过一抹黯色,「答案是否定的……十多年的教养之恩,孺慕之情……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你不用为难,我跟他之间可没什么情义在。」故意不去看君蝶影眉间的苦涩,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好说话。
「有什么不同吗?那我又该怎么面对你……何况他上回也被你伤了一眼一臂……我想……已经够了。」语声带着藏不住的着急,君蝶影有些惶恐失措的望着凌书岳,若是凌书岳执意不肯放弃,那他该怎么办?
「那成渊呢?」不想与君蝶影争辩,凌书岳转移了寻仇的对象,语气却免不了硬了些,「他跟你没沾亲带故了吧?」
「这……」语声为之一窒,轻蹙起眉头,君蝶影没想过成渊也算是杀父仇人之一,一时间怔愕这不知怎么回答。
「冶方过?」语声冰冷的有着明显的不悦,「你忘不了轩辕行云的养育之情,我没意见,那杀成渊又有什么好为难?别跟我说他年纪大了什么的,还是说是因为姓萧的缘故?」
「我……」仍是语塞,君蝶影怎么也没办法像凌书岳这么轻易的就决定一人的生或死,毕竟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知道……」
「蝶,我知道你心软,何况师父与你也仅有父子之名,你大概连他是怎般模样都不晓得吧……算了,先不谈这……」瞥见君蝶影彷徨凄楚的模样,凌书岳忍不住放软了声音,忽然间停下了疾驰的身形,静默的注视着前方绿林。
「咦?到了吗……这林是个阵,我来带路吧!」甫转过身,君蝶影才发现阵形的入口处聚集了人群,还隐隐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
「怎么回事……」正当君蝶影感到迷惑时,一声苍劲的叱喝让凌书岳的脸色微变。
「是龙叔?!」不解的皱着眉头,一把拉过君蝶影悄然的从旁边的树丛间掩进,吵杂的语声渐渐清晰的传入耳中。
「……哎呀呀,我老孙怎么老做这蚀本的生意,驼老你也分我几个,别老抢我的利头。」只见孙如意一手水晶算盘在人群中指东打西,嘴上虽然说得轻松,但一身光鲜的员外服却已割裂了不少地方,他的主要对手竟是跛了条腿的成渊。
「孙如意,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要不是两位前辈交待要拿活的,只怕你有再多条命都不够赔。」虽然跛着条腿,成渊的剑法依旧犀利,加上几名流金楼的好手支援,直攻得孙如意险象环生,其的是并没见到萧玉麟的行踪。
「哼……败军之将,没想到你们还有胆敢来拦路!」赤红着双掌,血手驼龙的对手则是轩辕行云及几名偃都城门下弟子,看样子是势均力敌,血手驼龙却吃亏在年事已高,持久缠战下来已显得有些疲态。
「血手驼龙,放弃这无谓抵抗吧,我们敬你是条汉子,若是等双奇两位前辈亲自动手,恐怕你们还得多吃苦头。」软言劝着,轩辕行云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甘与讥讽。
没错,如果以一打一来讲,面对着血手驼龙这江湖出名的煞星,他或成渊都没必胜的把握,而要命员外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更何况如今两人都已是残之躯,怎么也难是他们的对手。
论道理,这样的群攻实有违他们一向抱持的所谓正义,但奈何他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寰宇双奇的重现,不止偃都城,就连流金楼也都成了双奇着正义旗下的附属,哪还谈得上什么自己的意见。
思忖间,两点金光突然迎面激射而来,轩辕行云急忙回剑护身,仰身闪躲,正当他以为避过时,金光却又从背后诡异的角度袭来,削落了寸许发丝,将他惊出一身冷汗。
定下神望去,才发现其他的弟子一个个满脸惊骇地握着持剑的右手,鲜血不住地滴落,就连成渊也是一脸惊悸的神色瞪着前方。
顺着成渊的眼光望去,场中多了个神色冷傲的俊秀年轻人,正从容的与血手驼龙及孙如意向身后的密林退去,后头还跟着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啊!竟是他以为已经坠崖死去的蝶影!
「蝶影!」难掩激动地喊着,霎时间欢愉的表情溢满整张老脸,轩辕行云直盯着眼前这张令他牵挂、伤心又愧疚的容颜。
「孩子……」微微颤颤的伸出双手,轩辕行云一步步慢慢的走向君蝶影,那模样就像似想一把搂住他,好确定出现在眼前的人儿不是幻影,不是自己凭空妄想。
「……」不自觉地停下脚步,君蝶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多令人怀念的慈容,多想如从前般扑向他的怀中,尽情的倾诉所有,而如今这点却成了奢侈的愿望,只因这个对他露出亲切笑容的老人已变成了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
终于君蝶影还是忍不住向前跨出一步,张嘴想喊声师父,想问问老人家身子可好,话到嘴边却又涩的说不出口……喊了又怎样,就能回到从前?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蝶,别逼我出手。」冷然的语声惊醒了君蝶影纷乱的思绪,骇然的回头,入眼的是凌书岳冷漠的面孔,双眼更泛着令人颤栗的杀气……是的,刚刚凌书岳已经为了他手下留情了。
「别跟过来!你们会被这林子的阵式捆住的。」匆匆丢下警语,君蝶影狠下心别过头去,不理身后轩辕行云的句句呼唤,身形急掠至凌书岳前头带路。
「你们怎么会在这?我不是让左宁传话会耽搁些日子,要你们守着别动吗?」刻意忽略前头的君蝶影,凌书岳知道他需要段时间去平复激动的情绪,然而话虽是问着身旁的两人,视线却一直未离那淡青色的背影。
「哎……这说来可话长,好在遇到少尊主,要不老孙我这回可真赔大了,老命都差点赔进去,说来说去都怪君小子。」瞧瞧整身的零碎,孙如意整张脸都垮下来,模样的确有够苦。
「是君娃儿那只大家伙带的路。」血手驼龙解释着,「就在几天前,大家伙竟然认得路,飞回了我们那,啾啾叫个不停,谁也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还以为是你们出了事,我和老孙就跟着他出来看看。」
「没想到这只扁嘴哪儿不好带,就直带我和驼老往阎王殿上闯,」没好气地叨叨念着,孙如意真是满腹牢骚,「我们一到,这里就已经全都是他们的人,好在那两个老家伙不在,否则就算我老孙真是铜皮铁骨,恐怕也捱不到这时候。」
「喂!君小子,你别闷着头只顾往前走,倒是解释解释你那个叫什么……什么雪的,到底有啥老什子急事,差点没让我跟驼老栽跟头。」
悻悻然的说着,孙如意显然还是十分介意,本来嘛,要命的人反被人要命,怎么说都有些窝囊,不弄个明白他实在不甘心。
「……你说雪儿?」直到此时,君蝶影才仿佛回过神,暂时将感伤抛到一旁,「雪儿去找你们……啊!会不会是不管事的……」
心头掠过一片阴影,孙如意刚说他们到时师父及师兄们已经候在那儿了,这么说来不就表示他们早已经发现这个林子有古怪了,那……该不会是头陀出了事,雪儿才飞去传讯的?
君蝶影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个着落,脚下的步伐也跟着越走越急,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急剧的风鸣声,紧跟着一个白影如狂风般扑下,同时耳边也响起了那久违的一句:「没影的……真是你!」
「你管事的!」利落的旋身躲开白鸟巨翅的热情欢迎,君蝶影轻灵的闪动着,直扑声音的来源,只差没高兴的窜上天去!
林中转出个长发披肩的汉子,发色已经灰白,然而脸上却找不出一丝岁月的痕迹,正洒脱的大笑着,张着双臂迎上飞奔而来的君蝶影,直把人抱了个满怀。
「哈哈……我还在想出了你还有谁会在这片林海里这么吵,没想到真是你这没影的,来来,让不管事的好好看看你……嗯,瘦了些,马马虎虎啦,反正你本来就是个浪费粮食,吃不胖的家伙。」一副老怀大慰的模样,伸出的大手不住轻拍着君蝶影的项背。
「哟……你看来也不错,一把老骨头了还这么有精神,看来雪儿挺常陪你活动手脚,嗯,我交代得不错喔!」跑上前紧紧地抱着头陀,君蝶影调皮的直往头陀颈项间呵气,直呵得头陀缩脖子笑骂着,仿佛时光刹时倒回了从前……
「是,是件丰功伟业,只差没把不管事的这身老骨头给拆了……回来就好,这回可玩过头了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好气的瞅了君蝶影一眼,前一阵子大白鸟像疯了似直往外飞,一去就是连着好几天不回,回来又带了伤,他知道八成君蝶影出了事,偏又无法离开,直把他急得差点没动手拆房子。
「整个偃都城像翻了天般,你倒是招谁惹谁了?是把轩辕老头给气的吹胡子瞪眼不成?怎么会混到悔悟崖去?大家伙又是满天乱飞乱叫得……我说没影的,不管事的年纪大了,你可别老给我找乐子,我还想安享天年呢!」
絮絮叨叨直念上一大段,头陀才发现君蝶影身后还有好几个人,不禁迷惑的皱了皱眉,这处隐居点一直是个秘密,君蝶影也从未带外人进来过,除了十多年前……想到这,头陀不自觉的抬头向三人望去,一眼就对上了那双冷得令人生畏的眸子。
「咦?……是你?!影儿,这不是你上回捡回来的麻烦?嗯,看样子还活得不错的,怎么你们又扯到一块去了?」视线再往左移,不禁又是一声惊叹,「秦岩!你还活着?不是早在……」
「蝶影,这是怎么回事?你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吗?」口气渐转为严峻,眼中也敛去了笑意,汉子收起原本玩世不恭的神情,「你怎么会跟他们走在一块?」
君蝶影还来不及出声解释,血手驼龙便以目光带煞的走向前,整个人仿佛如临大敌的戒备着,双掌满布功力,泛起一片赤红。
「前辈……书岳,怎么回事?」不安的望向凌书岳,君蝶影也嗅出两人间似乎有些不对劲,而凌书岳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冷漠的面容也有这一丝疑惑的神情。
「你是谁?你怎么会直到老夫的名字?你知道的该是血手驼龙这个名号才对,老夫出道以来从未报过姓名,除了……『秦岩』这名字只出现过在魔尊身旁,也不过是短短的三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随着血手驼龙低缓的语声,凌书岳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连他也仅知道血手驼龙姓秦,以前易天宇曾要他称他做秦叔的,眼前这落拓的汉子果然跟着易天宇的过往有所牵连。
「我是谁?……哈,好问题,你说我该是谁呢?」语声一转,汉子又恢复以往不羁的神情,「别费心了,相识如何?不相识又如何?何必管我是谁……现在的我只是个学佛不成的疏懒头陀罢了。」
「你在逃避老夫的问题,你一定跟尊主有关……是敌是友,一句话,表明你的立场,老夫可以考虑不过问你是谁。」显然不满意汉子的回答,血手驼龙仍不放弃的追问着。
「我的立场?」夸张地挑了挑眉,汉子向君蝶影瞥了一眼,「那要看你们跟影儿的关系是什么,是敌人也无妨,只要你们离开,看在影儿没受到什么伤害的份上,我也懒得管你们的事。」
「你……」以目光示意血手驼龙停止追问,凌书岳转向君蝶影投以征询的眼神,问还是不问,他把决定权交给君蝶影去决定,虽然平时他可没这么好说话。
「不管事的,」深吸了口气,君蝶影轻声说着,他实在是想理清这一团乱紊,说不得也只好强人所难问上一问,「我……我见到娘亲了,也知道我爹是谁了。」
汉子闻言陡然一震,掩不住的惊愕显露在面容上,两眼直勾勾的盯着君蝶影,「影儿,你说什么?你是孤儿啊,你忘了吗?你是在城门口被你师父捡到的,你娘亲早就……」
「我知道,她早就不在世上了……这么说你应该是认识我爹娘了,至少,你知道我娘是谁,是不是?」追问着,君蝶影解下耳上的紫晶坠递到头陀面前,「这方紫晶,你也早见过了,对吧?……可以告诉我他们的事吗……我想知道。」
「……」默然不语的接过坠子,汉子的眼神逐渐朦胧了起来,「舞蝶影……花雨逸情舞蝶影……影儿,你知道了多少?」
低低的,君蝶影将别后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只是故意略过他跟凌书岳之间点点滴滴难以说清的恩怨纠葛,也略过了在悔悟崖上吃的苦头,他晓得头陀会心疼自己的。
「……他们……终于出来了。」原本半闭着眼的头陀在听到君蝶影说及寰宇双奇时突然睁开双眼,语声有着感慨,也带着些沉重。眼睛一瞄凌书岳,「你这小子居然敢跟他们对上,胆子不小,哼,我倒忘了你是易天宇教出来的。」
「不管事,你认得他们?」直觉的,君蝶影感到头陀对寰宇双奇并不止于一般江湖人物的认识,似乎有些其他的什么,他也愈发觉得头陀似乎知道得很多,比他的预期还多得多,加上先前血手驼龙的质疑,让君蝶影心中更加得忐忑不安,就怕连头陀跟魔尊也是对立的……
「认识?……谁能不认识他们两位呢?」避开君蝶影询问的眼神,头陀明显的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好半响才回过头看着君蝶影,「影儿,听不管事的一次,只是你不要再问,也别再管了,都二十年了,恩恩怨怨,缠不清的,再问也只是徒增烦恼。」
「可是……我……」犹豫着,不是没想过放下不管,但却始终无法不介意,君蝶影明白内心深处他是渴望知道得,想知道关于自己爹娘所有的一切,不论是好是坏,只要能让他觉得他们不再是距离他这么遥远,遥远的像个传说般不真切……
「相信我,影儿,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你知道也于事无补,重要的是现在。」不让君蝶影有思考的时间,头陀努力说服着。
「寰宇双奇既然已在城中了,迟早会找到这的,我们得赶快离开,还有,姓凌的他们也得避开,遇上了不会再有上次的幸运,别想他们对魔尊的人会手下留情,要终结他们的怨忿只有流血一途。」
「哼,谁要他们留情?」冷哼一声,一直静立在一旁的凌书岳冷冷得开了口,「我的怨恨也只有那他们的血来偿还,这笔债,就算蝶影放过,我也决不收手。」
「你不收手?哼,好大的口气,就连易天宇在他们面前也不敢这般放肆。」头陀怒瞪着双眼,「你知道些什么,别穷搅局!别说你没本事,就算有,向天借胆,你也不准对他们两位动手!」
「我只要知道是他们杀了我师父就够了,其他的我不需要知道,而向来,也没人能向我下命令。」淡漠的语声丝毫不容转圜的余地,凌书岳一字一顿的说着,针锋相对的言词让气氛瞬间凝重了起来。
「好,很好,天宇兄还真是收了个好徒弟。」半嘲讽着,头陀此时的语气带着股长辈的威严,凌书岳等人也注意到了他对易天宇称呼的改变,虽然微感疑惑,仍不足以改变凌书岳的心意。
「我不清楚你跟影儿是什么关系,他既然到你来这,就表示他当你是十分重要的朋友,如果他对你也是这般重要,就别再管什么,放下一切,带他一起走。」叹了口气,头陀语气软了下来,语声有着浓厚的倦意。
「不要想跟双奇动手,更不能让影儿与他们动手……你与他们,不论谁胜谁败,对影儿来说都将会是难以弥补的遗憾,如果你真的在乎他,就听我的,带他走得越远越好,别再管这些陈年旧帐,他……」
「想走?哼……」一句刺耳的锐啸声打断头陀的话语,原来是龟缩在这阵里头,我还以为有多大的本事,区区一座归元阵就想拦住我莫如茵,做梦!」